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可是眼前的金紅色光芒卻像是撲火的飛蛾一樣,源源不斷的把她圍住了。 她痛得連呻、吟都做不到。 繭外的金紅色光芒越來越盛,耀眼得可以和這塔頂唯一的一輪明月爭輝。 老者道:“看來你說的不錯,她的血脈之力很強,只是不知道以她現在的修為,能不能夠抵御血脈中龐大的力量?!?/br> 滄浪道:“這股金紅色的光芒炙熱中帶著凌厲,凌厲里卻暗藏暖意,也不知道最終會覺醒怎樣的血脈之力?!?/br> 15天已經過去了,繭外的光芒不減,反而有越來越盛之態。 整個塔頂都被這股金紅色的光芒充斥著,甚至隱隱有了扭曲之態。 到了這個時候,繭外站著的滄浪已經猜出了葉凌血脈中藏著的力量。 “原來是時空之力嗎?怪不得都過去半個月了,她的血脈之力還沒達到最盛,更別說開始覺醒了?!?/br> 見慣了天驕人杰,滄浪也并不覺得驚訝,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自語道:“也合該是時空之力?!?/br> 老者卻不知道滄浪究竟在想什么,只是附和道:“如果是時空之力的話,第一次覺醒很可能會失敗,你也沒有多余的化繭之光可以給她,如果失敗了,倒也可惜!” 滄浪卻并不擔心:“肯定會成功的?!?/br> 葉凌對來自于體內的痛苦已經開始感到麻木,如果說前些天她還需要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忍耐的話,到了現在,忍耐已經成為了她的下意識的反應。 她甚至能盤著腿坐在地上,想著大丑現在怎么樣,師尊的傷勢有沒有好一些,大師兄和二師兄的試煉怎么樣,第三場試煉會是什么,出塔之后她又要去做什么。 又是半個月過去了,萬古塔里平靜依舊,外面卻是風起云涌。 就連許多曾經一直把目光放在萬古塔上的大能們也暫時的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圍脖上也不再討論前些日子一直熱度不減的“延續的希望”,所有的熱搜都變成了幾個字#昆侖論道#。 來自于人族、妖族、魂族和魔族的四位超脫境界的大能將在昆侖山的頂峰進行一次論道,時間就定在了三月十五日,也就是一個多月之后。 整個世界,都因為這四個字風起云涌。 “沒想到四族的論道來的那么早?!彼數睦险叩?。 滄浪也聽說了這個消息,就在葉凌化繭的這段時間,他大概弄清楚了現在外面的情況。 “這也不奇怪,對超脫境界的修士來說,提升修為才是最重要的,九霄重臨,九霄之力也會重回人間,這對他們來說是唯一的機會,如果繼續延續戰爭的話,反倒是會拖累自身?!?/br> “現在四族勢力已定,小范圍的打鬧無傷大雅,可如果繼續為之,難免打出火來,至少這四個人現在是不愿意刀兵相見的?!?/br> 如果說之前各族修煉的力量各有不同的話,那么超脫之后,他們所要爭搶的都是一種力量,那就是這個世界的九霄之力。 只可惜九霄破滅之后,九霄之力就消失了,直到前段時間,九霄重臨的跡象一一顯露人間,九霄之力也隨之出現,雖然極少,可也導致了其他幾族破封印而出,也正是因為如此,千山真人才能夠突破逍遙境界,達到超脫。 “九霄重臨啊,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崩险吒袊@道。 滄浪淡淡道:“一切都在變化之中,你我又如何說得清楚,當年九霄之力突然消失,現在又重新出現,直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天地之秘,又豈是你我一介凡人能窺視的?!?/br> 聽到凡人這兩個字,老者也長嘆一聲:“即便是住在九天之上的大帝,也只是凡人而已啊?!?/br> 滄浪道:“修行之路既是逆天而行,天威自然難測,也不用太過在意,得之我命,失之我幸罷了?!?/br> 他看向塔外,這片熟悉而陌生的天地正在遭遇萬年以來最劇烈的變化,且這變化不知多久停止,也不知究竟到何程度。 滄浪垂下眼:“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這次的論道不過是分分合合的開始而已,他們論道而定的格局,也不知道多久就會分離崩析?!?/br> “只是能安穩一段時間也好,動蕩之中難免危險,那丫頭現在太弱了,放她出去,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被人給殺了,我實在不放心?!?/br> “可惜我只是一縷殘魂,除了讓她破繭,教她修行之外,其余的也沒有辦法幫她了?!?/br> “這一個月,她的血脈之力總算達到了最盛,接下來就是覺醒了?!?/br> “也不知道她能覺醒幾分?” 第84章 再一次相見 葉凌也感覺到了這金紅色光芒的變化, 如果說前些天體內炙熱的感覺一直在增強的話, 那么到了今天,這種不斷升高的溫度終于停了下來。 葉凌甚至懷疑她的血液早已經被燒干了, 如果不是能看見自己的身體, 她還會以為自己成了個活死人。 可是奇異的,在這種灼熱的火焰里, 有一股力量在保護著她,讓她不至于被燒死。 其實葉凌并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在經歷什么,只是直覺這次的機會對她來說極為珍貴,所以她才能夠一直忍耐到現在。 所有的火焰都穩定了下來,舔舐著的火舌也漸漸的隱入了葉凌的皮膚之下。 她心中一跳,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個瞬間, 比之前的灼熱劇烈數倍的疼痛席卷了全身。 