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老婆子,你過來一下,問你個事?!崩项^話音剛落,里間便走出一個手拿鍋鏟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見到云落有些詫異:“喲,這是誰家孩子???” 老頭子顯然是個急性子,當下一股腦將云落的遭遇向自家老婆子說了一遍,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灌進一大口,見老伴兒皺著眉頭不說話,又忙不迭地追問:“老婆子咋樣啊,有印象不?你不是對咱家屬院最了解嘛!” 老太太翻了個白眼,鍋鏟毫不客氣地拍在老伴兒身上:“吵啥吵?很熟又想不起來,被你打斷了!” “行行行,我不吵,你慢慢想好吧?” 云落笑瞇瞇地望著二老的互動,老倆口感情一定很好,自己又遇到了好人呢。 老太太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腿高興道:“哎呀!想起了啦!”隨后她神色又有些遲疑,“我想起的這戶人吧,名叫孫寶山,是有個三歲的兒子,還有一個兩歲的小兒子,并非只有一個孩子,這” “大娘,您確定只有他家是從元邶縣大東村來的么?” “確實是,孫寶山三十多歲才有孩子,在咱家屬院那是生的最晚的咯,而且也不見他媳婦肚子大起來啊,那年回了趟老家說是生了個胖娃子,那孩子我瞅著不像才生的?!?/br> 說完老太太看著云落道:“孩子,你是不是記錯了?” 云落咬著唇,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之境,三歲?不是四歲么?有兩個孩子?不是不能生么?什么情況啊,好復雜! 自己這趟行程就這樣沒有一點收獲的結束啦?她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強顏歡笑道:“可能是俺記錯了,娘沒有告訴俺小姨生了弟弟呢,俺還是原路返回車站等俺娘好了?!?/br> “謝謝大爺大娘!”云落沖二老深深一鞠躬,耷拉著肩膀轉身出了門。 又能直接找張菊英,若是打草驚蛇,他們狗急跳墻把人轉移或者干脆毀滅證據怎么辦?這樣一來只能慢慢調查,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待在云家,糟心。 “哎,小姑娘你別走啊,大娘帶你去找找看,找不到我們再送你去車站?!崩咸粗坡涫萑醯男”秤昂途趩实纳袂?,心下不忍便叫住了她。 云落剛要拒絕,老太太已經放下鍋鏟,解了身上的圍裙過來拉住她向樓下走,拒絕的話沒有說出口,人家也是好心,那就去看看吧。 “老頭子你在家等著,一會兒就回來?!?/br> 下了樓,老太太拉著云落繞過三棟居民樓,來到一棟更加破舊的兩層小樓前,順著樓道一直走到盡頭的房間。 房間開著,里面擁擠又凌亂,一個滿臉油光的女人正在做飯,老太太探進身子笑問:“寶山家的,你家今天有沒有親戚來???” “張嬸來了啊,快進來坐,我家沒親戚來,咋啦?”女人先是一愣,然后熱情地邀人進去。 老太太正打算再接著問什么,云落突然指著墻角問道:“嬸子,弟弟穿那么薄不冷嗎?” 交談的二人都順著云落的手看了過去,只見房間的角落里一個神情呆滯的小男孩,竟然只穿一件薄襖子坐在地上,好像不知道冷似的。 “寶山家的,這大冷天你是怎么當娘的?”老太太滿臉不贊同,上前摸了摸那孩子的臉驚道:“呀!這么冰,寶山家的你還愣著干啥,快去找件衣服來給孩子穿上!” 云落看得分明,那女人眼中閃過不耐煩和厭惡,然后不情愿地進了臥室,老太太是個心善的,心疼不已地給小男孩暖手。 