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節
“贏了!”郝瑟嘚瑟。 文京墨橫了郝瑟一眼,再次轉目看向朱佑樘,綻出純潔無害的笑意:“第二,請太子殿下交一下住宿費和伙食費?!?/br> “誒?剛剛不是給了十萬兩的委托費嗎?!”懷恩驚呼。 “公公您也說了,那是委托費,住宿費和伙食費可是要另算的?!?/br> 懷恩噎了噎:“要多少?” “住宿費一日五十兩,伙食費一日五十兩?!蔽木┠Φ?。 “太貴了吧!”懷恩大叫。 文京墨笑意更勝,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盤:“這悠然居乃是江湖第一暗器高手巧奪天工千手怪郝瑟親自設計,一花一草、一磚一瓦、一桌一床、一柜一椅,皆是江湖絕版,有市無價?!?/br> 朱佑樘、懷恩:“……” “悠然居的三餐,乃是江湖第一劍客月下謫仙無雙劍尸天清親手烹制,美味冠絕天下?!?/br> “難道比御膳房還厲害?”懷恩不服。 “御膳房?比起尸兄的手藝,屁都不是?!蔽木┠虮蛴卸Y道。 懷恩:“……” “另外,還有天下第一神醫南燭為太子殿下祛毒調養身體,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輕功高手流曦為太子殿下打掃衛生,還有天下第三美人宛蓮心照顧太子殿下的日常起居,這出診費、醫療費、藥草費、人工費,小生都看在太子殿下面子給免了——只收取住宿和伙食費一日一百兩,已經是非、常、公、道、了!” 懷恩吞口水,朱佑樘抹汗:“文先生,不知可否便宜些?” “可以做工抵債?!?/br> “什么!這怎么可以!太子殿下乃是千金之軀,怎可——” “懷恩!”朱佑樘喝住懷恩,長吸一口氣,正色抱拳,“好!” “殿下!”懷恩跳起身,在原地轉了兩圈,拉住文京墨絮絮叨叨,“文先生,您不能這樣啊,太子殿下乃是千金貴體,怎可做粗活?” “悠然居里只有小堂,何來太子殿下?” “……” “既然是微服私訪,體察民情,又怎可高高在上?” “……不行,文先生,這價格太貴了,無論如何您給便宜點?!?/br> “童叟無欺!” “文先生!” “價格公道!” “哎呦呦,我的文先生喲!” 嘰里呱啦嘰里呱啦…… 桌上,懷恩開始跟文京墨進行砍價鏖戰,朱佑樘一旁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急的薄汗滿面。 尸天清、流曦、宛蓮心搖頭嘆氣,紛紛離席,各自開始工作,而郝瑟則被南燭拉到了一邊。 “郝瑟,你為何要接這個委托?” “十萬兩銀子委托費,為啥不接?” “可是——”南燭眸中迸出冷意,“他是那個人的兒子!” “小南燭~父債子償的戲碼早就不流行了,皇上是皇上,太子是太子,朱佑樘和皇上是兩個人?!焙律B連搖頭。 “即便如此,皇家的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幫他們,遲早會被他們害死?!?/br> “這個嘛——”郝瑟抓腦袋,“我倒是覺得,這位太子以后會是個好皇帝?!?/br> “他能有那一天嗎?自古以來,有多少太子還未等到做皇上的那一日就已經命斷黃泉……”南燭冷笑。 “額——”郝瑟壓低嗓門:“我的意思是,他就是下一任的皇帝?!?/br> 南燭雙眼慢慢繃圓:“你說什……” 郝瑟高深莫測一笑,一拍南燭的腦袋:“小南燭以后要和小堂做好朋友哦~” 南燭瞪了一眼郝瑟的背影,冷眼盯著陽光下的朱佑樘:“我才不信,這個像面瓜一樣的小子能做皇帝!” 第199章 第六回 太子無奈成勞工 出街發單遇險情 晨光醒, 鳥鳴晴, 日曦流光映窗欞。 “咔咔”劈柴聲從窗外傳入耳畔, 催促朱佑樘睜開了雙眼。 穿衣、疊被、洗漱、整理儀容、出門,迎面就看見伸腰踢腿的郝瑟向自己咧嘴一笑。 “小堂,早啊?!?