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哥順毛安撫了一下弟弟，然后沖著陸持豎了豎大拇指，也毫不吝嗇的夸獎道：“不瞞你說，為了籌措研究所的事兒，我最近一年面試了不少金融領域的高材生，國內外小有聲名的那些分析師和cao盤手我也接觸了?！?/br>
    “他們的想法確實很成熟，有些理念也很先進。不過像你這樣，年紀這么小就能觀察入微，甚至僅憑一些數據就能直接掌握一支股票龐大脈絡的分析師我確實沒見過。更不要說憑借一支股票的k線圖和交易量以及相關的政策就敢推演第二天的股票走勢圖……你的這些做法，讓我想起了幾十年前的格雷先生……你知道格雷先生嗎？”

    陸持搖了搖頭。

    岳大哥笑了笑，繞過大班臺走到另一邊的書柜上，抽出基本書遞給陸持，笑著說道：“那是一位非常厲害的金融分析師。他奠定了現代金融投資的理論基礎。我覺得你們很像。你知道喬恩嗎？三年前的亞洲風暴就是他造成的，他是格雷先生的弟子。我覺得你會對他們的經歷感興趣?！?/br>
    陸持接過岳大哥手中的幾本書，剛看了個封面，就聽岳大哥笑道：“這幾本書送給你了。不過現在還不能看，我們沒有時間……想要戳穿jk科技的騙局，這些數據還不夠。我們還需要更精確的分析報告?！币约案氈碌腸ao控手段。

    岳大哥說到這里，話鋒一轉，再一次問道：“陸持先生，你有沒有興趣做我們金融研究所的分析顧問？”

    沒等陸持開口，岳大哥繼續說道：“按照國際慣例，華爾街最一流的金融分析師的年薪是十萬m金，不過這里是華夏，而且你的情況注定不能站在人前，考慮到你的專業能力和時間安排，我們想聘請你來擔任金融研究所的兼職顧問……年薪十萬華夏幣?！?/br>
    陸持差點被一口口水嗆到——打從他研究金融股票到現在，一共賺的錢都沒有一萬塊。岳氏集團居然肯花十萬塊聘請他做金融分析師，還是兼職的……老實講陸持自己都不知道他能干什么。

    陸持雖然腦子聰明，但是城府不深。心里邊兒想什么臉上立刻表露出來。岳大哥見狀，又是一笑。耐心解釋道：“當然了?？紤]到你還要上學，研究所也不會給你留太多的項目。每個月你只需要幫我們看兩只股票就好。除此之外，研究所的內部資料隨你翻閱，每個月還有三天的培訓時間，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會親自幫你解答?！?/br>
    換而言之，岳大哥是準備親自培養陸持了。

    陸持雖然城府不深，但是心思通透，要不然也不能從一大堆真真假假的資料數據中直接剝開jk科技的華麗外衣，識破這些莊家的真面目。所以他一聽岳大哥這話就明白了對方的好意。當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不成了我占事務所的便宜了？”

    要知道國內的消費水平跟國外可不一樣，年薪十萬塊的購買力絕對要超過十萬美金在紐約的購買力。而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別看他能把一支股票的股價算到小數點后三位，可那得是人為cao作不明顯的自然股票。類似jk科技這種莊家坐莊的股票，他的數學公式的作用并不大?？墒菄鴥裙墒械默F狀——正如岳家父子所說的，就是坐莊風氣盛行。想要賺錢就得買牛股，而牛股大部分都有坐莊cao控的痕跡，

    所以別看陸持平時算股票算的歡，實際上的獲益并不大——刨除各種稅金和手續費，他從建立賬戶到現在，也就賺了幾千塊錢。這其中固然有陸持本金小收益薄的因素影響，最重要的還是陸持持股穩重——他只選那些經過反復認證后自己有把握的股票，從來不沾染那些莊家坐莊的大熱股。

    而且陸持只做短線。一個禮拜內選一個最低點入貨再選個最高點出貨，就賺個低買高賣的差價而已。

    換而言之，這會兒的陸持大哥還非常的小心謹慎，并不想賠一分錢。

    按照陸持的想法，他自己折騰三個月都沒賺上一萬塊，如今卻拿研究所的十萬塊，每個月只需要出兩篇不痛不癢的分析報告……這種有錢賺還有東西學的好事兒，擺明了就是岳家人看在岳斌的面子上，想幫自己嘛。

