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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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抽豐?” “就是去索取他們家多的錢財米糧?!?/br> “哦……”燕帝點頭,聽懂了,隨著,他又說起了梧桐縣的香木和能保存食物的玉璀石來。 宋韌很堂而皇之地把功勞推到了符大人身上去,跟燕帝道:“這都是我們青州當時的太守符大人英明,眼光獨特,這才發現了這樣的東西的可貴之處,說來慚愧,下官跟當地的老百姓一樣,只當這兩樣東西是平常,從來沒想過它還有什么用處來?!?/br> 燕帝笑了笑,拿食指點了點這滑頭的宋大人。 這話說得可是太給符先琥面子了,他可是聽說這兩樣東西都是他呈給符先琥的。 不過,不討功,還知道敬畏上峰,jian滑是jian滑了一點,但還算知道分寸。 不等燕帝多說,宋韌就說起了隔壁縣的一些特產來,還有青州靠海那一邊的一些趣聞趣事來,還有海里的海產這些,當地百姓趕集的習俗,海物的要價,還有海鹽的曬法,他都懂,也知道怎么把它們連起來說得有意思,遂宋韌這一招口那是滔滔不絕,燕帝除了聽的份,都沒有什么說話的地方了。 宋韌這是做了準備來的,昨晚他先生和他那一位先前被另一位師兄借去幫忙,此次連夜趕回來的肖五師兄徹夜幫他斟酌了他今日的這套說辭,他那位要叫師兄的師爺曾經在海邊住過,對那邊的情況了如指掌,宋韌被他強塞了一夜海物海情,他一夜未睡,現在能把他師兄的話全部記下來還能變著法一字不漏地說給皇帝聽,那全靠他想在燕帝面前露一手得重用,替他的兒郎們撐臺面的底氣撐著。 大郎今日就去燕都的應家拜訪人家了,他得在皇宮里一定要替他的兒女,他的娘子爭口氣。 說完海情,和海邊種的那些隨著海運帶回來的一些新作物它們的長樣,吃法,味道,說到情深處,宋大人還吧唧嘴巴,說罷這些他還不罷休,又說起了他所知道的一些山間野物的吃法,還有他知道的幾個縣的一些當地菜的味道,從而又說起了這些菜的種法,適合的時節氣候和適合種它們的地,他這是一茬接一茬說得忘乎所然,燕帝聽著也不打斷他,等宋大人面前的杯子空了,還示意他身邊的總管給這個戶部的員外郎添茶。 燕帝之前從他父皇聽說才在民間,民間藏龍臥虎,不缺經緯之才,缺的就是發現他們的人,能重用他們的人。 燕帝見過幾個這樣的人,他們被世家舉薦到了他的眼前,但談過之后,燕帝嘴里不說什么,但心里還是有些失望的。 那些人,跟滿嘴妄言的世家的人沒有什么區別。 眼前這一個,倒有些意思,做事太接地氣,說話也太接地氣,指不定他還真能有些用? 燕帝仔細聽著宋韌的話,面色如常,但心里已經尋思開了。 在旁侍候聽候吩咐的一個小太監見圣上見一個小官見了近三個時辰也不叫人走,他心里就有了數,決定這兩天得巧就給楊公公送個消息。 他要辦的事,成了。 直到太陽近西,上午進宮的宋韌才被小太監恭敬地請了出去,燕帝聽了一下午的話,裝了一腦袋的事,更衣出來洗手的時候,又聽外面的人道:“啟稟圣上,王爺來了?!?/br> 燕帝朝身邊的孫總管道:“這好久沒來了,今兒怎么來了?你快去讓人準備幾個小王叔愛吃的菜,快快端過來,莫遲了?!?/br> 喜滋滋的德王一進來就聽到大侄子要給他準備他愛吃的菜,他立馬笑嘻嘻地道:“我最近愛吃的你都知道?” 燕帝看他眉毛色舞,滿身喜氣是蓋都蓋不住,他看著都笑了,道:“小王叔這是遇著什么喜事了?