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五夫人則一把撫著頭上的水,指著她,“你竟然敢,敢……” 李滿多跳開兩步無辜道,“是十jiejie讓我這么做的。她說,你們在這么打下去,明日我們伯爵府的威名都要丟北景山埋葬了!十jiejie,你看,五伯娘她想要打我呀……”說完李滿多一腳踢翻水桶,朝著李十娘奔過去…… 李十娘也楞了一下,看著藏在身后的李滿多,挺起胸脯看著兩人道,“是我讓她做的,我看你們誰敢打她!” 兩人看著李十娘,面面相覷,真是恨不得揪住李滿多打一頓,可是只能咬牙切齒的看著她。 李滿多從李十娘身后探出頭,小聲道,“十姐,我們是來送黔先生的,這么鬧下去,我估計先生連城門都出不去了。十姐,我們是來給黔先生送行的吧?!?/br> 十二娘道,“二位嬸嬸消消氣,有什么話好好說呀?!?/br> 李八娘看狼狽不已的五夫人,六夫人,沉著聲音道,“二位嬸嬸,作為伯爵府的夫人,伯爵府被埋葬了,二位能得到什么呢?!你們真要鬧起來,我可就派人去告訴老太太了?!闭f完不理兩人,朝著黔先生走了過去,盈盈朝著一旁驚呆了的黔先生一拜,一臉羞愧的道,“先生,此事,真是羞愧不已!”說完又一拜,“學生送先生出城?!?/br> 李十娘也沖過去,狠狠的瞪了李八娘一眼,暗道一聲真是個會撿便宜的,不過忍住憤怒道,十分有禮的道,“是呀,先生,我們送您出城?!?/br> 黔先生已經收起怒火,回禮道,“多謝各位娘子了?!?/br> 十二娘道,“先生,您的東西可收拾妥當?可有我們需要幫忙的?!?/br> 李滿多并沒有往前湊,只是站在幾人身后,只是她老覺得黔先生總是往她身上看。 黔先生收拾一下,坐了車,李八娘帶著幾人跟了身后。黔先生的行禮不多,有些還是大家送行禮物。 李十娘先是看李八娘,見著李八娘壓根沒搭理她的意思,只是閉目養神,回頭看著李滿多,將手腕上的珠子撫摸一下道,“我怎么,聽說你送了先生一包裹的干餅子呀?人稀罕你這東西,說起我這十三妹窮酸,呵呵,你看起來,比她還窮酸了不少呀?!?/br> 李滿多真是搞不懂這李十娘,嘴上跟長刺一樣,見誰刺誰,誰喜歡,瞧瞧,人家李八娘就多會做人,不言不語,大家典范。 李十娘見李滿多不搭理她,忍不住的提高了些聲,“跟你說話呢,怎么不答話?” 李滿多呀的叫了一聲,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什,什么,十姐說了你什么?” “你想啥呢?” 李滿多縮在角落里,仰起頭,一臉生無可戀,“十姐,咱們這就出來了,五伯娘六伯娘鐵定上老夫人告我的狀呀,我才犯事兒,差點被我爹給打死了,為了十姐,我可是一錯再錯,早知道,我就不去潑五伯娘六伯娘水了!” 李十娘立刻圓瞪著眼,冷哼一聲,“她們那德行還敢去告狀?也不看看她們如何丟人,幸好是你去,是我去,我是恨不得扇她們兩嘴巴子,這么丟人的貨色,留著做什么?便是到了老太太跟前,我也說你是我指使的,看誰敢有二話,你就放心吧?!?/br> “那,那我就謝過十姐了?!崩顫M多抬起手拜了拜。 到了城外,雙方又各自寒暄送別一番,一時間是淚水漣漣,情感宣泄,先生自有一番囑咐,學生自有一番懷念,李滿多看著眾人惜別,心思忍不住飄忽起先生這一去,千山萬里,何時再見,不得而知。往日種種一晃而過,李滿多說不出的惆悵,忍不住就想起了詩經中的句子: 我送舅氏,曰至渭陽。何以贈之?路車乘黃。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贈之?瓊瑰玉佩。 黔先生再次坐上車,開始看著各個小姐的送別禮物。李八娘送了半刀號稱是澄心紙的名貴紙,黔先生伸手一摸,微微皺起眉頭。