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節
“小哥,你就知足吧!” “這五城兵馬司的買命錢算是很公道了,一般百姓也付的起?!?/br> “若是落在東廠手里,不傾家蕩產定是無法脫身的?!?/br> “更不要提剛被罷免的西廠,那不僅要錢,更要命咯!” “對啊,這寇遠廷已經很厚道了?!?/br> “也算是個好官了……” 眾人竊竊議論聲中,尸天清瞳深黑邃,緊咬牙關。 郝瑟雙手捧頰,雙眼爆瞪:“仙人板板,人性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如此!竟就算好官了!”朱佑樘面色鐵青。 “別糾結好官壞官了,重點是,你們身上帶銀子了嗎?”郝瑟急聲問道。 尸天清、朱佑樘豁然回神,對視一眼,面色發白。 “我也沒帶銀子,怎么辦?!”郝瑟低呼。 “三位小哥別急,若真沒帶銀子,可以寫欠條,讓家里人送錢來,不過,怕是要貴一些?!迸赃叺南臃赣讶酥д?。 “讓家里人送銀子來贖人——”郝瑟臉皮一抽,“也就是說——要讓文書生送銀子來……” 尸天清、朱佑樘和郝瑟同時翻起眼皮,回想了一下早晨某賬房先生轟三人出門時的表情,不約而同打了一個冷戰。 尸天清:“千竹恐怕會氣炸了……” 朱佑樘:“不、不會打我們一頓吧……” “絕對會!”郝瑟瞪眼,“而且還會以此為由頭對我們三個進行慘無人道的剝削和壓榨!” 尸天清呼吸一滯,朱佑樘咕咚咽下口水。 “不能坐以待斃,我們要自救!”郝瑟捏拳。 尸天清、朱佑樘正色頷首。 “喂,你們三個,該你們了!”突然,頭頂傳來大喝,正是前來提審的兵衛。 “堂上聽我指揮?!焙律杆傧蚴烨搴椭煊娱踢f了個眼色,跟著差役上堂,齊齊立在堂上。 一青、一紫、一純,三色衣袂在大堂上畫出一片旖旎光澤。 堂上昏昏欲睡的寇遠廷一看這三人,頓時眼睛一亮,騰一下坐直了身體。 “張副指揮,你看看這三人怎么樣?” “大人,我抓人的時候就瞧清楚了,那個高的,身上穿得是流云衫,三十兩一件,那個矮的,穿得是紫金靠,二十兩一件,還有那個小的,穿得衣服我都叫不出名字,絕對不是凡品,起碼五十兩一件?!睆埜敝笓]一臉興奮道。 “好,非常好?!笨苓h廷捻著鯰魚須頻頻點頭,提聲道,“堂下所站何人?報上名來?!?/br> “在下郝瑟,這二位是我的表哥表弟?!焙律?。 “上堂為何不跪?” “有功名在身,自可不跪?!敝煊娱烫崧?。 “哦?想不到還是讀書人?!笨苓h廷點了點頭,“你們和死者是什么關系?” 郝瑟:“回大人,沒關系?!?/br> “沒關系?!”寇遠廷砰一拍椅子,“沒關系怎么會出現在現場?!” “大人,現場乃是市集,我等只是恰好路過?!?/br> “恰好?恰好死者就單單落在了你們眼前摔死,這是不是太湊巧了?” 郝瑟扯出干笑:“回大人,還真就這么湊巧?!?/br> 寇遠廷雙眉一豎:“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們將死者害死,還想狡辯,來人啊,每人打三十——” “大人且慢,我們有證據證明我們與死者之死無關!”郝瑟提聲大喝。 尸天清、朱佑樘噌一下看向郝瑟。 “哦~有證據啊,有證據就好,快快呈上來?!笨苓h廷露出滿意笑意。 “好,請大人聽仔細了!”郝瑟雙眉一豎,拔高嗓門,“死者乃是從高處落下,頭骨碎裂,立時身亡,俗話說,就是摔死的,而在案發現場周圍,只有一處高地,便是望月樓,因此此人乃是從望月樓墜樓而死?!?/br> “所以證據呢?”寇遠廷一愣。 “既然此人是墜樓而死,那就有兩種可能,第一,被他人推下樓。第一,自殺墜樓,若是自殺……” “廢、廢話!既然本官抓了這么多嫌犯回來,死者自然是被人推下樓摔死的!”寇遠廷拍桌。 “既然大人也認為死者是被人推下樓,那不知是從望月樓的那一層哪一間被推下樓的呢?”