說來讓朕也高興高興?!?/br> “不說這事?!毙〉峦跞讨矏?,他說著想偷偷笑幾聲都忍下了,只管與大侄子道:“我來是跟你說別的事了?!?/br> “嗯?什么事???”燕帝讓他坐。 第62章 “這不快要秋狝了嗎?”春搜、夏苗、秋狝、冬狩, 一年到頭, 這一年四季四時的狩獵大侄子都得去,但今年加了恩科, 大侄子這正琢磨著怎么用他們呢, 這秋狝半個月,加上一來一去的時間,一個月就沒了,再回來黃花菜就涼了, 還不如他把咬人的東西帶走一批,讓他在皇宮里好好辦事, “今年你就別去了, 我代你去, 哪些人跟我去, 你心里盤算盤算?!?/br> 燕帝聞言一愣, 隨即莞爾。 是了, 這天底下能代他去狩獵也就他這天不怕, 地不怕的小王叔了。 “怎樣?”心花怒放的小德王現在就想為大侄子多做幾件事, 這不僅僅只是為大侄子好了,他也是為自己打算。 等大侄子的朝廷穩定穩固了, 他就要帶他的小辮子,他的王妃娘娘去封地生孩子嘍。 這都城不能呆, 大舅子太多了,岳母娘看起來也有點纏人。 燕帝看他說著話翹著二郎腿一翹一翹的,笑著搖了下頭, 沉吟了下道:“朝臣怕是不答應?!?/br> “不答應???”德王笑了,“放心好了,這個不用你cao心,本王有得是辦法讓他們答應,你只管把人挑出來就是,挑兩個咬得厲害的,嘍羅也挑一點,最好是湊幾個面和心不和的,不用怕,你小王叔我有得是辦法制伏他們?!?/br> 人多了不成,尤其是三公那三個老東西跟他們的兒子,那是滑得跟泥鰍一樣,還有得是膽子跟他斗智斗勇,德王雖說不怕他們,但他一個在朝沒勢力的小王叔,比不上這些人連起手來對付他,不過要是單打獨斗,他還是治得了他們的。 但這些人怎么可能跟他單著干,這些人背過身去恨不得在對方身上扎一刀,什么惡言惡語都敢說,但連手對付起他們老周家來,那可好得那個叫親密,恨不能夜夜同睡一張床。 把他們打散不容易,這些年來大侄子把符家抬上來也就咬出了一個角來,不過有個角就好,大侄子可以放自己的人進去了。 “這事你就不用管了,朕來想辦法,你最近都沒上朝,這幾日就別上了,”燕帝開始想主意,“到時候就說朕龍體欠安,你呢在家正好歇久了想動彈動彈,就由你代朕前去?” 燕帝看著他。 “就這么著?!钡峦醢菏c頭,少年意氣風發,神清氣朗。 燕帝嘴角又揚了起來,先前有些疲怠的神情柔和了下來,他道:“你知道剛才從朕書房里出去的人是誰嗎?” “知道,”德王當下就接了話,“宋韌,我家小辮子之父?!?/br> 燕帝被他那句“我家小辮子”說得忍不住皺了下眉頭,他有些不贊同地看著小王叔,“小王叔,你在沒有此意之前,莫要口上這般輕薄一個小娘子?!?/br> 我怎么沒有此意了?我是太有此意了,你是不知道! 但德王知道他大侄子跟楊標一樣呢,都不喜歡小辮子,說起來還是小辮子英明,說現在時間還早,不要提這些,想想也確實不是能提這事的時候,他得花點時日讓這兩個人改變一下他們的想法才成。 德王心里想著,面上聳了下肩,“隨便你?!?/br> 燕帝搖頭,“朕看宋韌當真還有點真本事,不是那等純靠媚上才爬上來的?!?/br>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看著辦?!?/br> “不為他說好話了?” 小德王搖頭,目光清朗地看著大侄子,“之前已經說過了,算是償了他的招待之情。你的政事你說了算,皇兄在的時候就是因著身子不好不得不讓大臣把持政務,你繼位以來想好好治理咱們老周家的天下都不成,就是吃了這個苦頭,我知道你心里親近我,但我不會讓你明知故犯,我是會因為喜歡誰在你面前多幾句嘴,但用不用是你的事,不用我也不會不高興,你可明白?” 