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迷夜 第27節
她僵直地坐著,周身盡是宗明赫身上那熟悉的冷杉味道,無理霸道地竄入她的鼻腔中。 那些人在泳池里肆意打鬧,五顏六色的頭發,亂七八糟的紋身,都沒個正型。 巨大的恐懼襲來,如果說上次她是因為格斗場暴力的場面才被嚇到,那么這一次她清楚的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有多可怕。 誰能想到,他的勢力可以涉及到在這個偏僻的小鎮里。 “他讓你來的?” 沉沉的聲音將她叫回神。 喻凝點頭。 宗明赫偏頭哼出一聲笑:“他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么聽話啊?!?/br> 他嗓音有點兒啞,帶著繾綣的感覺,如粗粒的石子磨過心底。 喻凝假裝聽不見他的嘲諷,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半小時了。 她焦灼,不能坐在這里干等著。 “宗岳現在很危險,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br> 宗明赫低頭:“見死不救?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嗎?!?/br> 喻凝頓住,她確實不知道。 看她這副模樣,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宗明赫嗤笑一聲:“永樂鎮這地方最不歡迎宗家的人,當年宗家的生意就斷在這里,老爺子費了大勁兒才把矛盾平息,可他那疼愛的大孫子非得作死把事兒挑起來?!?/br> 他的指尖慢慢抬起來,按在她細細的關節處:“我也姓宗,你說我怎么救?!?/br> 喻凝聽得七七八八,揚頭看著面前的人。 他眼里泛著漣漪,像是真心請教,讓她說出一個解決辦法。 對于他來說很簡單的事情,卻故意磨著她。 喻凝聲音小小,唇瓣微啟:“那你沒回宗家的時候姓什么?” 宗明赫沒想到她會這么問,像是下一秒就會撕裂他心角的裂縫,看到他極力隱藏的不堪過往。 他盯著女人的臉,克制壓抑,最終還是忍住了內心的瘋狂。而她小嘴抿了抿,又說出一串自己不愛聽的話:“你明明可以幫他,為什么要在這里耍我,有意思嗎?” 宗明赫俯下身靠近懷里的人:“求人幫忙,也該拿出點兒誠意,你說是吧?!?/br> 他的唇邊似有若無地掃過女人的發絲,頑劣地喊了一聲:“嫂子?!?/br> 不知為何,喻凝特討厭聽見這個詞,她用力抽身站起來:“說吧,你想要什么?” 錢她有,其他的宗岳也給得起。 可喻凝忘了,宗明赫什么都不缺。 他勾唇,眼里閃過一絲晦暗:“我想要什么?我就想看看你能為他做到什么地步?” 喻凝不明白他為什么總執著于自己和宗岳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逼問。 可人的感情,最經不起試探。 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不好,要讓他去幫宗岳簡直是天方夜譚,所以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耍耍她嗎? 她受不了這樣的凌遲:“宗明赫,你想要我做什么?” 宗明赫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充滿壓迫感。 “值得嗎?為了他?!?/br> 喻凝瞪著他,本并不想和他聊這些毫無意義的話,可被他逼急了于是吼出聲:“他是我未婚夫?!?/br> 至少.....她還做不到見死不救。 兩個人的聲音都有回音,一字一句如刀刻在宗明赫心里。早就知道的答案,非得親耳聽到她說出來。 他應該是瘋了。 居然莫名享受這種揪心的酸澀感。 末了,他胸腔微震動笑出聲:“趙穗麗,過來?!?/br> 趙穗麗一直豎著耳朵偷聽,聽見自己的名字就立馬走過去。 “赫哥?!?/br> 宗明赫沒看她,只是直直盯著那個女人:“宗岳來找你幫忙,你想要什么回報,她都可以給你?!?/br> “回、回報?” 趙穗麗一時拿不準赫哥的意思,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打轉。 合著這個惡人,是要她來做...... 看著僵持的兩個人,她腦子努力運作。 赫哥看起來不是真的要為難她。 平時用來“招待”人的伎倆自然是不能拿出來,只能隨手指著泳池:“就...跳下去游兩圈...吧?!?/br> 可說完,卻發現赫哥的氣場不太對勁。 難道說錯了? 那池水搖晃,水波蕩漾。 宗明赫睨了一眼神色慌張的趙穗麗,彷佛再說“廢物”兩個字。 趙穗麗吸氣,天地良心,這可毫無難度啊。 喻凝沒說話,快速解開外套,扔到宗明赫腳邊。 本以為今天要趕路回錦城,她穿得隨意。 一件松松垮垮的灰色毛衣罩在身上,筆直的腿被包裹在黑色牛仔褲里。 臉上,則是一副害怕又倔強的模樣。 宗明赫半闔眼皮,盯著她的動作。 他知道,喻凝最怕的就是水,可她這樣子還真打算跳下去? 他身上戾氣襲來,讓周圍人都暗暗發了顫,非常清楚這是他發怒的征兆。 來不及探究,聽見男人沉聲說出一個“滾”字,低沉抑著可怕的情緒。 所有人在一分鐘內麻溜散去。偌大的泳池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室內歸于平靜。 喻凝站在池邊猶豫了,她不會游泳。 那水如一個漩渦,晃得她頭暈。 忽然手腕一緊,被宗明赫拉住了。 回頭,看見他晦暗不明的面孔。喻凝不想被他瞧不起,猛地甩開他的手,縱下游泳池。 “噗通——” 水花四濺,掀起波瀾。 后知后覺的恐懼來襲,鼻腔口中灌進水,喻凝掙扎幾下,一股無法逃脫的引力在拽著她。 求生的欲望不斷加強,她卻喊不出聲。 手腳綿軟無力,觸不到底的感覺讓她無比絕望。水,是她最怕的。 這種窒息的感覺沒持續很久,一雙寬大的手掌就扶住了她的后背。 那力道不大,輕松就將她拖起。 浮到水面上,喻凝咳著大口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咳咳咳——” “你、你放開、我咳咳咳...” 意識到抱著自己的人是宗明赫,她又立馬掙扎起來。 他們緊緊貼在一起,身體的熱源渡在兩個人之間。水霧迷漫,如同一層柔軟的紗,將他們二人籠罩在略顯奇怪的氛圍里。 水晃得厲害。 宗明赫死死扣住她的腰,以她的身高完全踩不到底。 都這個地步了,還不忘掙扎跟他保持距離。 “喻凝,抓好?!?/br> 喻凝的眼淚被嗆了出來,她被男人固定住腰肢,自己的力量在他面前毫無作用。 她哭出聲,用力推開他:“滾開?!?/br> 她臉上全是水,是淚水,扭頭不愿意看他。 宗明赫氣結,被她撲騰一臉水,眼底充斥著駭人的血絲:“真不怕死是吧?” 他猛地松開手,任由女人下落。 “?。?!” 水漫立馬上來,將喻凝淹沒。 那窒息的感覺又涌上來,她撲騰著,根本睜不開眼睛。 無意觸上堅硬的肌rou,她便立馬手腳并用攀了上去。 她不想死。 求生欲上來,她顧不上那些倫理道德,死死地抱住男人寬厚的肩膀,掛在他的脖子上,讓自己找到一個支點。 水面歸于平靜。 兩人的衣服都濕透了。 喻凝濕漉漉的發絲全部搭在脖子上,一邊咳嗽一邊流眼淚。她頭重得抬不起來,唇里是腥咸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咬破的舌側。 宗明赫也沒好到哪里去,被她毛毛躁躁的動作搞得身體僵直。見她難受,又用手掌抹過她的小臉,把發絲全部撩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