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節
賀君行身后六名打手開啟嘲諷模式。 文京墨轉身,靜靜看著賀君行一行。 小鹿眼慢慢瞇起,細長眼尾邪挑入鬢,其內綠光頻閃,好不駭人。 賀君行和其后六人同時一個哆嗦,倒退一步。 下一刻,就見文京墨嘴角一勾,綻出一個溫潤如玉的笑容,朝著賀君行一抱拳:“原來是現任驚門門主的高徒,多年不見,賀兄容姿煥發,金光四射,竟是與這五谷輪回之所內的黃金至寶如出一轍,難怪小生一時難以分辨,還望賀兄海涵?!?/br> 一瞬寧寂。 賀君行兩眼暴突,臉皮抽抖。 六名打手一臉懵逼。 “啥?這小子說的啥意思?” “五谷什么所是啥?” “就是茅房!” “茅房?那茅房里的黃金是啥?” “你傻啊,說的就是屎!” “誒?這小子是說賀公子的臉和茅房的屎一樣黃……” “都給我閉嘴!”賀君行豁然大叫一聲。 六人頓時噤聲。 賀君行死死瞪著文京墨,突然,也笑了起來:“玉面狡狐果然是牙尖嘴利,可惜,如今卻沒什么機會讓你耍嘴皮了?!?/br> 說著,賀君行驟然抬起手臂。 六名打手立時鋼刃出鞘,身形疾走,團團將文京墨圍在了中央。 文京墨眸光一閃,后撤半步:“賀兄這是何意?” “沒什么意思,就是想讓你在這與五谷輪回之所的黃金至寶做個伴!”賀君行冷笑。 文京墨挑眉盯著賀君行,嘴角笑意越來越大,最后竟是“呵呵呵”笑出了聲。 那笑聲宛若狐笑鬼唱,回蕩在院內,令人毛骨悚然。 賀君行面色泛白:“你笑什么?” “笑某人的烏鴉嘴——”文京墨眉眼彎彎,竟是一臉愉悅。 六名打手齊齊吞了口口水,瞥向賀君行。 “賀、賀公子,這小子有點邪門!” “要、要不,咱們算了吧!” “他不會武功,根本就是虛張聲勢,都給我上!”賀君行大吼一聲。 “嚯!”六打手同時大喝一聲,鋼刃化作六道流光,狠狠朝著文京墨劈下。 “轟!”碎石濃煙隨著刀光激蕩而起,又慢慢散去。 六人數目豁然繃圓。 刀風劈地,青板開裂,可本應在攻擊中心的人,卻是消失了。 “人呢?!”六人大驚失色,慌亂轉目四望,最后在目光移到賀君行的時候,同時僵住了。 賀君行雙眼暴突,全身僵硬,仿若變作了一尊石像。 他的脖頸之上,橫著一扇翠玉珠盤,盤身玄鐵打造,棱角鋒利如刀,正端端割在賀君行的喉頭之上。 持握珠盤的手,纖細滑嫩,指甲圓潤泛粉紅,猶如精美玉雕,但手的主人,卻是眸閃綠光,冷笑如狐。 “如今烏門手下,真是越來越不入流了?!庇挠纳ひ繇懫?,似鬼音呢喃,滲人骨髓。 豆大的汗珠從賀君行的額頭滑下。 豈料下一刻,文京墨碧衣一閃,如鬼魅消失,下一瞬,竟是又出現在六名打手的中央,穩穩站在剛被刀刃劈開的開裂石板之上,青蔥手指緩緩撥動翠玉珠盤,似笑非笑看著七人。 一片死寂。 六名打手面色慘白,手中鋼刀劇烈抖動。 賀君行滿頭大汗,腿抖如篩糠,驟然大叫:“再給我上!” “嚯!”六名打手足下一踏,同時飛身而起,雙臂高擎刀刃,朝著文京墨頭頂狠狠貫下。 文京墨狐眸微抬,嘴角咧開,口中牙齦鮮紅如染血,手指狠狠一彈九如珠盤—— “小書生,小心!” 突然,一聲爆喝從天而降,三道銀光凌空爆旋,舞出層疊銀光炫影,啪啪啪將那六名打手懸空抽翻。 “噗——”六人四仰八叉倒地,同時噴出一口血,血中竟都帶了數顆后槽牙。 一雙黑靴無聲落地,筆直如白楊的身姿牢牢擋在文京墨身前,玄鐵三節棍在空中旋舞一圈,咚一聲砸裂地面。 “你們是什么人?!”舞江嵐刀眉倒豎大喝。 “是舞江嵐!” 六名打手哀嚎一聲,連滾帶爬逃到了賀君行身后。 舞江嵐眉峰一豎,三節棍端端指向賀君行:“你是領頭的?!” 