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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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為他做到的,他也想,他也愿意。 “好?!边@次,宋小五真正地回到了人間,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轉過身投入了他的懷中,不再去看那一次次提醒她不屬于這個世道的奇觀異景。 她在乎了又如何?既然她來到了這一世,那便努力到她咽氣的最后一刻。 ** 燕都連下了數日雨,宋家祖母出殯那日早上,天空已放晴,只是路上泥濘,一行人送完葬回來,已如在泥地當中打滾了一翻。 從皇帝下旨到宋家祖母入葬,不過區區六日,是以宋家祖母能得風光大葬,墓卻修得簡單,比不過那些同等誥身,已歸天命的命婦的大墓,規格甚簡,倒也給宋家得回了一些簡樸持家、寵唇不驚的名聲。 宋小五的身份,本應不該出面拋頭露臉送祖母,但她素衣簡發,隱于宋家女眷當中,從出門到入墓,送了老太太最后一程。 宮中燕帝得此消息,冷笑了數聲,冷嘲道:“聽起來這孝心可嘉?!?/br> 不過狠起來,她也不會當自己是宋家女就是。 小王叔唯她是從,她做的任何都是好,同樣的事他行來就是小肚雞腸,沒有天子之風,當真是可笑。 這廂宋小五回來一身泥濘,麻衣膝蓋以下一片烏糟,陪她一道送葬的德王與世子也沒好到哪去,她一回來有事要吩咐,沒顧換衣裳,道等下回王府再換,他們也就沒換,跟隨宋韌等宋家人前去前堂,與前來送葬此廂辭行的親朋戚友道別。 一家人身上最干凈的就是一路被父母兄長抱于手中的北晏了,北晏今日安靜乖巧無比,父兄一長,姑姑端來溫水,她便雙手去捧,接來杯子小心翼翼地送到母親嘴邊,“母妃,喝水水?!?/br> 宋小五摸摸她的小臉,低頭喝了一口。 此時,此前被她送回來的老莫叔老莫嬸被下人攙扶了進來。 此次,宋小五要送他們離開,在此靜坐下來,想的都是這些年來這兩人對她的偏愛,那些偏愛當中不乏愚忠與自身命運與地位的不得已攀附,但確切受好的是她,得到了偏愛的也是她不假。 見二老進來,她眼睛格外柔和。 “小娘子?!北凰月劰霉们皝磬嵵貍鹘邢嗾?,兩老路上已經哭了一路,之前他們離開德王府也哭了一場,但那時候的哭是他們老了,不能再服侍他們的小娘子,但這場哭,他們是痛徹心腑。 之前宋小五已給他們認了一養子,是德王麾下一位忠肝義膽的屬下,此人斷腿殘耳,因掩扶兄弟而負傷,后又因任務傷了一只眼,德王不再讓他做事,宋小五觀察良久,讓他帶著妻兒認了老莫叔老夫妻作養父母,然后悄悄離了德王府,去了燕都的近郊生活。 這次老夫人過逝,老莫叔夫妻帶著子孫回來送殯。 宋小五之前已和過門來請安的莫家義子說過了她的打算,她打算讓老夫妻這次回去后收拾家什,遠離都城,隱姓埋名,拋棄過往重新立根立家,徹底不再提起有關于都城的任何事情。 見兩老過來已哭得奄奄一息,想來已經得情,宋小五嘆息了一聲,把小娘子放入了莫嬸懷中。 老莫嬸抱著小郡主,更是失聲痛哭,嗚咽道:“小娘子小娘子,您就讓老嬸死在您身邊罷?!?/br> 她老都老了,去什么異地他鄉呢,那不是她的家。 老莫叔在旁拿衣袖掩著老眼,嗚嗚地掉眼淚。 “嬸奶奶不哭……”北晏拿著小手絹給老莫嬸擦眼淚,擦了幾下,大眼睛當中淚花閃閃,“莫哭,莫哭了?!?