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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一道至尊應該住的地方。 兩人走到魔宮入口處,有侍從默然無聲過來相迎。 晉浮和蒼術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心照不宣,分別一上一下,擦身而過。 說來有趣,圣刀和那位大人不死不休,卻偏偏居于一處,一個在魔宮最上高塔,一個在魔宮最下地宮,就像是彼此深深厭惡,又永遠也逃不過宿命糾葛的兩極。 高樓塔尖上,宿不平沉吟聽完蒼術陳述,極吝惜詞句地開了口 “我明白該如何做?!?/br> 宿不平的確明白該如何做。 在不平事認主前,他不想插手魔道的事,單純是因為沒意思。 一把刀活著,若是連刀主也沒有,那它的刀生還有什么意義? 在不平事認主后,他不想插手魔道的事,單純是因為沒必要。 一把刀活著,若是認了一個廢物刀主,那它的刀生又有什么意義? 久而久之,宿不平咸魚成習慣,根本不想施舍給魔道眼神。 可宿不平的不作為,并不是蒼術可以把他當刀使的理由。 想把他當刀,也不先看看自己配不配做不平事刀主? 蒼術得他一句回答,大喜過望,以為自己可以抽身退去的時候,聽見宿不平輕飄飄說了一句話: “來都來了,不必離去?!?/br> 一縷刀氣飄然而過。 地上已無蒼術。 “我明白該如何做?!?/br> 那位大人回答晉浮的,竟是和宿不平如出一轍的話語。 不同的是他還格外貼心加上:“你放心,不平事欽定的魔道之主,我自是要殺的?!?/br> 晉浮險些喜極而泣。 終于。 終于不用擔心自己的分魂被吞,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垂危。 正當他想抹一把熱淚哭著撲過去抱住大腿的時候,那位大人微笑著加了一句: “但這不是你借我殺人的理由?!?/br> 下一刻,晉浮的慘叫聲仍在原地回蕩,分神卻連半個影子都沒剩下。 他口中的大人神容靜謐如水,口角含笑,自問自答: “我殺不平事欽定之人,和我殺妄圖把我當刀使的人,可有什么矛盾?” 沒有。 所以當然是都殺。 “尊者?。?!” 晉浮的屬下第三次尖叫,差點把他魔宮屋頂給掀了一層。 晉浮和蒼術雙雙睜眼,看到的是對方更蒼白的臉色,和對方更微弱的氣息。 蒼術奄奄開口:“朋友,你又被扒了一層皮嗎?” 晉浮氣若游絲:“是啊,好巧,你也是嗎?” 蒼術:“被那小子下手我能理解。畢竟我們想殺他,四方宗那老不死又喜歡對我們喊打喊殺,北被打不冤?!?/br>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為什么我們在魔道自己人手里,也會被扒去一層皮???” 晉浮失魂落魄,依然難以接受現實:“不錯,被選中當未來魔尊,成為那位大人眼中釘的是他;背叛圣刀轉身投入仙門的也是他?!?/br> 蒼術悲愴道:“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去揭發那小子??尚杖~的小子完好無損,我們兩個卻被扒了兩層皮?!?/br> 他們怔怔對視許久,悲從心起,終于忍不住相擁悲泣起來,發出靈魂的質問: “你媽的,為什么?” 變了,變了,一切都變了。 這是什么見鬼的世道? 都怪那個見鬼的葉非折! 葉非折直接被四方宗掌門帶回四方宗。 但凡是仙道大宗,差不多俱是一個樣。 都是名山大川、山靈水秀;都是占地遼闊,功奪造化;也都是內外宗門,弟子泱泱,戒律森嚴。 葉非折上輩子大半輩子都生于玄山,長于玄山,到最后做了仙道魁首也歸于玄山,對類似的四方宗,猶如如魚得水,根本不用四方宗掌門cao心他適應不良。 見此情狀,四方宗掌門欣慰向葉非折道:“你既頗為適應四方宗,我也不再cao心。我出門一趟,去為你尋能溫養身體的靈藥?!?/br> 如掌門所言,葉非折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大妙。 原主毫無修為,先是服毒自殺,隨后接連受損重傷,若不是葉非折的神魂在那兒撐著,換作旁人怕是早就早死早超生了。 葉非折聞言忽斂神容,肅肅穆穆地向四方宗掌門道了一聲謝:“多謝師父費心?!?/br> 葉非折貫來是個沒心肝的。 他生來即被太多人所關懷,所縱容,自己又性子散漫,養成一副游戲人間,功名利祿統統看淡的怪脾氣。 旁人追逐一生的,于葉非折而言隨手可得,隨手可拋,有的是人爭著搶著擠破頭給他送來。 怎能不看淡? 機緣巧合下偶然來到此方世界,葉非折其實不見得有多重視,多當真。 他不是在此方世界生長成人,也未和這里有寸縷關聯牽系,要讓他怎么當真的起來? 直到四方宗掌門領他回宗門,葉非折方認識到了一二“真”字。 如若四方宗掌門不是真的關懷他,怎么會為他花費這樣多心思氣力? 如若楚佑不是真的對他真心一片,怎么會愿意偏袒他,維護他,甚至為他黑化? 有仇的合歡宗、楚家,葉非折可以隨意打殺;無關人等,他可以愛之生,恨之死。 但好意真心總是不能輕易辜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