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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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燕都下起了雪,月初那幾天宋小五聽家里人說都城有雪豹經過, 嚇死個人了。 聞言她心下心道難不成是小鬼回來了?但她也沒有深思, 宋家十二月初六有喜事,她暫且代母親掌管了一半家事, 有事要做主, 顧不上想太多。 宋小五是個喜歡精簡事情下放權力的人, 但小門小戶經不住放權,主要是奴仆的步伐跟不上主人的要求,你吩咐他們兩天能跑完的事, 放到他們手里, 四五天方才勉強備齊, 東西準備得不當不說還落東落西,最后還一臉惶恐看著她。 就宋家的下人看來,家中小娘子太可怕, 長得貌若天仙, 但不茍言笑的臉一板起就讓他們覺得害怕, 跟和善可親的主母簡直沒得比。 宋小五見精簡不成,就馬上自己開始盯進程, 這速度倒是快多了, 錯的也小, 但宋家的奴仆們大冷天的還要出去跑,對小娘子私下頗有諸多怨言,宋小五知情后,把有怨言的發賣了出去, 又買了幾個大冷天出來討飯的人來做事,這新買來的跑腿可快多了,宋家沒走的看著惶恐了起來,做事也不敢再放慢手腳。 宋家人和善,家里只要不忙就沒什么事,主人家也不是為難人的人,下仆也習慣了偷點懶,大冬天的一做多點是對小娘子很是怨恨,覺得主母都沒說什么,她一個終究要外嫁的小娘子卻對他們指三劃四的,太小家子氣了。 宋小五懶得跟這些人計較,該送走的送走,能留的就留,一個也不贅言。 照顧她的兩個老家人尚且一大早就起來做事,忙完她的院子的瑣事幫著忙家里的,一天到晚閑的時候都少,這些后來的倒是話說的比做的事還多,該走了。 她右手出左手進,發賣的前腳剛走,后腳新來的就忙了起來,雷厲風行得不止是宋家剩下的那幾個舊仆驚心,就是前來幫忙的宋氏族婦也是暗暗驚嘆不已。 這果斷,真不是一般人家的閨女所有的。 連女兒都如此,這宋家不往上升都要沒天理了。 宋小五忙了幾天,就把事情交到了幫忙的肖五伯手里,過渡了幾天,見肖五伯對家中事家中人了如指掌了,又開始放權了,還跟被她拉來充壯丁的肖五道:“往后家只會更大,夠你管的,不要嫌小啊,宰相門前七品官,以后仗著宋大人耀武揚威的時候多得是,不會讓你大材小用?!?/br> 肖五哭笑不得,但也接下了。 他幾年前幾番死里逃生留下了病根,這身體經不住東奔西跑,來了宋家中間病了一場,大夫說了他不宜再奔波,宋家就一直養著他,雖說現在別處也有人要他,但他也著實不想離了他先生,他這頭還想跟著先生著書,遂留在宋家是最好的結果,這頭他都歇了給師弟做師爺的心了,小師侄又給他找了事,忙了幾天,他發現管家這事也還能勝任,便走馬上任了。 宋小五這廂又把家里的東西收撿了一番,這天趁蘿卜條們歸家用完晚膳,把他們叫到了宋爹屋里。 不能跟去的秦公輕聲問學生,“不會拿二郎他們去刺激子原罷?” 昨天他守了弟子一會兒,正好碰到小徒孫來,小徒孫當著他的面就說弟子要是不醒來,就要把他可憐的老先生趕出去挨餓受凍,秦公聽了都替弟子心哆嗦。 肖五知道這事,聽了更是哭笑不得,也小聲回了先生道:“哪曉得?!?/br> 秦公搖搖頭,嘆了口氣。 “我扶您回去?!?/br> “再坐會,等會看二郎他們出來怎么說?!崩蠈嵳f,秦公也想小徒孫女能把弟子嚇醒過來。 “誒?!毙の灞阕?,叫來下人提壺過來燒熱水,陪他一塊兒在火邊等。 這頭宋小五一進宋爹門,就又恐嚇了她爹一句:“再不醒,明天就叫老太太來侍候你?!?/br> 宋爹還是沒醒,宋小五彈了下他的額頭,“那老實躺著罷?!?/br> 宋張氏忙攔她的手:“你爹剛用過飯,讓他躺會?!?/br> 所謂用飯就是她喂過參湯了,宋小五瞥了眼時日越長,精神越不穩定的母親,心想宋爹再沒反應,得想辦法把宮里的太醫弄過來了。 這御醫還是要比外頭的野郎中要強太多。 宋小五開始給蘿卜們分起了最近家里得的東西。 