葉凌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失去了意識,疼暈了過去。 金紅色的光芒開始收攏, 全部回到了葉凌的身體里。 她眉頭緊皺, 渾身都在打顫,不自覺間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的響,身上穿著的紅衣像是被水泡過一樣,全部被冷汗打濕。 頭發也是濕漉漉的,一絲一絲的黏在耳邊, 在她的幻覺中,她□□在外的皮膚也開始龜裂,一點一點的滲出了血來。 葉凌從來沒有這么疼過, 在她以為之前的疼痛已經是極限的時候,現實再一次的打擊了她。 迷糊之中,葉凌苦中作樂的想著,如果和其他人比忍耐痛苦的能力,她一定不會輸。 漸漸地,她的意識恢復了清醒,深入骨髓的疼痛也越發的明顯。 葉凌的心頭不由竄起了一股火來。 為什么她總是得一直忍耐? 她都忍了一個月了,究竟什么時候才到頭?! 這股火一起,就再也壓不住了。 暴躁,不滿,憤怒……這些情緒通通從葉凌的心里鉆了出來。 一口氣憋在心里,葉凌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全身上下都疼得不能動,除了那雙憤怒的眼睛之外,葉凌如同一個躺在地上的死人。 難得的,她在心里罵了句臟話,然后努力的動著自己的手指。 她就不相信了,這點兒痛就能讓她動彈不得! 半天之后,葉凌的手指動了動。 又過了半天,她的手腕也可以動了。 以這種龜爬的速度,葉凌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血液還在沸騰,不知道要沸騰到什么時候。 葉凌勾起了嘴角,她既然已經走到了今天,就不會在這里倒下! 在她站起來的那一刻,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極為輕微的聲響,就像是她正在沸騰血液冒了個泡,讓她有了一剎那恍惚。 在這第一聲之后,葉凌恍惚間好像聽到了自己血液炸裂開來的巨大聲響。 轟的一聲后,眼前的世界扭曲了。 什么都沒有的空間里,從天空開始,被人硬生生的放進了一大片閃著微光的星,弦月高掛,明月下是一條向前方蜿蜒著的小路,小路盡頭則是一片擠滿了荷花的湖,一朵又一朵粉色的荷從水里探出頭來,在夜風中搖曳著。 鼻間傳來一股清香,葉凌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可是剛走了一步,荷花叢中就傳來一陣歌聲。 有人在唱歌,聲音豪邁,節奏急促,歌詞快得讓葉凌有些無法分辨,但光從曲調來說,這是一首極為大氣蓬勃的曲子。 先是一個人在唱,漸漸的有人附和進來,夾雜著打拍子的聲音,整池的荷花都因此晃動了起來。 隨著葉凌越走越近,眼前的光也越來越亮,這是從湖中央傳來的光,透過一層又一層的荷花,撒進了葉凌的眼里。 她已經有些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心神不由跟著那曲子激昂了起來。 就在她走到湖邊的時候,一個女聲道:“有朋自遠方來,何不共飲一杯?” 女聲話音一落,葉凌眼前的荷花通通讓開了路,一條水中小道出現在了葉凌的腳下。 葉凌順著小道往前看去,被荷花簇擁著的湖中,赫然是一座湖心亭,亭子很大,大約能容下一兩百人,此刻只席地坐著五人。 中間的那個眉目飛揚,月光下的長發微微泛紫,懶洋洋的靠著身后的石椅,曲著一只腿,見了葉凌也沒停下歌聲,而是半闔著眼睛繼續唱著。 他旁邊的則是跪坐著一個白衣男子,正垂著眼在倒茶,寥寥的熱氣模糊了他溫潤的眉眼,讓人有些看不清。 打拍子的正是剛剛出聲叫住葉凌的女人,她穿著一襲紅衣,眉目飛揚,凌厲的鳳眼里透出一絲醉意,右手仍然拿著酒杯。 剩下兩人則是背對著葉凌,其中一人隨意的坐著,長發壓在水墨色的衣衫上,只能看見從長袖中露出的拿著酒壺的修長手指。 另一人則是坐的最規矩的一個,長發也挽了起來,垂在了腰間,這時正回過頭來看她,精致的眉目宛若好女,有種雌雄莫辨的柔和之感。 葉凌瞳孔一縮,這五個人的修為,都很高。 高到她還沒靠近,就有種面臨天威之感。 紅衣女子笑了:“好像闖進來一個小朋友?!?/br> 垂著眼的男子抬起頭來,溫柔的雙目看向葉凌:“似乎是難得的客人?!?/br> 唱歌的男子也停了下來:“既然都來了,就進來吧,難得有位小客人,倒也有趣?!?/br> 他說完之后也沒等葉凌的回答,而是向著對面的男子道:“秦九,你說是不是?” 被稱作秦九的正是那穿著水墨色衣衫,背對著葉凌的男人。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了身,長發隨之落在了腳踝處。 微微側過頭來,月光也不由全部傾瀉在了他柔和的眉目間。 他嘴角噙著一絲溫和的笑,看向葉凌:“又見面了?!?/br> 葉凌張了張嘴,一個名字脫口而出:“秦、思虞?” 秦思虞伸出手來,白皙的手掌上仿佛盛滿了月光:“過來吧?!?/br> 一股柔和的力量圍住了葉凌,來自于其他人的壓力猛的消失,葉凌像是被人給抱了起來,瞬間移動到了亭子里。 太快了,她還沒回過神來就變了位置,一個恍惚間身子一歪,沒等她自己穩住,就落入了一個滿是草木香的懷抱里。 “沒事吧?”秦思虞低頭問道。 葉凌趕緊站穩身子,也不看秦思虞,往后退了一步道:“沒事?!?/br> 秦思虞輕笑了一聲:“沒事就好,是我莽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