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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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底下云霧什么時候散去,南嘉木只心念一下,便繼續前行。 葉赟握握南嘉木的手,跟在他身后。 很快,兩人便走到橋盡頭,再往前踏出一步之際,好似穿過一層瞧不見的膜,霎時靈氣全朝兩人身上涌來。 兩人身體如饑似渴地吸收著周圍的靈氣,像饕餮一般渴求,無論多少靈氣被吸納過來,依舊覺得不夠。 直至將附近的靈氣吸納一空,兩人身體依舊干渴。 幸好此時儲物戒也能打開,兩人迅速分開相隔數百米,以上品靈石在地面上設一個聚靈陣,之后開始進階。 兩人在絕靈之地壓抑太久,又一連頓悟,此時進入修真界,再也忍不住補充靈氣,以及進階。 南嘉木修為從金丹初期提升到金丹后期,又一鼓作氣,闖過元嬰那道門檻。 一朝金丹裂,丹臺抱嬰兒。 元嬰之后,修為還在持續上升,南嘉木覺得要再沉淀一下,夯實一下基礎,才沒繼續進階。 南嘉木身側靈氣濃密成霧狀,絲絲縷縷全往南嘉木身體內擠去,爭先恐后的,生怕慢了一步南嘉木將靈氣散去。而坐在靈氣霧中的南嘉木閉著眼,專注地吸收梳理靈氣,他體內龍氣化成的金龍在源源不絕的靈氣中徜徉并將南嘉木的金丹抱在懷中,開心地翻滾著。 功德金光從他識海之中逸散而出,隨著靈氣在靜脈內運轉,功德金光也隨著靈氣一并運轉,并被南嘉木體內吸收,若有人能開天眼,會發現南嘉木體內金光閃閃,經脈之中骨骼之內,全由功德構成。 而之前不圓滿的無垢之體在功德金光的改造下,徹底完成。體內最后的雜質溢出體外,南嘉木由內而外徹底蛻變,玉肌無暇,明凈無垢。 而隨著污垢之體的圓滿,本來就快的靈氣吸納速度更快,靈氣霧以可見的速度縮小,直至于無。 污垢之體圓滿與不圓滿,其差異便有這般明顯。 待最后一絲靈氣被吸收殆盡,聚靈陣中的上品靈石徹底化為齏粉。 而此時,南嘉木撲閃了睫毛,睜開了雙眼。 他抬頭瞧天,見天上雷劫凝聚,卻無多少威力,心中驚疑不定,元嬰雷劫這般容易度過? 天上雷劫好似走個過場一般,細細的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雷劫劈到他身上,連疼痛都感覺不到,只覺得一陣酥麻酥麻的,像按摩一樣。九九八十一道雷劫之后,雷云散開,南嘉木內室自身,不僅骨架骨rou是金色的,連元嬰也是金色的,他現在就是一團行走的功德金人,莫非雷劫微弱,也是這個緣故? 南嘉木目光落到丹田內坐落的金色的跟他容貌一模一樣的小元嬰,以及抱著小元嬰的小金龍,再看看自身靈氣記憶根基,對自己的收獲十分滿意。隨后他抬頭去瞧向葉赟,詫異之色更明。他從金丹初期升為金丹后期還算正常,可是葉赟這進階之法怎么這般詭異? 葉赟本來是筑基中期,可是此時已經金丹中期,且還有繼續朝上升級的趨勢。見他周圍聚靈陣破,南嘉木生怕葉赟靈氣不足,又趕緊打了六十四塊上品靈石于地面上,布置好大聚靈陣。 葉赟是無垢之體,又是全靈根,所有靈氣都能吸納于體內,被葉赟完全吸收,因此這靈氣消耗得更快。