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直到電梯門徐徐合上,向南星似乎也沒猶豫出個結果來。商陸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了,正準備按下開門鍵等她進來,她卻突然開了口:“我沒帶身份證?!?/br> “……” 原來她在電梯門外杵了這么久,是在想拒絕他的理由。 商陸當下還覺得挺好笑的,抿了抿唇,伸手將她拽進電梯:“好啦,送你回學校?!?/br> 胡亂揉揉她腦袋。 她卻破天荒沒有怪他揉亂她發型。 * 顯然,一句“沒帶身份證”雖然能終結話題,卻未能終結一路下行的電梯里,那詭異的沉默。 站得更靠近電梯門的向南星只顧仰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逐漸下跳的樓層數。 商陸也破天荒沒有透過光可鑒人的電梯壁去看她的表情,只隨便在電梯里找些別的來看。 直到走到路邊等車,兩個人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她平常越是話多,如今這氣氛就越是告訴商陸,他剛才那個提議有多愚蠢。 有點后悔。 心想著趕緊送她回學校,讓這一切翻篇,老天卻偏偏和他作對,半晌沒等來一輛出租車,反倒先等來了去阜立的夜班公交。 公交到了阜立那站之后,還得走十分鐘左右才能到學校,商陸完全能預見那十分鐘的路程里,相顧兩無言的畫面。 可向南星已經朝那剛停穩開門的公交車跑去,商陸也只能跟上。 果然人一不順遂,喝涼水都塞牙,商陸跟著她上了公交,所有兜都找遍了也沒摸著零錢,有點煩躁,直接把百元紙幣往投幣口塞,還是向南星把他手摁住的。 “我好像有零錢?!?/br> 向南星說著已開始掏兜。 商陸也就收回了手。 本想等她投完幣,再一起找地兒坐,可似乎因為他站在她身側,她緊張得連掏兜的動作都帶著絲慌亂。 后悔。 十分后悔。 就不該信了趙伯言的話,什么姑娘就喜歡干脆直接的男生,磨磨唧唧惹人嫌。 他倒是干脆直接了,卻把人姑娘嚇成這樣。 商陸撫了撫額,索性自顧自先往車廂深處走去,免得給她壓力。 卻不料剛走兩步就被向南星叫?。骸吧剃?!” 音色還挺激動。 商陸回頭,只見向南星手里的那一把零錢里,似乎還夾了張—— 身份證。 “你看!我竟然帶了身份證!” * “……” “……” 商陸明明抿了唇,卻沒繃住,姑娘那副故作驚訝的模樣,可不是讓人無語又好笑? 他甚至撫了撫額,卻還是沒止住,依舊在那兒兀自搖著頭失笑。 向南星糗得不行,硬著頭皮就差把身份證又揣回兜里,當做這一切沒發生過,卻在這時被司機低喝一句:“你倆到底投不投幣?!” 開大夜車的司機師傅脾氣一貫不怎么好,眼看向南星就要把身份證收回去,商陸終于斂了笑,一個箭步過來,拉起向南星的手就下了車: “不好意思沒帶零錢?!?/br> 他睜眼說瞎話的能力比她高段多了—— 她手里明明一把零錢。 可向南星哪顧得上這些,司機師傅氣得轟著尾氣啟動了公交車,而此時的她,也已被商陸拉下了車,隨著他一路奪路而去。 她的心跳伴隨著耳邊掛起的夜風,噗通噗通直跳。 向南星不確定他會帶她去哪兒,但…… 管他去哪兒,只要是他,她就樂意。 作者有話要說: 商處:作者不給福利,沒關系,自己制造福利。 作者:懟我?小心我沒收你的福利,讓你白忙一場。 商處:敢?看你家讀者答不答應。 第27章 向南星這回算是了解到了,開房最尷尬的還不是走近房間那一刻,而是在前臺服務員的凝視下,雙雙遞上身份證的那一刻。 