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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宣朗搖了搖頭。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在輪椅上坐好,低聲向臨伯道謝。猶豫了一下,他又補充:“今天這事,不要告訴傅輕云?!?/br> 臨伯應了下來,見顧宣朗沒有其他要交代的,便緩緩退了出去。 他面子上四平八穩的,心里卻是犯著嘀咕:自家少爺越來越難以捉摸了。他對傅輕云到底是個什么態度???擺出來一副戒備的樣子,可是任由人家枕著胳膊睡一夜,還不舍得驚擾他……少爺什么時候這么慣著人了? 臨伯非常不懂地搖著頭出門了。 沒過多久,傅輕云終于慢慢清醒過來。 他覺得這一覺睡得實在是太好了,神清氣爽的,整個人狀態完全不同了。 傅輕云心情很好地睜開眼睛,對上了顧宣朗冷淡的視線。 傅輕云一怔,困惑地思考著為什么顧宣朗會在這里。 頓了一秒,傅輕云發現自己懷里還緊緊摟著個東西。 是顧宣朗的胳膊。 又頓了一秒,傅輕云麻利地松開手臂,尷尬地笑著,看著顧宣朗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臂,抖了抖……動作挺僵的。 傅輕云立刻坐直身子,主動關懷:“需要我給您捏捏嗎?” “不用?!鳖櫺世涞?。 傅輕云縮了回去,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發現自己腦海里一片空白,不得不硬著頭皮發問:“昨天晚上我不是在浴室洗澡嗎?洗著洗著睡著了……所以是你把我送回來的?你怎么知道我在浴室???我……我沒怎么著吧?” 顧宣朗抬眼掃了他一下,看他表情確實忐忑又迷茫,想了想,道:“嗯??吹接泄?。沒有?!?/br> 傅輕云佩服。他三個問題,顧宣朗用七個字全回答了,真節儉。 顧宣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倒是瞧見他那坐直身子后,探在被子外面的那上半身。他突然就想起來昨晚上抱起傅輕云時,他身上濕漉漉又光滑細膩的感覺。 顧宣朗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不知怎么耳廓有點燙。 傅輕云聞聲把視線蕩了過來,卻看顧宣朗一臉嚴肅,問他:“發財是誰?” “發財?”傅輕云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了,“發財是我室友……” 他話音沒落,就看見顧宣朗的神色變得猝然凌厲。 傅輕云不知道怎么回事,話倒是順著就繼續了下去:“……養的狗?!?/br> 這是真的。傅輕云畢業后和室友合租,剛把積蓄都拿出來交了房租的室友,就被一只哈士奇給碰瓷了。本著“狗來富”的原則和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向往,這只不犯傻時看上去十分英俊霸氣的哈士奇,就有了“發財”的花名。 但是“發財”是不可能讓你發財的。他只會在半夜拆你的家,在你胸口蹦迪。傅輕云經常睡得正香的時候,被發財給活活踩醒。斗智斗勇好多次后,傅輕云終于掌握了在睡意朦朧時還能精準摁住發財的技巧。 不過顧宣朗是怎么知道“發財”的???傅輕云剛準備問一問,就看見顧宣朗那張臉有些陰沉。他瞬間想起自己醒來時抱住顧宣朗的姿勢……懂了。 傅輕云假裝無事發生地把頭轉開。恰在這時,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 傅輕云正好想把“發財”的話題糊弄過去,立刻拿起手機,看都沒看屏幕,就點了接聽。 沒想到這手機的語音設置是聽筒播放。 更沒想到,那邊是顧峙。 顧峙的聲音油膩膩的,故作甜蜜地說著:“寶貝兒?醒了嗎?昨天的事我仔細想了想,你是不是因為安自喻和我生氣了?哎呀,我對他早沒什么感覺了!我一直愛的都是你呀!你說你為了氣我,偏要跟我那個殘疾表哥訂婚,虧不虧???不過你放心,他不能滿足你的,我隨時都可以!別生氣了哈!” 傅輕云瞄著顧宣朗的神情,看他神色還是那么陰沉,只是不好判斷到底是因為顧峙還是因為發財。 傅輕云沖他笑了笑,對著手機,優雅溫柔地來了句: “滾?!?/br> 他掛斷語音,把手機甩在一邊。 顧宣朗冷冷地看著他,傅輕云微笑地看回去。 兩個人互相看了三秒,顧宣朗開口了:“剛才為什么不直接掛斷?” 傅輕云坦然:“掛斷顯得我心虛。我又沒什么可心虛的,大大方方讓你聽著更好?!?/br> 顧宣朗:“我聽了,這話對你很不利吧。你怎么不著急解釋?” 傅輕云:“有句俗話說的好:‘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医忉屃艘部赡苁球_你的,所以沒必要費這個口舌。再說,您這么英明神武的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一眼不就看出來了?也不需要我解釋吧?” 顧宣朗:“你在自我認知和對我的認識上,還真是誠實得很?!?/br> 傅輕云笑得很謙虛:“過獎,過獎?!?/br> 顧宣朗神色淡淡,繼續道:“但你就不怕我因為生氣,和你解除婚約?” 傅輕云搖了搖頭:“你不會?!?/br> 顧宣朗眉尖一跳,問:“為什么?” 傅輕云反問他:“你其實并不想和我訂婚吧?是為了讓你爺爺安心對不對?” 顧宣朗皺著眉看他,一言不發。 傅輕云當他默認了,繼續道:“有這個目的在,你肯定會和我維持婚約。而只要顧峙或你姑父不對這個目的產生威脅,你也沒必要為他們生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