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君把我丟給乞丐?我重生殺瘋 第131節
她抹去眼淚,強打起精神,“娘不會讓你流落街頭的,咱們去趙家,那些可都是咱們的族人,咱們娘兒倆無處可去,他們理應收留收留咱們的!” 一直寂寂無聲的趙靈杰,終于說話了。 “族親?都是隔了幾代的關系了,誰會收留咱們?” 他那雙陰惻惻的眼眸盯著趙錢氏,譏諷道,“咱們倆,一個是失貞還懷上了野種的蕩/婦,一個是被人看盡了下半身丑態的天閹敗類,人人避咱們如蛇鼠瘟疫,誰會讓咱們住進他們家去?” 趙錢氏被親兒子這句“蕩/婦”震得身子一顫! 她飛快掃了一眼周圍,生怕有人聽到了這話! 見周圍沒人,她才放下心來,然后怒氣沖沖轉頭盯著趙靈杰,“你瘋了嗎?你怎么能這樣說話!” 趙靈杰笑道,“是你瘋了吧?你怕你肚子里這塊rou害不死你是嗎?你還敢去趙家,一旦你聞到葷腥又捂著嘴嘔吐,讓他們發現你懷上了野種,豈不是正好方便他們將你按在祠堂里用棍棒打得流產,然后將你拖去沉塘?” 趙錢氏被“沉塘”二字嚇得一哆嗦。 意識到自己哪兒也不能去,她不禁絕望地捂著臉嗚咽起來。 “那你說怎么辦?不去找趙家那些族親,那我們能去哪兒?我們被趕出來了,我們身無分文,我們住不起客棧吃不起飯,我們難道要去死嗎?” 趙靈杰頂著他那張厭世臉,望著湛藍的天,淡淡說道,“那就去死吧?!?/br> 趙錢氏哭聲一頓,驀地側眸看著趙靈杰。 趙靈杰還是那樣的悲觀麻木,他無波無瀾地說σw.zλ.,“像這樣活著,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br> 趙錢氏抿緊嘴唇,哭得更絕望了。 她一直以為她的兒子是她的希望,是家中的頂梁柱,遇到了困難兒子一定能撐起她的天! 可現在呢? 她都還沒倒下,她的兒子就經受不起打擊,整個人一夜之間就垮掉了! 她命好苦??! 她這輩子含辛茹苦撫養兒子,供養兒子念書,又為了遮掩兒子天閹之事落到這種地步,她還沒享過一天兒子給的福,她兒子怎么能去死? 趙錢氏一哭,趙靈杰愈發煩躁痛苦。 他明明沒有走路的力氣,卻能一把重重推開趙錢氏,然后跌跌撞撞靠在墻角,順著墻角滑坐在地上。 他像一灘爛泥一樣坐在那兒,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比乞丐還不如的頹喪和死氣。 趙錢氏看著她昔日視為驕傲的兒子變成這樣,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她撲過來搖晃著兒子的肩,控訴道,“趙靈杰,你怎么能這么輕易就被打趴下?你是我供養了十幾年才供出來的舉人老爺,你怎么能這么輕易就去死?你把你的文人傲骨拿出來啊,不就是被人看見了你的缺陷之處么,人家太監被閹了都還能咬著牙一步步往上爬,做那權傾朝野的九千歲,你這點屈辱算得了什么?你難道連個閹人都不如嗎?你給我振作起來,你去考狀元,然后把你丟掉的尊嚴全都撿回來不行嗎?” 趙錢氏這句“閹人都不如”,像毒藥一樣,狠狠刺激了自尊心所剩無幾的趙靈杰。 他緩緩抬頭看著趙錢氏。 把他生成了這副殘缺模樣,還來怪他連閹人都不如? 此刻,他恨死了趙錢氏。 他滿含惡意地說,“你覺得我軟弱,你覺得我不過是受一點點屈辱?你到底知不知道我都承受了些什么?你讓我振作,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若是知道了這些殘酷的真相,你又能比我堅強幾分!” 不等趙錢氏說話,他就微微偏頭,湊在趙錢氏耳邊說,“娘,你知不知道那個一直伺候的老東西為什么要突然離開?因為,你得病了——” 他盯著趙錢氏的眼睛,一字一頓,“你得的是臟病,你知道嗎?娘,你染上那種病了,就是只有窯子里的妓女才會得的臟??!” 第176章 她施舍他,不許他死 “……” 趙錢氏猛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趙靈杰最后一句話,太具有殺傷力,她被震得神魂劇裂。 她腦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 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可她喉嚨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堵住了,讓她說不出半個字來。 她看到趙靈杰的嘴巴還在一張一合,可她耳朵里一片嗡鳴,忽然就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了,只有“臟病”二字不停盤旋,揮之不去。 她眼珠子僵硬地動了動,渾渾噩噩地想,臟???她怎么會得臟??? 她兒子是不是被刺激瘋了,開始胡說八道了? 