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徐大老爺今晚喝了不少酒,走路都讓小廝扶著,因為天熱,還一勁拿出帕子來擦汗。 初寧瞥了他幾眼,想著上回官司也不知道是怎么說的,估計夫妻倆應該是吵不輕。這看幾眼不要緊的,初寧猛然瞥到他帕子,步子一頓。 徐硯正牽著她的手,見她停下,神色凝重,問道:“怎么了?” 小姑娘沒有說話,還盯著徐大老爺那里看,但人已經拐了個彎不見了。 她斂斂神,對上徐硯關切的目光,說:“可能是眼花看差了,沒什么?!?/br> 徐硯也沒有緊追著問,兩人回房后各自沐浴。初寧先洗好一身干爽地窩到被子里,掰著手指算了算,她今晚又吃了不少東西,這會居然還覺得有些餓。 她就喊了汐楠去端千層糕,準備再吃一點兒。 才咬了兩口,徐硯一身水汽過來,胸前的系帶都沒有系好,露出小半片結實的胸膛。 初寧看得臉一紅,忙別過臉把糕點都塞嘴里。 徐硯瞅了眼千層糕,有些無奈地笑:“怎么還加餐不成?不過臉上看著是比以前要有rou了些?!?/br> 他說著,還去輕輕捏她臉頰,靠得又近,初寧眼前就只得他的胸膛了。 她忙就鉆進被窩里,徐硯端來茶,把她從被子里拉出來喝過茶才放下帳子。 初寧又想縮到里頭,結果就被他一把抱到懷里,指尖碰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叫她心尖直顫。 徐硯看她羞紅臉,去親親她嘴角,還用手抓著她的手往胸膛上再貼了貼:“不過是摸一摸,你害羞什么,為夫都是你的了,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br> 他一到這種時候就嘴上沒正經,初寧臊得輕輕呸他一口,卻被他直接就翻身壓住,guntang的唇落下來,讓她只能抱著他輕顫。 這晚上初寧被他折騰得直喊手酸,徐硯卻不知疲憊似的,纏到最后是放過了她的手,卻是將她側過身。 初寧被腿心間的guntang羞得直嚶嚶低泣,徐硯卻還在她耳邊喘息著輕哄:“卿卿,乖乖,你腿夾一夾......” 次日醒來,初寧覺得大腿內側都要被他蹭破皮了,這還是穿著中褲。若是......她都不敢想若是下回他要扒了她褲子,那會是什么光景,她只要光想就覺得天昏地暗的。 偏他還能拿著小冊子說事,說上邊就是這樣教的,臉皮極厚。 徐硯帶著工部兩位主事出行,再有戶部及押送分流用銀的錦衣衛和士兵,初寧雖去前送,卻只能遠遠看著他出了城。 左右出了門,她就順路去找吳馨宜一趟。 吳馨宜因為定了親被拘在家里,哪里也不讓去,見到她高興得不行,拉著她在家里用過午飯才依依不舍讓她離開。 去了吳家一趟,初寧得知吳懷慎親事也定下來,是在十月份。估摸著徐硯是能趕回來,和沒有提前和她說起這事。 回家的路上,她想到老夫人愛吃軟綿的棗糕,便讓護衛轉到賣糕點的鋪子,帶了一些。 當時買糕點的有幾位像是大戶人家的婢女,在那里扯著各家閑話。初寧聽到一嘴是說京城楚樓的,說是搞了個什么花娘爭艷的比試,專為清倌設的,所以近來各地有名的清倌都來了京城。 所以這就是柳娘子進京的原因? 初寧也沒有放在心上,聽過一耳就算了,畢竟她也不可能去看什么花娘。 當天下午,初寧就把日常用什搬到老夫人的跨院里,接下來的時間非必要都不離開碧桐院。 徐硯在離家三天后送回了第一封家書報平安,初寧拿在手里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心情才放松一些,依舊跟著余氏學管事,準備老夫人的壽辰。 又過了幾天,京城楚樓花娘比試的消息都傳到府里下人都知道了,初寧還聽到林mama拿這新鮮事兒給老人說起。 老人也就聽聽熱鬧就算,說不知道這花娘第一名得叫多少人去砸銀子了。 結果下午的時候,有護衛給老人送了信。 