他不能參政,參了不說大侄子這邊會怎么想,老嫂子怕是更要多想了。之前皇兄對他太好,就是皇兄親自把太子帶在身邊教養,她在皇兄臨終之前還是怕皇兄鬼迷心竅把皇位傳給他,叫人拖著他不許到皇兄跟前去,如若不是楊標在,他險些連皇兄最后一面都見不著。 德王從來沒有想過當皇帝,但他知道皇位于大侄子,于老嫂子,于老嫂子背后的萬家,和萬家背后站著的家族有多重要。 他沒有想法不說,還得嚴防死守著那根線,要不等著他的就是尸骨無存,之前德王沒碰那根線是因為他沒有想法,他想的只是幫大侄子幫忙,現在他更沒有想法了,他還要娶王妃,還要跟王妃生孩子,他要跟她廝守終生,就更不能死了。 他有皇兄給他的晏城就夠了。 見小王叔把話跟他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燕帝心里不知為何有些不是滋味。 小王叔可能還不知道,他在心里已經跟他分親疏遠近了,以前他從不跟他說這些話,看來,隨著小王叔的長大,有些事情到底還是變了。 燕帝在心里嘆息,他看著小王叔笑了笑,“明白,知道了,朕心里有數了?!?/br> 小德王看他笑得很不好看,猶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小長輩安慰他的大侄兒道:“別難過,我一輩子都是你的小叔叔,會好好照顧你的?!?/br> 燕帝不由連著笑出了聲,鼻子稍有些酸楚。 這廂,飯菜上來了。 燕帝拿起筷子,想起之前宋韌跟他說所的那些吃食,肚子不由有些餓得很,吃著還跟小王叔說起了宋韌所說的那些各地的吃食,聽得小德王看著桌子上那幾樣瞬間寡然無味的菜肴,頓時怒氣沖天拍桌子,“食不言寢不語,太傅教你的都忘了?別叨叨那些你吃不著的了,老實吃飯!” 燕帝這下止了嘴。 德王摸著肚子,這下他高興不起來了,愁眉苦臉地吃起了飯。 小辮子說了,家里這幾日人多眼睛多,讓他別去了,也不要扒墻頭趴屋頂,要不然她知道了會不高興,就是他去了杵在她前礙她的眼也不會跟他說一個字。 她好兇的,小德王不敢不聽,一想起這事就難過,他本來還想著晚上頭發搓搓,身上搓搓,香一點明日早點過去讓她抱一抱呢。 燕帝見小王叔一下高興,一下又不高興的,不禁搖了下頭。 這小王叔,還是沒長大。 不過燕帝看著,心里到底還是高興了起來。 小王叔還能在他跟前毫不掩飾他的喜怒哀樂,說來還是把他當最親的親人。 ** 這廂宋韌歸家,又是踩在云朵上回去的。 家里秦公肖五還有兩個替宋韌出謀劃策過的秦公學生在候著他,帶著三個兄弟去應家走了一趟的大郎也回來了,四兄弟也在等著父親,宋韌一回來,他們就圍了上去,宋韌眼下兩團黑,黑眼圈深得跟被人打了兩拳似的,但他舒暢大笑的樣子,就跟突然升官進爵平步青云了一樣,光讓人聽著就覺得痛快不已。 宋張氏正帶著家里人和小娘子在廚房里做晚上的晚膳,聽著前堂大堂里丈夫的暢笑聲,她也不由地發笑,一張清秀潔白的臉舒展開來,讓人看了有說不出的熨帖。 宋小五也聽出了她爹聲音里的痛快來,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也起了點笑。 宋大人這些年分外艱難,他撐起這個家不容易。他要是不想做點事,不當一個好爹,不當一個好丈夫,他當然可以過得很輕松,甚至可以左擁右抱,美酒佳肴不斷,但他選擇了當一個好爹好丈夫,當一個心有大志向的男人,這種有擔當的男人,就是他一輩子都沒混出頭,只是個小官小縣令,宋小五也當他是大丈夫。 