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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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衛恒忙著追查叛黨,將朝堂之中,凡是心向大雍皇室的朝臣盡皆下獄審問。每每忙到深夜才回來, 有時同我連話都說不上一句。 便是他不忙成這樣, 凡是和衛玟相關之事,他亦是不會同我提起半句的。 衛恒會如此, 我并不意外, 讓我意外的是,衛珠對此竟也一句不提。至于姨母,為了避嫌, 她一向極少在我面前提起衛玟。 想不到, 衛珠那般跳脫散漫的性子,竟也學會在我面前對衛玟避而不談。不知是姨母叮囑過她,還是衛恒對她又說了些什么。 在我養傷的這段時日里, 許是為了能讓我安心養傷, 不但衛恒極少同我說些朝堂之事, 便是我身邊侍候的婢女從人對此也均是沉默寡言, 從不敢悄悄議論上一句。顯然, 都是被某人下了封口令。 若不是衛華告訴我, 也不知我還要過多久才能知道關于衛玟的這些事。 衛恒不愿我因衛華舍命相救之事覺得欠了她的情,在去看過她后, 便應了她所請, 去求衛疇免了對她的責罰, 許她重新回到雍天子身邊, 繼續去做她的貴人。 這日,我去行宮里看她時,她摒退了左右,同我說起衛玟之事。 “阿洛,你說那衛玟犯下這等彌天大錯,父王當不會再考慮將他立為世子了吧?”衛華小聲說道,眼中閃爍著期翼的光采。 自從衛恒幫她重新回宮后,她待我極是親熱,甚至有些隱隱的討好。為了顯示同我的親近,她已不喊我弟妹,而是直接喚我阿洛。 “長姐還請慎言,越是這種時候,咱們越當謹言慎行才是?!?/br> 衛疇素來疑心極重,難保不會猜測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衛玟。 衛華這才有些不大甘心的抿抿嘴,轉而說起別的。 腳步聲響起,一個宮女在簾外稟道:“貴人,那位姑娘又來求見您了?” 衛華看了我一眼,忙道:“沒見我這里有貴客相陪嗎?讓她改日再過來吧!” 見她另有女客,我本欲告辭,她卻不依,又同我聊了許久才放我走。 又親自送我坐上油壁香車,才肯回去。 甫一出宮門,我便聽到車窗外一個有些熟悉的柔弱嗓音,“還求jiejie再替民女去跟貴人通傳一聲,并非是民女不知進退,民女實是有極重要的事要同貴人講。貴人若是知道了,定會極為開心的?!?/br> 這個聲音? 我推開車窗,果然立在宮門前,拉著一個宮女衣袖正在苦苦哀求的那位“民女”,不是吳宛是誰。 再一看被她強行拽住的那個宮女,似乎是曾在衛華的芙蓉殿見過的,難道方才想要求見衛華的那位姑娘就是吳宛? 她為何要來見衛華?聽方才衛華那語氣,似乎她們之前已然見過,那她們又是何時相識的? 這一個個疑問在我腦中奔來突去,雖然明知她或許就是故意侯在這里等我出來,卻仍是忍不住吩咐車夫停車,命采藍去請她上車一敘。 我隱隱覺得,兩個月前鄴城的那場動亂,甚至衛玟的玩忽職守,似乎都和眼前這個貌似柔弱無依的女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一聽是我相請,吳宛立時回過頭來,朝我微微一笑,跟著便松開那宮女的衣袖,遞了個小盒子給她,說道:“這是我特意為貴人尋來的民間驗方,每晚睡前將這膏藥涂在箭傷處,能溫經通絡,活血止痛,還請jiejie替我送到貴人面前,多謝了!” 說完,她還朝那女子袖中塞了一個小小的荷包。這才轉過身子朝我走來,先立在車窗下朝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阿宛見過夫人!” “既然難得偶遇,不如我送吳姑娘回去可好?”我亦微微笑道。 她自是不會拒絕,同我道了謝,便一提裙擺,上了馬車。 略寒暄了幾句后,我正猶豫從何問起,吳宛已蹙著眉向我求懇道:“不知夫人能否幫阿宛一個忙?” 我道:“但說無妨?!?/br> 她有些難過地低下頭去,嘆氣道:“自從衛貴人回宮后,便再也不愿見我了,可是阿宛卻記得她心中所愿。因此阿宛想請夫人下次去見衛貴人時,能替阿宛告訴她,她最大的心愿,阿宛已替她實現大半了?!?/br> 我心中一緊,問道:“你和衛貴人是何時相識的?聽上去似乎你們相交非淺?” 吳宛看了我一眼,怯怯地道:“民女同衛貴人也不過只見了幾面罷了。