那護衛是徐硯的人,初寧認得,就看到老人看到信后氣得臉色鐵青,連聲問徐大老爺人如今在哪里。 老人極少發怒,初寧看得心驚,不過一會兒,她就聽到任氏哭哭啼啼地聲音,一路來到廳堂,身后還跟著兩位兒子和不知什么時候回家來的徐琇云。 任氏哭著跪倒在老人腿下,悲聲道:“娘,您要為我作主??!我為他生兒育女,他居然瞞著我,在外頭養女人。他讓我支的四百兩,說是送禮,結果都送給到那個柳娘子身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 第99章 碧桐院里, 任氏哭哭啼啼地聲音不斷, 徐老夫人面沉如水。 余氏在堂屋中有些尷尬, 長房的幾位晚輩的也尷尬的, 誰也沒想到自家娘親會一路就跑來和祖母說這事,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然而, 初寧看似鎮定站在當場, 實則才是最尷尬那個。 她可是親耳聽過那個柳娘子給徐硯唱情歌,如今卻被她大伯砸銀子養子? 柳娘子不是清倌嗎? 初寧眸光閃動,紅潤的唇抿著,覺得此事也太過湊巧了。 任氏那頭還在哭著道:“娘, 我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好的??晌以诩依镞@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把祖宗訓導都丟了!” 徐家有規矩,四十無子方可納妾,任氏生了兩個兒子,倒還是真能算個苦勞。 徐老夫人掃了眼哭得一把淚的大兒媳婦,朝緊張著在邊上的長孫女說:“先把你娘扶起來?!?/br> 徐琇云慌慌張張去拉扯起娘親, 讓她坐下。老人又掃了眼兩個孫子:“你們這個點應該還在學堂,跑過來做什么,該干嘛去干嘛去!” 神色不太好的徐立軒松口氣, 忙朝老人揖一禮,拉著弟弟就要走。徐立安在離開前卻是看了初寧一眼。 初寧正想著事,察覺到有人看自己, 無意識望過去,就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目光。 她神色一頓,徐立安倒是朝她笑了笑。笑容很溫柔,一點也不像他霸道的性子,似乎真的比前穩重多了。 兄弟倆離開,任氏還在那里抹眼淚,老夫人已經在問經過。但事情經過卻是徐琇云說出來的。 “是前些天父親讓娘去帳房支了銀子,回頭卻說自己不知道這事,娘給我來信了,而且前些天還在父親換下的衣裳里拾出了條女人帕子,說想查查父親拿銀子做什么去了。我就讓陪房順子去跟著父親看看,結果就發現父親在外租了處宅子,里面就住著柳娘子,父親這幾天晚回家,都是在柳娘子那里用過飯才家來?!?/br> 徐琇云越說,聲音越低:“孫女也嚇得不輕,跟了幾天確認無誤后才告訴的娘親?!?/br> 徐老夫人就朝她瞪了一眼:“你怎么就不知道先跟我來說!” 徐琇云抿唇,沒敢作聲。 初寧聽著臉色變來變去,這柳娘子還真跟徐大老爺搞一起去了?! 官員養外室,被言官知道得參一本。雖然皇帝不一定會管,但小懲的訓斥兩句總做的,于官聲便不好了。 任氏那頭又嗚嗚地哭起來,徐老夫人直聽得頭疼,著林mama找人去把徐大老爺喊回家再說。 于是,眾人便都先散去,等徐大老爺歸來,長房的事情自己再算。 但初寧卻被老人單獨留了下來說話,是把徐硯寄回家的信給她看,上面寫的就是徐大老爺在外頭養了柳娘子的事。 原來徐硯在離京前就對兄長支銀子的事有了存疑,順著查下去便出這事,護衛報于他,他斟酌了一日,還是把消息送回了家。 “老三說這柳娘子曾經在杭州對他有所表示過,說你也知道的,可是有之事?!?/br> 跟婆母說夫君先前的爛桃花,初寧嘴角抽了抽:“是的,但您也知道,徐三叔對外頭的人都不假辭色,那柳娘子也就是在外頭給他唱唱小情歌兒......再有是,有一回他應酬,被同僚拉到那地方去了,當時是柳娘子給他倒的酒?!?