    “我覺得研究所肯讓我看內部資料就很好了，真的不用再給我錢。畢竟你們搜集資料也是需要時間精力的，我都白看資料了，當然要把看完資料的讀后感交給你們。再說之前我分析的那幾只股票，也是岳斌張揚幫我搜集的資料，我們都是資源共享的。如果你們執意給我錢，那我是不是也得花錢買資料？”

    聽到陸持質樸到有些天真的話，岳爸爸和岳大哥又笑了。

    一直悶不吭聲的張揚開口說道：“事情不是這么看的。你聽說過那個故事嗎？一家公司的電機出了問題，找了一位科學家過來解決。那位科學家花了兩天的時間檢查電機，然后在圖紙上劃了一條線。事后這位科學家報價一萬m元。那家公司老板大吃一驚，說你只是畫了一條線而已，怎么敢報這么高的價錢？那個科學家就說了，畫一條直線，1 m元，知道在哪兒畫這條直線，9999m元?！?/br>
    “你現在的情況跟那位科學家是一樣的?！睆垞P笑嘻嘻說道：“會寫分析報告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能把股票的發展趨勢分析到你這種程度的，全世界也沒幾個。岳氏集團給你開出的年薪十萬，乍一聽好像很高，可具體落實到每個月的工資，也就是幾千塊而已。你不光要考慮你賺多少，也要考慮到岳氏集團有了你的分析報告后能賺多少。所以這些錢你就安安心心的收下。如果你不收的話，伯父和大哥也不會放心……他們會擔心你什么時候不想干了跑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岳大哥給你年薪十萬，肯定是要簽合同的?！?/br>
    岳大哥笑瞇瞇的看了張揚一眼，開口說道：“知我者，揚揚也?！?/br>
    說著，岳大哥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的沖著陸持說道：“揚揚說的沒錯。以你的天賦和能力，年薪十萬確實委屈你了。不過我們也要考慮研究所其他人員的想法。雖然我們的約定現在保密，可這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你不能永遠隱藏在幕后，總要有站在人前的那一天。到時候，我們的合約也會暴露在人前?！?/br>
    研究所不是岳凜的一言堂，他也要考慮那些成名已久的分析師和重要骨干的想法。而在商業社會，金錢就是衡量能力的最重要標準。再說以陸持現在的狀況，其實是潛力大于能力的。岳凜給陸持開出年薪十萬的條件，也是在綜合考慮過金融研究所對陸持的培養力度之后，開出的最合理的薪資。

    當然，陸持是否能夠拿到這份合同，也要看他自己的表現。只有陸持表現的令人滿意，他們才會拿出這份合約。否則的話……單憑斌斌同學這個身份，并不足以讓岳爸爸和岳大哥青眼相待。

    沉默了大半天的岳爸爸也笑著說道：“剛剛叔叔表現的太嚴肅了，如果嚇到你的話叔叔道歉。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個很棒的孩子，叔叔和大哥只是想給你一個考驗?？纯茨憔烤箖炐愕绞裁闯潭?。就算這份考驗你沒通過，戳穿jk科技的計劃也會順利進行。畢竟，除了我們口中的那些可實現的目標和計劃以外，身為一家具有影響力的民族企業，岳氏集團也是有著自己的責任感的?！?/br>
    隨著這一番話，陸持心中潛藏的，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那一丟丟芥蒂，也云開霧散了。他有些羞赧的笑了笑，展顏說道：“沒生氣。叔叔是岳氏集團的董事長，為自己公司的利益考慮是天經地義的事情?！?/br>
    別說經營那么大個集團了，就算是居家過日子，也沒有為了不相干的外人就為自家樹敵讓家人遭罪的道理。

    岳氏集團肯幫忙戳穿jk科技，于那些不知情的股民來說是俠義之舉。就算明哲保身不肯幫忙，那也是情理之中。陸持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立場對岳氏集團的決定說三道四。

