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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興奮不已,那道士又特意多在這里待了幾天,見果然沒有壞事發生,村民們激動不已,將約好的錢統統給了那道士,道士滿意地離開。 但是那道士實際上并沒有走,他去找了那個年輕人,憂郁地告訴他,那小狼崽本是惡妖,又滿懷怨恨,入不得輪回,必然會害生靈,他不得不將這小狼崽的魂魄打散。 那年輕人哪里允許?他本就愧疚難當,此時聽那道士這么說,更是悲憤愧疚一起涌上心頭,問那道士有沒有破解之法。 那道士深深地看著他,告訴他,那小狼崽恨得是他,因為他背叛了小狼崽,送小狼崽去死,只有他在小狼崽死去的地方死去,小狼崽才能平息自己的怨憤,重新投胎。 年輕人猶豫了幾分鐘,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本就孤家寡人,本以為有個通靈性的小狗崽作伴,結果卻被他親手交了出去,如果那小狗崽掙扎一下還好,可是小狗崽只是用眷戀信任的眼神看看他,帶著萬千溫柔,并沒有一分責怪,到死都沒有掙扎一下,看著他的眼神,仿佛還在叮囑他好好照顧自己,每每想起,他心里就十分內疚, 他對這人世也沒有什么留戀,如果能救一下他滿懷愧疚的小狗崽,他也是愿意的。 年輕人拿著道士送給他的匕首,在山洞里他們殺死小狗崽的地方自殺了。 剎那間,被封在石頭里的小狗崽身上迸發出強烈的怨氣,幾乎可以沖破這石頭! 那道士哈哈大笑,毫不猶豫地將那年輕人踹到一邊,滿目偏執喜悅地盯著那石頭,拿好法器,準備煉化這小狗崽。 原來啊,這小狗崽是個半妖獸,它的母親是只狗妖,雖然妖力低微,也是只妖,父親是只狼,狗妖也是意外懷上了它,妖獸孕育子嗣十分艱難,于是它就留了肚子里的孩子。 妖獸在孕育子嗣的時候妖力只有平日的一半,也不如以前那般容易掩飾自己的妖氣,這老道士早早地盯上了狗妖,確切地說,是盯上了狗妖肚子里的小妖。 那狗妖是后天自己修煉成妖,雖有奇遇,但一輩子也就是個不入流的小妖了,但是它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先天妖力環境中孕育出來的,一出生就是個小妖獸,妖氣濃,煉化出來的效果才好。 狗妖分娩那日,妖力不足平日的十分一二,老道士與狗妖纏斗,或許是為母則強,狗妖爆發出難得的力量,纏住了老道,放走了小妖獸,小妖獸就遇到了年輕人,而那老道士也受了傷,不得不修養起來。 本來老道士是想要讓小妖獸看到自己打死它母親,激發它的怨恨,借此煉化它,但是偏偏受了傷,只能等著,等老道士修養好,重新找到小妖獸的時候,就制定了一條條毒計。 村里的畜生、山上的草木、村里的村民,都是他禍害的,就是為了讓年輕人親手放棄那個小妖獸,讓小妖獸怨恨滔天,之后他用毒金定魂、將小妖獸的尸體放入大石之內,都是為了激發小妖獸的怨恨。 哪知道小妖獸對那個年輕人的感情竟然這般濃烈,為年輕人去死都不帶眨眼睛的,最后竟然還沒有一點怨恨。 于是,老道士就定了另一條毒計,讓年輕人自殺在小妖獸面前,而且拿的那把匕首,也是大有來頭,據說可以直接傷到魂魄。 小妖獸果然怨憤滔天,老道士趁機想要煉化它,小妖獸年紀還小,力量也弱,已經堅持不住了,眼看老道士已經快要成功,那年輕人的魂魄竟然給了老道士一擊! 誰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那一擊也委實算不得重,但是卻給了小妖獸機會,煉化失敗,老道士被反噬,最后被小妖獸趁機吞噬,而那個年輕人的魂魄,卻再也找不到了。 小妖獸很是絕望,它甚至不敢離開這里,只在這里等,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期待可以再見年輕人一面。 即使有著一點狼的血統,但是小妖獸大部分都繼承了自己的母親,哪怕是妖獸,它也是一只狗,那種忠誠埋藏在骨子里,它永遠記得在最絕望、最害怕、最恐懼的時候,是怎么樣的一雙手抱住了它; 它也永遠都忘不掉,那個年輕人怎么樣悉心地照料它,它剛出生就遭此大難,都沒有看到母親一眼,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年輕人,是年輕人日日夜夜守著它,是年輕人給它灌下食物,每每它噩夢驚醒,就看到守在它旁邊的年輕人。 它那個時候真的太虛弱了,連自己吃飯都做不到,年輕人為了讓它活下去,把自己僅存的一點銀子都用光了,還專門為它請了一次大夫, 年輕人自己不舒服,都不愿意看大夫的。 它與年輕人相處兩年多,比誰都明白這個人對它有多么好,它的命本來就是年輕人救的,年輕人要拿走,它也別無二話。 畢竟,它那么喜歡這個人類。 到最后,它其實已經感覺到不對了,所有人看它的眼神中都充滿了厭惡、驚懼、害怕和殺意,年輕人卻還是努力擋在它的前面,用瘦弱的身軀保護它。 它忠誠他、信任他、深愛他,哪怕他讓它去死,它也絕對不會拒絕。 如果它的死,可以讓村里人更照顧他,它甘之如飴。 它可以先去地府,等他去地府的時候,它說不定都可以照顧他了呢。 它希望他可以長命百歲,最好可以娶妻生子。 可是最后,他竟然被它連累了,連魂魄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