第86節
他十分驚喜又意外:“是魏小可,先生來了!” 魏之禾心說,胡聞剛才是不是想說他是魏小可愛? 天氣冷,胡聞快速給魏之禾按下開門鍵,魏之禾輕松踏入鄰居家。 就從剛才他的稱呼上看,魏之禾覺得顧臨應該在家。 果不其然,魏之禾剛走過院子,就看見顧臨坐在大廳,手持一份報紙。 這年頭,會在家里看報紙的都是一些老古董,想來他應該比自己手中的花瓶存在的時間還長,是真正的老古董。 又有一段時間沒見到魏之禾,胡聞親自上前接他:“哎,魏小先生,今天怎么過來了?” 魏之禾說得輕松隨意:“給你們送個花瓶,這東西放在我那兒應該不太受歡迎?!?/br> 胡聞看著他隨意拿著一個花瓶就過來,似乎不像是多寶貴,也沒去鑒別,直接想放桌子上,倒是顧臨擱下手中報紙。 “花瓶拿給我看看?!彼麑ㄆ窟€是比較有興趣。 胡聞轉手遞給顧臨。 顧臨仔細觀察花瓶,沒說話。 胡聞轉身去廚房給魏之禾榨果汁,他最近剛剛找到一個新果汁配方,超級好喝的,想要和魏小先生分享,就等著他放假回來了! 此時,顧臨問在大廳里玩榕樹葉子的魏之禾:“這花瓶你知道是什么年代就送給我?” 魏之禾回頭看他,一臉無辜:“不是普通花瓶么,我看著顏色挺好看的,就拿過來了,反正我那兒也用不上,估計也沒有顧客喜歡?!?/br> 顧臨對魏之禾的印象從上次皮一下之后就有所改觀,他覺得魏之禾應該挺聰明的,不可能隨便拿個普通花瓶給自己。 顧臨將花瓶輕輕放在桌上,還在旁邊找來一塊布墊著,他開始向魏之禾科普:“是中世紀的物件,你要是給了我就少個幾百萬,要是有人想收藏,拿出去拍賣,估計還不止這個價錢?!?/br> 魏之禾眼睛十分有戲,努力表現出驚訝表情:“啊,這是真貨???不是我爺爺隨便淘回來的嗎?” 顧臨搖頭,覺得他還只是個孩子,可能雖然從爺爺那兒學來鑒別手藝,但是還沒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笑道:“那你看走眼了,它還真不是贗品?!?/br> 魏之禾下一秒又表現出自己的老實“本性”:“原來是真品啊?!彼首骷m結一會,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真品送給真正懂得欣賞的人也好,顧先生,我經常在你這兒蹭吃蹭喝,胡叔叔還幫我看家,照顧我的小榕樹,既然送出了就沒有再要回去的可能?!?/br> 顧臨覺得他這個性子容易在社會上吃虧,又想勸兩句:“你這樣吃大虧,要不這樣,花瓶你帶回去,重新拿一個普通花瓶給我就是了?!?/br> 魏之禾說:“沒事的?!?/br> 顧臨說:“太貴重,我不好收?!?/br> 魏之禾臉立即憂郁下來:“可是我爺爺一直教導我送出的東西就不能再收回,真的不能再拿回去,這是我們魏家做人的準則……” 顧臨:“……” 胡聞榨好果汁,端著透明長玻璃杯出來:“果汁好了,來嘗嘗我特意制作的新口味?!?/br> 一出來發現,廳里的兩人臉色不太對,魏小先生萎得像個打了霜的茄子,他家主子則一臉如此不聽勸的面孔,略微有些糾結。 魏之禾知道胡聞更好說話,直說:“胡叔叔,顧先生不收我送你們的花瓶,我覺得挺好看的?!?/br> 顧臨說:“不是好看不好看的原因?!?/br> 魏之禾又說:“胡叔叔,這花瓶是真品,值幾百萬,顧先生說太貴不能收?!?/br> 胡聞立即對顧臨說:“那簡單啊,魏小先生在家里選一件物品帶回家,不就好了!” 顧臨覺得他倆有些執拗,也懶得繼續反駁,無奈說道:“成吧,待會去選一件你喜歡的帶回家?!?/br> 魏之禾郁悶地說:“那好吧,你們真是太客氣了,我就送個禮物,平時還老在這兒吃飯?!?/br> 其實,顧臨還是有所顧忌,畢竟他們一個是教授,一個是學生,教授收了學生的禮物,被人傳出去也不好,當然,他相信魏之禾不是這種人。 