/br> 老莫嬸更是哭得嗚咽不止,小廂房一時之間,只剩兩老上氣不接下氣的哭泣聲。 但他們記得他們小娘子是不喜哭泣之人,哭了半晌怕遭了她的討厭,忍住了眼淚,又再三低聲懇求,讓他們留下,讓義子帶著孫兒遠遁就是。 “那是我給你們的家,你們不守著,誰守?” 宋小五叫退了身邊人,讓今日皆來了的聞杏楊柳都退了下去,此翻叫老夫妻倆過來,一是道別,二是給他們一些傍身之物。 把東西拿了出來,宋小五把北晏抱回了懷中,放到地上,跟小女兒道:“小娘子,代母親與莫公公和莫奶奶作別?!?/br> “是?!北标虘?,跪下舉手作拱,“北晏代母,與公公,奶奶作別!” 老莫叔老莫嬸當下扭過頭,再行嗚咽不止。 與兩老告別,又與父母說了幾句話,宋小五沒在宋家多留,就與德王帶著兒女回了王府。 當晚,老莫叔老莫嬸與義子義孫回了近州,不多日,舉家南遷,自此之后,再無他們音信。 數百年后,一龐大的木姓家族有一子孫因自身興趣所致,大修祖譜,追根溯源,發現自家祖先由莫姓改姓而來。 ** 這一年的秋末,舉國豐收,唯獨德王封地晏城收獲了了,又遇上百年一遇的沙塵暴,沙塵盤旋于晏地上空,近月不去,晏地百姓投走他鄉,眼看封城已成危城,命在旦夕,德王向上請求回封地坐鎮。 皇帝不舍,道不愿皇叔回危城受難,愿意留皇叔在都城頤養,派朝中大臣前去晏城幫皇叔解救封地,待封地恢復往日繁榮,皇叔再回去不假。 德王被氣得在朝廷大哭了幾日,每日都表述晏地用先皇賜他之職,他生是晏地之王,死亦是晏地之鬼,不愿皇帝為他為難,還折耗國之棟才。 兩叔侄在朝廷斗智斗勇,惺惺作態,你來我往了好幾回,在得知晏地冶練兵造之才已經投誠,在往燕都的路上,又留下了德王世子的那位老師,把晏地的五萬護城軍砍到了三萬,燕帝才松口讓這一家子回去。 德王罵罵咧咧地帶著王妃世子上路了。 前行時,皇帝令太子代他前來送行。 送別臺上,太子含淚與叔祖父作別,情到深處之時行了跪拜大禮,坐于馬上的德王見大孫子這么大了還不懂事,頗有些憂慮,等一行駛離了都城,他鉆入馬車,與王妃道:“信兒回去,他那父皇可不見得會夸他?!?/br> 太子之重情重義,比德王有過之而無不及,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他當個好兒子好兄長無疑是極好的,但當個太子,尤其是燕帝這樣的皇帝的太子,就未必是什么好事了,宋小五沉思半晌,方才淡道:“但愿他有那運氣?!?/br> 有那長命的運氣,有那當皇帝的運氣。 這些年德王府一退再退,如若不是晏地已成遲暮之相,人也被皇帝挖得差不多了,皇帝絕不會這么輕易放他們回去。 他對德王府以及德王,已到得理不繞人的地步。 朝廷附和帝王者眾多,起初還有幾個會為德王府說話的,后來見帝王不喜,還被打壓,漸漸地就無人再提了。 但人人心中都有一本帳,孰是孰非,長著眼睛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數。 而皇帝不擇手段挖回去的人,未必是他的人。 正如他的忠臣,有朝一日,未必會是他的忠臣。 第216章 第216章 平昌十七年深秋, 一早,西北晏城一早有急馬持旗入城。 快馬一進城門,早已上馬等候的兩名護城兵夾馬相送,等到了王府, 傳信兵下馬抱拳謝過兩位兄弟的護送,快跑進府。 護城兵見王府護衛未加阻攔,放心離去。 晏地時有快訊而來,城門不得加以阻攔, 但恐途中生變,城門必有精兵等候相送至王府門□□接。 少焉, 德王在書房內收到了西北軍統帥大將軍前日凌晨給他寫的信,信中道皇上密使秘密進入了西北他的帳中,西北要完了,他要完了。 