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小鮮(科舉) 第1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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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金汝為實在膽大,劍走偏鋒:我?貪,但光明正大的貪,而且一點兒不偏幫,搜刮上來的好東西,我?只留一點皮毛辛苦費,剩下的全都送到宮里去了。    但凡金汝為偏向了源氏或藤原氏的其中一方,就有?通敵賣國之嫌,天元帝絕不能容忍。    可現在呢?    藩國人傻錢多,他?們樂意送上門,我?幫著太后娘娘干點臟活兒,哄得她老人家高興,有?何不可?    甚至秦放鶴毫不懷疑,倭國私底下孝敬盧實的海珠,也有?相當一部?分入了天元帝自己的私庫!    這?么一來,就說得通了。    官場,確實不是那么好混的。    秦放鶴緩緩吐了口氣,看著乳白水汽瞬間消散在冷風中,“可是他?才剛重返中央,下頭的人就大張旗鼓叫什么小?閣老,難道陛下當真寬縱至此?”    類似的稱呼其實還有?很多,像世子經?常被尊稱為小?王爺,孟鳴分明是白身?,也被人叫做小?侯爺一樣?。    但那些畢竟是虛職爵位,與盧芳枝父子這?邊的內閣截然不同。    汪扶風意義?不明地笑了下,反問?弟子,“你可知這?些年盧實一直周轉于福建、兩廣一帶,是在做什么么?”    這?個秦放鶴還真知道,回答的瞬間,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覺得隱約抓到了什么,“造船?!?/br>    汪扶風很滿意他?的反應,點點頭,意味深長道:“是啊,造船……”    那盧實千不好萬不好,但唯獨有?一件,是汪扶風乃至董春本人都不得不服的本事:造船。    盧實不僅擅長督造船只,甚至近幾年大祿海域橫行的幾款新式大海船,就是他?一手?設計的!    單憑這?一點,天元帝就絕對會給予他?超乎尋常的縱容!    聽到自己的話出口的瞬間,秦放鶴的心也重重地沉了下去。    督造海船一事何其重大,且不說每年每季度從國庫中撥款,單下面各造船廠、采購局等相互競標要孝敬上來的銀子,就是個天文數字。    盧實手?握大權,說是割據一方也不為過。    而如今天元帝重視海外市場,前兒才額外撥了八十萬兩白銀給兵部?練船,日后那盧實必然越加猖狂。    若果然如此,來日矛盾浮出水面,他?們真的能對付得了盧黨嗎?    難不成入閣……不對!    秦放鶴忽然意識到自己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細節:    既然皇帝那樣?器重盧實,又值此海外擴張之際,越發該重用才是,怎么偏偏把他?調回來了呢?    或者更進一步說,盧芳枝怎么舍得放棄經?營多年的底盤,叫兒子回來。    秦放鶴的大腦再一次飛速運轉起來。    明顯盧實在福建兩廣一帶能發揮的作用更大,那么為什么?    答案只有?一個:    盧實不好控制了。    抑或是若后期海外擴張的計劃逐步鋪開,盧實的實際地位和權力自然水漲船高,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待到那時,他?親手?經?營已久的福建和兩廣一帶勢必要變本加厲!    毫不客氣的說,盧實此次返京就只有?一個目的,入閣。    天元帝不知道嗎?    他?知道!    他?可太知道了!    甚至有?可能調回來就是他?的本意。    所以?盧芳枝試探著上折子給兒子職位時,天元帝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盧芳枝猜到天元帝要對海外用兵的企圖嗎?    或許猜到了,又或許沒猜到,但這?都不重要。    因為天元帝親手?為他?們爺倆畫了一個無法拒絕的大餅:入閣!    天元帝營造了一場專門針對盧實的旖旎美夢,無形中逼迫他?們放棄一項:    是繼續稱霸一方,還是登閣拜相?    盧實一返京,相信很多人都會本能地以?為內閣久久懸而未決的最?后一個空位,就是為他?準備的。    最?緊張的會是誰?    柳文韜!    