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蓁的身體起床了，但腦子沒有，從房間出來整個人還是懵的。

    餐桌上已經擺好早餐，藍莓樹莓雞蛋核桃牛油果，顯然是冰箱有什么用什么，花花綠綠拼了一盤。

    哥哥坐在旁邊看電腦，抬頭對她微笑：“下午想做什么？”

    “……沒什么想法?！彼惚芩暰€，背過身cao作咖啡機，“哥哥吃過了嗎？”

    “嗯?！?/br>
    “喝咖啡嗎？”

    “不喝?！?/br>
    咖啡香氣逐漸蔓延開，管文蓁往杯里摻點涼水，一氣悶了大半杯，開始思考哥哥這周末來紐約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偷瞄他一眼，再偷瞄一眼，

    他側目：“怎么了？”

    “沒怎么?！?/br>
    房間格外安靜，偶爾想起的敲鍵盤聲讓她神經緊繃。

    “沒胃口？”陸呈錦的視線掠過桌上早餐。

    “……不是?！?/br>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哥哥，我有事情想跟你說，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氣？”

    他拍拍她的背，“吃完飯再說?！?/br>
    “…….你都知道啦？”

    “先吃飯?！?/br>
    管文蓁打個冷顫，目光落在客廳沙發。

    上次她就是在這里被打得哇哇大哭，想逃走又被抓回去接著教訓，無論怎么哭怎么求饒哥哥都沒有停下。

    哥哥說要她記住教訓，再有下次就把她捆起來打。他從來說到做到。

    眼前的早餐突然變成最后一餐，她一口也吃不下去。

    “哥哥…我能不能算自首，哥哥不要生氣……”

    陸呈錦端起她煞白的小臉捏了捏：“知道錯了？知道錯了就改?！?/br>
    他朝她手機看了一眼，“你現在改，哥哥可以不追究?！?/br>
    管文蓁愣住。

    “改不了……已經周六了，我們周一早上第一班飛機，來…來不及換人，機票酒店也都訂好了?！?/br>
    “所以呢？拖延到周六是誰的錯？”

    “可是都已經這樣了…”

    “這不是理由?！?/br>
    “這就是理由！”她忍著眼淚：“哥哥讓我去吧，又不是我跟他兩個人去，他能對我做什么？他從來沒有sao擾過我，我也不怕他，他敢sao擾我我就報警。我絕對不跟他單獨行動可以嗎？”

    “你自己拒絕不了，我找弗萊克幫你拒絕?！?/br>
    “不要！”她情緒激動，“你去找他，他可能以為是蓋奇對我做了什么，我才叫你找他，同事們又會怎么想?！?/br>
    蓋奇多賞識她啊，他說她以后會很有前途，他不該被這樣誤會。

    “別哭，哭也沒用?！标懗叔\抬手抹掉她的眼淚：“下一次還敢說謊嗎？”

    絕望涌進她眼底，哥哥就是故意的，他早就識破她的謊言，明明有四個工作日可以和她對峙，但他偏偏等到周末，要她在最后關頭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哥哥……”

    “嗯?！?/br>
    他和平時一樣回應她，注視她的目光堅定又溫柔。

    平時只要她乖乖認錯，哥哥都會從輕發落，她撒個嬌，哥哥沒有不答應她的。

    她又燃起一點期望，滑到地板上跪著：“求求你了，讓我去吧，我答應他了?！?/br>
    陸呈錦皺起眉：“起來?！?/br>
    管文蓁蹭到他腿邊，她衛衣里面還穿著吊帶睡衣，雙臂向內收斂的時候能擠出明顯乳溝。

    “求求你了……”她帶著哭腔黏黏糊糊地哀求，哥哥這么寵她，肯定會為她讓步。

    “起來！”

    他拍響桌子，管文蓁立刻爬起來，還沒站穩，小腿被踢得一軟，又跪下了。

    陸呈錦目光森然：“喜歡跪是嗎？”

    “不是……”

    他轉頭看屏幕，她的腦袋就耷拉下去，他看向她，她又仰起臉，一雙眼水汪汪的，十分無辜。

    陸呈錦嘆口氣：“起來。有的事是情趣，有的事是無趣，你這些下流手段要分場合?！?/br>
    管文蓁面如死灰。下流手段四個字劈頭蓋臉，比她挨過的耳光還要響亮。

    她坐回椅子上，兩眼放空盯著遠處的窗。

    陸呈錦的語氣軟些：“哥哥想問你，你為什么沒辦法拒絕他？昨天又跟他出去吃飯了對嗎？”

    管文蓁靜默片刻，匪夷所思地看向他，吐字變得清晰：“哥哥不跟同事出去吃飯嗎？哥哥剛工作的時候，如果有這樣賞識你，愿意跟你分享經驗的領導，你不會努力跟他處好關系嗎？”

    “哥哥跟你不一樣?！?/br>
    “有什么不一樣？大家不都是這樣上班嗎？有人想跟蓋奇吃飯還沒這個機會。他邀請我，我為什么要拒絕？他對我沒有任何逾矩行為?！?/br>
    “等他有的時候就晚了?！?/br>
    “你為什么不相信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就算他另有所圖，也不一定是圖色，可能知道我是托關系進來，以為我很有背景，想試探我背后資源呢？”

    陸呈錦笑了笑：“確實?！?/br>
    管文蓁心里躥火：“那我能去出差了嗎?！?/br>
    “不能?！?/br>
    “你怎么這樣！煩死了！”她跳起來，“我就是要去！你跟弗萊克說的話我就不去上班了，整個實習我都不去了！”