此時的魏之禾心情極好,只是他不能露出心底得意的笑,只能在暗自爽一下。 只要顧臨收下他的花瓶,就算目的達成。 他了解顧臨可比顧臨了解他啊,隱藏自己的真本性才能更好的達成目的。 在顧家蹭飯期間,魏之禾在屋子里里外外走走看看,顧臨接了個工作電話沒管他,胡聞則在廚房搗鼓晚餐,他只要一看到魏小先生就特別有做飯的靈感,昨天回山上采摘的新鮮蘑菇可以用上了。 魏之禾找到蘇梓,悄悄問他胡聞這段時間照顧的幾盆破花在哪兒。 蘇梓十分給力的暴露了幾盆鈴蘭花所在的位置,還主動帶他前往。 看到種植在隔出來的小花園里的鈴蘭花,魏之禾勾起嘴角。 就是這個味道。 有九盆呢,怎么樣才能一盆盆帶走? 晚飯后,顧臨果然讓魏之禾到他的收藏間挑一件物件帶回去。 不過魏之禾卻十分誠懇地說:“顧先生,你收藏間里的物件比我那個花瓶貴重太多,要不我就隨便帶一盆花吧?就花園外面養的鈴蘭花,能送我一盆嗎?” 顧臨氣一滯。 第74章 有空嗎? 上一次鈴蘭花在山上被不知名者搶掉, 顧臨的怒氣剛剛平息下來沒多久,現在魏之禾突然提起他養了兩年, 再過不久就準備吃掉的鈴蘭花,他內心無比為難。 一盆普通的鈴蘭花,給了魏之禾就算是養死那也無所謂,可是這卻是他用妖氣養著的, 等它們達到足夠的妖氣值后就可以直接吃掉,混合著妖氣的食物非常美味,這算是非常獨家的的飼養食物方式, 一般妖是不會使用這么無聊費時耗妖氣的方法,實在是需要等太久,而且數量還極少, 基本上不存在可能性。 可是,一向過得十分清心寡欲的顧臨卻將鈴蘭花種出來了,現在它們的妖氣值幾乎達到飽和狀態,再過不久就可以大飽一餐, 鈴蘭花的香氣是他喜愛的味道。 現在他真的非常為難, 就連得知魏之禾要求的胡聞都不再敢給主子提意見。 他喜歡魏小先生是沒錯,可是送不能拿主子的所屬物作人情, 隨便送他人, 明哲保身的道理他還是研究得非常透徹的,肯定不能把主子給坑了。 魏之禾當然顧臨會為難, 故作平靜說:“要是顧先生覺得不合適, 要不我再選選其他的, 雖然我覺得那幾盆鈴蘭花挺合我的眼,主要是比較多,全部集中在一起挺好看。真不方便帶走,那我就不選了?!?/br> 顧臨明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今天并不想當君子,他是妖,這條準則對他是無效的。 可是面對魏之禾清澈的雙眼,剛才期盼的眼神,現在失落的神情,拒絕的話又無法說出口,從來沒覺得做個決定會像現在這樣艱難。 顧臨最終還是擠出一個迷倒眾生的淺笑:“沒事,就一盆鈴蘭花而已,和我過去選一盆帶回去吧?!?/br> 魏之禾假裝沒看見顧臨眼中閃過的一抹不舍,快速回應,以免他臨時反悔:“可以啊?!?/br> 顧臨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覺得心疼,沒了一盆還剩下八盆,還是可以好好享受的,只要保護好就行。 兩人一同走向花園,顧臨只穿著單薄的羊毛衣就出去了。 魏之禾并沒有覺得驚訝,顧臨是妖,對氣候的變化是可以自我調節的,就像之前的鄔柏杉,即便他穿得劣質的羽絨服,但它還是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冷到渾身打冷顫,可以抵抗住一部分環境帶來的溫度的不適。 站在臨時隔離出來的小花園里,魏之禾“隨隨便便”選了一盆開得最好最圓潤最鮮嫩欲滴的鈴蘭花。 顧臨站在他身邊,不由得握了握拳頭,他不應該后悔的。 最好的那盆被挑走就被挑走吧,還有八盆,沒錯,還有八盆,它們一樣會在他的調養下成長得更加鮮嫩多汁。 “顧先生,這盆花長得挺好,你為什么養這么多盆,有什么特別意義嗎?”魏之禾之所以會這么問,只是想掩蓋他得到花盆的喜悅和隨性。 