好不容易盼來萬國來朝這?個立功的機會,狗日的盧實竟然又回來了!    他?要跟老子搶食吃!    所以?董春一遞誘餌,柳文韜就乖乖上鉤,心甘情愿。    再進一步說,董春恰恰就是揣度了天元帝的心意后,才做出的決定。    但事實果然如此嗎?    不是。    如果天元帝真的是如大家想的那么打算的,大可以?直接一道圣旨發出去,命盧實原地入閣!    但他?沒有?。    說到底,一切都在天元帝的掌控之中!    他?才是真正的幕后cao盤手?。    也許在盧實動身?北上,卻遲遲未接到入閣的圣旨;又或許在盧芳枝試探性為兒子請官,天元帝一口應允的時候,他?們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但有?辦法嗎?    沒有?。    皇命難違,真的一點也沒有?。    梳理完所有?的線索之后,秦放鶴用力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五臟六腑內的濁氣都被冰冷清新的水汽取代之后,再緩緩吐出。    原來如此。    所以?相對于這?些,什么大閣老小?閣老的稱呼,都只是無關緊要的皮毛罷了。    在天元帝眼里,都不過是自娛自樂的小?把戲。    但盧實和盧芳枝為何不制止下面的人亂叫呢?    是習以?為常?破罐子破摔?覺得縱然有?點小?磕絆,也大局已定,不足為懼?    還是以?此不斷的提醒,甚至是向天元帝施壓?    這?些都不得而知。    汪扶風全程沒有?說話,只是關注著弟子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十分欣慰。    這?孩子太省心了。    自己只是抽了一根線頭,他?就會主動把那一團亂麻整理好。    秦放鶴用力閉了閉眼睛,久違地感受到了身?心的空虛。    瘋狂輸出之后,太餓了。    他?從袖袋中摸出一個小?荷包,扯開抽繩,又從小?荷包里摸出一個疊得方方正正的小?紙包。    紙包里裹著幾塊紅棕色撒了芝麻的油潤rou脯。    汪扶風:“……”    你天天帶這?玩意兒上衙門?!    當著自家師父的面,餓慘了的秦放鶴也顧不上什么體面,巴掌大小?的rou片橫豎對折,直接塞入口中,鼓起腮幫子用力咀嚼。    唔,又甜又咸又香,偶爾還能吃到咬碎脂肪顆粒爆出的油脂,細膩柔滑,太滿足了。    見汪扶風一點點瞇起眼睛,秦放鶴猶豫著遞過去,含糊不清道:“……我?還小?嘛!老加班……”    天元帝自己就是個工作狂,連帶著秘書處翰林院也得連軸轉,他?都記不清加了多少個班了。    誰沒年輕過似的!    汪扶風哼了聲,果然從徒弟手?上掰了一塊兒,丟入口中。    咀嚼片刻之后,稍作停頓,干脆利落地把剩下那一小?包都搶過來了。    這?小?王八蛋什么時候做的這?樣?好rou脯,怎么也不見孝敬自己!    秦放鶴:“……”    不是,您好歹給我?留點!    “吃這?些冷硬的玩意兒,難消化,”汪扶風一臉正色道,“師父那里還有?昨兒值夜剩下的rou饅頭,走,進去給你熱熱吃!”    秦放鶴:“……”    您可得了吧!    爺倆抄著袖子并?肩往回走,秦放鶴暫時放棄思考,“他?們要是再找我?怎么辦呢?”    到了這?一步,他?也就知道金汝為是在替誰拉線了,恐怕是打著盧實的幌子,替倭國的人“保媒”呢。    之所以?搬出盧實這?面招牌來,大約也是擔心自己不去。    而自己一旦去了,盧實必然不在,屆時金汝為大可以?隨便扯一個諸如“小?閣老臨時有?事絆住了”的理由?,難不成自己還能當場拂袖而去?    還是跑到盧實跟前求證?    便如今日金汝為沒辦法向天元帝求證,自己是否真的要跟孔姿清面圣一樣?,哪怕知道被算計,也只能忍了。    汪扶風輕描淡寫道:“些許小?事,且用不著小?閣老出面,那金汝為好歹也是三品大員,他?不要面子的么?今日吃了閉門羹,短期內應該不會再提?!?/br>    他?頓了頓,略一沉吟,“不過那些倭國蠻夷臉皮極厚,又打著兩國交流的幌子,說不得哪天就要堵到你門上去……”    秦放鶴順著他?的話想象一番,頓時就有?點惡心。    媽的!    汪扶風甚少從他?臉上看到如此明顯的厭惡,也覺得稀罕,跟著樂了一下,“你若不喜,能躲就躲,若實在躲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