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作者有話要說: 女總裁要放假了,各種事啊,今天很忙,所以只能一更了,emmm...... 第83章 chapter 83 方莉嵐不久接到電話似乎有什么事就先離開了, 臨走時她對許沐說, 看看文件袋里的東西再做決定,不過時間有限,如果一個月內宋覃不能改變主意, 錯過的就不是一個億了,而是他價值無可估量的前程。 對于那時的許沐而言一生太長,長到甚至自己覺得人生還沒開始一樣,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有改變別人人生的能力。 她站在公交站臺,太陽斜斜的緩緩下落, 半掛在天際, 有些炎熱的光線照在她身上,她卻渾然不知。 她大腦一時間很亂,自打從宋覃那出來, 聽聞殷本木迫使李晴作為靶子牽出孫志明犯罪的事件后, 忽然讓她對人心有了新的認識, 然而她剛才并沒有想過,殷本木之所以能cao控李晴的前提是,他被宋覃cao控了。 宋覃說殷本木很善于這種‘人際關系’,到這一刻許沐突然覺得, 更擅長的人是宋覃,不然殷本木為什么愿意淌這趟混水,當真因為什么親戚拆遷房嗎? 或許換做兩個月前許沐還會輕易相信,然而這短短兩個月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看到了宋覃從小到大的顛沛流離和艱辛, 他很小被扔去國外,好不容易讓自己在那個陌生的國度存活下來,又不得不面對生母病情帶給他的打擊,種種不堪和隱忍壓在他的心頭,他隨時要面對的是別人對他母親的迫害和他生存的威脅,他又怎么可能像同齡的男孩那樣心性單純。 在許沐不知道的世界里,宋覃很早就櫛風沐雨,游走在爾虞我詐,明槍暗箭的商業游戲里,他不是故作深沉,也不是天生高冷,只是從小面對那些假仁假義,虛與委蛇的人事物,他的內心早就一片蒼涼,甚至…麻木。 許沐腦中印出宋覃看向那棟鏡面大樓的眼神,有著野心不甘,和一種征服的欲望。 那輕描淡寫的一句‘最后連參標資格都沒有’,卻透著許沐看不見的凄涼。 公交車停在許沐面前,她依然雙眼無神,司機喊了聲:“喂,上不上?” 許沐才回過神匆匆上了公交車在后排坐下,下午新城這里坐公交的人很少,車子一路飛快穿梭在新城內的棟棟大樓之間。 那些大樓造型各異,都是新建成沒兩年,透著現代感十足的氣息,卻讓許沐感覺到一種被包圍得冰冷,最后她慌亂的神色映在公交車的玻璃上,那一瞬她瞳孔急劇收縮,突然懂了! 她突然懂宋覃在十三歲那年為什么對建大樓產生如此執念,他說那時他不知道去哪,也沒有一個地方是他家。 這便是從小困住他的枷鎖,他希望建一棟大樓,找回屬于自己的家! 可是這背后豈是那么容易,那時他對著圖紙說‘差一點’,許沐問他差什么,他說他目前接觸的東西太局限,有些突破口還差一點。 所以剛才方莉嵐說了那么多,有一句話許沐聽進去了,宋覃是個可以掌控更大舞臺的人,他不應該局限在國內的環境中,他的確可以吸收更多,也的確可以變得更強大。 他笑她紅顏總是要禍水的,可許沐知道,平凡的自己在宋覃面前,連紅顏大概都稱不上,頂多是個羈絆他的石頭。 這個想法的滋生讓許沐心間始終微微顫抖著,手指緊緊攥著那個文件袋,卻沒有勇氣打開。 車子一路開回市區,許沐接到了何益昭的電話,何益昭自從何阿姨生病后就沒什么心思工作了,直到上周才恢復點狀態,說他現在還在郊區開會,問她在哪,他媽那邊情況好像不太好,能不能去看看,他一會到。 許沐掛了電話立即下了公交車輾轉去往醫院,剛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劇烈的嘔吐聲,她趕忙沖進去,看見何阿姨臉上毫無血氣,整個人因為嘔吐不止,仿佛渾身筋骨都被抽離,癱在床上沒有生氣。 