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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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給你們的,不是你們給我的,你所做的,不過是每一個臣子都應該做的! 難道這些年給他這個當帝王的給他一個當王爺的低過的頭還不夠多嗎? “如若您不是先帝托給朕的小王叔,您覺得我能容得下您?您去翻翻藏書閣中的書,那上面寫著的哪個君王像朕一樣窩囊!朕為了給王叔面子,頭已磕到地上去了!”燕帝拍著桌子,眼睛腥紅,滿臉悲切。 他痛不欲生,一臉失望地看著德王,“這樣年朕做的還不夠多嗎?您說,您好好呆在晏地,難道還是朕做的不對嗎?朕是帝王??!朕是帝王??!” “你不收晏地,是你沒那個本事,能收你早就收了;”燕帝滿身的痛苦不堪,德王自嘲一笑,撇頭看了眼王妃。王妃垂著眼,不知在想什么,她用銀冠束起的黑發很長,秀眉墨黑,挺直的鼻,鮮紅的唇,在此情此景當中,她就像一株在漫天風雪當中巋然不動,我自高大挺秀的血梅,他一直都知道,她美得驚天動地,德王看著她,看著她眨起眼,無聲地朝他看來,看著她眼中亮起了他的影子,德王心中那被皇帝挑起的痛苦到底是平靜了下來,他轉回頭,看向收斂了氣息,沉沉望著他的王妃,此時看向了他的皇帝,“你不是容得下我,你早就不想容下我了,你做夢都在想著收回晏地,收了我的王妃罷?!?/br> 頃刻間,燕帝突然張開雙目,眼珠暴突,不敢置信地看向德王。 德王卻是笑了,他笑了笑,看著膝上,淡道:“你都藏不住心思了,我還不反,你當我死了?” 第237章 第237章 御書房內,一陣令人恐怖窒息的沉默。 突然, 燕帝大笑出聲, 但這陣笑聲, 慢慢止于了德王向他看過來的那雙了然于心的眼。 燕帝的笑聲低了, 漸漸止了, 他睜大著眼,深沉地看著他的王叔。 不小了,他的小王叔也不小了。 但這心里藏不住話的性子, 沒怎么變。 這朝廷上下, 宮里宮外, 有誰能活得像他那樣呢? 一個人的放肆,身后必有一個更強大的人的縱容,燕帝要說他不曾羨慕過他這王叔, 他還真不能否認。 偶爾,他也想有個人能跟他說說話,說說廢話, 說了不會當真,不會計較。 他見過無數次德王因那個女人那副喜滋滋的模樣,好似為了他, 那個女人無所不能,無所不能放棄。 他這王叔, 總能得到他不曾得到過的, 就像當初, 先帝會手把手教他這個王叔寫字, 卻只會冷冷地注視打量著他這個親生兒子一樣,他的王叔,得到的太多了,得到的每一樣,皆是皇帝無法從別人身上得到的。 不曾羨慕嗎?不。 不曾嫉恨嗎?不。 燕帝羨慕,更嫉恨。 他忍辱負重,辛辛苦苦,鞠躬盡瘁,最后身為一國至尊,得到的還不如一個任意放肆,一生從未低過頭的王爺得到的多,太荒唐。 而那個妖女…… 燕帝眼中泛起譏嘲。 他想睡哪個女人睡不著? “朕有心思又如何?”皇帝挑起嘴角,譏俏無比,“女人不是用來睡的嗎?王叔這是靠一個女人活久了,還真把人當寶了?” 說著,他轉向了宋小五…… 同時此時此刻,德王沖向了皇帝,手掐向了皇帝的脖子,但與此同時,房梁下沖下了兩個人。 一把刀架在了德王的脖子上,一把刀架在了皇帝脖子上。 兩人僵住了身形。 宋小五看了看她那位王爺,見他氣得喘息不已,心下一哂,朝皇帝看去。 有刀架在皇帝脖子上,說明他們在皇宮內還是有點武力的,最慘不過是他們一家三口換一命…… 雖然算起來太虧,但她虧本事情做了很久,最后多做一次也無妨。 