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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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小五帶著膽顫心驚的莫嬸兒端著東西來的時候,就見兩人在卷著舌頭說怪話,時不時還笑一聲,相處得還不錯。 先前還擔心小王爺生氣的莫嬸狐疑地看著他們倆,都不知道他們在搞什么鬼。 宋小五倒是沒有太多擔心,一般只要是路數正的大家中人待人接物都有自己的基本教養,哪怕只是接待鄉野粗夫都會有他的禮數,小鬼再渾,但他可是真正的天生貴胄,欺負弱小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小鬼被他老哥哥教得不錯,胸襟很大,根子很正,就是情感上弱智了點,但于宋小五來說也無傷大雅,這世上哪有完美無缺的人。 宋小五過來坐下,給他們分了冰碗,德王止了話,看著他面前的碗又不滿了起來:“沒有大?!?/br> 宋小五淡定地拿過勺,把她那小碗分了一半到他碗中。 德王一下子就又笑了起來,心里甜得跟吃了蜜糖似的,頭不由自主地湊近她,想挨著她說話,但被宋小五無情地推開了,拿過了面前的水盆,放到他身后的一張凳子上:“擦擦臉?!?/br> 德王轉身看看盆,又看向了她,雙眼帶著乞求。 能不能幫他擦? 宋小五搖頭,“自己動手?!?/br> 德王翹著嘴,自己去擠帕子去了。 “你先吃?!痹谛」聿聊樀臅r候,宋小五跟王阿寶說了一句。 王阿寶朝她小小地笑了一聲,搖了下頭。 看他有點不敢,坐在他對面的宋小五朝他笑了笑,但她這一笑,王阿寶那張被曬得黝黑的臉又鼓漲起了紅色,宋小五就收住了笑容,溫和地看著這個瘦高的同鄉。 馬兒溝那片的人都不太富裕,越貧窮的地方越封閉,一個人從那走出來,還走得那么遠,途中不知經歷了多少困苦。 出走的人往往無依無靠,勇氣會在半途被消耗殆盡,最后存在于心的就只有活下去,受人冷臉和被刁難就是他們的日常,但正是這些為了生存竭盡所能的人,能讓人看到源源不斷的希望。 宋小五不知道這個小同鄉是經歷了什么走到燕都的,但他來了,她成為不了他的希望,但她愿意對他溫和點。 王阿寶最初離開家鄉,不是家里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他家里有地,跟著同村的人一塊兒守在家鄉刨著那兩塊地也餓不死,只是小五走之前說過的話一直在他耳邊響,響得久了,他一咬牙,帶著攢了幾年的半兩銀子,跟著人去了梧樹縣干活。 他在梧樹縣干了兩年活,攢了五十多兩銀子,本可以風光回鄉,但在碰到機會后,他入了鏢局來了燕都。 他不再是那個初出家鄉什么都不懂的王阿寶,也不是那個對小五心存無垢的小孩子,遂宋小五在與他說話,還讓莫嬸告訴他一些市井常習后,他都聽得心不在焉,心里緊張得全身冒汗。 等出了門,他才發現他全身汗濕了,再想起她的臉來,她所說的那些話這才漸漸清晰了起來。 人被送走后,德王不高興地看著他那給野小子支招,叫他轉賣貨物掙錢的王妃,“你當著我的面就對別人好,你叫我怎么想?” 宋小五對于爭風吃醋這種事隔得太遠了,而且對一個從來只有看著人爭風吃醋,自己喜歡置身事外的人渣來說,安慰糊弄身邊人這項技能她也有很久沒有施展開了,有點手生,但也無礙于她哄人:“好一時而已……” 德王眼巴巴地看著她,見她不說了,他急了,“還有呢?” 宋小五笑了起來,廣天化日之下,但周圍沒人,她湊近他親了他的嘴角一口:“對你才好一輩子?!?/br> 德王一下子心花怒放得眼睛放光,正要抱她,卻被她拉住了手,宋小五牽住了他,與他道:“來,我告訴你怎么對付你大舅子他們?!?/br> 她是不打算自己動手,打算讓他們自相殘生,相互折磨去。 