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玉回登時瞪大了雙眼,低下頭去看手里的卷軸,死死地盯著畫中人的模樣,雙眼生澀不已。 池樓效忠于鄢朝,他既然知道伏隱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會殺了他,還讓自己去頂替他回到鄢朝,池樓到底要做什么? 傅宴存見玉回身形輕輕晃了下,連忙伸手攬住他,他抬了抬下頜指著畫上人沉聲道:“這個人在定朝除了你還有沒有誰知道他的身份?” 芮英沉默了許久,漸漸從激動的情緒中抽身,冷靜地說道:“他身邊有一個叫何叔的人,他常對我提起,可我沒見過他長什么樣,不過想來何叔應當是知道他的身份?!?/br> “具體名字呢?” “不知道?!?/br> 芮英說完伸手將頭上的發簪摘了下來,挽起的長發瞬間傾泄如瀑,她將發簪遞給玉回,“這是伏隱的發簪,我偷偷拿了一只后來便沒機會再還回去了,你要是能見到何叔,幫我把這只簪子交給他?!?/br> 玉回凝眉看這那支作工粗糙的木簪,小聲說道:“你不留著嗎?” 芮英沒說話,只是將木簪塞到了玉回手里,她看著畫毫無征兆地流了眼淚。 眼淚淌下來打濕她的面頰,她的聲音也像被打濕了,“不必了,他的模樣我一直記得?!彼f完最后抬頭看了玉回一眼,目光幽深,像是透過玉回在看她腦海中的伏隱。 伏隱若是回到了鄢朝成為了名正言順的皇子,應該就是這樣子的。 玉伏隱,這才是他的名字。 眼看芮英要往回走,玉回將手里的東西放進傅宴存手中,自己急忙追了上去,他拉住芮英的手急切地追問,“他…他葬在何處?我能見一面嗎?” 芮英沒有回頭,她拂去玉回的手,走進了屋內,“他沒有墳墓?!?/br> 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下來,讓玉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盯著芮英關上的房門看了許久才動了動垂在身側的手,蜷縮攥緊了,冷得發疼。 傅宴存走上前來,高大的身影投下黑影籠罩住玉回,他的聲音從耳側傳來,低沉沙啞,“你在為他難受嗎?” 他彎下腰與玉回平視,伸手撫在玉回的臉頰,用拇指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他知道即便是玉回,也是同樣的心軟,也會為了這樣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傷懷,甚至會因此責怪自己,他舍不得玉回難過。 玉回伸手拿下傅宴存的手,他將伏隱的畫卷起來,把木簪攥著手里,輕聲對傅宴存說:“我們走吧?!?/br>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了院子,回去的路上玉回一言不發,他的確唏噓感慨伏隱的往事,可他心底那點莫明的不適和慌張并不是為了伏隱。 那堵高墻就在眼前,從墻內垂出了一枝彎彎的竹枝,小巧的綠葉搖搖晃晃,落了一兩片竹葉在玉回眼前。 玉回停下了腳步。 “為什么會選中我們呢?”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傅宴存卻聽懂了。 這世上那么多人,多少不甘無奈,為什么是他們兩個再活過一次。 傅宴存看著玉回的身影映在那堵高大的白墻上,削瘦的身影和搖晃的青竹,烙在他心里是無數次夢回的畫面。 “或許是我比他們更迫切想要找到你,所以上天可憐我?!?/br> 玉回聞言輕輕笑了,他轉過頭來看著傅宴存,眉眼疏動,像身后的青竹一樣淡雅的神色。 “那它為什么只可憐你不可憐我,又讓我重新來受苦?!庇窕馗┫律頁炱鸬厣夏瞧袢~,“是不是只有讓我們都受到折磨,才能對得起他讓我們重活一次?!?/br> “這是代價嗎?”玉回問傅宴存。 他抬頭看著傅宴存,一雙明亮動人眼里含著水汽,等不到傅宴存的回答,眼睫眨得飛快,似要落下眼淚來。 傅宴存俯下身伸手攬住他的后頸,俯身吻住他的唇,久違的親密觸感讓兩人都僵住了動作,玉回直直地看著傅宴存,須臾后閉上了眼。 傅宴存的唇舌和后頸的手一樣guntang,他貼著玉回冰冷的唇纏綿地吻,綿長熱烈的吻讓玉回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只是他越退后傅宴存就侵占得越深,唇齒交融間他的呼吸都被傅宴存掠奪。 玉回吞咽不及,喉中發出細微而曖昧的嗚咽,手顫抖地抵在傅宴存肩上,松開了竹葉揪住了傅宴存的發梢。 傅宴存垂眸看著玉回泛紅的臉頰和耳尖,伸手拂去他眼睫下滲出的眼淚,于是慢慢退開來,貼著玉回的唇沒再動作。 銀月高懸,靜謐的夜里蟬鳴聲高低和著,放肆地宣泄著對春日的愛意。 傅宴存站起身來,將玉回拉進懷里,靠在玉回的耳邊,聲音低啞帶著潮氣,“不是,我僥幸的代價不會是你?!?/br> “也許是因為愛意比恨意更難消磨,所以再有機會讓我向你訴白。況且我們經過了這樣多的磨難,代價至此,往后便盡是坦途了?!?/br> 玉回環抱傅宴存的腰身,靠在他的胸口重復了一句,“盡是坦途?!?/br> 高墻之下,耳鬢廝磨,脆生的竹枝被夜風晃得高高低低地起伏,最后攪亂了白墻上相擁依偎的人影。 第129章 昨晚傅宴存等著玉回睡著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只是玉回昨晚等著傅宴存走后又醒過一次,然后便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快到四更才又模模糊糊地睡了。 睡前約好了今日午時三刻傅宴存來接他去找月喜,因而一早玉回便醒了,叫阿連來替他洗漱時還把阿連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