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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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別后思念,嫂嫂最擔心的便是衛疇又會將我隨便嫁給個什么人。 “阿洛,你別怕!若是這次,他要再把你當個棋子送來送去,嫂嫂就帶著你離開這里,咱們又不是沒地兒可去,還有個世外桃源等著咱們呢!” “上一回,嫂嫂沒能護得了你,這一次,再不會了。這三年來,嫂嫂每日都勤加習武,就是千軍萬馬攔在面前,嫂嫂也能帶你闖出去?!?/br> 我抱住嫂嫂,心中溫暖無比,還是女子間的情意更暖人心肺、歷久彌新,遠勝男女間的情愛那般惱人。便是我此生再也找不到良人相待,有嫂嫂這樣一個好jiejie疼我,也就夠了。 衛疇搬到鄴城后,不愿勞民傷財,重建府邸,直接將原先的程府換了塊牌匾,改成了他的丞相府。 因有一樁大喜事,喬遷新居當日,衛疇大宴帳下臣僚,為了款待新近歸降的此地望族——清河崔氏,這場酒宴無比隆重。 但再隆重,也和我們這些女眷沒有絲毫關系,因并非家宴,我們自是不能去的。姨母另在后院設了幾席酒宴,宴請合府女眷。 我本打算陪在嫂嫂身邊,隨意用些菜肴,等宴飲一結束,便安靜地退去。誰想,剛開宴不久,衛珠忽然湊了過來,硬要我陪著她去更衣,剛一走到姨母看不到的地方,她便拉著我往前廳飛奔而去。 “珠兒meimei,你這是作甚?到底要帶我到何處?”我被她拽著袖子,急切間掙脫不得。 “咱們去前廳看爹爹他們宴飲如何?他們那邊的酒宴肯定要比咱們這邊熱鬧?!毙l珠笑嘻嘻道。 “非禮勿視,我可不想去湊什么熱鬧?!蔽揖芙^道。 趁她說話分神,終于將袖子從她手中抽了回來,轉身便往回走。 衛珠在我身后叫道:“今兒下午,我六哥又去跟爹爹說,要把表姊娶回來給我當嫂子呢!” 我腳步一滯。 衛玟是和衛疇一道抵達鄴城的,可是這兩個多月來,我卻只見了他一面,便是衛疇見我這個外甥女那次。 當著他父親的面,他脫口便是一句,“表姊,我好想你,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然后就被他爹衛疇找了個由頭給輦了出去。 此后,他日日都來我的院門外徘徊,想要見我,卻連院門都進不去,只得夜夜在院外彈琴。 并不是我不愿見他,而是衛疇派人守在我的院門之外,說我要為亡夫守喪,不許任何人來擾我清靜。 衛珠抱怨道:“爹爹也真是奇怪,為何要把表姊關起來守喪,什么人都不給見,若非這次宴飲,連我都見不到表姊?!?/br> 她繞到我面前,看著我認真道:“表姊可知,就是因為總是見不到表姊,這兩個月以來,六哥已經跟爹爹求了不下十次,說要娶你為妻?!?/br> 我心頭有些沉重。當年子文說要娶我,我只當是他少年心性,一時沖動,好幫我有個正大光明的理由不用入宮。 不想三年過去了,當年的危機早已解除,此時我已不用再擔心被天子表兄接入宮闈,他卻仍是心心念念著要娶我。 我不由苦笑道:“那珠兒可愿我做你六哥的妻子,做你的嫂嫂?” “我能有什么不愿意的?!毙l珠答的滿不在乎。 “你是我表姊,你來做我嫂嫂,總比旁的不相干的女子要好。倒是阿娘有些奇怪,竟似不想要表姊做她的兒媳?!?/br> “六哥跟她求了好多次,她都不肯答應,只說六哥的親事她做不了住,又不肯松口去替六哥跟爹爹說項。所以六哥只好自己不住的去求爹爹,卻都被爹爹以他年紀還小,尚未加冠為由給拒絕了?!?/br> “不過,許是六哥屢拒屢求,求得次數多了,爹爹被他這份兒心性所打動,今兒居然答應了他?!毙l珠笑看著我道。 我心頭一緊,“你說什么?丞相……他竟答應了子文所請嗎?” “那倒也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爹爹當時說會如六哥所愿,既然這么想娶新婦,就給他定下一門親事,還說也給三哥選定了新婦人選,會在今晚宴飲之時一道公之于眾?!?