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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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讓她們不必理會衛恒之言,她二人已動如脫兔,瞬間便和尹平一起,遠遠地退開到丈許之外。 衛恒似是看出我面色不虞,低聲解釋了一句,“衛某要說的話,怕是對父王有些不敬,只得讓他們先行避開?!?/br> “我先前同夫人說過,我父王極是好色,每攻占一處城池,所做的第一件事,除了安撫百姓,便是去找美艷婦人來受用,但在發生了宛城那樁恨事之后,他再也不曾去搜羅收用新占之地的美婦人?!?/br> “夫人覺得,這是何故?” 我細細思量衛恒話中之意,他似也明白了,衛疇的好色才是當年那樁恨事的根源。就連衛疇自己,想來也是明白的,故而自那之后,再不曾故態復萌,每攻占下一個城池,便去覓美尋歡。 “想來,丞相是后悔了?!?/br> “哼!他再是后悔,我兩個哥哥也回不來了。與其事后亡羊補牢,不如從一開始便不近女色。有了他這前車之鑒,我五歲那年便在心中立誓,若我有了夫人,只要她一心對我,那我便只守著她一個,絕不會對別的鶯鶯燕燕動心?!?/br> 我心中忽然慌亂起來,后退一步道:“將軍同我說這些做什么?” 第36章 疑心 許是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么,我本能的不想再聽, 見他還要再說, 急忙轉身推門,躲進房里,將他關在外面。 門外傳來隱隱一聲長嘆, 不知過了多久, 我才聽到有腳步聲響起, 漸漸遠去。 我這才將手從門閂上放開。我雖打斷了他將要說出口的話, 可他之前說的那一句卻反復在我心里竄來竄去。 “若我有了夫人, 只要她一心對我,那我便只守著她一個, 絕不會對別的鶯鶯燕燕動心?!?/br> 難不成他是想說, 若非我替他納了任姬和李姬二人, 他自已壓根就不會納妾不成? 可是這又怎么可能呢?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 身為大雍第一權臣衛疇的長子,假以時日, 衛疇丞相的官職和齊王的王爵都會落到他身上,甚至將來這天下都是他的。 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怎么可能只守著一個女人? 便是衛疇,再是喜歡敬重姨母, 不也仍是納了一房又一房美妾嗎? 何況前世, 縱然我記不清楚他到底納了多少妾室, 但他絕不是只守著我一人, 那個時候, 他很少陪在我身邊,大多數時候,他都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 那個女子,才是他整日守在身邊的人。 我不知道這一世,那個女子會不會仍舊出現在衛恒身邊。雖然現下我還想不起她的模樣,但只要她出現在我面前,我就一定會心有所感。 如同之前衛華送任、李二女送到我面前時,我雖憶不起前世情景,可是前世時心中的種種情緒卻全都紛至沓來。 原本有些慌亂的心重又安定下來,衛恒的話再是說得擲地有聲,難道便是真的不成? 他前世還曾說過要待我好?結果呢? 聽其言而觀其行,這一世我不會再輕信于他了。 “夫人,”門外傳來采藍和采綠的聲音。 “中郎將已經走了,命婢子們把這張焦尾琴轉交給夫人?!?/br> 我想起她二人方才那般聽衛恒的話,便將她二人叫進來,板起臉來好生教訓了她們幾句。 她二人跟我訴苦道:“婢子原也不想的,可是中郎將方才那眼神實在太過嚇人,婢子們還沒反應過來,那腳就自己往后退了……還請夫人寬恕這一回,下回任中郎將再怎么瞪我們,只要夫人不發話,婢子們絕不會再丟下夫人?!?/br> 我這才微微頷首,讓她們下去歇息。 她們卻并不告退,對視一眼,獻寶般的跟我道:“夫人,婢子們方才聽到了好些今日之事的內情?!?/br> 采綠附和道:“是啊夫人,婢子實是好奇為何中郎將會那么重的責罰任姬,就趁著被中郎將趕開的功夫,去問了他身邊的尹寺人?!?