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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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就是他一無所有去娶她,她也會帶著她所有的一切來嫁給他,溫柔撫慰他。 ** 這晚宋小五與父母用過飯,去祖母那坐了一會兒,跟她說了會兒話就走了,老太太以為她回去了,這頭宋小五卻去了父母的屋子。 手里拿著針線跟丈夫說話的宋張氏看到她來,便笑了:“快要睡了,你回去罷?!?/br> 這時父母房間里沒有下人,宋小五回身關了門,想了想,又把門掩實了點。 張氏見她沒回,有些困惑,看著轉頭過來的小娘子道:“兒,有事要跟娘說???” 宋韌在旁屁股如坐針氈,如若不是一顆愛妻心在強撐著,他很想現在就逃出門去。 “嗯?!彼涡∥宄c點頭,眼睛掃視著宋夫人周遭的東西,結果只發現宋夫人手中的針和手邊的針線筐是唯二會誤傷到人的,她便走了過去拿過了母親手里的東西放籃筐里,抬起筐道:“夜里不要做針線活,會傷眼睛,往后不要再做了?!?/br> 被她說過不知多少次的張氏笑道:“哪有那么嬌情?娘眼神好得很?!?/br> 說著就笑望向丈夫,道:“小五就是怕我傷眼睛?!?/br> 宋韌干笑著撫著蓄須點頭。 他知道小女兒疼母親,但當母親的可不知道,往后她的貼心小棉襖可不會再跟她說這些暖心的話了。 他家的白菜要自己送上門被豬拱了。 張氏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丈夫的不同來,又回頭與孩兒道:“那娘不做了,你坐下與娘說說話?!?/br> “好?!彼涡∥灏厌樉€筐擱到了最遠處宋爹的書桌上,走回來道。 她坐下后,張氏正在給她剝酸話梅,她把外面的那層話梅皮剝下送到女兒嘴里,把核送進了自己嘴里,見女兒酸得小臉都皺了起來,含著核的張氏開懷地笑了起來。 小娘子從小就是個小大人,也就喂她吃點東西時這小臉才有變化,她可是最愛喂女兒吃的了。 被強塞了一口酸話梅皮的宋小五吃了好一會兒才把酸味去掉一點,所有的零嘴當中她其實挺喜歡這酸話梅味的,哪怕有點受不了這個酸味,也不知道她娘是從哪看出來的,家里總是要備著點。 在這個家里,她在看著她母親,而她母親何嘗不如是? 宋小五抬起眼,沉默地看向了一直固執地愛著她的母親。 “怎么了,酸到牙了?”張氏見女兒看她,怕大晚上的倒了女兒的牙,忙問道。 宋小五搖了搖頭,看了看把屁股挪到最邊邊上坐著,離她們母女倆遠遠的懦夫宋大人,又掉回了眼。 宋韌敢發誓,他在女兒眼中看到了鄙視。 但男子漢大丈夫,被鄙視就被鄙視了,他受得住,他宋韌風里來雨里去的,什么時候怕過被人看不起了? 話雖這么說,宋韌還是忍不住又挪了挪屁股,這一挪太用力了,帶著坐下的凳子往旁邊偏了偏,發出了聲響。 “怎么了?”張氏聽到聲音,回頭看身邊的丈夫,“相公?” “沒事沒事,你們說你們的?!彼雾g忙揮手,就差苦笑了。 “娘?!彼涡∥暹@時叫了母親一聲。 張氏看向她,莫名地,她覺得心口一陣陣心慌意亂,她朝女兒強笑了一聲,道:“兒啊,你看天色不早了,要不先回去睡覺,明天再跟娘說話?” “娘,”宋小五探出手放在桌上,想握她母親的手,她眼睛直視著她母親的娘,“過陣子我要訂親了?!?/br> 張氏慌得眼圈都紅了,“訂,訂什么親?我怎么不知道?” 她笑著道:“大晚上的說什么渾話,回去睡覺去,你的親事娘看著呢,過兩年就幫你說?!?/br> “娘,你見過他的,是德王府的德王,那個喜歡吃我們家雞腿的小孩兒?!?/br> 張氏聽著眼淚“唰”地一下就掉出來了,她張著眼,不知所措地道:“可我不知道啊?!?/br> 她哪知道什么德王不德王的。 