她用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才反應過來。 然后,慢慢低頭看著自己身下。 她忽然想起,她最近總是長紅疹…… 她一開始是有些怕的,可是嬤嬤告訴她,她昏迷時兒子已經給她請過大夫了,大夫檢查后說她只是長普通的毒瘡,擦點藥膏就能好。 嬤嬤都這樣說了,她便也沒當回事。 畢竟她又不是窯子里的姑娘,她怎么會因為區區幾個紅疹就往臟病上面想? 可現在她兒子卻告訴她,她得的就是臟病,就是窯子里的女人才會得的那種??! 就連一直伺候她的嬤嬤也正是因為她的臟病不堪忍受才離開的! 怎么會這樣呢? 她怎么會…… 怎么會染上這種見不得人的??? 難道是因為那幾個乞丐? 可她就只被染指了那么一次而已,她為什么就如此倒霉地染上臟病了? 趙靈杰看著趙錢氏幾近崩潰的樣子,惡劣地笑了。 他說,“你瞧,你又比我堅強多少呢?我被人吊在牌坊上任人觀瞻,丑態盡出,你對我說這只是小事兒,那你呢?你的臟病還沒讓外人盯著看呢,你怎么也撐不住了?” “閉嘴!” 趙錢氏得知自己染了那種病,本來就處于崩潰的邊緣,聽到親兒子還在耳邊這么惡劣地跟她說話,她氣得渾身顫抖,一揚手就狠狠一個耳光甩在趙靈杰臉上!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她紅著眼眶,沖趙靈杰歇斯底里地怒吼。 趙靈杰被她一耳光打得臉頰微偏,腦袋撞在了后面的墻上。 劇痛,讓他愈發瘋狂。 他偏著頭惡意地看著趙錢氏,“娘,你拿我撒什么氣?拿我撒氣有用嗎?你瞧你,你現在是既有見不得人的臟病,又懷上了見不得人的野種,世間女子最不堪之事,你全占齊了!你說,你還有什么臉活下去?” 他緩緩閉上眼睛,慢慢笑道,“我們倆啊,現在都一樣,爛透了,我們連骨頭都徹底爛透了,出去走兩步都會被人吐口水戳脊梁骨——你說,這樣的我們,要怎么活下去?我們一無所有,無片瓦遮身,無半個銅板飽腹,連名聲都爛透了,我們該怎么活下去?” 趙靈杰言語里的悲觀厭世和自嘲,讓趙錢氏陷入了更深的絕望里。 她緊緊抱著自己的胳膊,那種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的冷意讓她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寒冷,她冷得牙齒打顫。 她流著淚,緩緩抬起頭,痛苦地望著天空。 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為什么??!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老天爺為什么要這樣懲罰她? 她肚子里的孽種還沒有打掉,又得了這種恥辱的病,不論哪一件事暴露出去都會給她帶來滅頂之災,她前半生辛辛苦苦經營的清白名聲會瞬息之間崩毀! 她現在,她現在就如同背負著一身重擔站在懸崖邊緣,隨時隨地都會摔下懸崖,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而她的秘密,根本遮掩不??! 她的肚子會一天天大起來,她的臟病會讓她的紅疹蔓延到全身,紅疹還會潰爛發膿,臭不可聞…… 一想到她有一天會狼狽的被世人圍著吐口水謾罵,她就恨不得去死! 想到去死,她的眼珠子轉了一下。 死…… 難道,她真的只有去死了嗎? 死了就能解脫了,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 母子倆坐在喧鬧的街道邊上無聲流著淚,一個比一個悲傷絕望。 不遠處的馬車里,景飛鳶托腮靜靜看著這母子二人。 她對景云峰和李知薇說,“爹,娘,我瞧著他們情緒好像有些不對,他們渾身喪氣和死氣,似乎有尋短見的意思?!?/br> 景云峰譏諷一笑,“嗤,還舉人呢,舉人都像他這樣懦弱無能,半點禁不住事兒?這才哪到哪啊就想去死,沒那么容易!” 李知薇也說,“沒錯,不能讓他們母子倆死得太痛快!他們那樣惡毒地害你,讓你丟盡了臉面,要是不讓他們親眼看到你大紅的花轎從落魄的他們面前經過,不讓他們親眼看到你嫁個好人家兒女雙全,我們可不甘心!” 景尋鶴也舉手嚷嚷,“就是,得讓他們在泥坑里茍延殘喘看我jiejie過上人人稱羨的好日子,得讓他們后悔得腸子都斷了,這樣才解氣!” 景飛鳶含笑看了一眼家人們。 是啊。 前世惡事做絕的母子倆,怎么能如此輕易就死去呢? 景飛鳶掀開前面的車簾,對車夫說,“過去,停在趙靈杰母子倆面前?!?/br> 車夫應了一聲。 馬車很快來到趙靈杰母子倆面前。 景飛鳶掀開車窗的簾子,淡淡看向靠著墻角坐著的落魄母子倆。 “喲,好巧?!?/br> “……” 趙靈杰和趙錢氏聽到熟悉的嗓音,同時抬起頭。 看著馬車,看著一身華服容顏嬌美的景飛鳶,母子倆眼中露出同樣的懷念和一絲絲快到難以捕捉的懊悔。 這曾是他們趙家的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