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書迷正在閱讀:神算的娛樂人生、首輔的農家嬌妻、帶著財迷系統回八零[重生]、你好,秦醫生、寒門閨秀、社會欠我一個哥、穿越工科女之水窮云起、穿成反派后我渣了龍傲天[穿書]、穿成豪門殘疾大叔的逃婚男妻、抱走男主他哥[娛樂圈]
他打斷我,“在朕心里,你從來都是清白的。朕知道你是何等樣的女子,慈悲良善,斷不會行此惡毒的咒術。若是因朕冷了你幾天,你就會咒朕死,那朕先前豈不是白疼你了!” “可是,依律當由廷尉……” 他抬指按在我的唇上,“事關朕的皇后,朕不放心讓旁人來過問此事。朕已經命內廷令張唐審了那個素桃。凡經他審過的人犯,必口吐真言,再不敢有絲毫隱瞞?!?/br> “張唐使盡了手段,那素桃只說是她在枕下發現了一封書信,上面言明她因得罪了你,不日便會被遣送出宮,她若想留在宮內,便需立下大功,比如告發這巫蠱之術。她說那信里甚至連用來詛咒的木偶人放在何處都告訴給了她,同尹平查出來的一樣,是在你的床榻之下?!?/br> “那封信可找到了?”我問道。 衛恒將我扶上輦車,“在素桃房里找到了,看來那寫信之人才是真正想要陷害你之人,只怕朕當時的心絞痛也是那人故意弄的鬼??珊弈欠庑攀怯米笫謱懢?,一時查驗不出到底是何人所寫,也不知是何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個木偶人放到你的床下?” 我有些黯然道:“想來,當是我椒房殿的宮人所為?!?/br> 衛恒的后宮只有我一位皇后,任何旁的妃嬪都沒有,冷冷清清的,想找個陷害我的meimei都找不到,除了我身邊的宮人偷放那偶人害我,再不作他想。 他將我摟在懷里,安慰我道:“一切都交給朕來查,萬事有我。只是既然有人這般處心積慮要害你,且就藏在你椒房殿的宮人之中,朕如何能放心讓你再帶著幾個宮人住在這永始臺?!?/br> “你先跟朕回去,溫媼和采藍、采綠她們,雖是你最信賴之人,但為防萬一,還是先讓她們同椒房殿其他宮人一道查驗一遍?!?/br> 我心中感動,依偎在他懷里,“還是陛下想得周全,我全聽陛下的就是了?!?/br> 這短短一日之間,卻是大起大落不斷,本以為已被逼入絕境,卻不想,我身邊這個男人竟是始終站在我這一邊,不疑不忌,任我依靠。 想到昨晚他尚未回答我的那個話題,我正想再度同他提起,卻聽尹平在輦車外低聲稟道:“陛下,小臣有要緊之事要同您稟報,還請您……” 衛恒道:“無妨,你只管說便是?!?/br> 說罷他看了我一眼,雖未明說,可那眼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免得皇后又抱怨朕有事瞞著她?!?/br> 見他將我的話放在心上,我正覺心中微甜,哪知傳入耳中的竟又是一個噩耗。 “云陽侯下學之后,在騎馬回府的路上,被一輛驢車所撞,從馬上摔下來,身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br> “他說什么?” 我揪住衛恒的衣襟問道,忙要起身,卻覺得眼前一黑,腦中一陣暈眩,軟倒在衛恒懷里。 他抱著我著急道:“阿洛,你怎么了,朕這就喊太醫來?!?/br> “不用了?!蔽曳€了穩心神,勉強道:“我只是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有些受不了,并沒有什么。倒是巖弟他,子恒你讓太醫去給阿弟看看好不好?” 他立刻便吩咐下去,“還不趕緊將醫術最高明的幾位太醫送到云陽侯府去!” “我也要去!”我同他求懇道。 原本我此時不宜離宮,可是我唯一的親弟弟正在昏迷不醒,我這個做jiejie的如何能不去親自守著他,看護著他? 衛恒顯然明白我此刻憂急如焚的心情,并沒說什么,只是吩咐道:“出宮,去云陽侯府?!?/br> 好容易到了阿弟的府第,我匆匆奔進去一看,頓時淚如雨落。 前幾日還神采飛揚的翩翩少年郎,如今卻躺在榻上,俊俏的臉上纏滿了止血的繃帶,緊閉著眼,呼吸微弱。 衛恒將我扶到一旁,“你別擔心,太醫已經趕過來了,先讓他們給阿弟診傷?!?/br> 我懸著一顆心看那幾名太醫給阿弟診脈,治傷。 待到他們來稟報阿弟的傷情時,我竟有些不敢去聽,生怕會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陛下和娘娘勿憂,許是托陛下的庇佑,云陽侯這傷看著嚇人,其實不過是些皮rou傷,絕無性命之憂。