賀君行面色泛青,雙唇顫抖:“舞鏢頭,你這未免也有點多管閑事了吧?!?/br> 舞江嵐刀眉倒豎:“舞某行走江湖,最見不得你這種欺辱弱小的無恥之輩!” 文京墨臉皮抽了一下。 賀君行眉頭一動,猙獰擠出一個笑意:“想不到,堂堂的玉面狡狐竟要靠一個女人來救!文京墨,你和那些吃軟飯的小白臉有何區別?哈哈哈哈哈——” 說到最后,賀君行扯開嗓門高笑,率領打手大搖大擺離開。 當然,如果忽略他背后汗透衣衫和發抖的雙腿之外,也算是壞人離場的標準造型。 舞江嵐眨了眨眼,收背三節棍,慢慢回頭。 但見身后的文京墨,俊秀面容隱隱泛黑,額角隱隱抽搐。 舞江嵐不禁有點尷尬。 “小書生,抱歉……”舞江嵐抱拳。 文京墨黑臉瞪著舞江嵐:“為何道歉?” “額——那個,你們文人書生不是最忌諱受女子之恩,怕丟了男人面子嘛……哈哈哈……”舞江嵐干笑。 文京墨冷哼一聲:“恩德就恩德,施恩者是男是女又有何分別?男人的面子能吃還是能喝?算個屁!” 舞江嵐雙眼慢慢睜大。 午后陽光金黃酥嫩,透過樹影斑駁灑落,眼前的纖瘦書生容姿俊秀,雙瞳濕潤,粉唇嫩紅,素腰細裹,碧衫迎風搖曳,當真是——佳人容華若桃李,如花似玉在云端。 這小書生……長得可真好看啊…… 舞江嵐呆呆暗想。 “舞鏢頭,小生還有要事在身,恕難奉陪?!蔽木┠粗杞瓖沟哪抗?,眉峰一蹙,朝舞江嵐一抱拳,轉身就走。 “小書生!”舞江嵐驟然回神,一把按住文京墨的肩膀,“舞某有要事相求!” “要事?”文京墨回頭。 “十分重要之事!”舞江嵐神色凝重。 * “哈哈哈,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舞鏢頭,隨便吃、隨便吃!”東樓客棧牡丹閣內,郝瑟一臉熱情招呼。 “多謝郝兄相請!”舞江嵐坐得筆直,手下的筷子卻是快得只剩殘影,迅速將菜肴圇吞填入口中,“可把舞某餓壞了?!?/br> “舞鏢頭所謂的要事便是吃飯?”旁座的文京墨嘴角抽搐。 “天下可還有比吃飯睡覺更重要之事?”舞江嵐反問。 “哈哈哈,說得好!人生嘛,就是吃吃吃睡睡睡買買買!”郝瑟贊同。 文京墨扶額。 尸天清等人對視一眼,表情更異。 “話說這泰初鎮著實令人摸不著頭腦,舞某已經迷路了數次,若非今日感到殺氣,怕是還要迷路好一陣方能找到吃飯的地方?!蔽杞瓖惯叧赃叺?。 “殺氣?”同桌尸天清、郝瑟等人皆是一愣。 “就是——”舞江嵐看向文京墨。 “剛才賀君行帶了幾個酒囊飯袋來找小生的麻煩,不過被舞鏢頭順手打發了?!蔽木┠珨磕亢炔璧?。 “賀君行?”尸天清眸光一冷。 流曦臉色一沉,宛蓮心柳眉一蹙,熾陌挑眉冷笑。 “你看看,老子說什么來著!”郝瑟怒拍桌,“老子是多么的高瞻遠矚!” “郝兄的確是——”文京墨瞥了一眼郝瑟,“一如既往的烏鴉嘴!” “喂喂!” “原來郝兄早有預料?!蔽杞瓖刮⑽Ⅴ久?,搖頭道,“如此說來便是郝兄你們的不對了,既然諸位早知有此禍事,實不該讓小書生一人出門?” 四周驀然一靜。 “小書生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身形又如此柔弱,容貌又如此美麗,若是一時不慎落入賊人手中,豈不是大大不妙?”舞江嵐一臉憂色道。 “噗——”熾陌噴出茶水。 流曦默默埋頭,宛蓮心以袖口遮臉。 郝瑟整個腦袋塞在桌子下面,死死捏著尸天清的袖子狂抖,抖得尸天清頻頻干咳。 “舞某可是有什么話說錯了?”舞江嵐詫異。 “沒、沒有——”郝瑟從桌上舉起一個手臂,顫抖搖動,“舞鏢頭所言甚是、甚是……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