墜兒坐在一側道,“先生,這位李八娘真是出手大方的很?!?/br> “這,是假紙!” 墜兒一怔,“假,假的?怎,怎么可能!” “大約是澄心紙名貴不可多得吧?!鼻壬闹忻靼?,澄心紙李八娘或許還真的,只是她一個被趕走的先生如何能得這重要的東西,就李八娘這心機,確實是不可不多得。黔先生轉而看向別的禮物,李九娘送了一套衣服,李十娘送了一張古畫,十二娘送了一匹上好的棉布,十三娘這次沒送點心,送了幾張繡帕,結果與十七娘送的禮物重合了,十五娘送了一方墨,十六娘送了一個妝盒,十八娘也送了一個荷包。 再看看李滿多送的一堆餅,占的地方真多,“這十一娘還真是妙人呢,誰家送東西送這些……”墜兒一提那炊餅,突然覺得重量有些不對勁。 “怎么?” 黔先生打開包著大病,初看就是一張張貼的焦黃的餅,取了幾張之后,就看著放在了餅中間的一個荷包,黔先生將荷包打開,里邊有銀子,銅錢,還有一些制錢,她大約估摸算了一下,大約二十兩的樣子,再看著包裹里,還放了不少常用的藥丸。 墜兒吃了一驚,“這,十一娘,真有錢?!?/br> 黔先生看著那些銀子和銅錢制錢,心中五味雜糧,李滿多給她準備的這些東西,錢已經不少,該想到的都想到了,還有這么多藥。 黔先生突然覺得被驅趕離開李家,大約也就不會那么的憋屈了。 “先生?” 黔先生道,“十一娘是個好孩子,是我想偏了才會這樣?!比绻嗵幭氯?,她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聰明而善良的姑娘的,馬車逐漸的往前走,留下一路的煙塵,黔先生還在想,自己到底后悔沒有后悔過,打了她。 送走了黔先生,李八娘就帶著眾人回轉去。 李十娘還沒忘記十一娘送的餅的事兒,“你便是沒東西送,跟我說一聲就是,怎么那么賤兮兮的送人呢,多丟人……”看了一眼十三娘,眼神跟要殺人一般。 李滿多道,“正所謂民以食為天,等先生走到沒吃的地方,大約就覺得我們這東西,比你們送的實在多了?!?/br> 十二娘道,“哎呀,我怎么沒想到呢,這想法好?!?/br> 李八娘道,“十一娘,你哥的傷如何了?應該沒什么大礙吧?!?/br> 李滿多正要回答,李十娘直接搶話道,“我說,你哥什么人不好得罪,偏生去得罪少師府的人,他是想把我們全家都帶河溝里去吧。整日的偷雞摸狗的,禍害自己就成,可不要禍害別人?!?/br> 李滿多一下子就氣惱起來,“十姐說這話什么意思?分明是那少師府的公子無禮打了我哥,沒人替我哥出氣,壓著我們當縮頭烏龜就算了,十姐還這么侮辱我哥,這算什么話,我哥什么時候偷雞摸狗了,什么時候禍害過別人了?” 李十娘突然見著李滿多發怒,一下子就怔住了,回神過來道,“你,他得罪少師府,這還不是禍害家里嗎?” 李滿多突然一臉恍然大悟的道,“哦,我知道了,你哥這回秀才再考不中的話,是不是就要怪我哥頭上,十姐,我還真不知道,你怎么會有這種的想法,哥考不中秀才不是我哥的關系,是他念書沒念好,怪不得被人?!?/br> “你敢詛咒我哥!”李十娘突然撲過來,抓李滿多叫,“我哥念書沒念好,也比你哥這個一無是處的紈绔子弟強,禍害家族的東西?!?/br> 李滿多才懶得跟李十娘爭執,降頭側向窗外,這一看,卻看著金旺正往小巷子里鉆。 李十娘依舊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怎么了,啞巴了?我哥至少是童生,你哥是啥?他除了走狗斗蛐蛐,知道圣人的書怎么念嗎?” 李滿多微微微微一擰,突然對著外邊駕車的人道,“停車!” 車子很快停下來,李滿多起身推開了車門就要出去,李八娘叫起來,“十一娘,你這是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