確實,花園里的花基本上只有一盆,即便分開栽種,也都是只有三五棵,像鈴蘭花這樣顯眼的九盆,還真的不多。 “沒有特殊,意義,就看著好看?!鳖櫯R話都停逗了,努力壓下自己內心的郁悶。 “那我會好好養著的,越看它越好看,像個一個個漂亮的燈罩?!蔽褐陶嬲\地贊美著手中的鈴蘭花。 顧臨心微痛,可是看到魏之禾的單純無害的笑容又覺得好像沒什么。 “那你就帶回去好好養著,要是養壞了也沒關系,帶過來讓你胡聞照看?!?/br> “我養的花很好的,顧先生要對我有信心?!?/br> “你不是天天在學校嗎?我怕你沒有時間?!?/br> “那我帶去學校養著,反正他們都叫我佛系學生,每天看書做作業喝茶澆水?!?/br> “那,也成?!?/br> 顧臨勸不動魏之禾將花留下來,就只能讓他帶著花離開。 剛從后院走出來,胡聞有點沒眼看著花盆,非??桃獾霓D移話題:“魏小先生,我這兒有兩張電影票,朋友送的,你要不要帶回去和喜歡的人一起看?!?/br> 捧著花的魏之禾看著兩張票據:“???我暫時沒有喜歡的人,一個人看電影不太好吧?!?/br> 胡聞說:“那,怎么辦,明天下午兩點的票,不看就浪費了,據說還是imax的,一個場景非常棒的電影,剛上映就破億了?!?/br> 魏之禾看他糾結的樣子,說道:“那要不給我吧,我明天和我弟去?!?/br> 電影票能送出去,胡聞心情不錯:“那我把票放你兜里,記得去電影院看?!?/br> “好,我一定去?!毕氡啬昙o大的人也不太愿意走進電影院,那兒都是年輕人或者是親子的天下。 帶著一個花盆和兩張電影票,魏之禾滿載而歸,要不是回家的路程太短,他還能哼首歌。 到家后,魏之禾將鈴蘭花養在一樓。樓上有已經有意識的小草,還嘗過鈴蘭花的味道,更不可能帶上去,也不可能上它無節制的吸食被妖氣滋養過的花汁。 看顧臨rou痛的樣子,也知道鈴蘭花的珍貴,魏之禾現在也不會隨意將之吃掉,好東西總要留到最后再啊唔一口吃掉,更何況,這是他用幾百萬花瓶換回來的,怎么也得留一段時間,沒準顧臨和胡聞哪天想過來看看這盆花,要是一下就吃掉他上哪兒找一盆一模一樣的,冬天根本不可能有鈴蘭花,沒了就沒了。 上樓休息前,魏之禾又小心翼翼的使用一個小陣法鎖住鈴蘭花上的妖氣,確保不會半夜被魏小草偷偷吃掉。睡前,他又偷偷觀察花盆里的小草,沒有什么變化,應該沒有察覺到他帶了鈴蘭花進屋。 洗完澡出來,魏之禾從口袋里摸到兩張電影票,給魏均晗發了條信息,問他有沒有看過《復仇者聯萌4》,魏均晗說他剛看完,還挺好看,準備給他哥劇透,每次都是他哥忽悠自己,他也要忽悠一次他哥。 魏均晗興奮地回他語音:“哥,你知道嗎?復仇者聯萌里的最厲害主我死得可慘了,全都死了,你知道嗎?” 魏之禾十分冷靜,在他面前有一道鋼鐵做的防劇透墻:“我不知道,沒看過,好了,我睡覺了,早點睡?!?/br> 魏均晗憤怒捶捶枕頭,莫名感覺又被他哥套路了! 又是一個美好的清晨,魏之禾透過結冰的窗子往外看,啥也看不清,隱約只覺得他的店門口有個來回走動的人影。 按照正常的日常計劃,先洗漱,再下樓,然后到對面吃早餐。 走到早餐店可以從前門出去,也可以從后門出去,走后門就要繞個圈再過馬路,走前門就過個馬路,少繞一點路。 吃完飯本來就直接開店,魏之禾也不走后門了,直接打開店門,準備從這兒過去。 店門一打開,起床時無意間看到的人影就清晰的站在魏之禾面前。 “魏,老板,你,起來啦?!?/br> 聽這叫人的語速和節奏,魏之禾已經不用猜來人是誰。 是昨天見過的鄔柏杉,還是那件灰撲撲的羽絨服,還是那條洗得起球的黑色燈芯絨長褲,還是那雙鞋底都快磨平的山寨阿迪達斯球鞋,四葉草標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