就是先前貴人在別院住著養病時,民女想著她是我恩人的jiejie,放心不下,便去探望了兩回,送了貴人些吃的用的,在她寂寞時陪著她說說話,僅此而已?!?/br> 我淡淡笑道:“吳姑娘也太過自謙了?!?/br> 她的這些舉動如何是僅此而已,反而是雪中送炭,至于她為何要待衛華這般的好,自然是愛屋及烏,因為衛恒的緣故。 想不到她竟會為了衛恒去有意接近他的jiejie,甚至就這么明晃晃地告訴給我知道。 就是不知,為了衛恒,她還能做出些什么驚人之舉來? “不知吳姑娘想讓我幫你給衛貴人帶什么話?” 吳宛抿嘴一笑,看起來有些開心,“也沒什么,就是先前在別院同衛貴人閑談時,聽她說起她此生最大的心愿……” 她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我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她說她希望她弟弟——五官中郎將能被立為世子,將來繼承丞相的大業。不瞞夫人,阿宛亦有此企盼,因為阿宛知道這亦是中郎將的雄心壯志,他是我的恩人,阿宛自然要助他得償所愿?!?/br> “是嗎?那你都做了些什么?”我的神色已徹底冷了下來。 吳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阿宛愚笨,又是個女流之輩,也沒做什么,幫不了中郎將許多,不過就是想法子讓六公子喝醉了幾場,誤了些事罷了?!?/br> 我心頭大震,她話里這意思,分明就是在說,不光此次鄴城內亂時,衛玟喝得酩酊大醉是被人算計,就連他之前幾次醉酒誤事,也全都是中了別人的設計,而不是巧合。 “原來我那六叔酒后闖了司馬門,醉的不省人事誤了領軍南下,還有這一次醉倒在舟中,被人偷了兵符去犯上作亂,也都是你的手筆?” 她面上沒有絲毫的得意之色,反而愈發顯得有些惶恐,“夫人謬贊了,阿宛當不起的。其實這都是多虧了夫人!” 我冷冷看著她,靜侯她的下文。 果然聽她恬不知恥地說道:“若不是假借夫人之名,阿宛如何能接近您那位六叔身邊呢?” “說起來,阿宛真是羨慕夫人呢?生得這般貌若天仙,容色動人,不但中郎將這般心悅于您,就連那位六公子也是對您愛慕不已,便是您已做了他的嫂嫂,也仍是對您念念不忘,一見我拿著您的帕子去找他,便立時信了我的話,以為我便是你二人之間的青鳥,替他略表對您的相思之情?!?/br> 我被她氣得險些說不出話來,世間怎會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什么帕子?我只贈過你擋雪的披風,卻從不曾給過你什么帕子?”我冷聲道。 吳宛似是有些為難,囁嚅了半天,才道:“夫人雖不曾給我,可是中郎將卻給了阿宛一方夫人的帕子?!?/br> 我的心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沉。 “你做的這些事,子恒他……都知道嗎?” 她點了點頭,“中郎將是我們兄妹的主公,未得主公許可,我們如何敢擅自行動?!?/br> 覷了一眼我的神色,她又急急地道:“夫人可千萬別怪中郎將,他這樣做都是為了夫人!” “當日,您被章羽擄走,中郎將憤怒極了,覺得是自己沒能保護好您,便跟我們兄妹說想要變得更加強大,手中握有更多的權力,于是哥哥便給中郎將想了這么個計策出來好助他順利奪位?!?/br> “他同意了?”我輕聲問道。 “中郎將自然是準允了的,畢竟只有他登上世子之位,才能更好的守住夫人,再也不讓夫人被別人搶走。所以,他才給了阿宛這塊帕子?!?/br> 她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來,是用罕見的冰綃裁成,潔白如雪,上繡著一叢蘭草,正是我曾用過的一塊帕子。 我不愿去相信吳宛所言,可一時之間,又找不出她說謊的證據來。 若不是衛恒給了她我的帕子,她還能從何處得到?那冰綃乃是西域呈上的貢品,坊間是買不到的,那叢蘭草也是我親自繡上去的,她便是想仿制也仿不出來。 而且,她也沒說錯,自從衛恒從章羽手中救回我之后,他的爭位之心益發強烈,簡直是勢在必得,恨不能早日登上世子之位。 難道他真的為了那個位子,竟同意了吳家兄妹這下作的手段,一面吃著我同衛玟的干醋,一面又利用衛玟對我的感情去下套算計他? 嘴上同我說著他對吳宛的不喜拒絕,卻又暗地里讓她打著我的旗號去接近衛玟,去讓他醉酒誤事,為自己掃除爭位的最大對手?