    岳爸爸和岳大哥早就從陸持之前的種種舉動中看出這是個很聰明很有天賦的孩子，但是沒想到陸持小小年紀，性情也這么通透豁達。

    幫是情分不幫是情理，這么簡單的道理卻并不是誰都知道。很多人活了大半輩子都想不明白的事情，陸持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孩子卻看的這么清楚。

    眼界決定境界，心胸決定格局。如果一個人既有格局又有能力的話，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岳家父子相視一笑。岳大哥打開電腦，翻出早就讓法務部門準備好的勞務合同，鼠標下滑到薪資待遇一行，又增添了一行字。這才按下打印鍵。

    因為是私下簽訂的兼職協議，無須到有關部門備案。所以岳大哥只打印了兩份。陸持匆匆掃了一眼相關的權力義務，就發現薪資這一塊除了剛剛談好的十萬塊以外，竟然還有每個項目盈利后，按照利潤分成萬分之一到萬分之十的條件。陸持十分耿直的指了出來。

    岳大哥笑瞇瞇說道：“那是給你的獎勵呦。只要工作好的員工都有獎勵的?！?/br>
    陸持沒經歷過金融研究所的工作，也不知道金融分析師的行情到底怎么樣。聽到岳大哥的話就信以為真，再加上萬分之一的標準也沒什么……按照合同規定，他幫忙分析的項目盈利超過一個億他才能分成一萬塊……

    陸持覺得就像岳大哥說的，這一條也就是個形式上的獎勵，他連人家十萬塊都拿了，也不差這萬分之一的分成。所以也用不著矯情了。這合同簽的……竟然就有種虱子多了不愁債多了不癢的耿直。

    本來想說服岳爸爸和岳大哥幫忙戳穿jk科技，結果卻莫名其妙成了人家員工的陸持大哥在簽下勞務合同的下一秒，就開始了自己的兼職工作。

    因為岳斌同學的一時手快，陸持不得不在岳爸爸和岳大哥的幫助下重寫分析報告——陸持也是這會兒才知道，他們三個剛剛進門時，岳爸爸和岳大哥在客廳看的資料就是jk科技的相關資料。雖然不知道自家弟弟的手欠之舉，岳大哥仍然十分細心的將之前岳斌拜托他搜集的資料復印了好幾份，原本是想在陸持之前，盡可能多的熟悉相關內容，最后卻直接解決了某人還在苦苦回憶自己到底拿了什么資料的難題。

    而一回生二回熟的陸持也在重做分析報告的時候發現了更多的細節。他根據這些細節部分反推jk科技的cao控手法，然后在經驗豐富的岳爸爸和岳大哥的幫助下，推斷到底從哪方面可以搜集到jk科技cao控股市坐莊的直接證據。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是分工明確。岳爸爸負責“串聯”可靠的商業伙伴一起搞事情。順便還把陸持建立了不到三個月的股票賬戶注銷了——為了徹底將陸持保護起來。

    而在另一邊，岳凜大哥也將研究所的所有成員們集合起來，商量該如何出版第一期的分析報告揭穿jk科技的真面目。為了不走漏風聲，岳凜把所有人都扣在辦公室，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開分析會議。同樣的，為了在保護陸持的同時讓陸持和岳斌及時得知會議的進程，岳凜大哥還在會議室悄悄安置了竊聽器，然后把另一端的接收耳機交給岳斌和陸持。

    話說在自家公司安裝竊聽器偷聽自家資料的，估計岳凜大哥也是獨一份了。

    即便是職場小白如陸持，也知道這是一次多么難得的機會。為了不錯失消息，陸持就算上課時間也帶著耳機聽人家開會。雖然不敢把偷聽到的內容寫下來作分析，但是過耳不忘的陸持可以在腦海內直接琢磨推敲。等到晚自習下課后跟著岳斌一起回到岳家，再把自己的想法寫下來。他主要的工作內容是結合會議內容給出自己的分析報告和建議，從數據方面來判斷整個計劃當中，每一個步驟的成功幾率，以及可能存在的弱點。算是旁觀者清兼查缺補漏的一員。而另一位小伙伴岳斌則負責……旁聽兼端茶倒水。

