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
“那位王梁王公子,之前幫了本府甚多,本府想著,是不是給些補償,不知幾位意下如何?”江馳泰問道。 “額——這個嘛……”郝瑟眼珠子一轉,瞄向文京墨。 文書生,這種官場的彎彎繞繞的廢話就靠你了! 文京墨暗翻一個白眼,瞬間換上無懈可擊的公關笑容:“只怕這等奇人視錢財如糞土——小生以為,還是投其所好為上?!?/br> “文公子的意思是——” “既然此人喜歡驗尸,那就讓他教教吳仵作,也算是物盡其用?!?/br> “文公子高見?!?/br> “好說好說?!?/br> 江馳泰和文京墨對視一笑,又同時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 旁邊郝瑟、尸天清、舒珞三人也笑吟吟端茶品了一口。 放下茶碗,江馳泰和文京墨又開始第二輪廢話。 “不知諸位這幾日可曾游覽過南京城?” “去了幾處地方?!?/br> “可去過紫金山?” “尚未得空?!?/br> “啊呀,那可太可惜了,今晨府衙的畫師回來,說是紫金山的云海十分壯觀,可謂盛景??!” “哦?那得空我等定要去觀上一觀?!?/br> “文公子,若是不嫌棄的,待這浮尸案結案,就由本府做東,請諸位登山觀云海如何?” “江大人盛情,我等卻之不恭,定會欣然前往?!?/br> “哈哈哈哈,那我們可就說好了??!” “呵呵——” 這邊一個江大人,笑得好像彌勒佛,那邊一個文書生,笑得好像詭狐貍,嘰里呱啦說了半天,也不知道重點在哪里。 旁聽三人只能一個勁兒往肚子里灌茶,直灌得肚脹腹飽,尿意斐然。 “喂喂,這種沒營養的對話要持續到什么時候???!要不老子先尿遁一下?” 郝瑟悄聲向尸天清和舒珞道。 舒珞憋笑,尸天清干咳。 “嗯咳!”文京墨掃了郝瑟一眼,發射狠光。 郝瑟只能以意念憋回尿意,默默聆聽文京墨和江馳泰廢話連篇,直聽得昏昏欲睡,兩眼打架,門外終于有了動靜。 “大人、大人!來了,來了!”只見捕頭吳據興沖沖奔了進來,跪地就喊,“大人,來了!” “什么來了?!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江馳泰吼道。 吳據咽了口口水:“今早,我讓吳杰畫了那浮尸衣服的圖形貼了出去,這不,才半天,認尸的人就來了!” “當真?人在哪呢?”江馳泰一臉激動跳了起來。 “就在門外!” “快傳!” 吳據應聲奔出,不多時,就領了、領了一隊人進來。 郝瑟等人雙眼豁然繃圓。 只見這一隊人,全是年紀不過二旬上下的青年,皆是身著枝灰色襕衫,白領大袖,腰束素帶,頭戴茶色方巾,腳踏純黑方頭布鞋,個個身姿筆直,濃眉大眼,儀表堂堂。 我擦,小鮮rou??! 郝瑟困意盡消,蹭一下坐直了身形。 旁側舒珞和尸天清齊齊扶額,文京墨臉皮抽搐。 “瑯華書院眾弟子見過知府大人!” 一眾青年齊齊彎腰抱拳,聲音整齊劃一,行禮角度如同演習了千次萬次一般,側面看去猶如一條直線,甚是養眼。 “瑯華……書院?!”江馳泰臉色頓時青了,猛然看向吳據。 吳據一臉無辜:“大人,他們說那衣服他們認識?!?/br> 江馳泰臉皮抖了一下:“不知諸位公子,你們可知那衣物的主人是誰?” 青年書生中走出一人,朝著江馳泰一抱拳:“江大人,學生乃是瑯華書院齋長瑯葉,今日在官府告牌上見到衣物的畫影圖形,那衣物雖然已經零碎,但其上的花紋學生卻是熟悉的,正是瑯皓山長的衣物!” “瑯皓山長?!”