德王一聽,高興得路都不會走了,笑得合不攏嘴,“小辮子,你對我太好了?!?/br> ** 小鬼沒兩天就又不出現了,但臨走之前不知道做了什么,讓他的兩個大舅子看著meimei就躲,宋小五從她娘那里知道,兩個蘿卜條昨晚回家的時候身上一灘水,說是不小心走錯道掉護城河里頭了,這把張氏心疼得夠嗆,但小meimei可一點也不心疼。 她這天還逮住了二郎三郎,又恐嚇了他們一翻。 二郎三郎被她要馬上替他們說親的話嚇得不敢噤聲,回頭兩個想當單身郎的蘿卜條一合計,打算還是跟妹夫合好算了。 meimei這條路不好走,還是走妹夫這根線罷。 至于對于這個妹夫,meimei那可是寵得沒邊兒了,他只要傻笑一下,meimei的眼就是瞎的,什么錯都能當不看見。 就這樣,她還是她不是寵他,鬼才信。 她對付起她的親兄長來,那可是毫不手軟,從不留情。 宋二郎、宋三郎至此已經感覺到他們已經留不住meimei了。 這年九月,十月宋小五一直都呆在家里忙自己出嫁的事,小鬼沒來她也沒怎么過問,僅知道他又去了趟封地,忙他封地那邊的事,是以十一月等楊標給她送來了一小箱子晏城那邊的文書,她看過后,朝等著她說話的楊標道:“可惜了?!?/br> “可惜了?”楊標一時沒聽明白。 宋小五點頭道:“有這決策和擔當,能干成的事太多了?!?/br> 楊標沒敢回話,哪怕心中有所得意,不過等過了一會兒,他道:“就是運道差了點?!?/br> 宋小五了解,點了點頭,等她再把晏城那邊現在的分布圖又看過一遍后,與楊標道:“得把你們那位圣上再往上抬一抬才成,我們家的不能壓過他?!?/br> 楊標笑了笑。 “讓他把鐵石和新糧拉一半回來給那一位……” “您這是?”楊標有點怒了。 “不是投誠,既然他走的是親叔叔的路子,那就一直當一個好叔叔罷?!彼涡∥甯鷹顦说溃骸靶孪噙x定了嗎?” “符家不想定陳光仲,還在鬧?!闭f到這,楊標臉上的白眉垂了下來,讓他整個人顯得老態了不少,“陳光仲這個人,老奴之前也跟您說過了,他私下是主張要把邊疆收歸朝廷駐守的,等他上來了,到時候不知道他要怎么跟圣上進言,更不知道他會在朝廷怎么瘋言瘋語?!?/br> 他是不愿意主公幫他一把推他上臺的,后患無窮,但眼看王妃有這個意思,楊標只得再三重復。 “等王爺回來就讓他推他一把,”宋小五跟楊標道:“陳光仲這個人是個有能耐的,現在就讓他上來幫著那一位打理朝政,想來一時之間也忙不到我們頭上來,等朝廷充盈了,他到時候要是不知道識時務的話,再拉他下馬就是?!?/br> 宋小五說著朝不敢茍同的楊公公接著漠然道:“這段時間里,楊公公就盯著他一點,我就不信他為相的這段時日,沒幾個能致命的毛病?!?/br> 楊標抬首看她,斟酌了片刻之后點了頭,“是,奴婢知道了?!?/br> 政治是骯臟的,犧牲品多不勝數,但要說誰真正干凈,那就是個笑話了,大家都不過是在為自己的利益為自己的理念在爭在奪罷了。 陳光仲是能耐,但也是一個走投皇帝所好之路的人,他野心勃勃是件好事,但時世是跟著時間變的,到時候他上臺了,能不能跟圣上一直這么好下去都不是確定的事,楊標心道他也不用太怕著這個人了,大不了多做點防身就是。 宋小五跟楊標現在的每次會晤少了以前的相互看不順眼,現在就要好多了。主要兩人手段都冷酷不太留情面,兩個人黑得跳進護城河護城河都會寸草不生,兩人一聚首,皆是云淡風輕習以為常地算計著人,誰說出什么來都不會有人大驚小怪,更多的時候就是嫌棄對方比自己更臟更陰險,但那也是一種對“對方比自己還要老練一點”的嫌棄。 而對宋小五來說,她既然已經接受了小鬼,她所求的就更多了,她已經改變了小鬼的命運,那么就得讓他接著活下去,最好的是,等他能全力支撐起他自己后,她想要當甩手掌柜了。 這一輩子,宋小五什么都沒改變,但什么都也改變了,改變得最根本的是她沒有了前世必須要承擔的責任,還有她的野心在前世的經歷過后也變得快要沒了。