看見許沐后,眼淚不停的掉向許沐伸出手,許沐趕緊放下東西跑到床前,聽見何阿姨虛弱的說:“我不想做化療了,你幫我勸勸你何叔叔放棄吧,我這身子實在吃不消了?!?/br> 許沐看著她的樣子卻沒法答應她,何阿姨的癌癥屬于晚期,且手術結果是已經擴散了,醫生只是盡力在手術過程中剔除癌細胞,但根本不能保證全部清除。 如果不化療,但凡有一顆未曾發現的癌細胞還存活在何阿姨體內,不出幾月會再次轉移復發,如果那樣這次手術根本就等于白做。 不做化療對于何阿姨的情況來說,等于自殺,許沐沒法同意,可看著何阿姨痛苦的樣子,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花了很長時間安撫她的情緒,說會找醫生溝通,也許只是第一次化療反應比較大,后面就好了,如此安慰著,何阿姨慢慢閉上了眼,許是身體透支過度睡了過去。 許沐又安慰了幾句何叔叔洗了把臉去找主治醫師,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許沐了解到何阿姨的白細胞非常低,在化療之前雖然給她強行補充過白細胞,但過弱的體質根本無法承受藥物帶來的刺激,醫生說病人的意志也很重要。 目前的方法就是家屬盡量鼓舞病人,讓病人有對抗病魔的決心,精神好轉后食欲也會跟著改善,自然會增強人的免疫能力,這是非常關鍵的部分。 按照原定的治療方案,化療一共六期,一個月一次,他們會試著再給她進行第二次的化療,如果情況還是很嚴重,或者病人身體依然承受不了,可能只有用進口藥試試看了。 許沐咨詢了一下進口藥的區別,醫生說的也很直白,進口藥不走醫保全自費,一個月下來,用藥和治療費用很高,要將近兩萬。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沒多久,許沐便碰見了匆匆趕回來的何益昭,他還穿著工作時的白色襯衫和西褲,皺著眉問許沐:“怎么樣?” 許沐搖搖頭:“情況不太好,睡著了,你去看看吧?!?/br> 何益昭點點頭進了病房,許沐則突然感覺這巨大的消毒水味壓在心頭,有點讓她喘不上氣來。 她疾步拉開安全通道的門,走到外面樓梯處的窗戶邊,大口大口吸著酷熱來臨前僅存的春意。 一會后,身后的門開了,許沐回頭看見何益昭問他:“醒了?” 何益昭搖搖頭緩步走到許沐身邊,靠在窗邊有些疲憊的樣子,許沐問他:“你今天請假了?” “嗯,明天也請了?!?/br> 許沐想對他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這個口,于是暫時把話壓了下去。 兩人相對無言的站著,許沐看著窗外搖曳的樹影忽然說道:“那個選擇…很難吧?” 何益昭轉頭看了眼許沐,也許是一起長大的緣故,很多時候,許沐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便知道她想說什么。 何益昭看著窗外那顆橡樹,上面還停了兩只小鳥嘰嘰喳喳個不停,他黝黑的眼眸像無盡的深淵:“很難?!?/br> 說完這兩個字他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即使許沐和他隔著兩步的距離,依然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 良久,他才接著說道:“但我別無選擇,我總不能拿我媽的命去賭,她或許…以后還能找到更好的…” 何益昭撇開視線,沒讓許沐看見他的神色,只聽見他聲音有些凄涼:“莎士比亞說過,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我選擇了生存?!?/br> 說完何益昭回過頭定定的看著許沐,雖然他什么話都沒說,卻好似傳遞給許沐一股無形的力量。 