本來葉赟因靈氣稀薄而暫緩進階,不過南嘉木插這一手,又新出現了海量靈氣。葉赟本來不自覺皺著的眉心舒緩,一鼓作氣,從金丹中期一舉突破后期,又持續上升。 南嘉木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望著葉赟修為跟坐火箭一樣咻咻咻地跳到了元嬰初期。 葉赟突破金丹之際,身后有符文憑空生出,一段段天地符文一一閃爍又一一消失,最后在葉赟身后形成一個大大的‘道’字。 而當葉赟突破元嬰之際,天上更是雷劫聚頂,一層一層地雷云在葉赟頭上聚集。 南嘉木見狀距離葉赟更遠了一些,雷云可不認人,萬一雷劫將他當做渡劫之人的同黨,而加重雷劫的威力就不好了。 葉赟的修為直破元嬰初期巔峰方止,他身后的‘道’字起初還能瞧見這是由字符構成,后‘道’字隨著葉赟修為的增加越轉越快,漸漸至于透明,直至葉赟進階元嬰初期,其后‘道’字瞧不出符文模樣,全有各種看不懂的筆畫與紋絡構成。 那些紋絡晦澀難懂,又高深莫測,南嘉木只初初瞧上一眼便覺得心驚rou跳,視線不自覺被它牢牢吸引住,甚至神魂都會被牽扯出身子,投入那‘道’字中去。 南嘉木頭頂的鴻蒙書頁轉動,一股清涼之氣從上而出,南嘉木被‘道’字吸引住的神魂一清,從那股亂炫迷暈之感脫離開來。 南嘉木不敢再瞧,心知那是‘道’字構成太過高深,而他境界太低之故,南嘉木心中猜測,那‘道’字全由規則凝成,是葉赟感悟出的規則之道。 境界不夠的,強行觀看,只會被‘道’意吸引,從而迷失自己的道,成為失道者。若是已有自己道意的失道者,會道基敗壞身受重傷,嚴重者甚至會修為盡毀;若無自己之道的失意者,只會成為對方‘道’意的傀儡,要么一輩子止步于此,要么一輩子為人所控。 古語云,‘朝聞道,夕死可矣’,又有話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是同道印證者;但也有那等高境界向低境界者傳道,若高境界者不收斂,便如那邪教洗腦,故意破人道心,或者壞人道基。 南嘉木觀摩‘道’字,會不自覺地沉浸其中,便是葉赟無所顧忌地在傳道。 雖然并非葉赟主動傳道,但因葉赟沉浸于自己感悟之中,‘道’字之中的規則感悟毫無防備的釋放,其效果與惡意傳道無異。 因此,南嘉木才會差點被葉赟‘道’字所迷。 幸好南嘉木有鴻蒙書頁再手,發覺不對及時喚醒了南嘉木。 南嘉木心中為葉赟歡喜,葉赟能有這般成就,與凡俗界的經歷分不開。也多虧那些外來修士,葉赟才能對規則感悟更深,對天寶的掌控更近一層。 至于南嘉木,對規則之事只是初窺門徑,比不上葉赟,不過南嘉木并不急切,道理一通,他差的,百通不過是那靈光一點。 天上雷劫愈發聲勢浩大,南嘉木離得更遠一些。見葉赟身邊的靈氣又見稀薄,南嘉木再次打出上品靈石,補充聚靈陣中的靈氣。 “轟隆隆”的聲音作響,天上雷云一層壓著一層,漆黑黑地仿若末日降臨。而在這一片漆黑之中,唯有葉赟那處皎白似皓月。 “轟——” 一根繩索粗細的紫色雷電從天上降臨,破開這黑壓的天穹,徑直打在葉赟身上,葉赟運轉《昂藏功法》,竟皆由這雷劫而煉體。 葉赟目光與南嘉木隔著虛空相望,瞧見南嘉木眼底的關心,葉赟忽而朝他露出個微笑,那笑容自信而明媚,讓鮮少瞧葉赟微笑的南嘉木泛過驚艷之色,又一道雷電打在葉赟身上,雷電劈開的亮光落到葉赟身上,葉赟眼底的星光讓南嘉木禁不住心劇烈跳動。 