/br> 衛珠朝我眨眨眼,“表姊,我可把什么都告訴你了?,F下,你就不好奇我爹爹會如何將這樁喜事公之于眾,你就不想親自過去看看嗎?” 我終于抵受不住心中好奇,跟在衛珠身后,同她一道悄悄去了衛疇大宴賓客的前廳,躲在帳幔之后。 白色帳幔上隱隱傳來一股若有還無的氤氳香氣,似是檀香和蘇合香混在一起的味道。 我莫名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聞到過,似乎在許久之前,又好似就在昨日,我亦曾躲在這氤氳著香氣的帳幔之后,看向廳堂觥籌交錯的眾人,一顆心怦怦亂跳,等待著衛疇快些說出他為兩個兒子所定下的親事,尤其是他將何人許給了衛恒。 那種熟悉的心慌眩暈感又來了。如前幾次一樣,我眼前一黑,腦內響起一把洪亮的嗓音。 “聽聞崔公有一愛女,年方及笄,老夫欲為吾兒求為佳婦,不知崔公允否?” 那是衛疇的聲音,他是為他的哪個兒子在跟清河崔氏求婚? 為何這婚期轉瞬即至。 一位身披嫁衣的新婦端坐于紅燭之下,衛恒緩緩伸出手去,取過她手中遮面的大紅團扇…… 團扇后的美人飲下匏瓜中的合巹酒,沖我嫣然一笑,一縷血色忽然從她唇畔洶涌漫出,大紅的嫁衣瞬間化為裹尸白布,巧笑倩兮的新婦已成棺中干癟的女尸…… 如我曾在夢中見過的一樣,糟糠塞口,亂發覆面,瞧著凄慘無比。更可怕的是,這一次她的身邊竟多了三具同樣干癟可怖的小小尸身…… 所有的幻象忽如清煙,消散一空,我卻沒能像前兩次那樣緩緩睜開雙眼,似是靈魂出竅,反被拘入某個暗黑無邊的深淵之中。 那具白布裹著的女尸就躺在我身下,她蓬亂的長發緊貼著我的面頰。 我驚懼莫名,想要放聲尖叫,想要快快逃離,卻動不得、喊不得,因為—— 我就是那具陰冷的尸體,被棄置于這冰冷的石棺之中,困守千年,不得往生。只有一縷縹緲又詭異的歌聲飄蕩在我身周。 那歌聲似是數萬人放聲而歌,卻又細成一線、縹緲空靈,我隱約聽得“重挽天道”四個字,忽然身子被人猛地一拽,三魂七魄就此歸位,重回人間。 緩緩睜開眼睛,我仍立在那處帳幔之后,眼前仍舊是觥籌交錯、賓主盡歡的熱鬧景象。衛疇正舉著酒爵向一個峨冠博帶、面容清矍的長須老者點頭致意。 我心神恍惚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一時不知今兮何兮。似乎方才靈魂出竅,身陷無邊深淵只是我的錯覺。我不過是一時頭暈,眨了下眼,周遭一切如常,我亦當是一切如常。 可是很快,我就知道,那并不是我的錯覺。 因為衛疇緊接著說出的一句話。 “聽聞崔公有一愛女,年方及笄,老夫欲為吾兒求為佳婦,不知崔公允否?” 我呼吸一滯,心如擂鼓。怎么會?難道他不是在我暈眩時已經說過這話了嗎?怎么會又對著崔公再重復一遍? 還是說,衛疇只將這話說了一遍,而我聽了兩次。 一次在我暈眩之時,那道聲音直接在我腦中響起,一次在我暈眩過后,我親眼看著衛疇說出那句話。 難道我竟是忽然有了未卜先知的異能? 還是說,我暈眩時所見所聞的那些幻象,實則是我曾經經歷過的? 我忽然想起同程熙大婚之時,他見我對婚禮有似曾相識之感,便笑言我和他想必是上輩子的夫妻,故而覺得好似曾經經歷過一般。 若我和他當真有過上輩子呢? 衛恒說這世上從無“如果”二字,可如果真有重新來過的可能呢? 我七歲那年,司州最有名的相士劉良來給我們闔家相面,相出我有大貴之相后,還特意贈了一卷竹簡給我。那上面記述了三個神異故事。 有魂魄離體,追隨所愛之人的離魂倩女,還有萬物有靈,知恩圖報的花精樹妖,但我覺得最玄妙的是第三個故事。 那故事奇就奇在,書中女子居然在身死之后,重新回到成婚之前,重活了一遍,且一改前世的凄慘命運,經歷幾次波折之后,歲月靜好,安度余生。 幼年時的我曾經疑惑,那位名滿天下的相士為何要特意贈我那一卷書簡,說是此書同我有緣,叮囑我一定要細細品讀。是因見我喜歡讀書,還是他所贈之書另藏深意? 書中女子名為宓娘,而我名甄弗,“宓”、“弗” 二字同音。 他是否以這樣的方式,隱晦而婉轉地暗示我,我的命運便如同宓娘一樣,亦是死而復生,重新來過。