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節
尸天清輕輕一笑:“登仙閣的點心獨步天下,很值得一嘗?!?/br> 說著,也快步追了上去。 留朱佑樘一人站在原地,一臉不可置信。 “不會的,這可是人命案,怎能查到一半就放棄呢,吃點心什么的定是說笑的……吧……” * “竟然真的是來吃點心……” 登仙閣雅閣之內,朱佑樘看著滿滿一桌二十八盤色彩斑斕香味四溢的糕點,目瞪口呆。 旁邊,郝瑟吃得滿臉放光,尸天清一如既往在每人盤中疊點心高塔,南燭滿臉嫌棄,流曦只是喝茶,宛蓮心專心記錄菜價,文京墨慢條斯理巴拉著算盤,半晌得出結論:“這一桌點心要三兩銀子,太貴了?!?/br> “放心,周老爺說了,只要查到周寧哲的死因,就會付給咱們五百兩酬金!”郝瑟自信滿滿道。 文京墨瞥了郝瑟一眼:“也好,這一頓就由郝兄請了吧?!?/br> “哈哈哈,小意思!”郝瑟抬手打了一個響指,“小二!” “來嘞——”小二甩著毛巾跑了進來,“客官有何吩咐?” “算賬?!?/br> “一共三兩銀子?!?/br> “嗯,”郝瑟叼著牙簽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唰唰唰寫了幾行字遞給小二,“剩下的打包?!?/br> “好勒?!毙《舆^紙條,樂呵呵退出。 “南燭兄,郝大哥給店小二的是什么?”朱佑樘低聲問道。 南燭眼皮未抬:“自然是掛賬的白條?!?/br> “白條?”朱佑樘眼睛繃得溜圓。 郝瑟、尸天清、文京墨、流曦、宛蓮心對視一眼,同時低頭喝茶。 南燭:“郝瑟那么窮,不掛賬就只能吃霸王餐?!?/br> 朱佑樘:“這、這更是不妥吧……” “不想吃霸王餐的話,就只能把一個人壓在這兒抵債?!?/br> “抵債?!壓、壓誰?” “當然是看起來最嫩最好賣的那個咯……”南燭瞅著朱佑樘。 朱佑樘愕然:“這、這怎么可以?!” “放心,又不是第一次了,這次定能賣個好價錢?!蹦蠣T呲牙,冷森森一笑。 朱佑樘面色青白,正要開口,就聽門口傳來一聲高呼: “登仙閣風掌柜求見郝瑟郝少俠——” 門外呼呼啦啦涌進來一幫人,為首是一個胖乎乎的掌柜,身后還跟著十來個精壯漢子,個個眉眼凌厲,一看就不是善茬,進門后立刻關上房門,將整座雅間圍了一個密不透風。 “看來霸王餐是行不通了,只能抓人抵債——”南燭陰陽怪氣道。 朱佑樘的小臉唰一下變得慘白,噌一下跳起身,大叫:“我、我有!” 閣內詭異一靜。 眾人齊刷刷看向朱佑樘。 就見朱佑樘從懷里掏出兩塊碎銀子,不由分說就塞到了風掌柜手里:“這是五兩銀子!” 風掌柜一臉懵逼,一眾精壯漢子愣愣看向郝瑟。 郝瑟挑眉,尸天清圓目,流曦、宛蓮心愕然,文京墨瞇眼掃向南燭。 “噗哈哈——”南燭拍桌大笑。 “我有銀子,不可把南燭兄壓在這里抵債!” 南燭笑聲戛然而止:“你說什么?!” “剛剛不是南燭兄說的嗎,若沒有銀子付賬,就要壓一個最嫩最好賣的在這抵債——”朱佑樘眨眼,“說的不就是南燭兄你自己嗎?” “噗……” “哈哈哈哈——” “咳咳咳……” 旁側五人爆笑。 南燭額頭青筋亂跳,一副吃了狗屎的表情。 “放心,南燭兄,有我在,一定不會賣了你的?!敝煊娱陶?。 南燭慢慢瞇眼,冷笑一聲:“行啊,扮豬吃老虎?!?/br> “嗯?”朱佑樘無辜。 眾人齊齊憋笑。 “恩咳,那個——風掌柜,剛剛我在信上寫的消息,您可能查到?”郝瑟掙扎調整話題。 “風某生怕自己轉述有遺漏之處,特意將那一日望月樓附近的兄弟都喚了來,還有這幾位,乃是常年負責周家附近消息的耳探,郝少俠如有疑問,盡可問他們?!憋L掌柜一指身后幾人道。 “多謝風掌柜?!焙律c頭,“前日,望月樓內的情形有誰知道?” 一個胖子上前抱拳:“郝少俠,那日我恰好在望月樓四層飲茶,大約午時一刻左右,看到周家三少爺,也就是周哲寧來到望月樓,要了一個雅間,關門喝酒?!?/br> “只有他一人?” “只有他一人。前前后后大約半個時辰,除了店小二進去送酒之外,并無外人進入?!?/br> “他喝了多少酒?”