她回頭朝丈夫看去,看到了她相公苦笑著的臉,張氏這下哪還有不明白的?她撫頭心口哭了起來,“怎么就這樣了呢?” 不是說好了不嫁的嗎? “娘?!彼涡∥逭玖似饋?,站到了她的面前。 張氏不想看見她,別過臉推了她兩下,嗚咽不止。 “娘?!彼涡∥鍙姳ё×怂念^。 “你這個壞蛋,你就知道騙我?!彼螐埵掀^頭,手往身邊的丈夫狠狠打去。 受到無妄之災的宋韌苦笑不已,還不敢躲得太厲害了。 他娘子能不能找真正的罪魁禍首打去? 張氏狠打了丈夫幾下,這下忍不住心口的疼,放聲痛哭了起來,終于哭著罵起了女兒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就不能再等兩年再嫁?娘給你的被面都沒開始繡??!” 宋小五掏出帕子,給她娘擦臉,跟她道:“那明兒開始繡?!?/br> 張氏別過臉,不說話。 “娘?” 張氏還是不跟她說話,躲著她的手。 宋小五這下知道還是把她娘給招了,她搖搖頭,看向了宋大人,被她綁上了賊船的宋大人還能如何?只得道:“你先回去,這事明兒再說?!?/br> “娘?”宋小五看了她娘一眼,張氏這下把頭都扭到后面去了。 宋小五無奈,朝她娘看了幾眼,最終還是轉身去了。 她這剛走到門邊,鬼使神差扭過頭,就見到她娘無聲地打起了她爹來,手指毫不留情地宋大人被擼開的手臂上狠狠地掐,掐的還是rou最多的地方。 宋大人不敢喊疼,見女兒回過頭看他,呲牙咧嘴的宋大人瞪了她一眼,正要說話,卻見女兒打開門,腳一邁,頭都沒回雙手往后一帶,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小沒良心的!”宋大人對著門怒吼了起來。 張氏回頭,見女兒走了,這下當真是毫不掩飾地教訓起了丈夫來,連他的大腿rou都掐上了,嘴里恨恨地道:“叫你瞞我,叫你們父女倆都瞞我,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人了?尤其是你,宋大人,好一個宋大人,那勞什子的什么德王都誆我家女兒了,你還不管一管,要你有何用?我掐死你!” 賢妻轉臉就成悍婦,宋大人怒了,“都是她的主意,你要怪怪她去?!?/br> “你是當爹的,沒管好就是你的錯,你還有理怪她了?”張氏更恨了,這下連手都不用了,把他的胳膊塞進嘴里恨恨地咬了起來。 “夫人?誒,夫人?夫人夫人,疼……”宋韌慘叫了起來。 張氏咬著他的手臂哭了起來,末了倒在他的懷里無聲嗚咽了好一會兒,她哭出聲音來道:“我知道她要嫁的,我知道啊……” 她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的,可這一天來得太早了,她受不了啊。 一直站在門口沒動的宋小五聽到這句嗚咽聲,抬頭朝閃著星光的黑夜看去,閉上眼輕嘆了口氣。 她走后,對面躲在柱子后的英婆抿著嘴看了對面半會,轉身回了屋里。 她跟主人說著話,老太太坐在火光當中閉眼聽完,這時英婆道了句:“她嫁了,我們怎么辦?” 老太太睜開眼,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就又閉上了眼,嘴里冷道:“什么怎么辦?你現在過的不是日子?” 英婆咀嚼著她話里的話意,聽出了老太太要在這過下去的意思,便強掩下了心中的欣喜退了下去。 只要老太太有這個意思,她就放心了。 她想住在宋家,這樣老主人和她,最重要的小公子的以后,就有人管了。 英婆對小娘子沒有太多不舍,只要不影響他們主仆三個人的日子,小娘子嫁不嫁對她來說都沒什么太大的關系,于她而言,小娘子是另一個小主人,有感情但也無須日日相見,高高在上的小主人自有她的以后,歸老主人養的晗青才是她們主仆倆的命根子,他好她們倆才好。 