皇帝以前算得上豐神俊朗,但現在…… 宋小五看著皇帝臉上那雙陰晦的眼,明朗朗地打量著。 皇帝現在的眼神是典型的上位者的眼神,晦澀詭吊,讓人猜不透,讓人望而生畏,從而躲閃回避。 一個人坐握天下權,在各種迂回籌劃、握著各種的人心當中度過大半輩子,擁有這樣的眼神毫不奇怪。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你自然擔心會不會被他剝下一層皮。 如果跟這樣的人用色交易性命,自然也有諸多屈從者,只要皇帝起了這心思,還真是能隨便想睡就睡。 果真是亡國之君,不管國家好壞,都亡不了聲色犬馬,想睡就睡之心。 上輩子,他就是為這樣一個人死的——宋小五的眼從皇帝身上轉到了小鬼身上,好笑有之,無奈有之,心疼心酸亦皆具。 空有真情又如何?沒給對對的人,身魂俱裂也只是一場空。 被王妃憐惜地看著,德王不解,不顧脖子上還架著刀,忙低頭往下看,嚇得架刀的死士手微微一抖,刀子差點往德王脖間rou中割。 德王沒顧,低頭看看身上,忙抬頭朝王妃忐忑道:“是不是太臟了?趕路太急了?!?/br> 顧不上換就進宮來了。 宋小五啞笑了一聲,再望向皇帝,他滿臉冰冷,她亦然。 她伸出了手,把站著的德王拉到了椅子上,看著那柄刀未多移動分毫,沒有傷及他,方才收回眼,朝皇帝望去,開口:“你覺得他靠我?” 皇帝譏嘲。 “那你靠他,如何算?”說到這,宋小五也不乏有幾許自嘲,“他為我哭過幾回,我皆誠惶誠恐,每次前后左思右想細細算來填補,而他為你掉過的淚、被你傷過的心比我還要多上幾許,每一次,陪在他左右,要替他為你周圓的人同樣是我,他不寶貝我,難道寶貝你不成?” “你薄情寡義,忘恩負義,如此失道還能活到今天,你覺得是誰的功勞?”宋小五看著緊緊握著手掌,氣喘吁吁的皇帝,微微一笑,“誰都對不起你,你曾對得起誰?” “啪!” 一聲拍桌聲響起,皇帝大力壓掌,剎那間,暗處沖出一個太監持刀沖了出來,宋王妃脖頸邊也架起了一把刀…… “娼婦,爾敢!”皇帝怒喝。 這廂,外面傳來了細細麻麻的腳步聲…… “臣,救駕來遲!”一鐵甲將軍持刀入內。 皇帝無視脖子上那把頂著他的刀子,他看著猶如待宰羊羔的德王夫婦,陰沉地笑了,“王叔,別說朕薄情寡義,朕給你留一條路,現在你從這里走出去,朕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br> 德王撇頭。 “朕給你留十下,一!” 撇過頭的德王朝王妃孩子氣地扁起嘴,“說我歡喜你寶貝你,又說要我棄你而去;還有說我被你迷昏了心竅,又說我靠你,他們怎生如此能說會道?我就學不會?!?/br> 宋小五哭笑不得,怎么都覺得現在不是說這些閑扯話的時候。 “二!” “三!” 皇帝的聲音愈加暴怒大聲了起來,近乎癲狂,就像一只瀕臨失控的野獸。 架著他脖子的德王府死士頰邊的汗都流了下來。 “王妃?!边@時,德王又叫了宋小五一聲。 皇宮這邊的事,軍隊的事,宋小五只給過德王建議,但從不插手,自從去了晏地,她只專事農事,政務雜務皆交回到了德王手里,她也不知現在宮里的情況于誰有利,但看丈夫好整以暇,她奇異地一點也不覺得慌張,見他還是有話要說,但定下心神眼眸,專心地看著他。 王妃這些年專注手上的事,越發地沉靜,德王很喜愛鬧她,但比起逗笑她時王妃的笑顏,德王心里最最喜愛的就是王妃全神專注傾聽他話語時的樣子。 “我不走,”德王看著眼睛里有著他倒影的王妃,異常認真地道:“你在哪我就在哪,你去哪我就去哪?!?/br> 她留他就留,她要去她的世界了,也要記得帶他走,不要忘牽他的手。 