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衛永昌“嗖”的一聲長劍出鞘,抵在方無隅的脖子上:“你到底是誰?” “草民不過是一介讀書人?!?/br> 衛永昌道:“既然只是一個讀書人,又怎么敢口出狂言!” “家父卻不是?!?/br> 衛永昌放下手中的劍,盯著方無隅一字一頓地說:“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多少,都原原本本告訴我?!?/br> “春雨樓曾經是春雨教的一部分,不過江湖上的人大多以為春雨樓是春雨教的對立,是在春雨教沒落之后才出現的,他們錯了?!?/br> “你的意思是,春雨樓本來就是春雨教的一部分?” 方無隅點頭:“正是。當年皇上回到成漢,春雨教恰好興風作亂,您不覺得蹊蹺嗎?” “難道春雨教也是父皇的人馬?派出自己的人作亂,又站出來收服作亂的人?他就是這樣當上皇帝的?” “春雨教本是一位深閨婦人創建的,原本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教派,家父令其發揚光大,并為圣上所用。我們攻占了大半個國境,還射殺了前任皇帝,這才有您父皇現在的江山?!?/br> 衛永昌:“只是,這跟我,跟長陽又有什么關系?” “前任皇帝,死時膝下已經有一雙兒女,只是戰后,并沒有人找到他們!王爺您覺得他們去了哪里?” 衛永昌說:“按照父皇的冷酷性格,怕是在劫難逃?!?/br> “可惜,你父皇心愛的女人可不這么想,她覺得你父皇變了,變得冷酷無情,于是她暗中將皇子公主藏了起來,并且給了他們可以重見日光的身份?!?/br> 衛永昌問:“這個女人,是現在的德嬪?” 方無隅點頭:“王爺果然聰慧?!?/br> “那被德嬪藏起來的皇子和公主呢?” “那時,德嬪已經生育,而您的母妃,那時生的孩子卻恰好夭折了?!?/br> “你說什么!”衛永昌幾乎要站立不住,“你說我不是母妃的親生子?” “德嬪才是您的親生母親,她托淑妃撫育您,而前朝的皇子,就被她抱在手上,充作自家孩子教養,”方無隅拜倒在地,“您才是正宗的皇室血脈,那個長陽王不過是前朝余孽!” “這,太荒謬了?!毙l永昌緩過神來,開始分析,“這根本不可能,父皇多疑,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這種把戲!再說了德嬪、淑妃,為什么要大費周章?” “連年戰事不斷,皇上在外征戰,不能注意到這些也不算稀奇?!狈綗o隅緩緩地說,“至于淑妃娘娘,她本來就是德嬪娘娘身邊的丫鬟,德嬪娘娘說什么,就是什么?!?/br> “不可能,我母妃和德嬪向來就不合,絕不可能!”衛永昌依然認為這一切不過是方無隅的胡言亂語。 “當年的淑妃可沒有現在的野心,當年她們主仆二人約定好了,要聯手蒙蔽皇上,要讓衛長陽這個前朝余孽坐上寶座,可惜,德嬪娘娘沒有料到,她的侍女背叛了她,”方無隅嘆口氣,“淑妃娘娘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她慢慢地同德嬪背道而馳?!?/br> “我的親生母親,卻要扶持別人坐上皇位?我的養母,要利用我來穩固她的地位?”衛永昌哈哈一笑,突然間走到方無隅面前揪著他的領子,“你可知道你在講什么!” “草民知道?!?/br> 衛永昌吼道:“證據呢!你拿出證據!” “草民沒有證據,”方無隅很坦然地說,“恐怕等您登基之后,淑妃娘娘會告訴您。又或者,淑妃娘娘會死死地守著這個秘密。長陽王不知從哪里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他一旦登基,就會想盡辦法摧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包括淑妃!” 這樣一來,他母妃非要他登基的原因就找到了,衛永昌心想,因為母妃害怕衛長陽對她下殺手! “我很想知道,先生坐擁春雨樓已經富可敵國,又何必插手這件事?!?/br> 方無隅笑道:“春雨樓不管怎么說,只是見不得光的殺手組織,就算賺的再多,在別人看來始終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皇帝對我們也很是忌憚,他登基之后除去了他曾經的助力、所有的幕僚,我們也是因為躲在暗處才免去一劫?!?/br> “你覺得春雨樓不該東躲西藏,應該被所有人知道,應該站在日光之下,所以你要同我合作?”衛永昌抬眼問他。 方無隅正色道:“合作談不上,草民愿意追隨王爺,只求春雨樓得到見光的機會,家父若地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br> “為何從前你不跟我說這些?” 方無隅說:“交淺忌諱言深,從前若是草民說出這些,只怕王爺您會覺得唐突、荒謬!” “你方才說,前朝還有一位公主?”衛永昌問,“那位公主又在何處?” “這個,草民可就真的不知道了?!狈綗o隅說,“不過草民心中有一計策。您大婚當日,我讓人給長陽王放出風聲,就說智伯瑤就是那位前朝公主,如此一來,長陽王勢必要阻止婚事,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你要用她來做誘餌?” 方無隅說:“不錯。智伯瑤是草民從小養在身邊的,外人以為她的身世成謎,我看長陽王也經常試探她,怕是以為她就是自己的meimei,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逼他出手!” “長陽會出手嗎?” 方無隅篤定地說:“他會的,他一定會的!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著大婚?!?/br> 日子過得很慢,每一天都非常難熬。 衛長陽的兵馬依舊在不斷壯大,并且調動頻繁。 而衛永昌這邊卻是沒什么動靜,一些追隨他的官員,心中不免慌亂。 婚事終究是來了,鋪天蓋地的紅色,衛永昌初看覺得喜慶,再看便能從中看到血的顏色。 智伯瑤因為沒有了父母,便被接到長公主府上,從長公主府上起轎。 江水寒的轎子同一時刻,從江家起。 百姓都覺得這永昌王艷福不淺,一娶就是兩個。 只有衛永昌知道,這其中有多少無奈和辛酸。 出門前,智伯瑤曾拉著他的手,非要問他:“我這個妝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