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向南星本想一起去的,無奈被簽證限制了,只能在網上看新聞。 這雖是行業內的盛會,但偏尖端科技,新聞并不多。國內的相關報道就更少了,還不及那陣子,娛樂圈某冰與某晨公布戀情的關注度的十分之一。 峰會第三天是葉氏的主場,向南星只能等著商陸親自送上好消息了。 向南星以為大會結束,他會第一時間聯系她。 她還悄悄拜托紀行書幫忙錄下商陸上臺發言的視頻,萬一他在臺上出糗卡殼,她還能挾視頻鬧他一陣。 然而向南星既沒等到商陸的電話,也沒等到紀行書的視頻——只等來了主任的電話。 “什么時候回來上班?” 主任語氣雖依舊嚴肅,但嚴肅中,似乎藏了一絲安心。 向南星聽到這消息,倒不如想象中的如蒙大赦。 只是有些納悶。 雖然院長內退的消息傳了有一陣子了,可傳言終歸只是傳言,“院長大赦了?” “是鄒太太,她不知怎么突然想通了,不打算為難你了?!?/br> “這么好?” 主任聽出來了:“你是玩野了,不打算回來上班了是吧?” “不敢不敢,我只是太開心,說錯話了?!?/br> 向南星確實是開心的,只是這開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憋屈,畢竟是不明不白被人停職的,又不明不白復了職,心里總歸會有三分忌憚,怕里頭還有什么蹊蹺。 但既然是好消息,向南星當然要分享一下。 遲佳在上班,沒第一時間看到她發去的這個從天而降的好消息。 向南星原本怕商陸在峰會上還有什么收尾的事情要忙,不打算這時候打給他,可磨磨蹭蹭到了晚上,從熱鬧的謝和蘇醫館,回到只有她一個人的公寓,終究還是沒忍住,打了個電話。 “……” 響了幾聲,那端接通。 向南星沒想到這么快就接通了,詫異了幾秒。 既然這么快接通,證明他不是在忙,向南星最近被他寵得,脾氣說爆就爆:“每次都非得我主動聯系你,你就不能主動聯系下我是不?” “……”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 只是笑過之后,就又沒了聲。 向南星還倔著脾氣:“干嘛不說話?” “……” 她聽見那端,沉了口氣。 半晌,他喚她:“南星?!?/br> 平平無奇兩個字,向南星終于聽出了異樣。 他的聲音,怎么仿佛帶著重壓下的疲倦…… 向南星嗓子也緊了:“怎么了?” 該不會是她烏鴉嘴,他真在介紹oncall智醫時,卡殼出糗了? 又是半晌的沉默。 這沉默折磨得向南星,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來回踱步。 他終于開口,斷了她的腳步。 “如果我一無所有了,你還等我么?” 他說。 “……什么?” 他沒有重復第二遍。 * 幾天之后,精準醫療峰會上出的新聞,陸陸續續在網絡以及專業期刊上發表。 向南星終于后知后覺讀懂了兩天前,他的挫敗。 15年的精準醫療峰會上,富通醫療搶在葉氏之前,發布了一款與oncall智醫的概念相似度高達七成的產品。 作者有話要說: 最后一個大情節點了,放心,還是甜的,會更加成就主角事業和感情。 第68章 富通醫療搶先發布了arti醫療機器人,雖只是概念藍本,暫未有臨床實驗反饋數據,但也掀起了整個精準醫療峰會的第一個高潮。 在此之前,大部分ai醫療影像公司或實驗室,重心基本都放在了輔助診斷這一塊,arti則提供了另一種全新的可能性,這是一個集合了疾病預測、輔助診療、精準手術和健康管理等所有前端位置的新產品。富通醫療的ceo在會上發言,提出了要將ai醫療應用于健康鏈條更前端的新概念。 會后,多家全球知名醫療機構與醫學中心代表,紛紛找到富通,表示有意進一步合作。 