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節
眾人愕然望去,但見那大紅大綠的錦被中間縮著一個人,鼻涕流了三尺長,咖色卷發亂蓬蓬,鼻尖通紅,滿目放火,竟然是熾陌。 “熾兄,你怎么成了這般模樣?”舒珞驚呼。 “還不都是他害的!”熾陌憤指郝瑟,手中棉被滑落一個角,露出了被內的裝扮。 一襲紅衣凌亂濕透,緊貼筋瘦身軀,透過薄衣,甚至能看到小麥色的胸膛、鎖骨、腰身——再襯著一雙怒嗔盈淚的雙目,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被那圈那叉之后的瑰麗色澤。 眾人慢慢將目光移向某人。 “郝瑟,你、又、干、了、什、么?”文京墨額跳青筋。 “又不是我一個人干的!尸兄也有份??!”郝瑟大叫。 眾人目光唰一下射向尸天清。 尸天清一臉無辜:“尸某,并未做什么——” “居然還敢大言不慚說沒做什么!” 熾陌雙眼通紅控訴,“下黑手,點我的xue道,把我壓在這院子里射/了兩個時辰!完事之后,xue道也不解,衣服也不給我換,就把我卷進被子扔到了西廂房,如此行徑,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禽/獸/不如!” 一陣小風嗖嗖刮過院內。 流曦:“點了xue?” 宛蓮心:“壓???” 七位長老:“射……” 舒珞:“??!” 昊申:“……” “郝——瑟——”文京墨咬牙。 “阿瑟——”尸天清一頭霧水,“大家表情為何如此怪異?” 郝瑟額角青筋暴跳:“你們腦袋瓜子里都烏七八糟裝了些什么???我們只是讓熾陌做靶子來練習四十九凝xue法!射什么射!是千機重暉射水,你們以為射什么?!” 死寂——然后—— 眾人紛紛“咳咳咳”移開目光。 七位長老看著郝瑟表情中那一丟丟的敬佩之色,再次消失地無影無蹤。 昊申扶額,舒珞黑線,文京墨掐著眉頭遞給舒珞一個“速戰速決”的眼神示意。 舒珞暗嘆一口氣,微微提聲:“風、火、山、林、雷、陰、玉七位長老聽令——” 七位長老神色一震,同時躬身抱拳:“請樓主吩咐?!?/br> 舒珞容色漸沉:“七樓立即對泰初鎮內所有人員進行排查,務必要將利用銀絲蛭害人之兇徒查個水落石出!” “謹遵樓主之命!” “那此事就有勞七位伯伯了?!?/br> “少樓主放心!”七位長老同施一禮,轉身離開。 七位長老一走,院內便剩了郝瑟、尸天清、舒珞、文京墨、熾陌、流曦、宛蓮心和昊申幾人。 “想必——”文京墨邁步行至桌前,“這酒盅之內就是傳說中的銀絲蛭吧?!?/br> 眾人紛紛圍上,定眼看去,但見十七盞酒盅中,湯色厚白,如同牛乳,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銀絲蛭在哪?”郝瑟抓頭。 “莫急?!笔骁笠浦讣?,滴入血漿。 杯中白湯冒氣一串微小氣泡,漸漸得,那湯水變得透明如井水,從杯底緩緩浮起一根銀絲,通體晶亮,光澤閃耀,如同保養良好抹了桂花油的銀發。 宛蓮心倒吸一口涼氣,貓到了郝瑟身后。 郝瑟一邊狂吞口水,一邊安撫宛蓮心,其余眾人也是面色微變。 昊申抽出銀針在酒盅中攪拌兩圈,見銀針并無變色,不禁長吁一口氣:“看來這銀絲蛭無毒?!?/br> “無毒?”熾陌冷笑一聲,從脖頸五顏六色的多寶項鏈中揪下一枚綠色石珠,咚一聲扔在了酒盅里。 下一瞬,那珠子竟從綠色變成了黑色。 眾人大驚失色。 “熾兄,這是何故?”尸天清急問。 “不僅有毒,還是獨門秘毒,需要獨門解藥?!睙肽袄渎暤?,“看這個顏色,若是三日內不解毒,那個小丫頭怕就兇多吉少了?!?/br> 文京墨和舒珞定定看著熾陌的項鏈,眸光深沉:“彩晰石?” “算你們識貨,我這正是可驗天下百毒的彩晰石?!睙肽耙荒樀靡?。 “那要如何解毒?”郝瑟問。 “我哪里知道,又不是我養的銀絲——阿嚏!”熾陌打了個哆嗦,趕緊又裹了裹被子。 “也就是說,只有找到下蟲之人才能拿到解藥?”郝瑟摸著下巴道。 “小珞,你可有把握尋到兇手?”昊申問道。 舒珞搖頭:“適才舒某雖然命令七位伯伯去排查,但只怕收效甚微。相傳,銀絲蛭蟲卵細小如米,若以苗疆蠱音驅動,便可沖卵而出,鉆入距離最近的人畜體內。此蟲破卵之時無聲無息,入體之時毫無所覺——我們根本無法確定桐兒是何時、何地被下了蟲?!?/br> “換句話說,任何時候任何接近那小丫頭的人都有可能下蟲啊——”熾陌冷笑道,“這范圍也太大了吧?!?/br>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一片沉默。 郝瑟原地轉了兩圈,三白眼一豎:“兇手就是那個方七衫!” “郝少俠為何如此酌定?”昊申驚詫。 “名偵探的直覺!” 昊申:“……” 眾人齊齊黑線。 “阿瑟說的對,就是方七衫!”尸天清突然出聲道。 眾人皆是一驚,同時看向尸天清。 尸天清雙眉微蹙,眸光深沉:“龍姑娘與方七衫對戰之時,方七衫貌似毫無招架之力,滿場躲閃,但在場上翻滾躲避之時,卻在地面放了東西?!?/br> 舒珞:“什么東西?!” “是米粒?!?/br> “米粒?!” 熾陌愕然:“天清美人,你眼睛是怎么長的?我們坐的地方距朱雀臺起碼十來丈的距離,你居然能看到方七衫在擂臺上放了米粒?!” “翊圣劍法每沖破一層,耳目便可靈敏一倍?!笔烨褰忉?,“尸某目前已至第八層劍意?!?/br> 眾人目瞪口呆,昊申看著尸天清的眸光驟然發亮。 “龍姑娘傷在腳踝……那米?;蛟S就是銀絲蛭的蟲卵?!蔽木┠?。 “甚有可能?!笔骁簏c頭。 “就是說方七衫有解藥!”郝瑟拍桌,“那我們還等什么,趕緊抓人逼要解藥??!” “且慢,”文京墨按住郝瑟,又將目光移向舒珞:“舒公子,這方七衫是什么人?” “此人師承梅山派,劍術不高,在江湖之上一直位居中下之位,但人品卻是不錯,常有除暴安良的事跡,所以此次重華會方能受邀前來?!?/br> “此人與苗疆可有關聯?” “據舒某所知,并沒有?!?/br> “這便怪了,一個多年籍籍無名的劍客,為何突然就有了銀絲蛭這般厲害蠱蟲?!”文京墨瞇眼。 眾人略一思索,同時面色一變。 “文書生你的意思是,這個方七衫和之前那個北漠一霸齊光海一樣,全是冒名頂替的?”郝瑟問道。 “不無可能?!蔽木┠c頭:“若真是如此,此時抓人怕是不妥?!?/br> “文先生此言何意?”昊申問道。 “其一,我們此時并無方七衫就是兇手的實證,貿然去逼要解藥,若是此人矢口否認,再反嘴咬我們誣陷好人,大肆鬧起來,怕是有損斂風樓的名譽?!?/br> “干脆偷偷將此人抓起來暴打一頓不就完了?”郝瑟瞥了一眼流曦。 “郝公子所言甚是?!绷麝貓远c頭。 “此人能瞞過斂風樓的層層盤查,定是有備而來,難道能如此輕易被擒?”文京墨冷冷瞪了郝瑟一眼。 這一眼,頓令郝瑟腦中靈光乍現,之前在三星樓和舒珞密談的內容瞬時涌入了腦?!?/br> 沒錯,抓住此人并不難,難的是,要揪出此人背后的勢力。 文書生按兵不動,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那依文先生所見,該如何行事?”昊申問道。 “當務之急,是為龍姑娘解毒?!蔽木┠撩忌夙?,抬眼:“舒公子,明日安排尸兄和方七衫對戰!”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大驚失色。 “這豈不是讓天清美人以身犯險?!”熾陌拍桌。 “文書生!”郝瑟狠瞪文京墨。 “不行不行不行!”流曦連連搖頭。 文京墨卻是看向尸天清。 尸天清眸光清亮如水:“好?!?/br> “尸兄!” “天清美人!” “尸公子!” “公子!” 眾人頓時急了。 “放心,縱使銀絲蛭細若發絲,也無法逃過尸某的眼睛?!笔烨鍖捨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