    具體工作內容跟岳mama差不多。

    這種昏天暗地的兼職生涯堅持了兩個多禮拜，就在陸持忙到不知今夕何夕，就在以岳氏集團為首的幾家實業集團們做好了發難準備，金融研究所也最終整理出可靠性十分強的分析和jk科技的大股東們聯手坐莊cao縱股市的證據時，陸爸爸也風塵仆仆地出現了。

    第52章

    即便是岳氏集團這樣的實業巨頭, 在對付jk科技這種龐然大物時，也要小心翼翼, 生怕稍有不慎就會遭到反噬。在岳爸爸的游說下同意加入實業聯盟的其他幾位同盟者的想法也差不多。畢竟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以和為貴。就算是想暗搓搓的陰人, 在事情沒成功以前, 大家面兒上還是要保持一團和氣。就算是陰人成功, 如無必要的話, 大家在公眾場合下也要保持笑口常開。至于背地里撕逼的有多嚴重，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再者商場形勢瞬息萬變，大都是因利而聚因利而散，今天是合作伙伴明天是競爭對手的現象比比皆是。所以大家雖然是以同盟者的身份湊到一起搞事情, 可是也要防備著這幫同盟在搞事情的時候順手陰自己一把?；蛘吒阒阒幌敫懔嗽俜锤暌粨羰裁吹?。

    由于大家都是這種想法，實業聯盟的行動自然要以謹慎保密為主。既是保密, 那動作就不能太大, 以免打草驚蛇。除此之外，同盟之間也要相互留意彼此的行動。

    對于實業聯盟這種既要通力合作又要互相警惕的做法，陸持一開始很不適應，也很不理解。他認為合作的前提應該是信任, 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那要怎么合作愉快？

    “商業合作的前提應該是利益和能力?！痹来蟾缧Σ[瞇的為陸持同學解惑：“只有相同的利益需求，才是一切合作的前提。而能力則是合作的基礎, 只有合作伙伴的能力相當達成互補，大家才有機會坐下來商討合作意向?！?nbsp;至于信任，這種難能可貴的品質是留給自己人的。但是同盟者從某種程度上講, 并不算是自己人。

    所謂的同盟者，只不過是為了爭取利益而結成的短暫團體。在這個團體中，所有人都抱著相同的目的——即想方設法爭取己方利益的最大化。這種利益需求從根本上決定了大家不會是一條心。

    “蛋糕只有這么大。我們也都分好了?！痹来蟾鐚⒃續ama剛烤出來的蛋糕均分成五份，分別遞給家人和陸持：“可有些人仗著自己的胃口好，就想多吃一點。所以他想趁著別人不注意——”

    岳大哥說著，晃了晃手中的小叉子，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到了岳斌的蛋糕上，狠狠的挖下一塊后，優雅的放進自己的口中。

    “嗷——”

    正在聽大哥講課的岳斌立刻炸毛了。他直接站起來，整個人往前一撲，岳大哥眼疾手快的端起自己的蛋糕。

    岳斌沒搶到蛋糕，只能氣呼呼的說道：“大哥你太jian詐了。居然搶我蛋糕，咒你變成兩百斤的大胖子?！?/br>
    岳大哥聳了聳肩膀，一臉“我是為了講課做示范”的無辜與正義。

    “……還有一種人，既想吃蛋糕又怕被人打，所以他邊吃邊觀察，一旦發現風向不對就會立刻抽身，還會悄悄通知蛋糕原來的主人。確保自己既吃了蛋糕，也做了順水人情。這樣兩撥人打起來的時候他就可以明哲保身——反正不論哪波人贏了，他都已經把自己那份吃進肚子里了?！?/br>
    “所以你看，就是因為大家的想法都不一樣，我們吃蛋糕的時候也不能太專注了，總要留著一只眼睛觀察其他人?！?nbsp;在這種情況下，吃蛋糕的速度慢了點，掉一些殘渣也是情有可原。

    岳大哥以淺白的語言用吃蛋糕的說法給陸持舉了個既形象又生動的例子。陸持聽的七七八八，大概也明白了這些盟友的想法，卻也感到遺憾——畢竟殘渣也是蛋糕的一部分，這么好吃的東西就因為這種原因被浪費掉，太可惜了。