葉赟眼底有情,雖然那笑容如曇花一現,但葉赟眸底的情誼比那珍貴的笑容更加耀眼。 一重雷劫過去,二重雷劫在積攢著力量,四周黑壓壓地一片將葉赟攏于黑暗之中。南嘉木無法清晰瞧清葉赟的神情后,方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他撫了撫跳得極快的胸口,再次慶幸當初為了有人陪伴而與葉赟簽訂了道侶契約。 南嘉木長舒一口氣,目光落到天劫之上。 葉赟身上因有海量功德,天劫雖然沒有南嘉木那般輕描淡寫,但也并不難過,很快雷劫度過,天地一清,頭頂元嬰異象出現與天空之中。 南嘉木的天地異象是一團瞧不清的白霧,葉赟的天地異象是道道詭異的金線,兩人異象完美融洽,像是一個異象一般。 南嘉木向葉赟伸開手,葉赟走過來牽住,兩人對視一笑,在趁其他修士發現兩人前離開此處。 兩人下了山,朝之前赟的家走去。 當初兩人離開布陽鎮,便是準備回到維揚山脈潛居修煉,誰知后來發生了那么多事,此時才重新回到維揚山脈的家。 那是一處樸實的農家小院,屋子全木制成,是一處一進小屋,共三間正房,兩間偏方。一間是葉祖父的房間,一間是葉赟的房間,還有一間是修煉室,偏房則是廚房與浴室。 小屋雖小,但什么都不缺。 一進院內本來種植著靈蔬靈植,多年未有人打理,院內雜草蕪生,顯得有些荒敗。 葉赟將小院外的結界打開,讓南嘉木進來,隨后老老實實地打理院內,一邊與南嘉木說些趣事。 “這房子還是我祖父與我起的,當時祖父與我深受重傷,不能借助修真手段,只能老老實實砍樹,打磨,將這房子給起了?!?/br> “這靈蔬是我種的,當年家窮,沒錢買靈食,只能自己種?!?/br> …… 未曾說幾句,南嘉木與葉赟兩人忽然同時望向院外。一名青衣水墨般溫朗男子以手扣門扉,目光專注地落到葉赟身上,喊道:“赟兒?!?/br> 第88章 葉瑜 葉赟目光在這人面容上停頓一瞬, 又收回視線,冷淡道:“你誰?” 來人長得與葉赟極為相似,不過一個溫雅, 一個冷肅。不過光看外表, 便知兩人有很親近的血緣關系。 溫朗男子面露傷心之色,又很快用一抹微笑替代,眼中翻出慈愛之色,道:“赟兒, 你能這般出色,我很高興?!?/br> 南嘉木抬頭瞧了眼溫朗男修, 心中對他的身份有了猜測。 溫朗男修朝南嘉木笑了一下, “你是赟兒的道侶吧,你倆很相配?!?/br> “謝謝?!蹦霞文疽不亓藗€笑, 望向葉赟。 葉赟面容愈發冷漠,“你來這做什么?” 溫朗男子笑了笑,道:“我就來看看你?!彼鄣组W過眷戀不舍, 又很快隱去, 道:“日后你遇見雪衣坊的弟子, 便說自己是甄家嫡系弟子,這是甄家弟子的身份銘牌?!睖乩誓行拚菩某霈F一塊玉牌,這玉牌泛著碧光, 飛到葉赟面前。 葉赟沒接, 雙目緊盯著溫朗男修, 一字一句開口, “我是葉家子孫,葉語的葉?!?/br> “我總不至于害你?!庇衽票蝗~赟隔開在外,溫朗男修也不能逼迫葉赟,只能苦口婆心地開口,“赟兒,不為了自己,為了你道侶的安危,也該接下這個玉牌?!?/br> 葉赟冷笑:“你瞧我此時修為,可還需依托他人勢力?”他毫不客氣地放開自身元嬰氣勢。 溫朗男子只是金丹后期修為,葉赟境界比他高,他并不能一眼瞧出葉赟的修為境界,他只當葉赟謹慎,身上有什么法寶遮攔,誰知葉赟竟然實力真比他高。 