宋小五聽出了他言下的認真,她愣了一下,爾后,她淺淺一笑,道:“好?!?/br> 可以的,只要他想,她就愿意。 “七!”皇帝啞了聲,嘶啞地喊著七,就像在哀嚎一般地喊著那個七的數字,臉孔跟眼睛紅成了一個顏色。 “八!” “九!” “十?!?/br> 皇帝一聲比一聲弱,最后…… “殺了德王!”他收聲。 他收了聲,德王卻伸手反手拿過了他脖子上的刀,一刀刺進了眼前皇帝的肩膀。 皇帝的眼睛是紅的,他也是,德王紅著眼睛,居高臨下看著如僵尸般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皇后讓我跟替她說一聲,你欠她的,還是在這輩子就還了她罷!” 皇帝掉頭,不可思議地看向了他一動不動的禁衛軍兼暗衛首領。 首領緩緩把他的頭盔摘下,如死人一樣沒有任何生命力的眼睛定在了皇帝那張不可思議至極的臉上。 “還有張如的,丁三,蕭不爭的?!笔最I慢慢地,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地念著。 張如是他的妻子,丁三是他的手下死士,蕭不爭是他的女兒。 妻子被皇帝的寵妃下令打死了;丁三被拖上龍床三個月后一碗打胎藥下去,當晚被賞給了討賞的侍衛,收尸時雙乳齊無,下身被血浸染,狼藉一地;而蕭不爭,他的女兒,因為替母尋仇,沖撞了貴人,車裂而亡,一具全尸都沒有。 他妻子只因貴妃不高興沒讓她在身上尋樂子盡興好就死了,死得快到他聽到消息的時候她人就沒了,事后他得來圣上的安慰賞賜,黃金無數美貌女人一個,他想他不過是個命是圣上的奴婢,一切皆圣上所賜,妻子沒了就沒了罷;等到丁三,下*賤的賤奴豈能懷有龍子?等她被賞給愛慕她的侍衛,他還想這也許是她一條好的退路,沒成想等待她的是侍衛瘋狂的折磨與報復,她失了貞,于是下身爛了,乳*房沒了,圣上嘆息一句沒想到,這事就罷了,他那時還在想,這不是圣上的錯,圣上沒有殺她;等到了他的女兒要被行刑了,他終于得了跪著求情的機會,他請圣上饒命、恕罪,圣上問他,如若貴妃肚中的孩子因他出了差池他該當如何?他想貴妃肚中的孩子如果有恙,他死了都難辭其咎,何況女兒?是以,女兒死了,他屋中又多了一個彌補他的美人。 可他要那么多美人干什么?他只想讓他的妻子活著,他的女兒能長大,他手下的死士最終能功成身退贖身去過一點她想要的不用打打殺殺的小日子。 他們賣命的,過得多卑微皆無妨,如何懲罰亦無要緊,只要他們還活著留有一口氣就行,但貴人們就是不給他們留一條命,高興了讓他們死,不高興了也讓他們死,最后把他一個活著的人都變成了行尸走rou,人不人,鬼不鬼…… “您還記得她們嗎?”首領揮著刀,一步一步朝皇帝走近,近到皇帝的眼前,擠開了德王,他低頭,那雙沒有生氣的眼定在了皇帝的眼睛里,他詢問:“您還記得她們三個人嗎?” 在皇帝那雙充滿了驚懼的眼中,他緩緩放下手中的刀,死死對準了皇帝的腹部:“您,覺得她們是人嗎?有把她們當過人嗎?我們是奴婢,是奴隸,臣以為臣一直都知道,皆明了,可是,圣上,奴婢當奴隸當煩了,不想當了,想當一天人試試,您,恩準嗎?” 皇帝雙眼睜得無比地大,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也再也沒有機會,能回答誰的話了。 第238章 第238章 “咚!”無數鐵甲撞擊地面的聲音, 讓空氣剎那變得沉悶肅穆。 悲切、敬仰、憎恨、恐懼集于跪地的將士們一身。 他們朝死去的皇帝下跪,更有甚者, 這一刻,熱淚充斥于他們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