郝瑟挑眉。 “這、這個……”寇遠廷看向副指揮。 “還在查?!睆埜敝笓]使低聲道。 “對,本官還在詳查!”寇遠廷瞪眼,“總之,你們三個十分可疑,速速把證據——” “大人說我們三人可疑,不知可有目擊證人看到我們將死者推下樓?”郝瑟提聲。 “這個……” “你們害人之時,定然十分隱秘,又、又怎會又人發現?!睆埜敝笓]大叫,“速速將證據送上來!” 仙人板板,這是不見銀子不死心??! 他丫的,老子還就不信你這個邪了! 郝瑟三白眼一橫,兩手挽起袖子: “死者墜樓之時,鞋底沾了金粉,此種金粉乃是望月樓初一十五灑地迎客之用?!?/br> “這、這不是廢話嗎,你剛剛不是說他就是被人從望月樓上推下來才摔死的嗎?” “問題是,”郝瑟翹起一只腳丫子,“我們三人的鞋底,都未沾上金粉?!?/br> 寇遠廷頓時一噎。 “肯定是他們在來的路上弄掉的?!睆埜敝笓]忙補充。 “對,肯定是你們在來的路上——” “大人有所不知,這望月樓的金粉,乃是以特殊藥水炮制而成,粘在鞋底,會散發出微弱香氣,縱使將金粉洗去,那香氣也許久不散,是為金香千里?!焙律裘?,“大人不妨將我們三人的鞋子脫了去,細細聞一聞,便知我們三人有沒有去過望月樓了?!?/br> 寇遠廷僵住,又問旁邊的副指揮:“他說的可是真的?” 張副指揮尷尬:“好像有這么一說?!?/br> “嘶——”寇遠廷眼珠一轉,“即、即便你們沒去過望月樓,也、也可以雇傭他人害人!” “那敢問我們雇傭的人是誰?大人可曾抓到?” “這個、這個還在查——” “也就是沒有了!”郝瑟雙手叉腰,驟然提聲,“一無人證,二無物證,大人空口無憑,憑什么說我們是嫌犯?!” 一堂死寂。 院中一眾百姓嫌疑看著郝瑟背影,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寇遠廷死死盯著郝瑟,眼角狂抽:“想不到,今日居然遇到了一個硬茬……” “大人,要不就算了吧,此人來歷恐怕不簡單啊?!睆埜敝笓]低聲道。 “不簡單個屁!”寇遠廷咬牙,“這京城里所有富商官紳皇親國戚關系戶人的臉我都印在腦子里,這個小子根本就是個沒后臺沒背景的混混,若是今天讓他從我手里脫了去,以后人人效仿,咱們上哪撈銀子去?” 張副指揮面色一沉:“大人深謀遠慮,屬下佩服?!?/br> “跟我斗,今日我就讓他開開眼!”寇遠廷冷笑一聲,“郝瑟是吧,你剛剛是不是說,讓本官驗你的鞋?” “大人敢驗嗎?”郝瑟挑眉。 “好,我信你,你與此案并無關系?!?/br> “大人明察?!?/br> “不過——”寇遠廷眉眼一冷,豁然起身,“呔,大膽刁民,竟然想讓本官聞你們的臭鞋,分明是藐視朝廷!來人啊,把這三個人抓起來,重責六十大板!” “是!”眾兵衛一擁而上。 “放肆!” 一人震袖厲喝,擋在了郝瑟和尸天清身前,竟是朱佑樘。 眾兵衛一怔,不約而同停住了動作。 朱佑樘面色黑沉,眉峰倒豎:“我看誰敢造次,我乃是——” “給我上!” 朱佑樘下半句話直接被寇遠廷的吼聲給蓋住了。 “殺!”眾兵衛撲殺而來。 “小堂過來!”郝瑟一把將朱佑樘扯到身后。 尸天清閃身上前,以指為劍凌空一劃。 就聽唰一聲,凌厲劍氣瞬將地磚割裂,形成一個圓周將仨人圈在中央。 “我的媽呀!” “天哪!” 眾兵衛大驚失色,轟然散開,一臉驚悚盯著大堂中央的青衫男子。 衣袂無風而動,身姿筆直如劍,明明面容平平無奇,可一雙眼瞳,卻是清凜如千年寒潭,令人無法逼視。 “尸大哥——好厲害……”朱佑樘滿面崇拜。 “小堂你看好了,下面的更厲害!”郝瑟抽出金玉腰帶甩幻變形,“千樹萬樹梨花開——” “唰——”漫天蜂針猶如暴雨狂襲而出,瞬時將整座大堂籠罩其中。 “啊啊??!救命!” “這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