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真的掛念他，我倒是有個法子，”李不言說，“什么時候你要是想他了，我就給他下點藥，幫你進去，放你們成其好事，等到天亮之前，再把你送出去。這樣既解了你的相思之苦，皇帝還以為這只是一個夢，你意下如何？”

    “我看你不像個梁上君子，倒像個老鴇，”智伯瑤笑他，“不過不知道你收費多少，我能不能付得起?！?/br>
    “只要我高興，不會收費?！崩畈谎哉f，“這匕首先放在你這邊吧，免得某人后悔?！?/br>
    智伯瑤接過來放好：“可我總覺得它就像一個詛咒，好像只要有它在我身邊，就逃不出他的掌心?！?/br>
    “我有些不明白了，既然你這樣思念他，費盡心思逃出來只是玩玩嗎？”

    智伯瑤說：“當然不是，我絕不會回去，我與他終究不是一類人?！?/br>
    “你能這么想就對了，剛才你若是說了別的答案，我能直接打暈你把你扔到皇宮門口去，”李不言看著她的眼睛說，“我從前馴養過飛鷹，也有幾只逃走，可逃走之后沒幾天，它們就都乖乖地回來了?！?/br>
    “是因為貪慕在你身邊生活的安逸嗎？”

    李不言說：“大概是想念張嘴有rou的日子，可是背叛過我一次的，你覺得我還能留嗎？”

    “你把它們怎樣了？”

    李不言說：“殺了它們，以儆效尤?！?/br>
    智伯瑤笑笑：“何必總說些我的事情，說說你的，你和那個絕色小倌兒又是什么關系？”

    李不言說：“不過是從前的舊相識，聽聞他家發生變故之后，我曾去找過他，只是他不知所蹤，再見面，不想他成了這個樣子?！?/br>
    “他從前也是這般的美艷動人嗎？”智伯瑤問。

    李不言說：“如果你還想從他嘴里聽到些什么，最好不要夸贊他的美貌?！?/br>
    智伯瑤聽出了李不言不愿回答，也不勉強，只問：“剛剛你出去轉了一圈，可有收獲？”

    李不言說：“去了兩個地方，蔡府和高府的一些房間，不知你想聽哪一個？”

    “先說蔡府吧，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是個皇親國戚?！?/br>
    李不言說：“永昌郡是個窮地方，可蔡府倒是一點兒都不比長陽王府差。光是歌舞姬就養了三班。今天我們在青樓見到的胖公子就是蔡老爺的外甥?！?/br>
    “外甥？姓蔡的原來是個什么官兒？連外甥在青樓爭風吃醋都要管，他是沒有自己孩子要去約束？”智伯瑤不明白。

    李不言撲哧一聲笑了：“那姓蔡的哪里是個什么大官兒，不過是個退下來的太監。他告老還鄉的時候得了宮里娘娘的賞賜，這才看著風光?！?/br>
    “賞賜？是淑太后賞的？”

    李不言說：“淑太后也有賞過，不過德嬪賞的多一些就是了?！?/br>
    智伯瑤不信：“銀子是誰家的你都看的出來？”

    “銀子長得一樣，可人的心思長得不一樣?！?/br>
    正文 第六十九章世人心眼最無常

    “我說過，從日常物件的擺放，才能窺探進一個人的內心，”李不言說，“蔡老爺供奉德嬪的靈位用的什么規格，一看便知在他心中孰輕孰重?！?/br>
    “他到底是個什么來頭，竟然能被太后的德嬪記掛?！?/br>
    李不言說：“能夠將當朝太后和德嬪聯系起來的，不過只有一件事，就是當年的換子疑云?！?/br>
    “想不到這種深宮舊事連你這種江湖草莽都知道！”智伯瑤有些驚訝。

    李不言說：“我這種靠天吃飯的，不多關注關注怎么行？蔡太監從前朝起就在宮里當差了?！?/br>
    “你的意思是，這個家伙當年把皇子和公主抱了出來交給了淑太后？”

    李不言說：“這是最能令我信服的猜測?！?/br>
    智伯瑤：“我想知道確切的答案?！?/br>
    “他能活著被放出宮來，想來他的嘴巴應該很難被撬動?！?/br>
    智伯瑤說：“等楚清歌肚子里的秘密都倒出來之后，我們就去收拾他，把他和他的外甥綁在一起，他不怕死，就威脅說要弄死他外甥，他怕死就最好了?！?/br>
    “你這樣大張旗鼓地陰他，就不怕為你招來禍患嗎？”

    智伯瑤說：“他說出去之后，我想他這樣的聰明人知道該怎么做。高府呢？高府上你又發現了什么？”

    李不言說：“發現了他家的靈堂，擺了他父母還有兩個姐妹的靈位，他父母怎么死的不知道，但是他的姐妹之死都跟蔡太監脫不了關系?！?/br>
    “我就說他這樣迂腐的一個人，怎么會這么好心幫我們躲避姓蔡的搜捕，原來兩人也是有過節的?！?/br>
    李不言說：“高家是一個蠻大的家族，高景行是父親是家族長子，他是家族長孫，可以說從小就被寄予厚望，這幾年正琢磨著考取功名光宗耀祖?！?/br>
    “難怪那家伙對民生如此上心，原來也不僅僅如他嘴上說的那般冠冕堂皇！”智伯瑤忍不住啐了一口。

    李不言看著她，突然說：“我看你對他似乎有莫名的怒氣。怕不是他讓你想起了什么人吧？”

    “很明顯是方無隅，不是嗎？喜歡穿白衣服，說話總是苦大仇深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敝遣幷f，“那個人他是我師父，也是我曾經認定的今生唯一的親人?！?/br>
    “可后來呢？”李不言問，“他為什么不是了？”

    “他利用我，甚至想要我的性命我都不會介意，”智伯瑤說，“我會理解為時勢造英雄，無毒不丈夫，可我不能接受從頭開始就是一場騙局?！?/br>
    “如果最后你發現從一開始他收養你的時候就已經是有預謀要利用你了呢？”

    智伯瑤說：“那我大概，有恩報恩，有仇報仇?！?/br>
    “你打得過他嗎？”李不言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