    “好?！?/br>
    管文蓁氣哭了。

    對著哥哥哭，哥哥根本不看她。

    他在電腦上播放經濟新聞，好像這場爭吵已經過去，像日常生活中所有無足輕重的小事一樣，過去就過去了，新聞更值得他此刻的注意力。

    管文蓁咬牙切齒：“我要和你分手?！?/br>
    威脅毫無效果，他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

    “我真的要和你分手！”

    “哥哥！”

    “陸呈錦！”

    哐——早餐橫飛出去，食物和碎瓷片炸了滿地。

    陸呈錦終于看她：“自己收拾?！?/br>
    “我不?！?/br>
    他緩緩站起身：“先挨打還是先收拾？”

    “我已經跟你分手了，你不可以打我?！惫芪妮柚鸩胶笸?，“你不許打我！你別過來……”

    她轉身想要逃向臥室，被他一把扯住，拎小雞一樣摜到餐桌上。

    “不許打我！你不許打我！不！不！啊——”

    所有哭喊都被暴力鎮壓。

    陸呈錦用力掐住她腰側，把她圈在自己手臂下方，她怎么也掙不開，下一秒內褲就被扯下，屁股驟然一涼。

    啪啪啪啪啪啪，十幾下巴掌落得又快又狠，轉眼就把扭來扭去的屁股揍成紅色。

    又打了十來下，屁股明顯腫大一圈，她忍不住哭出聲，“我不玩了！停下！嗚啊…你欺負我?！?/br>
    男人暫停施暴，手掌貼著她guntang的屁股摩挲。

    “知道錯了嗎？”

    通紅的小屁股還在亂動，努力躲開他的手。

    啪啪，兩巴掌落在臀峰。

    她氣得滿面通紅：“你欺負我，你用下流手段欺負我?！?/br>
    “哥哥在管教你，因為你不聽話?！?/br>
    “我不要！”

    啪，又一巴掌。

    打屁股的聲再次在公寓連續回響，啪啪啪啪啪，紅屁股一抖一抖，被每一巴掌掀起rou浪，兩條小腿輪流抬起來亂蹬。

    “嗚..不要…??！啊??！”

    “停下…我不要玩了！”

    “放開我！我要告訴我mama…”

    懲罰停止了，她也被放開。

    她站在原地嚎啕大哭，內褲還掛在大腿上。

    哥哥肯定很生氣，可能不會原諒她了。

    可是她沒有辦法，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辦，她只想哭，哭得停不下來，好像比挨打的時候還要傷心。

    陸呈錦靜默地注視她，半晌，欠身幫她把內褲提上去。她抖了一下，但沒有躲。

    哥哥還喜歡我。管文蓁找回點底氣。

    她不哭了，小聲但堅定地開口：“我要出差?！?/br>
    “你不讓我去的話，我就告訴我mama?！?/br>
    陸呈錦“呵”地一聲，把手機給她：“嗯，告訴她?！?/br>
    管文蓁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重抹了護膚，還稍微抹點眼影才給程寧打電話。

    電話撥出她又有些后悔，覺得不該把母親扯進來。

    但程寧秒接電話。

    程寧歡快的聲音穿透整間公寓：“小心肝～在做什么呢～你在哥哥家？在哥哥家玩呢？哥哥在家嗎？照淵呢？”

    管文蓁只好鬼扯：“哥哥有事來紐約，照淵加班?！?/br>
    她猶豫再三，還是按原計劃告狀：“哥哥不讓我出差。我機票酒店都訂好了，他讓我跟領導說我不去?！?/br>
    “為什么??？”

    “……他說沒有實習生就出差的?！?/br>
    陸呈錦走過來，示意她把電話給他。

    他的聲線低沉穩重，聽起來十分可靠。

    “小姨，是這樣，就她實習到現在的三個星期，她那個領導，男的，四十好幾快五十的人了，帶她打高爾夫，參加活動，還出去吃飯，然后下周又要帶她出差，三天。她沒告訴你是嗎?！?/br>
    管文蓁覺得他每句話都對，又好像哪里都不對。

    陸呈錦又道：“嗯，我跟他們老板很熟，跟他說一聲就行。小事，應該的。好，你跟她說?！?/br>
    管文蓁沒什么好說，她已經知道程寧的答案。

    一團氣憋在心里，生生憋成心酸，自己活了二十年，沒有一刻不是在他人掌控之中。

    要反抗！要斗爭！要革命！

    “你還是別去了?！背虒幍穆曇魝鬟M她耳朵。

    “可是就剩這么兩天我才反悔，肯定得罪領導，大家也會覺得我有病好吧?！薄纯?！要斗爭！

    “沒有這么嚴重，人家也忙著上班，哪有人在意你，真有人問起你編個借口塞過去就行?！?/br>
    “但我自己過不去！我覺得沒有道理！”——要反抗！

    “有什么過不去的，本來叫你一個實習生出差就是他不對，你臉皮要厚一點，下次他再要你跟他出去，你就大大方方說不想去…..”

    隨便吧。

    管文蓁覺得累了。

    她今天已經和哥哥吵架，沒力氣再和mama吵架。

    反抗多么勞神費力，順從多么省心省事。

    ‘很好的家庭，何必為一點小事，弄得人仰馬翻呢？’*

    她胡亂應了幾句，掛斷電話，發現哥哥正拿著塑料袋收拾地面狼藉。

    她默默蹲下和他一起收拾。

    陸呈錦攔著她：“去帶手套?！?/br>
    “不用……”

    “不行，去戴上?！?/br>
    “你也沒戴?！?/br>
    “哥哥跟你不一樣。乖，順便把廚房紙……”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管文蓁撲到他懷里。

    “我不去出差了。我自己跟他說，但是哥哥幫我想想借口好嗎，急性中耳炎好像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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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金粉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