此刻雖然還未醒,但是腦部卻并無淤血,許是一時撞到了,待醒了便不妨事,只需將養外傷便可?!?/br> 我這才將懸著的一顆心放回原位,謝過了太醫,請他們自去開方煎藥,坐到弟弟床邊,看著他裹滿繃帶的臉頰,忍不住又是淚盈于睫。 衛恒坐到我身邊,替我擦去眼角的淚。 “快別哭了,阿弟他吉人天相,要不了多久就會醒來的,朕讓這幾個太醫就留在這里,直到他傷好了才許回宮?!?/br> 我哽咽道:“我也要留下來,還求陛下恩準?” 衛恒眸光一沉,“你我夫妻之間,何來一個‘求’字?我知道你擔心巖弟,便是強行帶你回宮,只怕你心里會更不踏實。朕許你留下來照料他便是,只是你需得答應朕一事?!?/br> “何事?” “千萬別累到了,定要照顧好自己,朕會讓尹平留下來看著你的,若是你只顧著照料你弟弟,耽誤了進膳歇息,朕就立刻將你帶回宮去?!?/br> 我自是點頭應是,同他道:“子恒,我懷疑阿弟是被人故意撞下馬來的,還請陛下能徹查此事?” 他眸色冷如寒冰,恨聲道:“這是自然,先是在宮中想要害了朕的皇后,又在宮外想要害朕的小舅子,真當朕是死人不成?” “朕若是連這等惡人都揪不出來,這皇帝趁早不用當了!” 他離去之后,我親自喂阿弟服了一碗藥,便被尹平催著去歇息。 “娘娘,方才陛下的圣諭您也都聽到了,還請您早些安寢,您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照料云陽侯?!?/br> 這一天經歷了這許多事體,大起大落又大喜大悲,我確是覺得有些心力交瘁,只得先去就寢。 昏沉沉地睡了一夜,早起時,便聽婢女們說巖弟已然醒了過來。 我匆忙洗漱完畢,便奔過去看他,見他果然睜著一雙大眼,正又驚又喜地望著我,啞著嗓子道:“阿姐,你怎么來了?” 我正想問他覺得可好,身上可還有哪些地方覺得疼,就聽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道:“臣荀淵拜見皇后?!?/br> 我這才發現,在阿弟的床邊,竟是還有一人,仍舊是一襲青袍,頭戴玉冠,只是臉色瞧上去有些憔悴。 他如今是大齊的尚書令,不去上朝,怎么會在這里? “荀先生不必多禮,多謝您來看望巖弟?!?/br> 他低垂著頭道:“昨晚臣一得到消息聽說阿巖受了傷,便想過來探望,又恐……有些不便??捎謱嵲趻煨奈疫@弟子的傷勢,便于今早冒昧前來,還請皇后恕罪?!?/br> 我溫言道:“巖弟有你這樣關心他的夫子,我替他開心還來不及,如何會怪罪先生?!?/br> 他在我面前似是有些窘迫,又同巖弟簡短說了幾句,便欲告辭。 巖弟有些舍不得他走,“徒兒雖受了傷,只能躺在榻上,不能再到先生府上親去求教,可定會手不釋卷,不敢誤了學業。還求先生可憐徒兒這回受了傷,若得了空,常來看看徒兒?!?/br> 荀淵點了點頭,將要離去時,躊躇了片刻,同我道:“請恕臣斗膽,還請娘娘借一步說話?!?/br> 第107章 娘親 我也正想拜托荀淵一件事, 便道:“不如我送先生出去吧?!?/br> 待緩步走到了庭院里, 見荀淵遲遲不言, 我便道:“巖弟他很是敬愛先生,此番他傷到了腿,需臥床休養月余, 還請先生得閑時能常來教導于他?!?/br> 荀淵恭謹道:“臣之前曾同娘娘說過, 臣欠了您的情,一直想要報答于您,難得能為娘娘效犬馬之勞,臣自當遵命?!?/br> 我輕輕嘆了口氣,想到昨晚又來纏繞著我的噩夢, 又道:“也不知道我這個jiejie還能陪在他身邊多久。若是有朝一日我出了什么意外, 還請荀先生看在巖弟是您的弟子,喊您一聲先生的情份上, 能夠看顧于他?!?/br> 荀淵忙道:“娘娘何出此言?這些時日所發生之事,或許會讓娘娘覺得陰云密布、風刀霜劍,但請娘娘放心,陛下他一定會護娘娘周全的, 也會將那在背后弄鬼之人查出,請您切勿過于憂慮!” 我不由微微笑道:“原來是陛下讓你來寬我的心的?” 荀淵身形一頓, 張口想說些什么, 目光閃了閃, 卻又咽了回去, 只是點頭道:“陛下憂心您, 微臣……自當替陛下分憂?!?/br> 不知為何,他說這話時的神情語氣,讓我心中有些微微的不適。 我止住腳步,“請荀先生慢走?!?/br> 就在我轉身的瞬間,忽然聽他低語道:“便是陛下不能護您周全,荀某也定會……” 我心頭一震,簡直疑心是我幻聽了,再回過頭去,只見他高瘦的背影匆匆離去,猶如落荒而逃一般。 原本我還在猶豫是否再拜托他一件事,可是如今看來,倒是當離這位荀先生遠些才是。 