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田兄,我的任命文書下來了!”田仲剛散值回來,張苻就興沖沖的跑過來,高興的說。 “去哪?”田仲問道。 “去翰林院,真被田兄你說中了?!睆堒夼d奮的簡直想拽著田仲蹦兩下。 “恭喜,”田仲聽了也很是替張苻高興,問道:“那你什么時候去翰林院報道?” “吏部派的人說讓我三日內去?!?/br> 田仲想了一下,說:“翰林院的休沐在后日,到時只怕沒人,要不你明天去,正好還能和我一起?!?/br> “那我明早收拾好和你一起?!睆堒尴胍膊幌刖痛饝聛?。 張苻說完,就要拉著田仲去酒肆慶賀一下,田仲也沒什么事,就跟著去了。 到了酒肆的雅間后,田仲才發現張苻不僅叫了他,還叫了嚴彥王賢。 “嚴兄,王兄,好久不見?!碧镏俟肮笆?。 嚴彥王賢現在差不多已經對田仲的身份視而不見了,也笑著回道:“田兄也來了,在翰林院忙不?” “忙,天天被兩群瘋子折騰的頭疼?!碧镏匐S口說道。 嚴彥王賢還以為田仲開玩笑,也沒當真。 四人落座后,張苻叫了桌酒菜。 酒過三巡后,嚴彥對張苻笑著說:“想不到張兄居然是咱們三個中最先接到吏部任令的?!?/br> 王賢也羨慕的說:“是啊,張兄運氣就是好,殿試的時候正好進了二甲,不像為兄,只怕過些日子再想見幾位就難了?!蓖踬t殿試是三甲十一,外放幾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了。 “我也沒想到居然能進翰林院,”張苻直到現在還興奮的不行。 “張兄這次可算光宗耀祖了,不知張兄打算什么時候請假回鄉祭祖?”嚴彥問道。 張苻沉吟了一下,說道:“我打算去翰林院報完道后就請假?!彪m然有報喜的,家里肯定已經知道了,可張苻還是想快點回家,把這個喜事親自告訴父母和妻兒。 “那張兄回家時可否幫我捎封家書,為兄離家久了,家里只怕有些惦記?!眹缽┱f道。 王賢聽了忙說:“幫我也捎一封?!?/br> “小事一樁,包在張某身上?!睆堒抟宦犑沁@事,滿口答應道。 田仲倒沒有家書可捎,不過想到王家村那些人,也說道:“張兄要是回去,幫我也捎點東西回去?!?/br> “田兄你也捎東西?”張苻詫異道。 “嗯,我打算捎些錢給王家村,給族學置辦些祭田?!碧镏僬f道。 張苻想起田仲在王家村呆過,笑道:“原來是王家村啊,行,東西給我,我幫你辦妥?!?/br> “不用這么麻煩,你把東西送到王家村里正家就行了,他們會做好?!碧镏儆X得里正一家做事還是蠻靠譜的。 張苻點點頭,記下。 三人說完讓張苻捎東西的事,就開始接著喝酒,正當四人喝的興起時,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嘈雜聲,緊接著就是摔東西的聲音。 “外面有人鬧事?”張苻放下酒杯,好奇的說。 田仲指著張苻對嚴彥王賢笑道:“這家伙好奇心又上來了?!?/br> 嚴彥王賢也知道張苻那好看熱鬧的性子,不由搖搖頭。 田仲幾人本來以為外面的事很快就會平息,畢竟開門做生意的都以和為貴,哪怕真有糾紛,店家一般也會很快出面擺平,可沒想到外面的吵鬧聲不但沒小反而越來越大,連雅間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楊凌,你欺人太甚!”一個少年氣急敗壞的吼道。 “欺人太甚?呵,鄭槿,你以前做的了初一,現在還不許我做十五么!”叫楊凌的少年冷笑道。 “你!” “你什么,你不會現在還以為我怕你吧,你當你還是當初的國舅爺!” 嚴彥聽了幾句,小聲對三人說:“是前國舅爺鄭槿?!?/br> 昔日鄭太后和趙丞相翻臉后,鄭太后就力排眾議把自己的侄女接進了宮,第二年就被立為了皇后,而鄭槿,正是皇后親弟弟。 四人在雅間聽了一會,才知道兩人之所以起爭執,是因為搶侍女。 原來當初楊凌身邊有一個美貌手巧的侍女,楊凌甚是喜歡,就天天帶在身邊,結果不小心被鄭槿看到了,鄭槿就要去了,說是要,其實和搶沒兩樣,當初鄭槿勢大,楊凌自然不敢說什么,只能忍了,結果今日兩人不小心碰到了,楊凌想起了當初的事,頓時恨上心頭,就當著鄭槿的面搶了他的侍女。然后兩人自然鬧了起來。 “這還真是……”嚴彥聽著外面的吵鬧聲搖搖頭。 “在大庭廣眾之下鬧成這樣也不嫌丟人?!蓖踬t也搖搖頭。 張苻聽的津津有味,問田仲:“田兄,你怎么看?” “一個沒種,一個敗類?!碧镏傺院喴赓W的說道。 屋里其他三人頓時笑了。 張苻笑著說:“田兄這話說的精辟!” 三年前被搶,當時不敢吱聲,等人家沒落了才來討說話撒氣,看著好像討回了面子,可不正是欺軟怕硬的表現么! “這楊凌是誰家的子弟?”田仲問道,能教出這樣的子弟,想必家風也不好。 “好像是城西楊家?”嚴彥不大確定的說。 “城西,”田仲摸了摸下巴,好像是一些朝廷新貴的住處,“這家有人在朝中做官么?” “好像有,但是官應該不大,不過他家倒是女兒在宮里,好像是個婕妤?!眹缽┫肓讼胝f。 田仲聽了,摸著下巴看向外面。 