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說完也沒等大家反應,她就慌慌張張快步走出了包間。 身后反應過來的人“欸、欸”在喊,周尤也當作沒有聽見。 她在洗手間呆了足足十分鐘,洗了把冷水臉,又看著時間,來回踱步。 等覺得話題差不多過去了,她才從洗手間出來。 可猝不及防地,剛拐彎,一個照面,又撞見了江徹。 他顯然是要去男廁,遇上周尤,他腳步微頓,倒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周尤不自在,眉眼微垂,老老實實喊了聲“江總”,準備等他先走。 江徹沒應聲,可擦肩而過之時,他腦袋偏了偏,湊到周尤耳邊說了句,“周小姐,人緣不錯?!?/br> 他的聲音低低的,氣息呼在耳邊,吹動耳側發絲,溫熱,又有點癢,周尤感覺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 聚餐持續到晚上九點。 考慮到江徹可能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大家明天也要上班,也就沒有續下一攤。 程經理和曾佩都在安排各自公司的員工坐車離開,曾佩安排到最后,只剩周尤沒有位置。 周尤連忙擺手,“沒事,佩姐,你們先走,我打個車回家就行了,真的沒關系……” “我送你吧,周小姐?!?/br> 江徹的聲音出現得有些突兀。 還留在原地的幾個人都愣了下,齊齊看向路邊豪華跑車的駕駛座。 程經理壓根就沒想過讓江徹送人,可這會兒江徹自己都說了,她就下意識無腦跟著勸,“zoe,那你就坐江總的車吧,女孩子晚上打車不安全?!?/br> 甲方老板開口,曾佩當然不會傻到當著人面說人壞話,也不咸不淡跟了句,“也好,那就謝謝江總了?!?/br> 周尤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但也只能在曾佩和程經理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坐上江徹的車。 夜風習習,城區四處限速,車速不算快,風吹在臉上,也還溫柔。 一路上,周尤和江徹都沒怎么聊天。 周尤總覺得,江徹的態度很奇怪,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對勁,但非要她說出個一二三四,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導致每次見他,她都膽戰心驚的—— 怕他再提迪拜那晚,怕他有什么奇怪的心思,怕他發瘋。 安全距離這種東西稍不注意就會打破,周尤一直很小心,報地址都是報的對面小區。 下車后,她鞠躬感謝,沒有多說什么,就很快鉆進小區。 周尤在小區涼亭里坐了一刻鐘,把新鮮微博刷完,又寫下明天的to do list,估摸著江徹已經走遠,才悄咪咪走出小區。 她沒料到的是,夜色下,那臺布加迪威龍停在小區外的路邊,銀灰依舊閃耀。 作者有話要說: 拔帶無情小魷魚,守株待魚小江總:) 第15章 晚上十點,小區附近已經安靜,風聲像滌蕩的海浪,一陣陣的,很溫柔,寂靜之中,踩在落地枯葉上細小的咯吱聲響也聽得很清楚。 路燈懨懨,光暈暗淡,朦朦朧朧的??刹技拥宪嚿盹?,將昏黃路燈都反射得分外刺眼。 看到車的剎那,周尤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杵在那兒,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動彈不得。 ——完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她是怎樣往前挪的,總之當她站在車身旁邊時,心跳如雷怦怦,好像一開口,心臟就能直接從口中跳出來。 江徹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把玩手機,只略略偏頭看她,覆在額前的劉海打下一片陰影,看不清他眼底情緒。