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她已經經過一遭,就是現在還做不到真正的與世無爭,包容萬物,但在修煉己身的路上,她愿意看清自己,也收斂自己,讓出一條讓更適合的人去走的道來。 ** 年底,宋家又接受了一次皇帝的賞賜,宋家也搬了家,搬到了皇城內城里頭。 這年過年,宋家的門檻都快被人踩平了。 等正月一過,初春宋韌又忙了起來,這時宋家為宋家小娘子的事情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等到二月中旬,宋小五開始給自己裝自己準備的嫁妝,回燕都代丈夫送meimei出嫁的應芙見meimei的嫁妝里頭還包括挑著土栽著菜苗的擔子也是有點好笑,她倒沒有什么太多嘲笑之意,就是覺得靠農術起家的宋家嫁女兒都要挑幾擔子菜苗子過去,也是太與都城這些名門世家不同了。 應芙對自家夫家還是很為尊重的,但她是名門之女,對名門大家看人的眼睛還是知之甚祥的,所以為著自家小姑子好,暗地里還是婆婆提醒了兩句,讓家里這些東西先暗地里抬去就好,就要不放到嫁妝里讓眾人打量了。 張氏聽了不太喜歡,但也知道大兒媳婦的好意,去跟小娘子說了,宋小五聽了干脆讓人拿了十幾個箱子過來當筐,等出嫁那天蓋了箱子隨她抬到德王府去。 這是她經過很多年無數次試驗培育出來的進化苗,是她的嫁妝當中最值錢的東西了,當然得隨她從大門跟著進她的新家。 不過有價值的東西不一定都得人人如此認為,宋小五沒有讓母親去跟她那小嫂子解釋太多,所以就扯了張虎皮出來蓋這些個東西。 張氏事后也不再跟大兒媳婦說這事,就讓大兒媳婦認為她勸說有用去了。 應芙對婆婆很有好感,回了應家跟隨她一起從青州回來的母親道:“就是我不在本家,家里婆婆還是尊著我兩分的,對我很看重,我說什么都聽勸,家里都聽我的,小姑子也不難相處,見著了還是會給我行個半禮,聽說她見著寵她的祖母都不行禮的?!?/br> 女兒還是過于有點嬌氣理所應當了,應母知道這是她寵的,遂勸起女兒來更是語重心長:“他們家看重你,是看在你丈夫的份上,看在你為宋家生兒育女的份上,不是真正看在你這個人的份上,說到底,這都是你丈夫的面子,你切莫過于在家中拿喬了,你要想想沒了你夫郎和你的兒女,這個家還有沒有你的地位,到時候再去對他們指三劃四?!?/br> 女兒并沒有為這個大家做過什么,但要是在這些人端起架子來,那到時候可不是件好看的事,她丈夫與她離心的日子也指日可待,畢竟,養他長大給他官途的是他的家人,可不是這半路娶過來的媳婦。 應芙生了兒子后要比以前更能聽進母親的話了,聽了也點頭,回去后她安靜隨和了許多,也不太端著架子,多跟著婆母走了幾天,這才發現小姑子對她有禮,但并不親近,她對老太太和婆婆不那么有禮,但小姑子會挨著她們說話,跟她們手牽手,但對她這個長嫂,她往往會站得很遠,朝她遠遠一點頭淺淺一福身就過去了。 應芙是宋家的長媳長嫂,自她回來,家里不方便的事情就多了。她在這個家里生活得太短,她之前在宋家住的那段日子家里也都是讓下仆緊著她的來,讓她跟大郎自成一院住著,也不約束她,所以那段時間就相安無事,但這次回來她住的日子久了,摩擦就有點顯形了,尤其她還有點喜歡管家里的事,尤其對小姑子出嫁一事所言頗多,不過她是長嫂,cao點心在所難免,宋小五也覺得無所謂,沒什么好計較的,這家里也就沒起什么波瀾。 倒是楊標知情后對宋家長媳隨意插手他家王爺王妃的婚事有點不悅,但在王妃的授意下,他把不悅掩下了,也沒知會主公那邊。 大燕有每逢帝王上位九年就有大舉練兵,興武強國之舉,這時德王為他大侄子練兵的事忙得雙腳朝天,現在宋家人多,很多宋氏族人趕過來為小辮子送嫁,小辮子不許他出現在宋家家人面前,遂他就是能抽出空來,都不能再去爬墻鉆被窩,這又忙又累的還沒個地方睡覺,這把德王燥得天天罵皇帝,把燕帝罵得一想到得叫他進宮就煩。 