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璧》作者:九月流火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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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臉色極難看,她手臂使力,槍尖抖出凌厲的風聲,將地上的雪都震開了。她指向明華章,說:“我任家槍寧折不彎,我在祖師爺碑前立過誓,不敢不戰而敗。閣下能震開我的槍,可見非等閑之輩,請賜教?!?/br> 明華章正要開口,忽然手臂被人拉住。他吃了一驚,下意識回頭看去,見明華裳用力抓著他的衣袖,一雙眼睛如會說話般,對他搖搖頭。然后她笑著走向任遙,語氣輕松愉快:“相遇就是緣分,打打殺殺的做什么?任娘子,剛才多謝你救我,你的槍使得真好,我還從沒見過這么威風的槍法呢?!?/br> 任遙能對著明華章毫不客氣下戰帖,但走過來一個精致漂亮、笑意盈盈的小娘子,任遙冷臉也不是動手也不是,硬邦邦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要過來,刀槍無眼,傷到你我可不管?!?/br> “我二兄也是心地善良,于心不忍,并沒有針對任娘子的意思。任娘子也要去放行李嗎?你住哪一間院子,說不定我們同路?!?/br> 明華裳毫不在意任遙手里明晃晃、冷冰冰的槍尖,笑著朝她走來。伸手不打笑臉人,任遙也不好意思拿槍對著明華裳,只能收起紅纓槍,說:“戊寅院?!?/br> 明華裳意外地瞪大眼睛,隨即歡喜道:“正好和我一個院子。任娘子,我們一起走吧,有時間的話你能不能教我一些防身術……” 明華裳親熱地挽起任遙的手臂,任遙這些年一直把自己當男子,厭惡她、嘲諷她的女子有很多,但像明華裳這樣主動靠近的卻絕無僅有。任遙身體僵住了,有些手足無措地被明華裳拉走。 明華裳一上手才發現女中豪杰和她這種廢柴有多大差別,明華裳費力地拉著任遙,不忘悄悄給招財使眼色。 她的發簪還在雪地里插著呢,務必撿回來! 經過明華章時,明華裳小臉微揚,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二兄,謝阿兄,我和任娘子正好住一個院子,我和她一起走,你們不用送我了?!?/br> 任遙剛才還在挑戰明華章,如今就被拉到對方跟前,臉色都僵硬了。明華章掃了眼任遙,又垂眸看向明華裳,眼中十分不放心。謝濟川不動聲色按住明華章的肩膀,笑著說:“那就有勞任娘子了。二meimei力氣小,接下來三天還請任娘子多多照應?!?/br> 謝濟川熟稔地說著客套話,自然的仿佛明華裳是他的meimei一樣。等明華裳和任遙走后,明華章撥開謝濟川的手,皺眉看向他:“你做什么?她很少出門,人也呆呆傻傻的,你怎么讓她一個人走?” 謝濟川道:“你別cao心了,我看二meimei聰慧的很,她一個人能搞定的。聽說臨淄王和巴陵王到了,你不去看看?” 明華章聽到這兩個名字無動于衷,眼睛依然平靜得如澄湖一般。江陵終于想起來還有其他人,明華章剛剛攔住那個男人婆,還替寶寶說話,江陵便覺得這是自己人。 他大步流星走過來,道:“明二郎,剛才多謝你救我家寶寶。以前我爹總夸你,我還以為你和那些世家子一樣虛偽呢,沒想到是個敞快人。哎,這是……” 謝濟川微笑著看向江陵,道:“謝家長子,謝濟川?!?/br> 姓謝啊……剛罵完虛偽的世家子的江陵窒息一瞬,隨即又心大地笑起來:“你們今日幫了我,就是我江陵的朋友,今后你們遇到什么事只管找我,我江陵在所不辭!” 明華章還是那樣高冷又疏離的樣子,謝濟川對著江陵笑了笑,笑容看似和煦,眼中卻沒什么溫度。 他們雖然聽說過彼此的家世名號,但明華章、謝濟川和江陵這種紈绔實在沒什么交集,今日他們才正式認識。 江陵現在想起剛才的事還一肚子火,奈何對方是個女人,他沒法和她算賬,只能拉著明華章、謝濟川大倒苦水。 