而這時宋老夫人等到屋子里只有她一個人了,早習慣了世事無常的她忽視了心中的疼痛,看著房頂自言自語道:“你說了的,兩三月的要來看老婆子一眼?!?/br> 不用她天天來看,偶爾來看一眼就好。 這夜宋小五回去,就見小鬼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 她就著燈光看著他沒心沒肺的睡顏半晌,最終在他臉上落了一個吻,沒再去書桌那邊,而是趁早在他身邊躺了下來,就著他的體溫睡了過去。 很多年了,她很久沒有這種能安心到允許一個人躺在她身邊的感覺了。對于身為決策者的人來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無邊的孤獨和清醒才是陪伴他們到死亡的忠實伴侶,信任一個人要具備比承擔失去一切更大的勇氣,而這,有些人做到了,有些人沒有。 上輩子她有做到,但從沒想過的這輩子,遭到過背叛的她輕而易舉地為他破例了。 原來,她還是她,背叛與死亡并沒有改變過她的靈魂,她一直都呆在屬于她的殿堂里。 ** 三月底這日,燕帝在御書房里跟戶部大大小小十來個官員說過話后,留下了宋大人。 “宋大人?!比俗吆?,燕帝叫了宋韌一聲。 “小臣在,小臣在?!彼未笕诉€是很諂媚。 燕帝知道他這位侍郎大人就是再諂媚,也還是與他隔著一層,對他誠惶誠恐得很,從來不與他交心。讓他評評哪個大人他也只說好聽話,不得罪人的話,哪怕是符先琥他都從不說一個不字,逼急了他就跪在地上大呼“圣上萬歲”,指頭劃地表忠心也不說老實話。 要不是宋韌是個能干的,見著他就覺得有點堵心的燕帝也不是太愿意見他。 不過一個朝廷總得有幾個像宋大人這樣讓人堵著心的臣子,提醒他朝廷如今的現狀,提醒他他可不是個人見人喜的皇帝。 三公最近老實得跟死了一樣,后宮也是,燕帝手上事多,人累了點,但脾氣還算好,這時候見宋大人又狗腿上了,也還是好脾氣地道了一句:“宋大人哪是小臣,侍郎都是小臣,外人都要道我朝無人了?!?/br> “這這這這……”宋韌結巴,一下又趴到地上大呼:“圣上萬歲,臣罪該萬死?!?/br> 燕帝覺得這話又談不下去了。 他沉默了片刻,見沉默多久,宋韌就敢跪多久,肩膀還瑟瑟發抖,燕帝揉揉頭,都不敢跟宋韌說他是不是不怕被人拖出去宰了…… 宋韌不怕,燕帝還是怕的,現在宋大人和他兒子不止是他手中的刀,還是他的朝廷的棟梁支柱,輕易動不得。 “起來罷?!卑肷?,燕帝擠出了這句話來。 宋韌見把皇帝逼得著實說不出什么話來了,忙作慌忙地爬了起來。 “謝陛下開恩,謝陛下開恩?!彼饋沓嗟圻B連躬身不已。 他算是看明白了,順著皇帝來,皇帝見著他就煩;不順著皇帝來,皇帝見著他討厭但皇帝自己也高興不到哪兒去,宋韌沒那個自己不痛快就讓皇帝跟著他不痛快的膽,但一想到他讓皇帝不痛快了,符家會放他一馬,朝廷的老臣子老勢力也會放他一馬,還會跟他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暗中試圖跟他勾結不休,宋韌就覺得這筆買賣值了。 就跟他家沒小良心的說的似的,活著才是硬道理。 “德王去你家沒有?”怕宋大人多說幾句他就得被氣死,燕帝決定速戰速決,不再試圖溫言跟這宋大人培養什么君臣之情了。 宋大人目前還養不熟,得讓他先得點好處才能談。 “???”宋大人愣了一下,又連連苦笑。 他正要躬身討饒的時候,又聽燕帝道:“跟你們家求親了?他跟朕說過了這幾天要去你們家求親,朕沒聽到動靜,也不見他進宮來,就問問你?!?/br> “快了,”宋大人琢磨著他口氣,跟皇帝苦笑道:“德王爺他……” “怎么了?說?!?/br> 宋大人臉苦得都要掉黃連汁了,“他天天呆在我家里頭不走,內人還以為他說的是玩笑話,天天以淚洗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