燕帝正在跟他小王叔學行兵布陣圖,但他是個能把龍畫成蛇的人,太傅學士這些人不敢明言說他的不好,但小王叔就不了,每次看到燕帝的鬼畫符就一臉震驚,連“你是不是我們老周家的孩子”的混蛋話都說過。 這天一進來,燕帝把他畫得最好的那張地形圖給了他王叔,德王接過一看,抬眼學著楊標那漠然的表情跟他大侄子道:“你還是多養幾個人,把這事交給下面的心腹辦罷,別搞行兵布陣這檔子事了,好好當你的皇帝?!?/br> 大侄子畫圖自帶迷宮,頂多搞幾張投到敵國去迷惑敵情,至于畫給自己人看這事還是算了,他怕打敗仗。 第109章 燕帝宰了自己小王叔的心都有。 但他不得不奈何, 這些涉及到周家隱密兵權的事情, 他還沒想好交到誰手上去,現在朝廷眼看形成了新的格局,他的那些人該當如何重用他都沒想清楚,更何況是兵權?他只能先靠著他王叔代他管一管。 但燕帝也沒以前那般在他這個小王叔面前端著了,見小王叔一臉嫌棄, 他道:“那朕重練?!?/br> 德王嘴角忍不住猛抽搐了幾下, 一臉的“慘不忍睹”, 勉強發揚起長輩對小輩的寬容, 假意大方道:“那好罷?!?/br> 你練,大不了下次我看的時候我攔著眼睛還不行嗎? 燕帝熟視無睹。 朝廷有了新相,新官上任三把火,再加上朝廷興武練兵又要在民間征選強兵能將,這種選拔與普通的征兵很是不同,這選去是要當武官的,遂此事早在民間宣揚開了,都城百姓更是紛紛找門路, 想把自家兒子送進去。 宋小五聽聞了此事才知道這是大燕皇帝選拔親信武將的一種制度, 這一方面倒出乎了她的意料, 將從民間選,皇帝能在很大程度上能培養新的親信,能親自掌握住很大一部份自己的兵權,哪怕有事了也可讓自己的人上馬征戰,比只能依靠世家要強。 只要當皇帝的是個腦袋管用的, 擁有兵權有能將的他會牢牢掌控著這個國家的政*權,是以宋小五在楊標嘴里知道點大燕兵權的分布后,對皇帝此人也是嘴角不自禁地連連抽搐。 到底是有多無能,才把一個強勢掌控兵權的皇室搞到了煙消云散? 不過等她知道小鬼忙的時候都是去了囤兵的軍鎮,而且他是從小就被他那位先帝哥哥隱姓瞞名扔去那歷練,每年都要去,可是說軍囤鎮里只要呆了兩個年頭的人都認識他,她就隱隱能猜出燕朝最后滅亡的原因了。 最了解皇室兵權運營的人早早就死了,活著的人還能活多久? 不過關于兵權的事,小鬼從來不與她說,嘴牢得很,楊標想跟她說一點,但礙于身份和立場只能說半句藏半句含蓄地跟她提幾句,也是提醒她有些事是她不能過問的,以后要注意點。 但宋小五著實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小鬼要忙的時候,他要去忙什么她從來沒有過問過,沒興趣更沒心腸問,就更不會插手兵權這檔子會惹得人急紅眼,不管不顧都要滅了隱患的權力。 有些事是不能碰的。 宋家與德王結親的事在朝廷民間的熱鬧之下就顯得很不打眼了,宋韌也怕族人張揚,還跟族里的領頭人推心置腹地說過幾番話,遂宋家現在就是得勢了,那個個在外也是謙和有禮,博得了很多熟識之人的好感。 宋韌還把之前的宅子捐給了來京的族人讓他們居住,也把房契交到了他們手中,并承諾族中弟子只要有意上進者,蒙學過后的學束都由他出。 宋家的日子好了,但過得從不奢侈,宋韌平常穿的還是多年前穿的舊衣裳,入過宋家的族人都知道宋家的作風,見他們發達了也不忘他們,族里人都很領他的情。 宋韌這個人又是個領孩子領得多的,很會跟族中子弟相處,是以宋大人在外是個左右逢源的真小人,但在族中很得小子們愛戴,堪稱是宋氏一族年輕一代的小子兒郎當中的楷模了,連親自帶他們一起玩,教他們處世的宋二郎宋三郎都比不上宋侍郎大人一根指頭,見著二郎三郎就老問他們什么時候能見到小族伯,這把宋三郎惹得私下連連翻白眼不止,還跟母親和meimei老說族里的那些小孩兒眼神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