/br> “郝大哥,早?!敝煊娱瘫?。 “阿瑟、小堂,早飯好了?!焙笤簜鱽砗奥?。 “來啦~”郝瑟一溜煙奔出。 朱佑樘隨著郝瑟來到后院膳堂, 桌上,擺著香噴噴的小籠包,五顏六色的小餐點, 熱氣騰騰的小米粥,雖然樣式種類無法與宮內相比,可滋味卻是更勝一籌。 文京墨、宛蓮心、流曦、南燭早已入座, 尸天清正在為眾人盛粥, 郝瑟打著哈欠坐到了尸天清身側。 朱佑樘靠著南燭落座,果不其然, 換來精致小男娃一記冷眼。 朱佑樘暗吸一口氣, 攥緊了筷子, 雙眼死死盯著距離最近的一籠小籠包。 “好了, 開飯吧?!?/br> 尸天清一聲令下, 就見桌上勁風大作, 無數殘影在碗盤間飛閃挪轉, 不過瞬間, 所有的小籠包就被搶劫一空, 只剩了空蕩蕩的籠屜。 朱佑樘攥著空無一物的筷子:“……” “小堂,你又沒搶到???”郝瑟嚼著包子,“要不,我分你一個?” 朱佑樘看了一眼身側的南燭。 樣貌精致可愛的小男孩正用一種極度鄙視的目光瞪著自己。 朱佑樘臉騰一下漲得通紅,忙端起碗埋頭喝粥:“不、不必,我喝粥就好……” “四體不勤……”南燭慢悠悠道。 朱佑樘臉更紅了。 “芝麻開門——有客到——” 大門口傳來變調的門鈴聲,文京墨和南燭起身,帶著流曦和宛蓮心快步走入前院,分別坐鎮神醫堂和如意堂,開工賺錢。 門口前來尋醫問藥求字卜卦的百姓排起了長隊,整座悠然居頓時熱鬧了起來。 而千機堂前,依然是空蕩蕩的。 “唉,又是做家務抵伙食費的一天啊——”郝瑟認命收拾碗筷,蹲在水池邊和新入行的小工朱佑樘開始洗碗。 “郝大哥,在下——是不是特別沒用?”朱佑樘糯糯道。 “因為你沒搶到包子?”郝瑟挑眉。 朱佑樘搖頭:“南燭弟弟尚在稚齡,就可自食其力,在下比他年長許多,卻只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咳,那個——南燭和你一樣,都是十二歲?!?/br> “哎?”朱佑樘驚詫,“可是他的個子——” “因為他挑食?!焙律槐菊浀?。 朱佑樘愕然。 “南燭是孤兒,幼時被扔在山里,從小留了病根,所以體質不好,長得比常人慢些?!笔烨宥酥佔诙松韨?,加入洗涮大軍。 “原來是這樣……”朱佑樘垂首,頓了頓,又道,“南燭弟弟、咳,南燭兄是不是不喜歡我?” “這……”尸天清語塞。 “他不是不喜歡你,他是恨你?!焙律俺鲆痪?。 尸天清猝然看向郝瑟。 朱佑樘整個人都呆住了:“恨、恨我?” “因為云隱門?!?/br> “云隱門?” 郝瑟放下胰子擦了擦手,直直望著朱佑樘:“小堂,你可想聽聽云隱門的故事?” 朱佑樘神色一肅,點頭。 郝瑟輕吁一口氣,仰首眺望天際,眸光懷念又悠遠:“云隱門,源于北宋,叱咤江湖數百年,是天下醫術最高之人集結之地,救人無數,恩澤天下……” 隨著郝瑟的娓娓之聲,朱佑樘再次回到了那巍峨的云隱山、那神秘的云隱門、那蕩氣回腸傳說,以及……最后一幕的玉石俱焚—— 待郝瑟講完整個故事,卻發現聽故事的人,卻好似呆住了。 朱佑樘蹲在水盆邊,雙眼虛空,兩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堂?”尸天清提聲。 突然,朱佑樘雙眼一紅,怔怔落下淚來。 尸天清和郝瑟同時驚詫。 “失禮了?!敝煊娱踢B忙抹去眼淚,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出后院,穿過耳門,走入神醫堂,站在了南燭的案前,神色凝重,目光灼亮,嚇得正在就診的病人忙跳起身讓到了一邊。 南燭撩起眼皮:“你想作甚?” 朱佑樘眼圈微紅,長吸一口氣,雙手拱禮,長揖到地。 “此事,我定銘記于心!南燭兄,以后在下定會好好照顧于你?!?/br> 言罷,利落起身,又沖回廚房繼續刷鍋。 “這人是不是有???!”南燭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