明華章眸色淡淡,完全懶得搭理,唯有謝濟川保持微笑,時不時應和一句。 江陵想起明華章剛才扔簪子那一下,欽佩道:“先前總聽人說你文武雙全,我還以為是我爹夸大呢,沒想到你當真有兩下子。你剛才是怎么扔得那么準的?我都沒看清,你就把那個男人婆的槍打掉了!” 明華章一直沒說話,此時才冷淡接了一句:“那位是平南侯府任娘子,不可失禮?!?/br> 江陵臉上表情愣住,顯然沒想到那個女人拿槍指著明華章挑釁,明華章不生氣就罷了,竟然還指責江陵。謝濟川笑著圓場:“景瞻這人最是大度,哪會在意這種小事?就是不知道今日之后,又有多少女子的芳心要丟在景瞻這里了?!?/br> 明華章掃了謝濟川一眼,清凌凌的眼睛黑白分明,既無得意也無厭惡:“少來。事關女子名節,不要胡言亂語?!?/br> 此刻不遠處,任遙同樣在和明華裳大罵江陵:“那個紈绔子弟,酒囊飯袋,廢物!他在我手底下連一招都過不去,偏偏他這種人招搖過市,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成了世子,真是老天瞎眼!” 明華裳想到任遙想繼承侯府卻礙于女子身份無法成功,很明白她對江陵的憤恨。平南侯府的事明華裳也不方便多說,她露出笑容,欣喜地指著前方:“任娘子,你看,戊寅院到了?!?/br> 這就是太平公主給他們準備的院落了。這次宴會人員眾多,男賓和女賓自然分開住。除了那幾位王爺、郡王有單獨的院落外,其他人都是兩人住一個院子。 哪怕如此,今日這么多來賓,再加上帶來的奴仆,恐怕也要安排上千間房子了。 明華裳本以為人這么多,又在山上,居住環境想必不會好。沒想到推開門后,眼前雕梁畫棟,石路整齊,北面有兩間寬敞明亮的正房,東西各有一排廂房,供安置奴仆和行李,院里還栽著花草樹木。雖然兩人同住,但條件不比洛陽差什么。 明華裳驚嘆道:“連客房都如此規整,太平公主的財力也太雄厚了!” 女皇唯一的女兒,少數能享受榮華富貴的李唐皇室,同樣還是武家的媳婦,太平公主富可敵國之名豈是說說而已?鎮國公府和平南侯府的下人把行李搬到院里,他們看到北邊并排的兩間上房,猶豫了。 此時以左為尊,左邊的房間要比右邊的尊貴,兩位小姐誰左誰右? 若按爵位,公當然比侯尊貴,明華裳理應居左。但以任遙那種刺頭性格,能忍受自己屈居人下嗎? 明華裳對氣氛很敏感,她很快意識到奴婢們在為難什么,主動說:“我一見任娘子就投緣,娘子比我大一歲,我能不能叫你jiejie?” 任遙從未和同齡女性如此親密過,她有些失措,緊繃地點頭:“好?!?/br> 明華裳的眼睛笑成月牙,眸光溫暖明亮:“太好了。我看右邊這間投緣,任阿姐,你能不能讓我先挑?” 任遙這些年把自己當男子,時刻警醒自己不能比男郎差。她花了太多時間練武,在人情世故上就不盡人意,和洛陽的姑娘們根本說不到一起去——自然,她也不想融入那些閨秀便是了。 但哪怕任遙這樣遲鈍的腦子,都意識到明華裳在給她臺階下,用一種很舒服的方式讓大家都有面子。 任遙越發茫然,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同齡人的好意,堂兄弟和同齡少年都是她的競爭對手,閨秀小姐嘲笑她粗野、像個男人,過往十七年中,只有祖母對她好。 可是祖母老了,那樣強硬、睿智、無所不能的祖母也說出讓她趕快嫁人,找個好人家庇護之類的話。任遙一直孤獨而緊繃,她以為世上女子要么像菟絲花一樣,只知道依靠別人;要么像女皇、祖母一樣,手腕強硬,雷厲風行,像一團暴烈的火,會灼傷所有人,包括家人。 她第一次見到明華裳這樣的女子,和那些被她視為菟絲花的大家閨秀一樣漂亮美麗,卻又像水一樣溫柔通透,潤物細無聲。 任遙慢了好幾拍才點頭,明華裳笑盈盈向任遙道謝,然后就帶著招財、如意進右邊的屋子。 任遙在原地愣了半晌,平南侯府的丫鬟上前,小心翼翼問:“娘子,您有什么不滿意嗎?” 任遙回神,低聲搖頭:“沒有?!?/br> 她說完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猶豫,她用力掐了手臂一下,讓自己重新強硬起來,說:“快收拾東西,晚上太平公主要設接風宴。