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呂西安感到如墜五里霧中,阿爾方斯究竟在說些什么???主動讓自己的銀行破產?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澳陂_玩笑?!彼靡环N確鑿的語氣說道,雖說他內心里遠不如自己所試圖表現出來的那樣堅定。 “開玩笑?不,我雖然喜歡開玩笑,但這并不是一個玩笑?!卑柗剿沟穆曇魬袘械赝系煤荛L,他看著呂西安的樣子仿佛是一位生物學家正在打量解刨臺上的動物,“您不會以為您的那些小動作能瞞得過我吧?您那些私藏起來的文件,難道我之前會不知道?” 呂西安吃驚地看著他,“您既然知道,為什么——” “為什么不從您那里把文件拿回來?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可以檢驗一下您忠誠的成色,”阿爾方斯做了一個鬼臉,“我不得不說,結果令我很失望?!?/br> “我很抱歉,”呂西安感到自己無論如何解釋恐怕都顯得空洞虛偽,但他還是忍不住要為自己辯白幾句,“但我這樣做也只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上一點保險罷了,我敢說如果您是我的話,您也會這樣做的!而且要不是您最近把我逼的實在沒了辦法,我也不會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的!您與其來指責我,不如想一想這是不是您自己的錯!”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阿爾方斯輕輕用手指撫摸著石膏像的鼻梁,這動作讓呂西安產生了一種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所以我才要把您逼的這么緊?!?/br> 呂西安感到一種混雜著恐懼的驚訝,這家伙發瘋了嗎?“您知道——可是,那為什么——” “因為我從您的背叛當中也看到了一個機遇,一個能讓我對交易所和市面上的財富進行一次大掃蕩的機遇?!卑柗剿箤⒛莻€石膏像從左手拋到右手,再拋回來,就好像那是一個網球,“您不明白?那好,我現在就解釋給您聽?!?/br> “在您拿到文件的那時候,很明顯巴拿馬運河工程的前景已經十分黯淡——按照當時的工程計劃,這條運河直到地獄結冰恐怕也不會完成。我們或許可以在一段時間內維持泡沫,但經濟規律就像是重力一樣,這個泡沫總有一天會自我瓦解,空頭會壓倒多頭——既然這樣的話,我為什么不自己做空呢?” “這樣做有兩個難點:第一,我是巴拿馬運河公司的大股東,如果人們知道我開始做空這家公司的股票,那么就會引發踩踏式的拋售,因此我必須在表面上做多,而在實際上做空?!?/br> “從兩年前開始,我就開始買入巴拿馬運河公司的股票,但這些股票并非屬于伊倫伯格銀行,而是記在其它實體的名下:它們從伊倫伯格銀行當中用極低的利率借來錢,用這筆錢來買股票——因此伊倫伯格銀行付了這筆錢,但它得到的只是債權,連一張股票都沒有得到?!?/br> “這件事情當然不容易保密,這時候您的作用就體現了出來——您和我之間的關系算得上是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因此我刻意地把事情朝著這方面來引導,讓我的同行們認為我被欲望沖昏了頭,甚至為了您把自己置于破產的危險當中?!?/br> “所以您真的有個計劃?”呂西安想起了自己兩年前與羅斯柴爾德夫人的那場對話,她那時候對于阿爾方斯為了他就掏出幾十億來表現的將信將疑,“可您不是說,那都是為了我……” “您不是也說自己沒有私藏巴拿馬運河公司的文件嗎?”阿爾方斯挑了挑眉,“怎么,難道您覺得世上只有您有撒謊的特權嗎?” 呂西安感到苦澀又氣惱,“原來您從那時候起就在算計我!” “而您應當從我們認識的第一天起就開始算計我了吧?”阿爾方斯伸手指了一下四周,“而我不但不和您計較,反倒給了您這一切,您還有什么可抱怨的?” 他將石膏像放回到壁爐上,掏出一根雪茄,自顧自地點燃,“還是別談這些無趣的話題了……我們剛剛說到哪里了?對了,我讓我的同行們認為我變成了那種腦子一熱就為了某個交際花燒盡家產的紈绔子弟,也許他們并不完全這么認為,但潛意識里必定都對我有所看輕,也對這件事放松了警惕——您是一個巧妙的偽裝,我必須承認,就憑這一點,我在您身上花的這筆錢也算是夠本了?!?/br> 呂西安氣的臉色發白——阿爾方斯似乎是故意將他比作某種商品,這令他羞惱卻又無可奈何:難道阿爾方斯說的不對嗎?他想要反駁,卻找不出論點;想要發脾氣,卻又不想讓自己顯得像那類神經質的過氣交際花一樣胡攪蠻纏。于是他只能站在原地任由對方羞辱,唯一的還擊就是一副惡狠狠的表情——阿爾方斯恐怕只會覺得滑稽呢! 阿爾方斯朝天花板吐了一個煙圈,看著它向上漂浮,而后消散在空氣當中,“第二個難點嘛,就是我需要控制住運河公司的泡沫爆炸的時間,在這一點上,您同樣是關鍵的因素?!?/br> “那份《金融現代化法案》我早就知道不會順利在議會通過,它過于激進了,只有在國家深陷經濟危機當中時,病急亂投醫的國民議會才有可能通過這樣一份授予少數特定的銀行家金融領域全權的法案,但我依舊要求您強行在議會推進它,我承認,那是為了斬斷您的退路,讓您處在一種毫無希望的狀態當中,而一個絕望的人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就不會那么理智,他會更容易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這時候我就可以進行第二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