許沐漸漸皺起眉,兩人又站了一會,何益昭看著橡樹有些出神的說:“還記得我們兩十二三歲的時候,聽人說有江豚,偷偷跑去江邊等江豚,守了一天結果什么都沒看到,只有破貨船?!?/br> 許沐嘴角扯起淡淡的弧度:“記得,我們偷了我爸的打火機,買了紅薯,你帶著我找石頭圍成圈,說要帶我烤紅薯吃?!?/br> 何益昭清潤的笑了笑:“結果全烤黑了?!?/br> 許沐也跟著笑了:“但是很好吃,你有沒有覺得小時候的東西就是好吃?!?/br> “那是你那時候饞,后來我們還遇上跳江的記得嗎?” “當然記得,我們兩跑去人家釣魚的那邊大喊大叫,最后會游泳的把那人救上來了,還來了警察呢!” 何益昭點點頭:“我們最后是被警車送回家的,到家都很晚了,我記得我媽看到警察嚇得臉都白了,警察一走,就氣得拿衣服架子打我,不停教育我,說我沒把你帶好,盡帶你瞎跑,要是出事了以后怎么跟你媽交代?!?/br> 許沐想起那次何益昭的確挨打了,而且是最重的一次,她看見何阿姨拿著不銹鋼的衣服架子在他身上抽了兩下,她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低著頭,何阿姨倒是沒有罵她。 許沐側頭問道:“那次你被打完真沒事嗎?” 何益昭低下頭笑道:“背后兩道血印子,疼得我睡覺只能趴著睡?!?/br> 許沐有些驚訝:“那我當時問你,你還說沒事?!?/br> 何益昭斜眼看著許沐,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輕揚:“我那時候覺得怎么也比你大,吃點苦就吃點苦了,還讓你知道多沒面子?!?/br> “……” “不過她就是一時氣頭上,打完我不又為我們搞飯吃,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次大概失手打我有點重了,之后再也沒碰過我一下子,前兩年過節說到這事,她自己還說那時候她難過的一晚上沒睡好,不過她那會話真多啊,罵了我們有一個小時吧?” 許沐無奈的點點頭,何益昭嘴角漾起一絲苦澀的弧度:“現在怎么就不愛說話了呢…”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何阿姨的確從手術過后整個人性情大變,原來那么開朗溫和的性格,現在經常一天都說不上一句話,甚至有時候他們刻意引她說話,她也會有些煩躁的閉上眼。 這也是何益昭總請假陪著她的原因,許沐又何嘗不擔憂。 良久,她呼出一口氣看著夕陽的余暉緩緩道:“以前她總喜歡對著我們嘮叨,我們雖然嫌煩但也習慣了,以后我們就對著她嘮叨,她也總會習慣的…” 何益昭深吸一口氣:“是啊,慢慢來吧?!?/br> 忽而又轉頭問道:“對了,宋覃在東郊有個購物中心的項目吧?” 許沐想了想點點頭:“好像是有,游樂場的二期項目?!?/br> “我們領導對那個項目很感興趣,讓我了解一下,我打聽到宋覃參與了那個項目的前期工作,我們可能打算投后期那個標,和他不沖突,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讓他把之前的資料給我們參考參考,價錢可以談?!?/br> 許沐不太懂這些但答應了下來:“我回頭問問他?!?/br> 兩人站在窗口閑聊了一會,直到天色漸暗回到病房等何阿姨醒來,又和她聊了聊,無非是一些安慰她的話,不過在才經歷過一次大手術的癌癥病人面前,任何安慰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宋覃告訴許沐他今天要加班,許沐說她在醫院,打算晚上不回去了,讓何叔叔跟何益昭回家休息,熬了這么多天了,再銅墻鐵壁的人也吃不消。 晚上的時候,醫院很安靜,八點以后走廊就沒什么人了,許沐隨手刷著微博,看到什么好玩的段子或者新聞就讀給何阿姨聽,沒一會何阿姨就睡著了。 