大將軍在信中火急火燎, 跟德王哭訴他要是完了, 讓德王保他妻兒性命, 恩情他來世再報。 德王咋舌,把信給了身邊與他同坐的世子。 兩苦難父子,王妃入晏地就不管府事, 德王幾番哀求不成, 就要了一個世子當幫手, 從此兩父子同在書房辦公, 相依為命。 世子看完信, 抬首看向德王:“京中未傳來任何消息?!?/br> “你皇兄不耐煩了唄?!边€能怎么說?不過大將軍能撐兩年不回燕都, 是條硬漢了。 “看來籌劃已久?!笔雷酉铝硕ㄕ?。 德王哼笑了一聲。 西北軍他認識的舊人已被換了個七七八八,等大將軍這回去一交帥印,西北軍他的殘余力量就要被割削個徹底了。 不過德王無所謂這個,燕都他都能放手,何況本就不應該在他手中的西北軍。 他又沒有什么野心。 笑著,德王拿過世子手中的信,喜滋滋地道:“我拿去給你母妃瞧瞧,她還不知道呢?!?/br> 世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又偷懶的德王。 德王不怕,彎腰捏了捏他的小臉蛋,笑開了顏:“能者多勞,世子辛苦了?!?/br> 世子果決地拉開了他的手。 等他父王跳到門口,他身上到底還是存著些孩子氣,朝門口不服地喊道:“我也要去!” 德王嚇得一轉身,連連朝他擺手,“使不得使不得?!?/br> 一塊兒去了,片時就要被王妃一道趕回來。 王妃現在悠悠閑閑,一把草能鋤大半天,但可見不得別人躲懶了。 “回頭我跟你母妃求個情,改天咱們一家去露宿打獵,可成?”德王忙賄賂世子。 “幾天?何時?一道?” 德王苦著臉想:“過幾天?” “過幾天是哪天?去多久?” “多久是沒多久的,頂多一兩天罷,你母妃不會慣著咱倆,”說到這,德王唉聲嘆氣,“至于哪天,等我去求過再說?!?/br> “且記著了?!笔雷犹嵝?。 德王擺手,早前的偷懶的興頭沒了,背著手,唉聲嘆氣搖頭晃腦走了。 養了個跟他母親一樣會對付他的兒子,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路上德王還有些發愁兒子太聰明了不好,經過演武場遠遠看到正在上騎射課的女兒,大老遠的他就喊,“兒,兒?!?/br> “父王!”北晏回頭一見父親,頓時笑靨如花,驅使著馬兒騎他奔來,快接近人時她一年挺立站立馬上,緊接著向前一撲,撲入了她父王的懷里。 德王站在原地未動,穩穩地抱住了嬌花的樣的女兒,把她放到肩上坐著,拉著她的小手道:“一道找你母妃去?!?/br> 北晏臉上笑容頓時一僵,揪著父王的發冠咽了口口水,不確定地道:“不去了罷?昨日才罰過呢?!?/br> 昨日她沒去上算術課,母妃就讓她算了一本冊子的題,現在都不知道有沒有過關呢。 北晏這般一說,德王想起昨晚女兒撒嬌打滾都沒饒過的懲罰,也替他兒心有余悸,雙手把女兒放下,憐惜地摸摸她的頭發,“那就不去了?!?/br> 接著…… “母妃狠著呢?!?/br> “王妃狠著呢?!?/br> 父女倆異口同聲,同時害怕地直拍胸喘氣。 “那父王去了?!迸R別時,父女倆依依不舍。 “父王,我送您一程?!北标虪恐芑貋淼男∧格R,要送她父王。 兩人走了不到十丈,送別的盡頭就到了,北晏依依不舍拉著她父王的手,“父王,您空了記得來看我啊?!?/br> “且放心著,一得空就來陪你玩兒?!钡峦跻蝗缂韧?,大方朝女兒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