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兒們,這章比較肥吧! 甄氏被殺之迷(四) 關于甄夫人和曹植的八卦,那簡直是流傳千年,越傳越玄乎。 一開始有說是鄴城剛破時,兄弟倆個一齊爭著搶著娶甄夫人,但是咱們前邊八過了,鄴城被曹軍攻占時,曹植才12歲,明顯不可能求娶嘛! 關于這倆戀情,最著名的實錘就是曹才子寫的《洛神賦》,那簡直就是一封情書啊,但也有人認為,他是腦子秀逗了,直接把對嫂子的相思暗戀宣之于筆,公之于眾,他老哥那也是三國時的著名文青,能看不出來嗎?這不是上敢著找抽嗎? 還有說曹丕殺了甄夫人后故意把她用過的玉枕送給曹植來報復他,這個吧,把自己老婆的貼身用品送給那個讓自己頭頂有點綠的情敵,曹二丕這種報復的方式真是畫風清奇??! 也有說那枕頭是甄夫人的兒子曹睿送給他叔叔的,這又更扯了,哪個做兒子的會心大到把自己母親的貼身用品送給她的疑似情夫。 所以,甄夫人是因為和小叔子的私情而被殺,也就是古代的文藝作品里會八一八,現代的電視劇里喜歡演演這種狗血三角戀,反正史書上是看不到的。 除了以上這兩種推測,還有第三種推測,那就是曹丕之所以怒殺甄夫人,不是因為她給自己戴了綠帽子,而是讓自己喜當爹。 這是個咋么回事兒呢,咱們明兒再八! 第18章 待嫁 第二日一早,我正坐在妝臺前怔怔對著銅鏡出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嫂嫂如一陣風般旋了進來。 “阿洛,你可知昨日晚宴時,丞相將你許給了誰?” 我轉頭看向嫂嫂,攔住了她的話頭,“嫂嫂,你先別告訴我,讓我猜上一猜,看我……猜的可對?” 見我如此鎮靜,嫂嫂臉上憂色更甚,擔心道:“阿洛,你……” “嫂嫂放心,我只是……昨晚做了一個夢,想看看,是否如那夢中所示……” “阿洛,你昨夜又做了些什么奇怪的夢?”嫂嫂皺眉問道。 我先前同她聯床夜話,曾將之前幾次見的到異象假借夢境隱約跟嫂嫂提了幾句,讓她很是有些憂心。 我搖了搖頭,輕聲問道:“還請嫂嫂先告訴我,昨日晚宴上,丞相是否求與清河崔氏聯姻,為他的某位公子求娶崔公的愛女?” “不錯,昨晚丞相突然向清河崔氏提親,當時在座之人還以為丞相是為了給三公子求親,畢竟三公子在他諸子中,年紀最長,還未有妻室,卻不想——” 嫂嫂話音一頓,似是不知接下來的話該如何啟齒。我們姑嫂之間無話不談,我對衛玟無意,她是知道的,而我昔年對衛恒的情意,她亦是心知肚明。 我朝她微微一笑,“卻不想丞相卻是為了六子衛玟求娶崔公愛女,反將我這個程氏的未亡人,重又許給了衛恒為妻?!?/br> 嫂嫂瞪大了雙眼,“你怎么知道的?莫不是衛珠那丫頭搶在我前頭告訴你了?” 我再次搖首,“并沒有旁人來告訴給我知道,是我昨晚的……夢境……” “我夢見衛恒身穿喜服,輕輕拿開新婦遮在面前的大紅團扇,團扇后的那張臉,和我一模一樣,便如是銅鏡中映照出來的一般……” “雖說是曾有所做之夢成真的傳聞,可是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嫂嫂仍是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的確匪夷所思,若非親身所歷,我也不敢相信這竟是真的,無論是我夢中所見,還是暈眩時腦中閃過的零星片斷,都在某個極為要緊的時候,暗示著我此后的命運,而且那命運還串連成了一條線。 夢中,衛恒奪走了程熙手中的合巹酒,而夢醒后,他奪去了程熙的性命,讓我未及圓房便成新寡,現在又成了我的未婚夫,一切都果如夢中所示。 若我此身已是重活于世,是否那個奇異而可怕的噩夢便是我前世的經歷,殘存于我魂魄之中,每當要緊的時刻,便突然閃現,提醒我前世的命運軌跡。 若我仍舊像前世那樣嫁于衛恒,那么在命運之路上等著我的,便仍是那可怕的…… 嫂嫂只是震驚了一小會兒,便恢復如常,她雙手扶在我肩上,冷靜地問我。 “阿洛,告訴嫂嫂,你是否還想嫁與衛恒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