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為了爭這世子之位,他們兄弟間會是兄友弟恭,我只是不能容忍,有人使出這般下作的手段,將我當成一枚棋子,置于其間,這樣無恥的利用。 一時間,我心亂如麻,失望、難過、憤怒……紛至沓來。 可是看著吳宛那雙緊盯著我不放的眼睛,我便是心中再亂,面上仍是分毫不顯,仍是神色平靜地看著她,甚至還微微笑道。 “若子恒是為了世子之位,那你這般作為,又是為了什么?” 第83章 賤人 吳宛微仰著頭看向我, 眼中又露出那副怯生生的模樣來。 她甚至還慌亂地擺了擺手,“夫人您可千萬別誤會!阿宛這么做,只是想著能為中郎將登上世子之位出一份力便心滿意足了, 再沒有什么旁的想法的!” “是嗎?”我淡淡道,看向她眸光深處。 她垂下眼簾,“阿宛不敢對夫人有所隱瞞,阿宛先前是曾想過若是能……可是自從見到夫人后, 阿宛便自慚形穢, 再不敢有此非份之想了?!?/br> “您同中郎將才是天作之合, 天生的一對佳偶,阿宛不愿因為自己的癡心妄想, 讓夫人和中郎將之間反生出什么嫌隙來。若是真正心悅一個人,便當盼著那個人過得好。阿宛只愿默默守在一旁,略盡綿薄之力, 看著中郎將成為世子,和夫人夫妻恩愛,再多生幾個小世子,便再無所求!” 她這番話說得誠摯無比,我卻聽得惡心不已,心中更加瞧她不起。 若是她直言她想以此邀功,求為子恒的妾室,雖然有些厚顏無恥, 至少想要什么便直接說出來, 也算是真小人。 可她卻偏要如此作派, 嘴上口口聲聲說著不愿為妾,怕壞了我和子恒的夫妻情份,卻不安于室,各種上竄下跳的想要往我心里種下猜疑的種子。 比起真小人來,我更加厭惡這種心口不一的虛偽之人。 我吩咐車夫停車,對吳宛道:“吳姑娘這就下去罷!” 她有些驚訝,微張著小嘴道:“夫人這是要趕阿宛下車嗎?可是阿宛又說錯了什么,惹夫人不喜?” 便是她那兄長吳良再得衛恒倚重,我也懶得同她客氣。有個這般虛偽陰毒的妹子,當哥哥的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只是覺得吳姑娘的為人太過令人作嘔,不愿再聽你說那些虛言假語,污了我的耳朵?!?/br> 我自小家教極嚴,這已算是我有生以來,前后兩輩子加起來,對人說得最重的一句話,可誰知這吳宛竟然仍是賴著不走。 大顆的淚珠從她臉上滾落,她哀聲道:“夫人您既惱了阿宛,阿宛這就走,只是阿宛求您,方才阿宛所說,您可千萬別告訴給旁人知道。阿宛知道,六公子在襄陽的時候,曾經救過您一命,您可千萬不能為了替您的救命恩人開脫,就把阿宛為中郎將做的這些全都告訴給丞相知道?!?/br> “阿宛倒不是怕自己會受懲罰,而是怕丞相會因此遷怒中郎將,以為是他為了世子之位故意陷害了六公子,那中郎將盼了這么多年的世子之位可就全成泡影了。中郎將那么喜歡夫人,待夫人情深意重,您可千萬不能在關鍵時候對一個外人心軟,反壞了中郎將的大事???” 我再也聽不下去,直接喚了兩名懂些武藝的婢子將她從車中拖了出去,丟在道旁。 一回到府里,我便命人將這輛馬車里吳宛坐過的那條長凳丟出去扔掉。 不想,衛恒今日回來的倒早,天色剛暗下來,他便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往常他若回來的早,都是我迎上前替他脫去冠冕外裳,換上家常衣著??墒墙袢?,我只作看不見,仍舊半倚在美人榻上看著手中的竹簡。 他便走到我身邊,仔細打量著我的面色,問道:“阿洛今日去看長姐,可是遇到了什么惱火之事?” 我抬眼看向他。 靜靜待了這半日,又思量了許久,我原本如熱油滾過的一顆心已漸漸冷靜下來。 初聽到吳宛那些話時,因被她激得心神大亂,憤怒、傷心之下,只顧著朝不好的地方去想,及至冷靜下來,方覺出幾分不對來。 前世的時候,吳宛在我面前慣會滿口謊言、顛倒黑白,從這樣一個說謊成性之人嘴里說出來的話,如何信得? 更何況,她若是當真如她所說的那般,愿為愛人無私奉獻,不愿介入我和衛恒之間,那她又何必煞費苦心跑到我面前,拐著彎地說給我知道,擺明了是不安好心。若是我真信了她所言,只怕正中她的下懷。 她那些言語里最讓我傷心的莫過于衛恒竟然準許她拿著我的帕子去算計衛玟,雖然她那些話聽起來似乎全無漏洞,可既然她打從一開始就存心不良,只怕這其中另有隱情,是真是假,我只消一問衛恒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