許沐放下手機,轉頭正好看見那個文件袋被扔在身后的椅子上。 她起身拿起文件袋握在手中,緩緩摩挲了兩下,忽然伸手將它打開… 第84章 chapter 84 文件袋里一共有兩樣東西, 許沐伸手抽了出來, 看見其中一份資料是診斷證明,上面有最基本的病人信息,但很明顯是一份復印件, 姓名那邊寫著宋覃,但是年齡那里卻是9歲。 許沐忽然意識到宋覃曾經告訴她,他小時候出了一次很嚴重的事故,差點搶救不過來! 而手上的這份診斷證明應該就是那次,許沐迅速翻開, 看到幾頁用文字和影像記錄的情況描述, 其中包括左側額葉腦挫裂傷并腦內血腫,胸腰都顯示有壓縮性骨折,額部流血超過兩個小時等等病情記錄, 看得許沐觸目驚心, 那么小的宋覃能撿回一條命, 仿佛就是一場奇跡! 診斷證明后面跟著的是案情記錄,許沐記得宋覃沒有跟她提過那次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這份文件上面說明了宋覃是在放學的路上發生了交通事故,肇事者因為酒駕最后被判了一年。 許沐掃過所有文件后, 翻到最后一頁是一個轉賬記錄,顯示這個肇事者在事故前和事故后分別收到了十萬元人民幣,這在當時不算個小數目了。 許沐忽然想到什么看了下轉賬人的姓名,是一個叫謝宏宇的人。 她站起身走到病房外面,悄悄帶上門, 找到白天那個號碼回撥了過去,響了一會電話那頭的女人接了起來,聲音依然透著幾分成熟的味道:“東西看過了?” 許沐握住電話心里的猜測浮現了出來:“謝宏宇是誰?” 方莉嵐似乎料到她會這么問當即清淡的回道:“莊培的一個很遠房的表親,從血緣關系上來說幾乎查不到任何瓜葛,這就是她厲害的地方?!?/br> 她想殺了宋覃,這是許沐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那時宋覃還那么小… 掛了電話,許沐站在昏暗的走廊上,背脊靠著冰冷的墻壁,怪不得宋覃從沒和她提起過那次事故具體發生了什么,想必,他也很清楚想要他命的人是誰! 讓一個酒駕的人去做這件事,合情合理,不會有人懷疑是故意殺人,甚至連這個謝宏宇也查不到跟她有絲毫瓜葛,就是警方找到謝宏宇,依然不會摸到莊培這條線上。 所以即便宋覃或者方莉嵐清楚是怎么回事,依然不能拿莊培怎么樣,這就是莊培的高明之處! 許沐低下頭把文件袋里另一份東西扯了出來,是一份離婚協議書,她沒有打開,只是呆呆的看了一眼,卻從里面掉出一張支票,她甚至沒有看金額就把支票連同那份協議一起塞進了文件袋里。 那晚許沐幾乎守在何阿姨床前待了一夜,她想了很多以前的事,也想了很多和宋覃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忽然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說起來自從馬明枝帶著許雅進了這個家門后,她對于家庭觀念就淡漠了許多,甚至更多時候她愿意往何家跑都不愿意待在自己家里,可她沒有忘了,她的爸爸還會時常打電話給她,雖然他不像自己的mama那樣無微不至,可也時刻心系著她。 太陽緩緩升起,又是嶄新的一天。 何叔叔來的很早,喊許沐一起吃早飯,她擺擺手說回去了,她很久沒有回去了,回到她和宋覃的小家。 進門的時候,房間的門關著的,董子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她將手上的文件袋放到電視柜的醫藥箱下面。 似乎是聽見動靜房間的門打開了,宋覃穿著寬松的睡衣,短短的頭發頂在頭上,有種不可言喻的帥氣,許沐提起手上的東西笑著說:“你肯定是聞到味道了,還說我是狗鼻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