這么好的機會,決不能錯過?!?/br> 丫鬟叉手,小心翼翼應諾:“是?!?/br> 第7章 太平 正月十四,客人陸陸續續到達飛紅園。正月十五才是飛紅宴正宴,但今晚有場接風宴,算是熱熱場子,讓大家相互認識,為明日的盛會做準備。 這回太平公主廣邀名流,一擲千金,一心想讓飛紅宴壓過宮廷宴會。今日起飛紅園便熱鬧不斷,才子才女可以去猜燈謎、賽詩會,不耐煩這些文縐縐活動的勛貴子弟可以去射箭、狩獵,實在文不成武不就的還有雙陸、彈棋、投壺,總歸能找到玩樂的地方。 只除了明華裳這種不想出門、不想交際的咸魚。 明華裳中午住入自己的客房,招財、如意在安置細軟,明華裳就坐在榻上看她們忙碌。要不是招財提醒,明華裳甚至能在榻上睡過去。 招財剛才聽到隔壁屋子門響了,想來是平南侯府那位娘子出門了。她再看向自家娘子,昏昏欲睡,哈欠連天,頗為恨鐵不成鋼:“娘子,今日許多名門郎君都要來,是擇婿的大好時機。這么好的機會,您怎么能睡覺呢?” “是啊?!比缫庖哺鴦?,“娘子,就算您不為了嫁人,為了國公府,也該多結交些人脈?!?/br> 明華裳知道自己必須出門了,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來:“知道啦,都申時了,我還沒吃東西呢?!?/br> 招財恨不得用力搖一搖自家娘子的腦袋,將吃和睡從她的腦子里扔出去:“娘子,太平公主家大業大,宴會上肯定有吃食。您去宴會上再吃?!?/br> 如意見明華裳還是早晨趕路時那身裝扮,忙道:“娘子,相看時第一面最重要了,您怎么能穿這身出去?招財,從國公府帶來的衣服呢,快拿出來給娘子更衣?!?/br> “不用?!泵魅A裳止住過于激動的丫鬟們,伸手看了看身上的襦裙,說,“神都里誰認識明華裳,大家只知道明華章有一個龍鳳胎meimei罷了。這匹暗花龍鳳錦是祖母給的布料,喜慶,莊重,和二兄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同一套,正適合今日的場合。別折騰了,我看這身就很好?!?/br> 明華裳說的也有道理,但招財不甘落后,還是給明華裳重新綰了元寶髻,精心搭配了掐絲金銀簪。 明華裳和明華章那種清冷高貴的長相不同,她臉頰流暢柔美,眼睛又大又圓,紅唇飽滿瑩潤,未語先帶三份笑模樣,精致漂亮的像畫上的觀音童女。她梳了元寶髻后,優越的顱線顯露無疑,圓乎乎的,看著就很討喜。 招財仔細調整發簪位置,終于滿意:“好了。娘子這么好看,一定能在宴會上一鳴驚人,覓得佳婿?!?/br> 明華裳敷衍地笑了笑。 冬日天黑得早,等明華裳終于出門時,外面天色已成蒙蒙黑。明華裳裹上披風,提著燈往接風宴走去。她到時,宴會場已經是觥籌交錯,人滿為患。 太平公主一出生就是最尊貴的公主,習慣了奢靡享樂,愛玩也會玩。她這次宴會沒有設在殿內,而是半開放式,花廳連著游廊、亭榭,不遠處就是雪地和山林,既文雅又有野趣。 捧著金盤的侍女魚貫從廊中走過,衣著華貴的男女湊成堆交談,詩人畫家揮毫即興創作,雪山玉堂浮燈,寶髻花簇鳴珰,盛世氣象撲面而來。 明華裳進來后,很輕松就找到了明華章。無他,哪怕在人才濟濟的宴會,明華章的風姿儀容也出眾的過分,他站在積雪的松林旁,都不需要裝飾,滿堂錦衣貂裘霎間成了他的陪襯。 氣質這種東西很難言說,但一群人站在一起,就算旁人盛裝濃抹、精心雕琢,也比不過他簡單一只玉簪束發更惹人注目。 明華章長得高,他感覺有人靠近,一回頭就看到了明華裳。謝濟川順著明華章的視線看去,笑道:“呦,二meimei來了?!?/br> 兩旁的男郎看到明華裳和明華章如出一轍的衣服,問:“這是……” 明華章有些意外明華裳竟然來了,他示意明華裳站在自己身邊,給其余人介紹道:“這是我的龍鳳胎meimei,二娘?!?/br> 明華裳叉手行禮:“見過諸位郎君?!?/br> 郎君們對鎮國公府的二娘沒什么印象,但一說起明華章的雙胎meimei他們就懂了。他們面露了然,目光掃過明華裳,十分驚訝:“二娘子還真是神秘,以前怎么沒見過?” 當著明華章的面,他們不好點評明華裳的容貌,但顯然明華裳的相貌遠超他們的想象。