/br> 小姑娘一邊說一邊打量著老人的神色,見她面色猛然一沉,忙又幫徐硯解釋:“但是徐三叔自己把酒潑身上,借口先離開了,他跟那柳娘子可清清白白,什么都沒有?!?/br> 她緊張得不成,反倒把徐老夫人逗笑了:“瞧你,你替他緊張個什么勁!” 初寧吐了吐舌頭,把心里的憂慮說出來:“柳娘子在杭州城追著徐三叔跑是眾所周知的事,如今她跟大伯......” 這要是杭州的事傳出來,那兄弟倆得被傳成什么樣。 徐老夫人也憂心這個,只想等著長子回來好問清楚! 結果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就有管事來報說一名姓柳的娘子說要求見老夫人,說要給老夫人還錢來。 初寧還在老人那里,聽到說還銀子先是怔愣,下刻卻是心里隱隱有不安,精致的眉都擰成一團。 徐老夫人怒道:“一名妓子,還敢上門來!” 管事額間都是汗,回道:“那個柳娘子說是共有一千三百兩?!?/br> 這個數額正是徐大老爺從帳房預支的銀子。 初寧猛地抬頭,有什么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徐琇云卻是慌張跑來:“祖母,祖母,您快帶人攔著我娘親。她聽到那柳娘子上門來,居然直接跑去要把人拖出胡同口打死!” 本朝有律法,即便是官宦人家也不得亂用私刑,一般家生子或犯了錯處的不會有人管,但柳娘子可不是他們徐家的人。哪里能說打死就打死! 這一本參上去,任氏得吃不完兜著走! 徐琇云眼眶通紅,老夫人大驚:“快!讓人攔住任氏,把那姓柳的給老身押到跟前來!去找大郎的人回來了沒有!” 老人一生經歷了多少風浪,一個妓子上門,倒不置于氣昏頭,倒是快被任氏氣得不能冷靜。 初寧原本想避開,但想了想,還是站到老夫人身后。 任氏是被林mama帶著婆子硬扯回來的,柳娘子是被府里護衛押著,來到老人跟前依舊是那副出塵清絕的模樣。 柳眉桃花眼,一張櫻桃小嘴,身形纖細,長裙逶地。盈盈一拜間,似那欲乘風去的仙人。 徐老夫人看著這樣的柳娘子,不得不承認這真是一絕色! 且她這份從容,與簪環凌亂的任氏一對比,柳娘子反倒像是在家中主事的主母! 老人恨鐵不成鋼脧了眼還欲上前要打人的任氏,這真是個潑婦! 柳娘子那里見過禮,見到初寧,眸光閃爍,卻是朝她微微一笑:“這位便是三夫人吧,三夫人還是姑娘的時候,妾身有幸見過三夫人一面。徐大人對三夫人的溫柔,可是羨煞了妾身?!?/br> 初寧神色淡淡地聽著這番似討好的說,輕聲說:“我并不識得柳娘子,我夫君對我好,那是自然的?!?/br> 柳娘子那雙瀲滟的眼眸內就閃過暗色,轉而向高坐上冷臉的徐老夫人說:“老夫人,妾來自知是要臟了徐家的地,但妾來是還少卿大人的銀子,一共一千三百兩,一個子兒都不少?!?/br> 她把銀票就用小包袱裝著,說罷就放在地上。 老人沉沉地盯著她,她又朝任氏笑:“這位必定是少卿夫人了。妾身對少卿大人并未有什么,是少卿大人一擲千金,想聘妾身為妾,如今這銀子我還回來了,這便離去?!?/br> 柳娘子說自己對徐大老爺沒有任何想法,并把銀子留下就要走,先前一直哭鬧的任氏愣在當場。 老夫人聽出了柳娘子對大兒子的嫌棄,還暗指是長子纏著她,如今她是要來了斷的。但剛才對初寧那番話,可見是對幼子還沒死心?! 一介賣笑的女子,居然是在踩她長子?! 徐老夫人活那么大歲數,今天算是開眼了。 居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自視清高的憐人?! 在柳娘子轉身要走的時候,初寧突然大喝一聲:“你站??!” 小姑娘鮮少這樣大聲說話,把滿廳堂的人都嚇一跳,只見她皺著眉頭,清亮的眼眸里有怒火。 “不知三夫人是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