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好幾十秒。 “江…江總,你怎么還……沒走……” 周尤先開口,聲音小小地,說話干巴巴,越往后越心虛,最后低到只余氣聲。 江徹沒應,指腹從唇邊劃過。 眼瞼微垂,又去拿煙。 周尤站在那,雙手在身后勾纏糾結,腦袋垂著,像犯錯的小學生,正在老老實實等待班主任的懲罰。 她身上還是下午馬拉松活動的白t,衣服尺碼偏大,薄薄的一層,顯得她很清瘦。 有倏忽風聲掠過耳側,她不自覺地,又伸手去挽碎發。 忽然,江徹推開車門,下車。 周尤下意識往后退,手還停在耳側,忘了收回。 江徹倚在車邊,長腿隨意往前一擱,垂眼望向周尤瘦瘦的臉頰。 “你很怕我?!?/br> 他沒用問句,而是肯定的陳述。 周尤腦袋低垂,抿唇,沒接話。 江徹忽地輕哂,“有什么好怕的?!?/br> 他的聲音飄蕩在夜空中,有種無所謂的疏離感。 “不是怕……” 周尤嘴唇微張,想要否認,可話說出口又發現,自己的確是有點怕他。 周尤想了想,準備換個角度解釋,“我——” “小心!” 她剛出聲,江徹就毫無防備地拉住她往自己懷里帶,一個轉身,又將她壓在車上,自己背對馬路。 耳邊有跑車疾駛的呼嘯聲,濃重酒氣甚至掩蓋住江徹身上慣有的尤加利香,飛馳而過的時候,她還聽到了車里傳出的重金屬音樂。 不要命了。 那酒駕車的車速可能已經接近200碼,再往前開出一段,就是熱鬧的地方。 這種速度,估計要出事。 周尤冷汗涔涔,車門把手的空隙硌在她背上,有點疼。 更要命的是稍稍往下的腰間,有一只手緊緊掐著,溫度透過t恤,燙得灼人。 她被嚇傻了。 周遭恢復一片寂靜的時候,他們仍然保持著這樣親密又并不妥當的姿勢。 好半天,周尤才反應過來,耳根開始泛紅,那紅暈延伸,又慢慢爬上臉頰。 她吶吶提醒,“江…江總……” 江徹沒動。 周尤眼睫輕顫,就是不敢抬頭和江徹對視,咬著唇用力推了推,也完全沒推動。 兩人貼得很緊,呼吸灑落在脖頸間,全是曖昧的氣息,彼此的身體線條也能感知得分外清晰。 周尤不安分地動了動,可越動身體挨得越近,她又不敢動彈了,只惱聲喊,“江徹!你放開我!” 江徹稍頓,“……你叫我什么?” 一氣之下喊了他名字,周尤倒是沒膽再喊一次,很快就啞巴了。 “你再叫一次,我就放開?!?/br> “……” 神經。 僵持半分鐘,還是周尤屈服,小小聲喊,“江…江…徹……” 她的聲音有種嚶嚀的溫柔,委屈巴巴的,敢怒又不敢言。 江徹說話算話,很快就放開她。 得到自由,周尤很快就和他拉開兩三米的距離,整個人都繃得很緊,很快進入防備姿態。 江徹懶懶散散站著,看她。 周尤回避他的視線。 做了很久心理斗爭,周尤還是決定和他把話講清楚,雖然在講的過程中,聲音有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江總,對不起,我的確是…有點怕你,其實我不住在這兒,我住在對面的小區,你送我回家,但是我騙了你,實在很抱歉。 “但…我也是真心實意地希望,我們可以不要有太多……不必要的接觸。 “江總應該知道,女生做公關這一行,本來就會有很多的非議,也會有很多人…帶有色眼鏡看待這個行業,我不希望被人看作和夜場女公關一樣,是靠不正當的關系上位,獲得資源。 “迪拜那晚…我其實,我其實真的很后悔。所以可不可以請江總真的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拜托你了?!?/br> 她深深鞠躬。 這和江徹想象的不太一樣。 她沒有很生氣的指責,沒有破罐子破摔 像只小獅子一樣憤怒,就是很坦誠的,甚至謙卑的……在請求他。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偶爾逾矩的舉動,已經給她帶來這么大的困擾。 過了很久,他說:“我知道了,周小姐?!?/br> “……” 周尤稍怔,沒想到江徹這么好說話。 她又一鞠躬,禮貌而疏離地道別,“那我先走了,再見,江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