鎮國公府這對龍鳳胎在京城里很出名,以前只見龍不見鳳,他們還以為明華裳其貌不揚,這才不好意思出門,沒想到她分明嬌艷秀麗的很。 明華裳不好意思說因為她太不思進取了所以懶得出門,努力找了個體面的說法:“我性情喜靜,很少出來走動,讓諸位見笑了?!?/br> 面對這樣一位甜美可愛的少女,誰忍心責備?少年郎們立刻表示文靜好,有一個人想試探明華裳定親了沒有,玩笑道:“景瞻,你還真是小氣,有這么可愛的meimei卻藏在家里,都不讓我們知道?!?/br> 明華章眉眼動都沒動,四周熱鬧喧囂,而他眼珠清冷漆黑,細長的雙眼皮像水墨勾出來的遠山,內勾外翹,眼尾平緩而微有挑意,當他不說話的時候,那股居高臨下的料峭冷意撲面而來。 他皮相白,穿朱衣越顯冷月清姿。明華章完全不在乎四周人的打趣,垂眸對明華裳說:“你剛來,還沒拜會主人吧?我陪你去見太平公主殿下?!?/br> 明華裳和明華章不太熟,但直覺明華章有點不高興了,要帶著她離開這里。明華裳對謝濟川和其他幾位少年笑笑,脆生生應下:“好啊,多謝二兄?!?/br> 兄妹兩人轉身離開,他們兩人穿著同樣的顏色,只不過一高一低,一個裁剪簡單一個裙擺華麗,并肩走在一起登對極了。其余眾男郎在背后看著,嘆道:“有個雙胎弟弟或者meimei真好,無論去哪里,一照面就能告訴別人他們是從一處來的,天生比旁人親近?!?/br>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以為明華章的meimei也是冷美人呢,沒想到竟完全相反,相貌性情都很甜?!?/br> “是啊,他們兄妹雖然是龍鳳胎,但看起來一點都不像?!?/br> 謝濟川目光從人群中收回,淺淺笑了笑,說:“那邊賽詩似乎很熱鬧,不如我們也去看看?” 眾郎君應是,一群人意氣風發朝燈架走去。與謝濟川等人完全相反的方向,明華章帶著明華裳走上回廊,問:“你怎么出來了?” 明華裳道:“好不容易上了山,總不能一直在屋里待著,總該出來給東道主請安?!?/br> 明華章說:“我先帶你去見太平公主,然后送你去暖閣那邊。那里多是未婚女眷,你們小姑娘更有話說?!?/br> 其實明華章和明華裳同歲,但他處處以長輩自居,一口一個“你們小姑娘”。明華裳點頭,十分乖巧:“好?!?/br> 太平公主現在在后殿休息,以她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和人交際,想見誰直接叫過去說話即可。明華章很快到了,他目光從緊閉的門窗上掃過,不動聲色對侍女說道:“在下鎮國公府明華章,帶舍妹來拜見太平公主,勞煩通傳?!?/br> 過了一會,侍女回來了,引路道:“公主就在里面,郎君、娘子請?!?/br> 明華裳跟在兄長身后進殿,一進門差點被殿中的暖香熏得打 噴嚏。她悄悄皺了皺鼻尖,把癢意壓下去。明華裳行禮時,余光從殿中掃過,意外地發現除了太平公主,還有兩個年輕男子在。 明華章就像沒發現一樣,鎮定從容地拱手:“臣參見太平公主,參見臨淄郡王、巴陵郡王?!?/br> 明華裳暗暗驚訝,這就是皇儲的兒子,臨淄王和巴陵王?她不敢表露到臉上,趕緊跟著兄長一起行禮:“臣女拜見公主殿下、臨淄王、巴陵王?!?/br> 太平公主人到中年,越顯得雍容華貴。她的發髻高高聳起,上面簪著大紅色牡丹絹花,皮膚白皙瑩潤,處處彰顯著養尊處優。 她目光從堂下穿著一樣衣服的少年少女身上掃過,頓了頓,問:“本宮聽說鎮國公府誕下一對龍鳳胎,莫非就是你們?” 明華章眼睫下垂,肩膀挺得筆直,不卑不亢道:“正是臣和舍妹?!?/br> 龍鳳胎是吉兆,此刻一對漂亮的少年少女穿著朱紅衣服站在面前,實在喜慶極了。太平公主逐漸露出笑,道:“兄長常見,meimei本宮倒是第一次見。走近些,本宮好好看看?!?/br> 明華裳本能看向明華章,明華章對她細微點頭,明華裳這才提心吊膽走到臺階上。她心里面緊張極了,但見到人時,還是粲粲綻出笑臉:“臣女給公主殿下請安,祝殿下上元康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