云落輕輕靠近他,伸手碰了碰瘦弱地小人兒,這孩子如同和云建業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龐,以及熟悉的精神力,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女人出來了,懷里抱著一個胖乎乎的孩子,那小孩頭上戴著虎頭帽,周身裹得跟球似的,顯然被父母精心呵護和照顧著。 “還不快給老娘死過來自己穿上,沒看到我抱著你弟弟??!”女人板著臉望過來,語氣極其不耐,這孩子立刻顫抖起來,云落懷疑要不是有外人在,她能將衣服砸在他身上。 老太太第一個不樂意了,回頭就訓斥她:“有小的就不管大的了?你瞧瞧把孩子嚇成啥樣了?做父母的不能這樣偏心!” 女人臉上壓著怒氣和尷尬,她訕訕道:“是,張嬸您說得對,我下次一定注意,主要是工作忙,沒時間管?!?/br> 老太太依舊不給她好臉色,接過衣服給小男孩仔細套上,又沉默了半晌才道:“寶山家的,我們走了,你這當娘上點心?!?/br> “哎!知道了,張嬸慢走,有空過來玩?!迸吮е⒆討B度良好地答應著,只有云落看見在她們轉身后,女人瞬間陰鷙地神情。 “大娘,那個嬸子好像有點怕你呢?!痹坡洳唤浺獾卣f著。 “哼,我家老頭可是紡織第二車間主任,她丈夫的領導,能不怕?”老太太對于剛剛見到事極為不滿,對這家人感觀很糟,她一個旁人想幫也幫不了,孩子是人家的,只要給口吃的不斷氣,想咋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云落點點頭,原來一直生不出孩子的他們,在抱養弟弟第二年后可能意外有了自己孩子,然后對“抱養”來的孩子就露出了猙獰的面目么? 那張麻木蒼白的小臉和沒有生氣的大眼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云落抿緊了嘴,臉色剎那間變得無比難看,那個女人竟然在打那孩子,此刻的他無助害怕的縮在角落里哭。 “大娘,俺看到俺姨了,綠頭巾的那個?!痹坡渲钢愤^的一棟樓說道,今天跟綠頭巾大嬸真有緣啊。 “行,你去吧,要不要我送你過去?”剛剛的事讓老太太有些走神,她不放心地問道,根本沒去想云落前言后語的矛盾之處。 云落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大娘,今天特別感謝您和大爺,您快回去做飯吧,大爺在家該餓了?!?/br> 說完便跑開了,等老太太走遠,她才重新從旁邊的樓道里走出來,云落臉色冷凝,那個女人想死是不是? 帶著滲人的笑,云落返回了之前那棟樓,她沒有冒然進屋,而是先用神識查探了一番,屋里的男人似乎還沒回來,很好! 云落若無其事地走進屋子,這個時候的人對外人防范意識還淡薄得很,何況她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大冬天遮著臉,誰知道誰啊。 女人背對著她,完全沒意識到危險的靠近,云落快速掃了一眼周圍,順手拿起一根木棒朝她后頸用力敲下,動作一氣呵成。 “嘭!”一擊成功,畢竟學醫出身,要避開要害弄暈一個人,對她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看著被打暈倒地的女人,云落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 時間不等人,她把門反鎖,回眸發現小男孩怯怯地看著她,云落走過去摸摸他的頭,他似乎想避開,見到她笑又沒動。 望著他臉上的紅腫,她沉著臉轉頭剮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女人,喪心病狂的瘋女人! 云落四處翻,找來一捆麻繩將女人呈大字型綁在地上,然后剪了一截衣服蒙住她眼睛,再把烏漆麻黑的抹布往她嘴里塞。 朝那孩子看了一眼,云落思索片刻把他抱進臥室把門關上,她蹲下用手拍了拍昏迷的女人,一個字:扒! 棉襖撕!褲子扒!衣服剪成條再扯! 