那今天的事,可有意思了。 第63章 嚇暈一個 四人喝著酒, 聽著外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 不由有些喝不下去了。 “這兩人怎么還沒完了!”張苻皺眉道,雖然他愛看熱鬧, 可不代表他愿意在這樣的吵鬧聲中喝酒。 田仲嚴彥王賢也陸續放下酒杯,在這樣嘈雜聲下, 確實什么喝酒的氛圍都沒了。 王賢站起來,走到雅間門口朝樓下大堂望了望, 回來搖頭道:“看來一時半會這兩位是吵不完了?!?/br> 三人頓時沒繼續喝的興致了,張苻甚至氣道:“我好不容易做一次東,居然碰上這種事, 真掃興!” 說著, 叫來外面候著的小二結了賬。 結完帳后, 四人從雅間出來,順著樓梯下樓,打算穿過大堂出去。 樓下 楊凌和鄭槿正吵的分外眼紅。 “鄭槿,你把你身邊的侍女留下, 再給本少爺親自賠禮道歉,本少爺就大人有大量放你一回!”楊凌自覺其親jiejie是圣上寵妃, 鄭家如今又失勢, 底氣十足的說。 鄭家雖失勢,可鄭槿卻不怕楊家這樣的暴發戶, 當下冷笑道:“賠禮道歉,我呸,當初那侍女明明是你為了討好本少爺親自送去的, 現在居然反口說是本少爺逼的,呵呵,不就是看現在鄭家失勢了,想來落井下石么,可本少爺告訴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憑你楊家,想要本少爺道歉,休想!” “你!”楊凌瞪著眼。 “至于本少爺的侍女,還不是你一個殺豬的孫子能用的起的?!编嶉容p蔑的說。 楊凌平日最恨別人提他爺爺是殺豬的,顯得他出身不好,當下氣的咬牙切齒道:“那也比你家是前朝舊臣好,你們這些前朝舊臣有什么可以自得的,指不定哪天陛下想起來就滅你滿門了!” “你!”這次輪到鄭槿被戳到痛腳,他可是知道當初鄭家和趙家那些舊怨,現在鄭家如此低調,就是怕圣上秋后算賬。 楊凌一看鄭槿說不出話來,頓時得意起來,更是死抓著這點不放,說道:“我楊家是沒你鄭家顯赫,可我楊家跟的是圣上,而你鄭家,卻是前朝余孽,你們這些余孽,不過是圣上懶得的計較,才讓你們茍且偷生罷了?!?/br> “楊凌,你說誰茍且偷生!”鄭槿怒道,雖然他們確實怕圣上秋后算賬,有些茍且偷生的想法,可被人這么當眾說出來,鄭槿還是覺得臉火辣辣的疼。 “當然是你們這些前朝舊臣,前朝余孽!”楊凌大笑道。 “原來前朝舊臣都是前朝余孽??!還真是頭一次這么聽說,長見識了?!币粋€人啪啪的鼓掌道。 “誰?”楊凌轉頭,就看到一個人從樓梯上下來,走了過來。 看著走過來的人,楊凌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聽來人口氣,就知道肯定不是他這伙的,不由把臉一揚,沒好氣的問道:“沒看到本少爺正在和人算舊賬么,你來插的什么嘴!” 來人在他面前一丈處站定,抱著胳膊說:“你們吵架,按理說田某確實不該插嘴,不過你辱罵前朝舊臣,田某卻不能視而不見?!?/br> “你是誰?” “正是你口中的前朝舊臣?!?/br> 楊凌一聽,頓時怪笑道,“哎吆,我當是誰,原來又是一個前朝‘余孽’,怎么,你想為他出頭?” “為他出頭?”田仲轉頭看了鄭槿一眼,頓時嗤笑了一下。 鄭槿一哆嗦,忙低下頭,不敢直視田仲。 楊凌卻會錯意,還以為被他說中了,矛頭頓時轉向了田仲,“早就聽聞你們這些前朝舊臣賊心不死,常常私下聯絡,妄想意圖不軌,今日一看,果然不假?!?/br> 田仲聽了,有些好笑道:“你這是在給我扣罪名?” 楊凌有些囂張的說:“難道本少爺說錯了不成,你和他一看就交情不淺,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在私下里意圖不軌?!?/br> “交情不淺?”田仲搖搖頭,實話實話:“田某和他可沒什么交情?!?/br> 楊凌還以為他怕了,有些不屑的看著他。 誰知田仲話一轉,說道:“不過田某確實和某個前朝舊臣交情不淺,甚至牽連甚多?!?/br> 楊凌沒想到田仲會突然這么說,眨眨眼,不敢相信的說:“你承認你和前朝舊臣牽連甚多?” “對啊,這又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事?!碧镏俸敛槐苤M的說。 楊凌頓時上了心,他可是知道圣上對這些前朝余孽心里有疙瘩,如果他能抓到這些前朝余孽的把柄,那是不是…… 想到這,楊凌忙問道:“和你交往不淺的前朝舊臣是誰?” “前朝舊臣,丞相趙孟!”田仲說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田仲和他牽連甚多!”全天下都知道他和趙孟斗的你死我活,這牽連還不多么。 “趙……田仲!”楊凌突然像被掐住了脖子,死死的盯著田仲。 田仲走近一步,楊凌后退一步。 “前朝丞相不是前朝舊臣嗎?” 田仲又走近一步,楊凌嚇得又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