只是巖弟他……,也不知嫂嫂何時能被衛恒的人帶來洛陽,若是有嫂嫂守在這里,便是我真出了事,以嫂嫂的身手,或許能護著巖弟逃離洛陽,到那處桃源隱居起來。 可惜三日過去了,仍不見嫂嫂前來。 衛恒雖然每日都會派人來問侯于我,送來各種藥膳補品,可是對是誰誣陷于我,又故意想要害死巖弟,卻仍是沒什么太大的進展。 這讓我心中益發焦慮,尤其是每晚我都會被同一個噩夢所糾纏。夢里不論我怎么逃,那一杯毒酒都會出現在我面前,有時是衛恒端來給我,有時又是另一個面目模糊不清之人。 我不知是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還是說,這些夢是在預示著什么。 若是后者,若我接下來的命運真如那夢中預示的那樣,仍是逃不過那一杯毒酒,有些事,我便該預備起來了。 那個方子,我早已爛熟于心,眼下巖弟又正在服藥治傷,吩咐買藥之人多買幾味我所需的藥材也極為容易。替巖弟煎完藥后,我便按著那個方子,將我所需的藥煎了出來。 思及倉公曾托付我的事,我又請尹平回宮一趟,同衛恒稟明,說是為了巖弟的傷能早些痊愈,我想將倉公的《葦葉集》取來,從中查找幾個治外傷的良方。 待得尹平去后,我看著巖弟服下湯藥,沉沉睡去,我便回房換上一身男子的衣裳,女扮男裝出了弟弟的府宅,在洛陽街頭信步而行。 自從洛城城破,我和母親、嫂嫂還有巖弟逃難到許都后,我幾乎便再沒像個普通人那樣隨意的到街市上去逛過。 上一次這般在街市上行走,還是許多年前,我讓衛玟帶著我去蘭臺查找宛城之戰時,他帶著亦是女扮男裝的我在街市間閑逛,非要給我買蜜餞吃,還碰到了騎馬經過的衛恒。 也不知衛玟和姨母能否逢兇化吉,雖然這幾日都是平安無事,可越是這般平靜,我的心中就越是不安,總覺得那躲在暗中害我之人,很快便要射出他最后一支毒箭,正中我的心口,徹底將我置于死地。 若仍舊是像前世那樣毒酒賜死的話,我倒是不怕,已想好了法子應對,可讓我為難的是——當我躲過了那致命的毒酒后,該當何去何從。 如果那毒酒當真是衛恒賜給我的,是他要我死,那我即便是飲下毒酒后逃過一劫,也是不能再留在皇宮之中,肯定是要想辦法逃出來的。 可要如何才能逃出來呢?無人接應,肯定是不成的,到那時,巖弟和嫂嫂也定是會受我牽連,自身難保,也是無法將我的“尸體”從宮中運出來的。 我曾經猶豫過,是否請荀淵相助,他是衛恒如今最為倚重的重臣,時常出入宮禁,又是巖弟的先生。他又總說欠了我的人情,愿為我效勞以報?;蛟S可以請他護住巖弟和嫂嫂,再將我的“尸體”在下葬時偷換出來,交由嫂嫂帶回洛城同父母長兄安葬在一起。 可是上次在他同我說了那些話之后,我便打消此念,寧愿另想個法子,也不愿再去找他求助。 又或者,我心里始終不愿相信衛恒會當真賜死于我。這一世他待我的情意巍峨如山,深沉如海,便是前世時,我同他之間相敬如冰,他亦肯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我不信為了我連命都能豁出去的男人,會舍得殺了我。 前世他賜我的那杯毒酒定是其中有什么誤會,若是這一世仍照著前世的老路走,那么早有準備的我,便可利用這個機會,不但置之死地而后生,還能找出到底是誰從中作梗,徹底解開我前世最大的心結。 若是這樣的話,我也就不用發愁,飲下毒酒后如何出宮了。倒不如趁著現在還在宮外,隨心所欲的在這街市間閑逛一番。 我正想得出神,忽然鼻尖一痛,竟是沒留神前路,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正待同那人道歉,忽然就愣住了。 呆呆地看著那人抬手輕刮了刮我的鼻尖,“夫人這是在想誰呢,這般走路不看路,直直的往為夫懷里鉆?” 我一時只覺得自己如身在夢中一般,喃喃道:“陛下怎么來了?” 衛恒湊到我耳邊道:“朕自然是來接朕的皇后回宮的,阿洛可覺得驚喜?” 我踮起腳尖,也湊到他耳邊道:“歡喜無限!” 若不是我現在身著男裝,又是在這人來人往的鬧市街頭,我早就撲到他懷里了。 他握緊我的手道:“朕先去的云陽侯府,卻沒見到你,險些又將朕的心給嚇出來,你倒好,竟敢一個人偷偷出來閑逛?看朕回頭如何罰你!” 我笑看著他道:“若我當真是獨自出來的,子恒怎么這么快就找到了我?” 雖然衛恒不曾告訴過我,我卻是知道的,除了尹平,他還在我身邊留了四名侍衛,暗中保護于我,也是因此,我才敢女扮男裝,出來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