四郎要娶的鄭家女那邊,聘禮早下了,但聘禮沒有多給,宋小五這邊想著給過去了,在鄭家靠仰人鼻息的鄭家母女不一定吃得下,這送過去的宮制品要是換成了民間的東西來,差的可不是一丁半點,遂宋家給過去的都是買來的聘禮,只添了一兩樣做噱頭,但好的這些她留了些給四郎,讓他交給他兒媳婦。 二郎三郎的,宋小五也分了,他們自己的,還有以后娶兒媳婦的,都被她配了幾套分給了他們。 她這一分,把宋家人分得一臉茫然,看著她不知所以然。 “這,這是作甚?”張氏更是慌得六神無主,看著女兒的眼都無神了。 “這些是家里現下存的,分給哥哥們,以后家里有難,也好逃……”宋小五玩笑了一句,見母親唰地一下就掉下來了淚來,她這玩笑話也說下去了,伸手握住了母親的手捏了捏道:“我說的是玩笑話,這是我想著趁四郎成婚把家里的東西分一分,自己備著,往后也少來煩你?!?/br> “哪可能不煩,我是他們娘啊?!彼螐埵峡蘖似饋?,“再說,你怎么把你的嫁妝都給了?” “這就是我想說的了,家里給我的嫁妝,你得費心替我備起來了,這些宮里出來的東西我用不著,你給我準備家里能準備的,壇壇罐罐多備點,酒窖里的也可分一大半給我……”宋小五已經開始想這些事了。 宮里賞賜的,有什么稀奇的?小鬼府里想來多的是,她屋子里都有他帶來的一堆。 再來,宋小五也不想帶著宮里流出來的東西嫁人,她的嫁妝,父母親手備的,她親手準備的,才符合她的心意。 她兩輩子第一次嫁人,不想嫁得那般潦草。 至于這符不符合當世人的觀念,這于她沒什么太多的干系,大不了到時候扯幾張虎皮遮著就是。 “你們也要給我準備了,二郎給我打一個書柜,樣子在這,木材自己找;三郎給我做輛馬車,東西自己找,不懂的問我;四郎……” 小四郎一臉“天塌了”的樣子看著meimei給二郎哥三郎哥的圖,又一臉“天塌了”還躍躍欲試的表情看向了宋小五。 宋小五本來要給他個容易的,但想了想,把最難的那個抽了出來:“這叫梨花筒,里頭能藏百針,是從一種叫哨箭的東西變化而來的,是暗殺利器?!?/br> “能防身?”二郎開了口,摸著meimei遞出來的那張紙上的圓孔。 “能,這種是擴大范圍了的哨箭,射面達寬面半丈……”宋小五跟他們解釋了起來,說到最后,道:“這種東西要是能弄出來,往后就是我們爹這種弱雞,也能弄死幾個?!?/br> 至少能一命賠一命,死了也不算太冤。 “這些東西都是鐵,要打嗎?”四郎問了起來。 “不止是要打,你還要新造模子,你現在不是怎么把它打出來,而是把這些邊邊角角用到的東西造出模型來,這東西必須精確到毫厘,方能成功……”宋小五對這些也只是紙上談兵,她知道樣子,知道構造,但怎么制造出它們,她就只能袖手旁觀了,“你自己看著辦,三五幾年的弄不好也沒事,到時候弄出來了再給我就是?!?/br> 能弄出來,那就是能量產了,送她一個當紀念挺好。 “那……”小四郎又問了起來。 他們兄妹幾人旁若無人地商量著如何制造殺人的兇器,宋張氏聽了一半都不敢聽了,悄悄坐到丈夫身邊戳他,跟他小聲道:“你快醒來,再不醒來小五都要殺人了,到時候難不成我要跟你去牢里看她?” 說著,宋張氏又想哭,抹起了淚來。 宋韌急得不行,猛地張開眼,跟他娘子道:“別……別哭了……” 再哭下去,他都是水做的了。 還有,娘子啊,我們女兒都給她自己開始準備嫁妝了,你知不知道她就要嫁了???小沒良心的趁我沒醒就想嫁,你還管不管了? 遂宋小五打擊恐嚇她爹沒把人嚇醒,她爹卻被她的沒良心給驚醒了,他這一醒,宋家當夜的燈火亮了大半夜,直到快至清晨才熄。 ** 宋韌一醒,宮里又來了人。 宋小五這段時日都沒見到楊標,外面也沒有德王回都城的消息,她等了幾天沒等到人,就干脆把這個念頭甩到了后面。 這段日子本來是燕都百姓貓冬的日子,一到了大雪紛飛的隆冬臘月,路上行人都是稀稀拉拉只有兩三人而已,往日酒肆茶樓這等地方也是大門打開也沒兩個人,但這時候的燕都各處人群扎堆,口沫橫飛地說著都城最近發生的事來。 