江馳泰頭頂開始冒汗。 “山長數日前出門尋友,今日已經七日未歸,弟子們甚是擔心,敢問江大人,瑯山長如今何在?”瑯葉又恭敬抱拳問道。 “這、這個……”江馳泰頻頻抹汗,默默望向郝瑟等人。 “這個瑯華書院是什么地方?瑯皓又是什么人?怎么江大人一聽是這書院來尋人,就一副死了爹的模樣?”郝瑟端著茶盞遮住嘴,悄聲向舒珞問道。 舒珞以拳遮口,干咳一聲:“近幾年,書院逐步興復,江南興起了不少書院,這瑯華書院乃便是其中佼佼者。去年秋闈,瑯華書院的弟子有數人榜上有名,可謂風光一時無兩。這瑯皓就是瑯華書院的主持山長,雖然年紀不過四十,但據說學識淵博,德行高潔,可謂是一介大儒?!?/br> 郝瑟咋舌:“有名望的高級知識分子啊……” 尸天清和文京墨看了舒珞一眼,又齊齊看向江馳泰。 江馳泰已經是汗滴如豆,半晌也不肯出聲。 吳據看了江馳泰一眼,抱拳提聲:“前日,莫愁湖上撈起了一具浮尸,那衣物就是浮尸身上扒下來的?!?/br> 此言一出,一屋死寂。 江馳泰一臉驚悚瞪著吳據,恨不得撲不上去咬一口。 而瑯華書院的一眾學子,更是大驚失色。 “莫愁湖……浮、浮尸?!” “難、難道說,山長已經西去了?!” “不、不可能!” 學子中陣陣驚呼,還有幾個頓時紅了眼睛,一副要淚灑花廳哭倒長城的架勢。 “江大人,敢問……那浮尸……在何處?”瑯葉雙目赤紅問道。 “額,在太平間安放,仵作正在驗尸……”江馳泰干巴巴道。 “驗尸……難道是死因……不對?!”瑯葉顫聲。 “這個——”江馳泰干笑,繼續向郝瑟等人發射求救目光。 郝瑟、尸天清、舒珞、文京墨四人萬分默契同時垂首,津津有味品起了茶水。 孤立無援的江大人只能繼續打哈哈:“這個,死因嘛,還說不上、說不上…… 豈料話音未落,就聽門外傳來一聲驚呼:“大人,出來啦,驗出來啦!” 竟是吳立興高采烈跑了進來,向江馳泰一抱拳,拔高嗓門道:“那浮尸的死因驗出來了!是死于‘馬上風’!” 一廳死寂。 “噗——”郝瑟、舒珞、文京墨齊刷刷噴茶。 尸天清端著茶碗看著三人,眨了眨眼。 江馳泰面如死灰,一副要撲上去將吳立撕了的表情。 吳立愣愣:“大人,您沒聽到嗎?屬下說,那尸體的死因是——” “閉嘴!”江馳泰驀然大喝。 吳立一臉懵逼。 “馬上風……” “何為馬上風……” “難道是那個馬上風?!”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瑯皓掌坐怎會、怎會……” “一派胡言!” 那一眾學子先是愣了,緊接著就是勃然大怒,紛紛將怒火轉向了吳立。 “此人污蔑我們的山長!” “簡直是罪大惡極!” “傷心病狂!” “狼子野心!” “天地難容!” 說著,就一股腦沖了上來,圍著吳立就是噼里啪啦一頓亂打。 吳立哀嚎連連,抱著腦袋滿場亂竄,最后避無可避,竟是跑向了江馳泰身后,將自己的頂頭上司外當成了擋箭牌。 江馳泰還未反應過來,那一眾學子已經沖了過來,口中呼喝不停: “昏官!” “一丘之貉!” “國之蛀蟲!” “昏庸無度,堪比惡狗!一起打!” 無數拳腳砸踏在江馳泰的身上。 “大人,小心!”吳據忠心護主沖入戰局,可結果就是被學子一頓拳打腳踢,與吳立、江馳泰一同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