/br> 采藍道:“尹寺人說,中郎將是因為兩件事對任姬大發雷霆的。李姬是正好湊過來,被連帶著挨了罰?!?/br> “誰讓那李姬也按捺不住,她給中郎將送飯就罷了,還將夫人給倉公親自做羹湯的事兒告訴給中郎將知道。她挨罰,一點兒都不冤?!辈删G氣鼓鼓道。 采藍比她更氣,“要我說,還是那任姬更是可惡。夫人可知,為何中郎將先前對她們送過去的點心湯水,看都不看一眼,可這兩天卻偏偏喝了任姬煮的貝母親荸薺湯呢?” “因為她竟然騙中郎將說,這是夫人托她煮給中郎將的,中郎將以為是夫人的心意,這才肯喝?!?/br> 采綠接著道:“這是中郎將惱她的第一件事,竟敢打著夫人的名頭行事。但更讓中郎將勃然大怒的是第二件事?!?/br> 她說完,故意頓了一下,兩個人齊齊看著我,想我能主動問她們一句。 我笑看她們一眼,“你們若是不想說了,那就快些去就寢?!?/br> 采綠忙道:“想說的,想說的,夫人你可千萬要聽我們說完?!?/br> 采藍道:“尹寺人說倉公用過夫人為他準備的膳食后,又去找了中郎將,正好當時任、李二位小夫人也在,雖然在倉公進來之前就回避了?!?/br> “可是倉公多神啊,那可是醫圣啊,一聞就聞出來不對,問中郎將方才待在那屋子里的兩名女子是誰。說她們其中一人身上所用香料產自西域,名喚迷迭。雖然其香馥郁甜膩,但若是有孕之人聞的多了,卻對身子大為不利,會致人滑胎小產?!?/br> 采綠補上一句,“倉公說他也是才發現這迷迭香竟有這等害處,尋常醫官都不知道。中郎將一聽就怒了,尹寺人說他服侍了中郎將這么久,還從沒見他這般動怒,發這么大的脾氣,當時就讓任、李二姬給跪到大日頭底下去了?!?/br> “啪”的一聲,我腦中似有一聲輕響,好似一顆六月里的冰粒子砸在心上,好容易才安定下來的心緒瞬間又亂了。 采藍和采綠接著又說了些什么,我全然不覺,推說累了,匆匆洗漱完,便躺倒在榻上,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若前世任姬也喜歡用這傳自西域的迷迭香,而倉公又沒有被衛恒請到府上,指出這香對孕婦的妨礙,則我有孕之時,定然不知要避著這迷迭香,任姬又是每日都會來跟我問安閑話的,倘聞得多了,日積月累下來…… 難道我前世流掉的那個孩子和任姬亦有關聯? 從那些零碎的夢境中,我只能推斷出我的第一個孩子似是被衛恒推倒在地,而失去的。 當時醫官剛給我診完脈,說孩子已滿三個月,我正打算滿心歡喜的告訴他,他卻突然怒氣沖沖地闖進來,將迎上前的我一把推倒在地…… 可我的身子尚算康健,并不是那等弱不禁風的嬌嬌弱女,又過了最易滑胎的頭三個月,只是被推倒在地,就會保不住腹中的孩子嗎? 難道真是因為任姬身上那來自西域的奇香,不知不覺中已侵害了我的孩子,再被衛恒那一推,這才…… 若是衛恒不曾將我推倒,那個孩子是否能夠保???還是說,因為不知那迷迭香的害人之處,最終那個孩子仍會離我而去? 原本關于前世我那三個孩子的生死,我就所知不多,如今更覺得撲朔迷離,一時難以窺盡其中真相。 不管前世我的那幾個孩子究竟是因何而死,這一世我都絕不會再讓悲劇重演。如果我不能確保他們平安降生,能護他們一生周全,那我寧愿不曾將他們帶來人世。 這樣,無論前路還有多少兇險,都再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們,也沒有人能夠藉此傷害到我。 第二日傍晚,尹平又來找我。 “早上的藥中郎將倒是按時服用了,可到了晚間,他又不肯服藥了,還請夫人再去勸勸他,如今只有夫人前去,才能勸得動中郎將?!?/br> 我掃了尹平一眼,很想命采藍直接將他請出去。 衛恒此舉,分明就是在要挾我去看他,我一時心軟,已讓他如了一次愿,難不成往后這一整年,我每天都要去看著他服藥不成? 見我默不作聲,尹平又道:“聽說今日中郎將陪著倉公去給丞相診病,有些波折。丞相不肯讓倉公給他治病,卻又不放他離開,將他留在相府,不許他隨意走動?!?/br> 我心中一驚,衛疇這是……將倉公拘禁起來了不成?我最擔心的事竟然還是發生了。 “到底有何波折?”