他先是驚詫,隨即狂喜,“你已臻元嬰?好,好,好,你母親與祖父再世,也當為你驕傲?!?/br> 葉赟聽他提起母親與祖父,也禁不住鼻尖一酸,他偏轉頭,給溫朗男子一個更為冷酷的側臉。 “我兒元嬰,不必怕那些魍魎,真好啊?!睖乩誓凶有Φ糜l溫柔,他收回玉牌,深深地瞧著葉赟,似要將葉赟的面容記在心底,“赟兒,日后與你道侶要互相扶植,相伴不易,相攜更不易,你要珍惜這份緣?!?/br> “還用你說?”葉赟偏頭,雙目似刀,“你有什么資格說?” 溫朗男子啞然無語。 他目光在兩人之間繞了一圈,見南嘉木站在葉赟身側雖然沉默不語,與葉赟之間還隔著一拳距離,但是兩人之間的親昵不言而喻。溫朗男子徹底放下心底的擔心,輕松笑道:“我走了?!?/br> 他再次朝葉赟深深地瞧上一眼。 葉赟聞聲不對,可是溫朗男子不給葉赟更多反應時間,身形一動,消失在葉赟眼前。 葉赟緊走兩步,又慢慢地走到門扉之外,伸手扶住門扉,雙目直視,只是心神分散,視線并無焦點。 南嘉木走到葉赟身邊,也跟著朝外望,開口道:“你不喊他回來?” 葉赟怔忡了會,搖頭道:“不用,他能有什么事?!闭f是如此說,葉赟感覺心神不寧,連拔草的動作都有些心不在焉。 南嘉木雖然猜出那人是誰,可是葉赟沒說,他也不好發問。 葉赟無差別地拔著靈植跟雜草一會兒后,忽然開口:“他是葉瑜,我父親?!比~赟揪著靈植葉子,繼續道:“當年我母親橫死,我祖父重傷,不過十余年亦是身死,而這一切,皆是他帶來的?!蹦切┤硕际侨~瑜的仇人,哪怕一開始不知,后來也知道了。 “他化凡失敗,徹底消失不見,直至我去布陽鎮,他也未曾出現過?!比~赟心緒又回到幼時,每次祖父傷重,需要靈石買丹藥靈藥,而他無能為力之際,他多想葉瑜出現;每當他辛苦在山脈之中挖到靈植,卻因為年紀小修為低而被人壓價時,他多希望葉瑜出現;每當他委屈地想哭時,他多希望葉瑜出現,可是葉瑜在他生活中消失了許多年。 縱然他明白葉瑜是怕給他們招來仇敵,但到底意難平。 “以前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現在他也無須再在?!比~赟淡淡地開口:“修者多在外歷練,常一去便是數十年百年,我就當他一輩子都在外邊歷練?!?/br> 南嘉木在旁安靜地傾聽,此時伸手將葉赟抱在懷中,雖然葉赟說得冷淡,但南嘉木還是從葉赟口中聽出了怨與思念。 他抱著他,像拍寶寶一樣輕柔地拍著葉赟的后背,道:“去尋尋他吧,修者難得相聚,再次見面又不知何時?!?/br> 葉赟將頭埋在葉赟肩頭,道:“不去,我只當他死了?!?/br> 南嘉木輕柔地誘哄道:“去見見吧,你長大了,不想為娘親報仇嗎?”南嘉木張嘴喊葉赟母親葉語為娘,毫不害羞。 葉赟沉默了會,道:“好?!?/br> 他抬頭望向南嘉木,見南嘉木要將他拉起,先用力將南嘉木拉入懷中抱住。 南嘉木疑惑地瞧去,葉赟張了張嘴,最終沒說話,只將額頭貼向南嘉木。 南嘉木眨巴了下眼,隨著葉赟的呼吸越來越近而有些緊張無措,這是要更親近一步嗎? 葉赟與南嘉木額頭相貼,他識海之中一道白光闖入南嘉木識海,與南嘉木識海中的白底金邊書頁相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