等服務員登記好,把身份證還回來的那一刻,向南星趕緊抄手過去就把身份證摸回來,想著趕緊揣回兜里。 卻不料一旁的商陸有點尷尬地點點她已經往兜里揣的那只手:“那個,是我的?!?/br> 向南星低頭一看,果然她拿錯了,只得又把身份證從兜里拿出來還給她。 服務員把向南星的身份證還給向南星的那刻,那平靜的臉上儼然藏著幾分對菜鳥的鄙夷。 小樣兒,第一次開房吧…… * 反觀商陸,倒是一直挺淡定,拿到房卡,進出電梯,刷卡進門,看著還挺輕車熟路。 這經驗從哪兒來?向南星一想到商陸疑似在高三時交過一個女朋友,進了房間之后站在門邊就沒動。 商陸回頭瞅她,還以為她突然停步是因為進了房間就剩他倆,她緊張。 他又何嘗不緊張? 其實都是臨時起意,就像他突然提出住外邊,就像她明明藏了身份證說沒帶,又突然心念一動說了實話,但如今這分明早就定好的五星酒店,這鼻尖沁著的高端香薰的氣味,反倒把他這一系列舉動都襯成了蓄謀已久。 酒店房間其實是趙伯言幫他訂的。 因為他最近忙得都沒出過校門,今晚首映的票只能托趙伯言幫他買。趙伯言一聽他這么晚約姑娘出來,把電影票送到他手上時,可是好生建議了一番。 因為趙伯言總是什么話都對遲佳說——即便如今的遲佳恨不得成天圍著陳默轉——商陸也就沒告訴趙伯言自己交往的姑娘是向南星。 趙伯言只知道商陸這回要約個姑娘看午夜場,但以商陸的個性,肯定不會隨隨便便亂約女的,真認定了人姑娘,才會這么花心思,便借著來送票的機會攛掇道:“什么時候帶人姑娘來見見我們這幫兄弟???” 商陸實話實說:“現在還不是時候?!?/br> 趙伯言卻不這么想:“看來人姑娘心里還沒認定你啊,才不肯公開,我給你出個主意,干脆趁這次機會,直接睡服?!?/br> “說服?” “睡服!睡覺的睡?!?/br> 趙伯言自己從沒談過戀愛,理論儲備倒是驚人的豐富。 對此,商陸不褒不貶,只隨口倆字:“齷齪?!?/br> 趙伯言可跟他急:“呦!那你有本事一輩子都這么‘純潔’下去,憋不死你……” 趙伯言又東扯西扯了一大堆歪理,末了直接甩給商陸一句:“房間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放心,絕對不讓你跌份兒?!?/br> 今晚看電影那會兒,商陸還收到趙伯言的短信,一直問他:“到沒到酒店?” 他剛回一句:“你把房退了。不去?!?/br> 趙伯言就直咋呼:“是男人就不要慫!” 他現在倒是不慫了,可趙伯言壓根沒教他,姑娘進房間之后,他第一句能說什么—— 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不行,太直接。 過來坐? 不行,好傻。 要不要先喝點酒? 可是這房間里有沒有酒還不一定…… 商陸正頂著一張若無其事的臉頭腦風暴,卻突然被打斷—— “要不要喝點酒?” 向南星站在門邊,絞著手指問他。 * 酒是好東西,看來她也這么覺得。 商陸點了點頭,起身開始找酒,沒成想隨手拉開一個柜子,冰柜就在里頭—— 沒想到這么順利。 然而房間里的另一個人似乎并不這么想。 當商陸拉開第一個柜子就找到了放酒的小冰柜,向南星頓時眉眼一緊—— 他還真是輕車熟路。 剛才在前臺核對房間預訂信息時,服務員還這么問他來著:“商先生訂的房?” 早就訂好了房,對房間里的陳設布局還挺了解,莫非他不是第一次來? 但他平常那么忙,哪有時間開房? 向南星快被自己糾結死了,這時的商陸剛開好一瓶酒,準備找酒杯,向南星已劈手奪下酒瓶,仰頭就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