大丈夫在熬了那么多年后,看起來終于是得償所愿了一點,這份痛快是值得高興。 宋小五也替他高興。 遂,她跟母親道:“我們上次釀的那缸米酒應該能喝了,娘你打點出來溫一壺?!?/br> “誒?!彼螐埵贤W畈幌矚g丈夫喝酒,這時候也是毫不猶豫,腳步輕快地提起壺往酒缸子那邊去了。 “家里最近好得喲,”莫嬸在邊上合不攏嘴,“你老叔兒睡著做夢都發笑?!?/br> “老婆子,那是你罷?”燒柴的莫叔在一邊哭笑不得,是她做夢發傻笑把他嚇醒的吧? 說到這,莫叔又張口跟小娘子道:“今天那隔壁家的人丟了貓爬墻進來我們家,都不先敲門叫我們家一聲,我看沒名堂,那家的人牛高馬大的,不是什么好人,小娘子你平時注意點,在家里看著生人了要喊,那后面也別老去了,去了也要叫你老嬸兒陪著?!?/br> 莫嬸一聽,連忙點頭,“就是就是,小五啊,你去哪叫老嬸兒跟著啊,這不跟著老嬸心里慌得緊,不踏實,那家的人太沒規矩了,隨隨便便就進別人的家,要不是賠禮道歉了,我都要去告官,這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哪容有私闖民宅這等事發生?” 莫嬸跟著宋家這一家子久了,說話也有學問得很,莫叔在一旁點頭不已,覺得他家老婆子說得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宋小五一臉平靜地點了頭,當是應了。 至于老嬸說的天子之下,朗朗乾坤什么的,管得了誰,都管不了那熊孩子。那熊孩子,那天子見了他都得叫他一聲叔,誰能拿他有什么辦法? 就是她,也得先哄騙著他穩著他來,跟他橫是橫不過他了。 這晚宋家開了新酒,上的不多,加上宋家幾個做菜的老手盡全力施展的手藝,宋家一家人跟來的兩個客人吃得滿嘴是油,酒足飯飽,暢快不已。 飯后,秦公的那兩個學生見師弟神采雖足,但臉色不佳,知道他是累極了,就與他告辭而去,臨走之前還多謝了弟妹款待。 他們禮數周全,彬彬有禮,看得宋四郎私下跟哥哥們羨慕地道:“我以后也要當李師伯和張師伯他們一樣的人?!?/br> 三郎想了一下,道:“這個可行,你努力?!?/br> 師伯們學問好,人品更是頂呱呱的好,聽爹說都是吃夠了苦頭才爬上來的,吃夠了苦還有這品性那可不是一般人,其心志心性就夠他們學半輩子的了。 宋韌在送走客人后,本來還想跟兒郎們問一問他們前去應家之事,沒成想送走了客人,剛坐下跟肖五兄說了兩句話,他頭就不由自主地往下點,看得宋張氏心疼不已,忙扶了他回去休息。 他走后,宋小五照顧秦公泡腳,準備等會送他去睡。 往常都是她娘照顧師祖,她娘忙不過來,她就幫著照顧一二。 秦公跟她住了幾個月,有些奇怪小娘子對他的敬重,但時日一久他就釋懷了。 他早把弟子視為兒子,弟子一家就是替他養老送終的家人,小輩們敬他為祖是他的福氣,他當不推諉,方才是真視他們為一家人,如此弟子心中方才好過。 秦公也不是憑白無故認宋韌為唯一的親傳弟子的,當年他兒子早夭,妻子早逝,妻子死的那一年他們秦家也沒什么人了,當時宋韌不過十二歲,就因為他這個妻兒早逝的可憐先生族人不多,在的也只是孤兒寡母老弱幾個,沒有什么人是能幫得上忙的,小弟子就帶著身邊的小廝跑前跑后幫他把妻子的喪事辦了下來,妻子一入土,他又大病了下來,也是他這個弟子請大夫抓藥,煎藥喂藥的才把他的一條命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