我忙問道。 尹平恭恭敬敬回我一句,“其中細微處,小奴就不知了,夫人怕是得去問我家中郎將才能知道?!?/br> 急于知道倉公的安危,同衛恒的這第二次博弈,我只得再讓半子,再次遂了他的愿。 衛恒這次倒也乖覺,想是知道我為何而來,一見我面,不用我說什么,便主動端起藥碗一飲而盡。還將黑鍋扣到尹平身上。 “我不過是想晚些時候再服藥,你怎么又去把夫人給請來了?” 我不耐煩看他主仆二人做戲,直接問道:“丞相為何不愿讓倉公診病,又將他拘在府中?” “夫人請坐?!毙l恒伸手一指他對側的坐榻,“容我細說與夫人知道?!?/br> 尹平送上兩盞茶來,朝采藍和采綠使了個眼色,見我默許,她二人才隨著尹平悄悄退到外間。 衛恒這才開口道:“原本父王見我引了倉公去見他,極為欣喜。對倉公所提治病的條件,也一口答應。允諾只要倉公能治好他的頭風病,別說荊州六郡的百姓,此后他有生之年,都再不會下屠城之令?!?/br> “那為何丞相又反悔了?” “因為倉公的治病之法實是有些驚世駭俗?” “此話怎講?” “倉公說父王的頭風病,乃是風邪中腦,病根在頭骨之內,不是服食湯藥所能治愈,便是用針灸之術也只能暫緩其痛,不能治本。若要根治,需先飲倉公自創的“麻沸散”,然后用利斧砍開腦骨,從內取出“風涎”,才可去掉病根,徹底治愈頭風之疾?!?/br> 我立刻便明白了衛疇何以不敢讓倉公為他治病了。 雖然倉公此前曾用麻沸散令人假死,失去痛覺,然后開膛破肚,治愈了好幾例病在五臟六腑的百姓,其術如神,這才被人稱為醫圣。 可他此時的病人,卻不是那些一心只想治愈沉疴的普通百姓,而是身處權勢最頂端的衛疇,生性多疑、不信任任何人的梟雄衛疇。 便是倉公只給他開幾副方藥,他都要反復確認這湯藥是否無毒,何況倉公竟提出要為他開顱治病,難怪他不肯接受。 “丞相將倉公拘在府中,是否已疑心倉公是要借治病之機,行刺于他?”我問道。 衛恒神色凝重,“父王向來多疑,偏今日倉公見父王不敢開顱治病,拿他在荊州為章羽刮骨療毒一事來激父王,讓父王對他更生疑慮,已經派人去查他和章羽之間是否有所勾結?!?/br> 我沒有再問下去,以衛疇這疑神疑鬼的性子,便是倉公和章羽之間明明沒什么,也會被他看出來其中有鬼。 倉公,只怕是兇多吉少! “妾明日想去丞相府探望姨母?!蔽覍πl恒說道,并不是征詢的語氣。 我和衛恒成婚后,雖然分府別居,但依禮仍當每三日便去給舅姑問安。姨母怕這般頻繁,萬一遇到衛玟難免尷尬,便讓我每逢初一、十五前去相府問安即可。 為了避嫌,除了這每月兩次問安外,我亦是深居簡出,從不曾在其余時候去過相府。 可是這一次,為了倉公,不管衛恒是否樂意,我都要去見姨母。 衛恒深深看我一眼,抬高聲音吩咐道:“尹平,明日一早,夫人要外去,吩咐馬房替夫人備好車馬?!?/br> 他又放低了聲音,看向我道:“可惜父王命我和子文、何彥二人,明日一早去徐州征收糧草,不能陪夫人去見姨母了?!?/br> 我心中一動,他這還是頭一次,跟著我喚杜夫人做姨母。先前,每每提到他這位繼母,他都要加上一個“你”字,既不肯喚她后母,也不肯喚她姨母。難得這一次,竟改了口。 見我微露訝然之色,衛恒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兩聲,眼睛盯著桌上的茶盞道。 “其實夫人無須因為某些緣故,整日悶在家中,不常去探望姨母。我知夫人素來看重親情,姨母又對你有恩,若是夫人在家中無聊,只管去探望姨母?!?/br> 他頓了頓,又道:“父王只怕也對我起了疑心,怕我為倉公求情,這才將我外派。倉公乃是你我夫妻的大恩人,能否救他得脫此難,就全靠夫人了?!?/br> 衛恒說完,竟朝我深深作了一揖。 次日一早,我便去了丞相府。 姨母見我前來,極是高興,拉了我在她身邊坐下。 “你來的正巧,前日你嫂嫂剛給你寫了一封信,你快看看?!?/br> 我忙接過姨母手中之信,細讀起來。我只在大婚前見了嫂嫂和巖弟一面。之后,他二人便被衛疇接走,巖弟被他送到他最賞識的謀士,執掌校事府的郭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