富通當天上午的主場結束后,下午,便是葉氏的主場,受邀的機構代表入場之后才被告知會議流程臨時變動,葉氏砍掉了15分鐘的內容,沒人知道這杯砍掉的15分鐘內容是什么,除了葉氏內部。 令眾人失望的是,葉氏這次報會的新成果,格外乏善可陳,唯一的亮點,只有ai應用于靶點藥物的一點新發現。 這可與葉氏在會前表現出的大陣勢很不相符,畢竟今年,葉志偉都親自來了—— 葉志偉這次參會,就是為了親自上臺介紹oncall機器人,最終卻只能忍痛把這15分鐘的精華砍掉。 富通在會上透露的arti機器人的進度,其實還稍稍落后于葉氏的oncall機器人——oncall機器人可是已經有了第一期的臨床實驗反饋,如今卻只能自行承擔被截胡的后果,葉志偉大為震怒。 slab又何嘗不是?雄心勃勃地來到斯德哥爾摩,卻遭當頭棒擊。 灰頭土臉地回到紐約,商陸還來不及在slab內部自查,葉氏的人已經帶走了slab的全部設備,徹查。 富通的產品和他們的太過相似,所有人都會和葉志偉一樣懷疑,資料是從內部泄露出去的。 然而,葉氏、slab上下,都徹查了之后,這事成了羅生門。 葉氏注資slab之后,開始企業化、規范化運作實驗室,所有人員,只能在實驗室配發的電腦上工作,不能將任何數據或資料放到個人電腦內,實驗室也有權進行各項監控。 slab的數據庫,這段時間并沒有異常訪問記錄。 葉氏一籌莫愁,勢要揪出點什么的同時,商陸想到了一個人。 鄒然。 葉氏注資slab之后,所有人的個人電腦上的數據都逐步轉移,原始數據也進行了銷毀,而鄒然那時候回國出了事,徹底失聯,她的個人電腦上還留有部分數據。 商陸回國的第三天,在紐大的rusk復健中心的復健室,見到了鄒然。 商陸原本還想著從斯德哥爾摩回來之后,帶向南星一起過來探望她。 如今,卻只有他一人。 鄒然見到他,頗感意外:“你怎么來了?” 此刻的鄒然剛結束了康復訓練,正大汗淋漓。她接過護士遞來的毛巾,擦了擦汗。 商陸看著她,半晌—— “能走路了?” 他剛才在復健室門外,看她依靠牽引帶走路,有些吃力,三個月能恢復到這個水平…… 他見到鄒然前,聽復健師提到她是spinal fracture,而非spinal nerve injure…… 脊椎骨折,而非脊椎神經嚴重受損。 在此之前,所有人,包括商陸,都以為她是更加嚴重的后者。 他們對鄒然病情的猜測,并非主觀臆斷。如果只是脊椎骨折,鄒母怎么會指責他和向南星,害她女兒下半輩子都毀了…… 鄒然對自己的康復進程不愿多談,只說了一句:“盡人事,知天命吧?!?/br> 她還是那樣,克制地憂傷著,仿佛不忍心責怪任何人。 商陸卻破天荒第一次,在她表現出的不忍心里,讀出了另一種滋味。 有一種人,越是表現得不爭,越是要讓人內疚。 原本還有些不知如何啟齒的話,商陸終于說出了口:“我來這兒還有件事?!?/br> 鄒然不解地揚了下眉。 “slab出事了,你聽說了么?” 鄒然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slab的所有設備都交給葉氏了,你的個人電腦也得交出去?!?/br> 鄒然眼中似有一絲驚疑閃過,那絲驚疑一頓,她突然大為不解地苦笑:“你懷疑我?” “……” 商陸的眸光,原本是平波無瀾的,反倒在她突然苦笑的那一刻,徹底地冷了。 商陸看著她,良久,站了起來。 這回,換他苦笑了。 卻是真正的苦笑:“我都沒說slab出了什么事,我懷疑你什么呢?” “……” 鄒然的眸光,瞬間大為震動。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商陸——!” 她下意識地伸手要拽他,卻因為坐著輪椅,矮他太多,她的指尖只堪堪碰到他的袖子。 他的袖子在她指尖一拂,人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