    “所以利益同盟這種東西，就是看起來很強大聽上去很嚇人，實際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反而難以擰成一股繩，也就沒辦法徹底整合調動資源?！辟Y源浪費也是必然的。

    岳斌到底在岳大哥的蛋糕上挖了一塊下來，這才心平氣和的總結道：“不止是這種商業同盟，我之前給家里打工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明明計劃的好好的，就因為各部門都有自己的想法，真正執行的時候總是出岔子。最后的結果自然也沒有預想中的完美?！?/br>
    岳大哥微微一笑，主動給弟弟和陸持各添了一杯茶。然后揮一揮衣袖，不帶一絲煙火氣息的留下了一篇作業。

    陸持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也不禁順著岳大哥給布置的作業題目換位思考。想象如果他是這個計劃的發起人，面對實業同盟這么多各自盤算的資源大佬，又該怎么說服盟友調度資源，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

    岳斌暗搓搓的瞪了他大哥一眼：又讓人寫分析報告又讓人幫忙計算股票，還要時時刻刻偷聽會議內容查遺補漏，現在還給布置作業，這是把人當長工使喚吧？！

    果然資本家的本質就是壓榨勞動者的剩余價值。

    岳大哥眉峰一挑，把桌上的資料往弟弟的面前推了推，以實際行動表明這是兩個人的作業。

    岳斌：所以我也是被壓榨的那一個咯！

    看到兩兄弟的眉眼官司，同樣坐在飯桌上的岳爸爸和岳mama相視一笑。

    正在翻閱資料的陸持并沒有留意到岳家眾人的互動，他就像是一塊無意間掉進商海的純白海綿，正在努力的吸收周圍的一切。誰也不知道當這塊海綿吸飽之后，究竟能引起什么樣的質變。

    因為臨時增加了一項作業，已經忙到暈頭轉向的陸持還不忘利用午休時間去逛市圖書館，準備借幾本資料書充電。

    陸爸爸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書城的。彼時陸持正站在書城二樓心理學和企業管理那一排書架前低頭翻書，就感到肩膀被人一拍，陸持下意識的回頭，陸爸爸那張臉猝不及防的出現在眼前。

    “爸？！”

    沒有控制好的音量打破了市圖書館的寂靜，散落在周圍的讀者們皺著眉頭看過來。陸家父子一邊道歉一邊出了圖書館。陸持忍不住抱怨道：“這都半個月了，爸你怎么才過來呀？”

    陸爸爸憨憨一笑，開口解釋道：“不是你讓爸爸留意那支股票的嘛。我去拜訪老領導時正好得到消息，說有人帶著十二億現金準備偷渡出境。這個人恰好就是那支股票的大股東?？偛荒茏屓嗣竦呢敭a就這么偷渡到境外，所以爸爸就幫忙抓人去了?！?/br>
    說起這事兒也湊巧，陸爸爸給老領導打電話的時候，還犯愁該怎么讓老領導相信自己呢。結果老領導非得讓他過去。陸爸爸過去的時候恰好碰上老領導的秘書匯報工作，這秘書也是陸爸爸的老戰友，閑聊時順嘴提起有人偷渡出境這茬——關鍵這人也不是什么官兒，就是個普通老百姓。陸爸爸聽這苗頭不太對勁，順勢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兩相一對照，也不需要陸爸爸再想辦法了，直接就引起老領導的重視了。

    然后陸爸爸就被拽到沿海守株待兔去了。結果一等就是小半個月，海風都快把臉吹成茄子干了，才把那拋盤套現還想帶著十二億現金偷渡出境的大老板逮著。

    陸持頓時想到他研究jk科技的股價時，發現的那一場交易量超過十個億的拋盤。忍不住求證道：“真的有大股東拋盤出鏡？你們是怎么把他抓住的？”

    “這個可不能說?！标懓职謸u了搖頭，轉口問道：“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爸爸嗎？”

    陸持這才想起他跟爸爸的約定，趕緊說道：“這件事我們同學也幫忙了。他們家有一個金融研究所……”