云落眼睛一轉,一個主意浮上心頭,她把那女人口中的抹布扯出,將內衣塞進她嘴里,然后撇撇嘴嫌棄地把內褲套她腦袋上。 “唔!” 似乎被冷醒了,女人開始掙扎嗚嗚叫,云落才不管她冷不冷,舉起皮帶“啪啪啪”一頓好抽。 她可是用足了勁兒抽的,真尼瑪帶感啊,抽不死這惡毒的賤女人,哼!瞧著那女人疼得想蜷縮又做不到的樣子,云落冷笑,這才開始呢,就受不了? 又抽了十分鐘,云落才將皮鞭一扔,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塊薄木板,對著她臉就是十幾個嘴巴子,直到把她臉打腫,嘴角打出血,云落才堪堪住了手。 抬頭看了廚房一眼,剛好有一鍋白米粥,她仔細地將米粥研磨成米漿狀,端著白色濃稠的米漿倒在女人某處不可描述的地方,以及小腹和胸上。 好啦,大功告成!此刻云落心中那股暴戾總算平復了下來,打壞人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處理完這些她把屋子故意弄亂,看起來像遭了賊,再用神識細細將屋子角角落落掃了一遍,隨后帶著一抹笑走向桌子,伸手往桌底一摸。 嚯!不少啊,看著手中花花綠綠的各類票證和厚厚一沓大的小的毛票,云落眼底一片冰冷,偏偏臉上的笑卻很燦爛,這些都不夠償還她的弟弟。 把這些揣進兜里,她進里屋給弟弟快速套上厚棉襖,再用一頂帽子蓋住他的臉,外面那骯臟的女人不能臟了他的眼。 男孩竟然一直乖乖任她擺動,不叫不鬧不哭,似乎是麻木,又似乎有點依賴。 云落用頭巾把臉一遮,放開喉嚨沖四周喊:“救命啊,來人??!” “咋啦咋啦?”聽到她嘶聲力竭地喊聲,很快有幾個婦女從屋里跑了出來,云落指著屋里帶著哭腔道:“嬸子你們看,出事了!” 眾人急忙沖進屋里,立刻被里面的情景驚呆了!地上的女人□□著身子,身上紅一條青一條,嘴里被塞著內衣正嗚嗚叫著,好不凄慘喲…… 頭上的花內褲,還有那大張的腿心處不可描述的某種已婚婦女都懂的濃稠液體 “天吶,寶山家的這是在自己屋被人給糟蹋了?!”終于有人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云落一邊走一邊喊,往那屋去的人越來越多。 見事情大條了,云落往外快速走去,溜之大吉! ☆、24.回家! 孫寶山喜滋滋地提著老家寄來的年貨往家趕, 今天是兒子兩歲的生辰,他特意和工友換了糕點票, 十分rou痛地稱了半斤帶回去給大胖兒子吃。 他腳步輕快向著家走去, 突然他愣住了, 自家門前咋里里外外圍得水泄不通?難道是兒子出事了?想到這兒, 孫寶山臉上血色盡失, 心里不停祈禱兒子不要出事,這可是他三十好幾才有的兒子! 他踉蹌著身子慌慌張張沖過去, 推攮著人墻凄聲喊道:“你們給我讓開,我兒子咋啦!” 人群中大多是一棟樓的鄰居,見到他瞬間面露同情之色, 孫寶山的臉色蒼白如紙,腦海里轟鳴著兒子出事了 他邁著虛浮地步伐緩緩進了屋,屋內地情景讓孫寶山如遭雷擊, 他哆嗦著手指向地上的女人結巴地問道:“這、這女人是誰?” 孫寶山話音剛落, 地上的女人便嗚嗚地叫著劇烈掙扎起來,他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想到某種可能,他咽了一口吐沫,顫抖著手把女人頭上的內褲慢慢掀開 “啪!”清脆耳光的聲在屋內回蕩, 不用解開蒙眼的布他便知這是他妻子,男人的手勁兒可不是開玩笑的, 何況是盛怒之下, 女人當場就眼冒金星, 頭一偏沒了動靜。 眾人瞬間喧嘩了起來,男人們交頭接耳表示能理解,丟人丟大了,女人們更多的是憤怒,當即就有個脾氣火爆的婦女站出來罵道:“孫寶山你是不是男人?自己媳婦兒遭遇了這種事,你不安慰她反到打她,什么玩意兒?!” 說著她扯下窗簾蓋在他妻子身上,孫寶山紅著眼惡狠狠地看著她,突然暴起抬腿將人踹飛,被踹飛的女人從墻上滑下,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身下當即見紅,人群再次sao亂起來。 “快來人啊,她小產了,送醫院去!” “孫寶山你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孬種,活該你女人被人糟蹋!”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伐著暴怒中的男人,孫寶山猩紅的眼清明了一瞬,又在聽到那些難聽的話后,理智的線徹底斷掉,他喘著粗氣四下一看,拿起板凳就朝那群嘴里吐著刀子的人砸過去。 “殺人啦!” “孫寶山瘋了!” 面對孫寶山無差別地攻擊,人群亂成一鍋粥作鳥獸散。 見人都跑光了孫寶山把門關上,靜靜地看著地上的女人,面部肌rou不自覺地抽搐著,他扭了扭脖子粗魯地扯開妻子嘴里的內衣,用力揪住她頭發湊近自己:“賤貨!王翠菊老子不能滿足你?我看你是想被拉去批/斗,破鞋!兒子在哪兒?” 王翠菊臉上五彩斑斕又青又腫,眼睛被擠得只剩一條縫,她吐出一顆帶血的牙冷笑:“哈,孫寶山老娘看錯你了,你不問青紅皂白就打我?我說沒有被糟蹋你肯定不信!” 她此刻的心比寒冬臘月的天還冷,王翠菊實在不明白短短一小時內,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么自己會遭遇這種事? “老子問你兒子在哪兒?!”孫寶山眼里的暴怒愈加旺盛,手上的勁兒越來越大,王翠菊翻著白眼說不出話。 “嘭!” 門猛然被人從外往內一腳踢倒,一個高大的男人怒氣沖沖揪著孫寶山衣領一把拎起,狠狠甩出去,欺身上前壓在身下掄拳猛揍,等打夠了男人才罵道:“龜孫子把我媳婦弄流產!要不是老子上有老下有小,今天非弄死你個孬種不可!” 男人朝他吐了一口濃痰才甩手走,門外呼呼地冷風吹進來,孫寶山仰面朝天愣愣望著屋頂,今天是怎么了?本來開開心心回來給兒子過生辰,他轉頭盯著地上面目猙獰的女人都怪這賤女人! “哇哇哇!” 孩子的哭聲將孫寶山驚醒,他艱難地撐起身子走進里屋,瞧見兒子安好無恙地躺在床上,孫寶山笑了,兒子啊,他唯一的兒子。 云落背著弟弟快步走出家屬院,中午家家戶戶忙著做飯吃飯,天氣冷肚子餓,往來的人皆是行色匆匆趕回家,因此云落并沒有引起旁人注意。 雖然背上的小家伙很輕,但云落自己也很瘦啊,貌似今天還沒來得及吃午餐呢,她的步子有些虛軟無力,路才走了一半額頭上便密布汗珠,但她不敢停下。 云落咬著牙“吭哧吭哧”地往前走,又走了一里路總算到達車站,下午一點發往清水鎮的車只剩最后一班,此刻車站內人影寥寥無幾。 回頭看了一眼即將出發的班車,她集中注意力對售票員使用了神識擾亂,趁對方有些呆愣之際,云落拿起桌上的印章往自己和弟弟手背上分別按了個戳。 這次司機是個年輕的小伙,他仔細檢查了云落姐弟手上的戳便揮手放行,他從未想過會有小孩子敢自己坐車,只以為是車上誰家的孩子,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車子一路駛出發清水鎮。 云落依然坐最后一排,她把弟弟安置在靠窗那面,從兜里拿出已經變冷的rou包,幸虧是冷的,不然香味兒會飄滿整個車內,她一個人出門在外,必須低調再低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也不知道他究竟餓了多久,這么小腸胃應該受不了太冰的食物,云落把包子放進貼身的單衣,涼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等包子變溫熱時,她將小家伙抱在腿上喂他,他沒吃遞到嘴邊的包子,只是呆愣愣看著云落,云落心里發酸,摸摸他稀疏發黃的頭發,溫柔地哄道:“乖,張嘴,jiejie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