這兩天最大的消息不再是鄭丞相的女兒不是義女,是他真正的女兒,兄妹相*jian且反目成仇,親meimei成弒母兇手是鐵板釘釘的事這件事了,而是太后被關起來了,皇帝要處死她的這件事了。 此時皇宮里,德王盤腿坐在龍床上,看著喝藥的大侄子,他下面身邊圍著他那五只個個都有一張兇惡臉的花豹。 此次出行,德王把花豹們分為了三批走,但他身邊沒帶著它們,馴服它們讓它們跟著他人走很不容易,但德王還是把這件事辦好了,現在他的豹子們又多通了幾分人性,德王別說有多滿意了,現眼下他把最好看的那只花豹放在一張鋪著雪白的羊毛毯的貴妃椅上,舒坦且尊貴地獨享一椅,把其它五只跟他一樣是野漢子的兇豹們招呼到了床邊,跟他一樣雙目有神瞪著燕帝喝藥。 皇帝被他和它們看得寒毛倒豎,背后發涼。 等他喝完,孫公公連忙接過他的碗,貓步一樣地退出了門去,大松了一口氣。 燕帝不由瞪了門一眼,這怕死的老奴婢! “喝完了?”見大侄子總算把一小碗藥當瓊漿玉液喝完了,德王開了口,瞪著他道:“該給我說說了罷?” 說著他手癢癢,敲了下燕帝的頭:“還被氣病了,真是出息長能耐了!” 燕帝苦笑,他深吸了口氣,方才啞道:“你見過南陽王了?” “見過了,”德王斜眼瞪他,“一開始你就應該管管,現在鬧到這么荒唐,你居然還氣倒了,我,我……” 真想一巴掌打死他的德王氣得大力一拍龍床,“沒用的東西!氣死我了!” 右仆射吃春*藥死在太后的床上這種事,他都不知道怎么跟祖宗交待! 德王好氣。 更可氣心虛的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在□□里下毒這事還是他王妃指使他的人干的。 怎么見祖宗? 沒臉見??! 難道要跟他們說,咱們老周家兒媳婦下毒毒死了爬墻的兒媳婦的jian夫?這倒可以啊,祖宗肯定喜歡,就是皇兄肯定也得賞他媳婦一襲尊袍穿穿。 德王這一想,之前沒想通的事剎那就想通了,立馬間理直氣壯了起來,跟大侄子道:“你要怎么去見列祖列宗?” 他倒是好見的很,他一直都是老周家的好兒子,娶的媳婦都是這樣的。 此時燕帝更是無言,過了一會兒他看著小王叔道:“那事楊標告訴你了沒有?” “是你愛妃給你下毒這事?”德王抬著眼問他,問完,又問他道:“你想知道什么?” 燕帝舔了舔嘴,他坐了起來,低頭靠近小王叔,“小王叔,你說,她會不會也想讓朕死?” 他母親,替他擋過好幾回災禍的親娘會不會也想讓他死? 德王皺眉,了會到他的意思后道:“你就是這樣被氣倒的?” “換成是你……”燕帝說到這,眼看著德王,啞了。 換成是小王叔會如何? 不如何,小王叔還在他的眼前。 小王叔難道從來不知道他的心思嗎?就是他不知道,楊標不會告訴他? 他這一眼讓德王也沉默了下來,片刻后,他嘆了口氣,打破了宮殿里的死靜,“他們說天家無真情,不是沒有真情,而是容不下,你想容都容不下,是不是大侄子?” 說著,德王也無精打采起來了,他跟燕帝道:“我跟老堂兄求情了,具體怎么辦得你說了算,你要是用得上我就叫我?!?/br> 是留還是殺,只能是皇帝說了算。 但留肯定要給宗室足夠的好處,才能掩過此事不提;殺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大侄子能不能狠得下心。 德王不打算告訴燕帝要怎么辦,也不想他大侄子問他這個問題,是以他提腳下床穿靴,見宮里沒宮人侍候,也懶得再叫,低頭彎腰自己穿了起來。 他現在是什么事都會自己干了,靴子一拉就一穿到底,還干脆利落地綁好了靴帶。 燕帝看著他不發一言,直到他站起要走,皇帝才抬頭看向他,“小叔叔,朕難道只能當一個孤家寡人嗎?” “你也可以不當?!钡峦醭槌楸亲?,側頭看了他一眼,朝花豹們一頷首,領著它們走了。 可以不當,只要他不當這個皇帝。 ** 德王回了王府,他昨天才回,是他的人當中最后一批回來的,但來年他還要走,封地那邊的事太多了。 “你說,小辮子是明天嫁我,還是過了三月生辰才會嫁我?”他聽楊標說完都城所有的近況后,只盯著楊標問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