    陸持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把實業聯盟想要搞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所以我現在就是金融研究所的兼職顧問，年薪十萬塊?！?/br>
    那個研究報告也交給研究所了，如果陸爸爸還想要的話，他得跟岳大哥說一聲。

    陸爸爸一臉懵逼的看著陸持。他知道自家兒子頭腦聰明數學學的好，卻也沒想到兒子會聰明到這種程度——連人家股票明天的價格都能算出來，光瞅著一大堆數字就能猜出人家背后有啥貓膩，聽上去就跟半仙兒似的。

    “我兒子簡直是能掐會算啦！”陸爸爸聽著高興，趕緊說道：“那你就跟你們所里說一聲，如果對方也同意的話，我就直接通知我們老領導，讓他派人直接接洽你們所好啦?！?/br>
    陸持回到寢室，趕緊給岳大哥打了個電話。

    岳家父子真沒想到陸爸爸竟然還有這種能力，當下也十分好奇。再說從岳氏集團的利益出發，交好軍方也沒什么壞處。也不知道這兩邊人是怎么商量的，反正十月長假剛剛過去，岳氏集團旗下的金融研究所就在報紙上，公開對jk科技的盈利模式表示質疑。

    與此同時，由岳氏金融研究所出具的，一份內容詳實數據精確的分析報告也開始被各大報紙和商業雜志紛紛轉載。報告中指出，雖然jk科技的股價一直以黑馬的姿態一騎絕塵，但是從jk科技的實業報告和各方面的調查來看，jk科技的投資回報率明顯無法支撐這樣的股價增長速度。更重要的是jk科技的融資手段——很多行為都是非法融資。而且金融研究所有充分的證據表明，jk科技在融資并購的過程中有內幕交易的跡象。

    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則是全國最具權威的《華夏日報》在第二天頭版報道的，jk科技最大股東陳某某利用職權拋盤套現，企圖攜帶十二億現金偷渡出境，最后被捕的消息。

    這位陳老板是jk科技在明面上最大的自然人股東。當家老板都對自己的股票沒有信心了，甚至還因為拋盤套現偷渡被捕，其他不知情的股民們又該怎么辦？

    與此同時，跟岳氏集團有過約定的那些全國知名的實業家們也紛紛站出來，質疑jk科技的真實資產。

    眾所周知，經營企業原本就應該是一件日積月累，循序漸進的浩大工程。尤其是那些耗費巨額資本投建的大項目，從立項到攻關技術到深入研究再到結合市場需求正式盈利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有些時候一個項目的發展時間就要長達數年。

    而jk科技這種成立時間總共不超過三年，還是通過一家賣家禽的食品加工廠驟然轉變經營范圍做高科技，公司壓根兒就沒有什么能拿出手的實業項目，僅僅是通過在股市的炒作和相關新聞報道的吹噓就能成為金融領域的一匹黑馬，甚至還一騎絕塵的闖進了m國道瓊斯指數的視線被選為華夏指數標本——

    同樣被道瓊斯指數收入標本范圍的其他實業集團們紛紛表示：恥于同這樣的害群之馬相提并論。

    有些實業家們甚至還在采訪中非常耿直的表達出華夏股民和部分投資商的智商堪憂。甚至表達出對華夏股市現狀的不滿。

    他們認為：在華夏股市中，各行各業有發展前景的實業公司的股價不溫不火，反而是一些騙子公司大行其道。cao縱股市非法融資的同時還侵害了國家和股民的利益。然而近些年來這些現象卻接連不斷，足以表明我們國家金融市場的管理機制出了問題。長此以往，只會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不良后果。

    面對金融事務所的質疑和各行各業實業巨頭們的發聲，一直力挺jk科技的新聞媒體和不少股評家們也紛紛站出來維護jk科技。他們堅信jk科技的發展前景，認為jk科技是華夏股市大盤火熱的受益者之一，不肯承認jk科技的股價是被機構莊家們一手抄上來的。就連偷渡被捕的陳老板也只是因為“個人原因”所以不得不忍痛套現……雙方直接在報紙上掀起了一場場金融罵戰。大家各執一詞各為其主，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觀點激烈碰撞，簡直看的圍觀的普通股民們眼花繚亂，不知道該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