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小的先下去了,有什么吩咐您盡管說?!迸芴冒衙沓缟弦淮?,貓著腰下樓了。 “是你?”智伯瑤嘴角一撇,眼睛迅速移開,眼角的余光瞟著門外,透著一陣散漫的孩子氣,她呆呆坐了下去,似乎被人抽離了魂魄。 “我也沒料到在此處會見到你?!毙l永昌看到智伯瑤,心頭縈繞的煩心事莫名消散,他也不避諱,徑直走到智伯瑤對面坐下。 “我的匕首,你要還給我?!敝遣幰幻嫱媾璞K,一面氣鼓鼓抬頭瞪了衛永昌一眼。 她今日看起來是精心打扮過的,衣著一如既往的明麗卻不艷俗,上面有精致的刺繡,還有水墨畫一般的圖案,指甲上涂了大紅色的蔻丹,越發襯的她的手指如蔥段一般白,一頭烏黑的秀發卻只是簡單地用了一條藍色帶子束在腦后。 她的神色如此輕慢,如此無禮,似乎在她眼里茶盞遠比衛永昌要有趣的多。 就是這樣隨心的舉止,讓人感覺舒心。 “原來那匕首是你的?” “你這話我可不信!拿了我的東西不還給我,小偷,大騙子!” 智伯瑤托腮,腦袋歪向一邊,淡黃色的燭火照在她的臉上,如同照著一尊象牙的雕塑,因為沒有半點瑕疵,可她又不是雕塑,即使她坐在那兒什么都不做,那雙眼睛也像在說話一樣,就像一只小貓,揚起她的貓尾巴弄得人心里癢癢。 你若是小貓,我就是大黃狗。 “哎,你怎么會在這?”智伯瑤問。 “尋人?!?/br> “我師父?”智伯瑤眼波流轉,“你這樣的人,也配?” 這話聽著刺耳,但從她嘴里說出來,竟多了幾分嬌嗔的意味。 “先生約我,這就不用你cao心了,至于那匕首,現在不在我的身上,”衛永昌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放到鼻子下面晃了晃,“這茶,泡得不對?!?/br> “應該先來洗一道茶?!毙l永昌抬手示范。 智伯瑤卻搶過茶具,直接泡茶,并不洗茶,把泡出來的茶水直接倒入杯中,她向后靠了椅子,面色有些不悅。 “品茶之前,要先聞它的香味?!毙l永昌拿起那杯子。 “丁零當啷”一陣響,那是智伯瑤抬手將杯子打翻在地,杯子在地上碎了個缺口,滾落到桌腳,茶水淋了衛永昌一身。 智伯瑤抱臂,神色疏離,冷眼看著衛永昌的窘態,隨后拿起那茶壺,直接對著壺嘴品上了,真真實實的牛飲,衛永昌的臉完全地黑了。 既然擺明了唱反調,擺明了找不痛快,擺明了立場,那就無話可講。 方無隅該是不來了,衛永昌起身,要走,一句話也不說,他們本就無需客套。 起身時很干脆,手搭在門上,衛永昌卻不舍得那么快離開了,該再說些什么呢? 于是衛永昌側頭,要問一句:“要不我遣了轎子送你?” 那句話是要問出來的,可惜沒有機會,智伯瑤沒有給他機會。 若衛永昌真的武力不弱,那就不用身旁跟這個道隱了。 等衛永昌察覺一道勁氣朝自己撲來的時候,已經著了道。 很痛,但說不清痛在哪里,整個人似乎已經失去了一部分的感知能力。 低頭,明晃晃的刀鋒釘在門上,刀上帶血,那血是刺穿衛永昌的身體時帶出來的。 往身后看,這刀很長,穿過他的身體還有好長一節,刀柄握在智伯瑤的手里。 智伯瑤拿刀在他腹部捅了個血窟窿出來! “你?”衛永昌皺眉,無處不在的疼痛使他皺眉,嘴里面充斥著鐵銹的味道,因為內臟出血了,但他還是不信,雖然面前這女子幾次三番使壞,可她怎么會拿刀殺人呢,他還想著娶她呢。 “怎么樣?”智伯瑤紅唇輕啟。 衛永昌的眼睛已經模糊了,只看得到兩片紅一張一合,智伯瑤的聲音無處不在。 眼前的一切在旋轉,智伯瑤反手握刀,將刀在衛永昌的體內旋轉。 人身上每一塊rou都恰到好處,不會多余,刀嵌入了rou里,它就待在那里,智伯瑤想要驅使它旋轉,就要多花一些力氣。 衛永昌似乎聽到自己體內的rou被攪動的聲音,他伸手捂住了傷口,什么東西掉在他掌心,也許是rou,也許是血,天旋地轉,他倒在了地板上,血淌了出來。 刀從他的體內抽離了出來,是他看到的,而不是感覺到的。 一如從前,智伯瑤割了一片他的衣服,開始擦拭她的刀鋒。 “你知道嗎?你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真讓人討厭!”智伯瑤的樣子映照在刀身上,她的臉怎么還是那么美,依舊的人畜無害。 “我最討厭別人煩我,你最聰明,你最懂茶,你什么都懂!但你不該用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跟我說話?!?/br> “師父教過我泡茶,但是,你不配的,你只能喝洗茶的水?!?/br> “血液的味道,最是芳香動人,這是你唯一討人喜歡的一點?!?/br> 智伯瑤走了,把他留在原地,棄如敝履,虧他心心念念都是她。 為何?道隱在走廊里與智伯瑤擦肩而過。 這個女人,怎么也在這里? 這個傻小子,跟你的主子一樣,惹人生厭。 危險,不妙,道隱嗅到了血的味道,“你不能走!”一揚手,飛刀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