文京墨又問。 又一名瘦高男子走出來道:“我去牢里問過那日伺候的小二,說喝得不多,只有一壺清酒?!?/br> “難道這周哲寧年紀尚幼不勝酒力,失足落樓?”尸天清推測。 “應該不是,這周家三少爺年前就開始飲酒,酒量較成人也不妨多讓?!迸肿拥?。 “店小二還說,周少爺以前雖然話不多,但精神還是不錯的,但這次來的時候,形容消瘦,神色陰郁,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瘦高個道,“感覺就像是得了什么重病?!?/br> “可是周老爺卻說僅是過度疲勞?!焙律挚聪蚰蠣T。 南燭沉著小臉:“他身體并無疾病,最多就是睡眠不足,不過——他胳膊上有很多舊傷?!?/br> “什么舊傷?”郝瑟問道。 南燭挽起袖子,在自己手臂內側上比劃道:“都是寸長的傷口,一共有二十四處?!?/br> “難道是校園欺凌……”郝瑟愕然。 “校園欺凌?”尸天清蹙眉,“何意?” “就是在書院里被其它學生欺負了?!?/br> “不,那些傷口,看位置、深淺、長短,應周哲寧自己割的?!蹦蠣T道。 “自己?”郝瑟一怔,嘖了一聲,“莫不是——自殺?” “為何要自殺?”朱佑樘問道。 “天曉得?!蔽木┠?,“或許是因為家中不受待見,或許是學習不堪重負,或許是遇到了什么想不開的事兒……” “看他那屋子里全是書冊,別是學傻了,一時想不開跳樓了吧?!蓖鹕徯牡?。 “不不不,我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焙律獜膽牙锾统瞿珗F怪畫平鋪桌上,“風掌柜、諸位兄弟,你們可曾見過這個標記?” “這是什么?”風掌柜問道。 “這是在周哲寧的書房找到的怪畫,有上百張,都是這種圖案?!?/br> “風某從未見過?!憋L掌柜搖頭。 后側幾人也同時搖頭。 “等一下!”胖子突然一拍腦門,“若說這般奇怪的畫,我倒是見過,但不是這個圖案?!?/br> “什么畫,在哪里見過?”郝瑟急聲問道。 “我想想啊……”胖子在原地轉了幾圈,“四個月前,在護城河邊,一個尸體的懷里也有一幅怪畫,不過那畫被水泡了,只能判斷出一個大概的形狀……” “什么形狀,畫下來?!蔽木┠⒓催f上筆墨紙。 胖子拿起筆,邊想邊在紙上畫出了圖形。 是一個黑色的圓坨,旁邊有六條放射形的線條。 “這是啥子鬼?太陽花?日月神教?!”郝瑟抓頭發。 “這幅畫的主人是怎么死的?”文京墨問道。 “官府說是失足墜河而死?!迸肿拥?,“草草驗尸了事?!?/br> “這人是什么身份?多大年紀?” 文京墨此言一出,那胖子頓時來了精神:“說來這可真就巧了,死的那人,是北城綢緞莊廖家庶出第四子,廖南江,也是十二歲?!?/br> “等一下,這個廖南江不會恰巧也在十渡書院讀書吧?”郝瑟蹭一下站起身。 “巧了,還真是?!憋L掌柜道。 “天下恐怕沒有這么巧的事吧?!蔽木┠湫σ宦?,“這個十渡書院有問題?!?/br> “十渡書院是什么地方?”尸天清問道。 “這個十渡書院在京城可是大名鼎鼎,”風掌柜道,“辦學不到五年,已經出了四名進士,一名探花,一名狀元,山長韋苓之學富五車,滿腹經綸,口碑極好,京城內有頭有臉的大戶個個都削尖了腦袋把孩子往里面送?!?/br> “不過這書院費用極高,一季就要五百兩白銀,住宿膳食費還需另算?!备呤輦€道。 “那豈不是只有富商才能上的起?”朱佑樘皺眉。 “普通的富商也不行?!憋L掌柜搖頭,“這書院收學生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必須是家中年收入達到一個暗標方可?!?/br> “臥槽,會員制私立學校啊……”郝瑟吐槽,“所以這個暗標有多少?” “有人說是年收入過十萬兩,也有人說是二十萬兩,傳的神乎其神,具體卻是無人知曉?!?nbsp;風掌柜道,“最奇的是,這書院有一套特別的審查辦法,能查到所有學生家中的具體收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