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書迷正在閱讀:神算的娛樂人生、首輔的農家嬌妻、帶著財迷系統回八零[重生]、你好,秦醫生、寒門閨秀、社會欠我一個哥、穿越工科女之水窮云起、穿成反派后我渣了龍傲天[穿書]、穿成豪門殘疾大叔的逃婚男妻、抱走男主他哥[娛樂圈]
如果那一天,他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和他后母的關系,他還會不會救我? 他這般厭惡我,只怕不僅因為我是他憎惡的后母的外甥女而厭惡我,更為他竟然救了我這樣一個人而厭惡我,也厭惡他自己。 我原本以為,因為姨母這層關系,我和他當離得更近,卻不想,正是因為姨母這層關系,反將我和他之間推得更遠,猶如隔著海天萬里,怕是再難…… 可是姨母又有什么錯?難道是她主動獻身于衛疇導致了此后種種? 她一介弱女子,身處亂世之中,命運半點不由自己作主。只因她是女子,難道這一切便都是她的錯了嗎? 而我呢?今后面對衛恒,我又該如何自處? 或許衛華說得對,既然他們姐弟不愿見我,我又何必硬湊上去,讓人家心生嫌惡呢? 自此,我亦在衛府深居簡出,尤其是到了元月,衛恒回府居住的時候,除了去給姨母問安,我更是不愿出院門一步。 我已經竭盡全力地想避開他,卻還是無意中和他偶遇了三次。 每次我都想謝他救命之恩,可他從不給我道謝的機會,不等我“三公子”三個字喊完,他人已經在幾步開外。 如同那次街頭偶遇一樣,他看都不看我一眼,連一個冷淡嫌惡的眼神都不愿意再施舍給我。 到了二月,他重又搬回軍營,便是衛玟生辰那天,他也沒有回來,說是舊傷發作,需在營中休養,只命人送了生辰賀禮回來。 舊傷發作?他發作的舊傷可是因救我所受的那箭傷? 可我心中再是掛念,也不能如衛華一般直接出府,正大光明的前去探望。我只能坐在姨母身邊,看著眾人熱熱鬧鬧地給衛玟慶生,心中無限凄涼! 衛玟剛過完生辰不久,徐州守將高順反叛,衛疇發兵征討。這一次,他沒有將衛恒帶在身邊,而是命他鎮守許都,反將衛玟帶了去,說是要讓他在戰陣上歷練歷練。 姨母曾向衛疇進言,希望他能晚幾天出征,過了三月初六衛恒的壽辰再出征也不遲。畢竟這是衛恒二十歲的生辰,是要行冠禮的。 衛疇卻不肯為此貽誤軍機,丟下一句等他回來再行冠禮,便領軍而去。 姨母有心為衛恒辦個風風光光的壽宴,衛恒卻不領情,再三推拒了她的好意,只說父親出兵在外,征戰沙場,他身為人子,豈敢大肆歡宴,安享太平。 此話一出,姨母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由著他隨意同幾位友人一聚。 自從知道他的生辰,我就寢不安枕,連夜趕工,以皂色絹親手做了一頂卻敵冠,想送給他做生辰禮物。 緊趕慢趕,終于趕在他生辰那天完工,我親手捧著母親和我送他的生辰賀禮,好容易走到他的門前,卻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那一日,衛華在這所庭院里對我說的那些話,還言猶在耳,我不知自己該以何顏面去見他。 我又不能命身邊的婢女去替我送這份生辰賀禮,正在糾結為難,忽聽身后一個聲音道。 “甄女公子,敢問您立在這里所為何事?” 這冷冰冰的聲音冷不妨響起在耳旁,嚇得我險些失手將托盤甩了出去。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那日見過的蘭臺令史荀淵荀伯昭。他今日沒穿官服,只做平常儒生打扮,一襲青袍,竹簪束發,倒越發顯得清逸出塵。 我微頷首道:“荀令史想必是來給三公子祝壽的吧?我亦是想恭賀他生辰,順便送上壽禮?!?/br> 荀淵看向我的眼神越發冷淡,“我原以為女公子既已在蘭臺查閱過宛城之戰的史書,自當知曉進退,卻不想……” 他言下之意,竟是我不該來嗎? “看來荀令史為官果然盡職盡責,也是我那日失禮了,看過的書冊,竟忘了放回原處,給荀令史添麻煩了?!?/br> 想不到他竟會親自去那書室查點一番,這下子,我因何而去蘭臺借書,簡直是不言自明。 “麻煩我倒是沒什么,荀某掌管蘭臺,職責所在。但女公子往后若是再麻煩到三公子,那可就不大好了?!?/br> 我心中頓生不悅,這位荀大才子,怎么這么喜歡教訓別人。 “荀令史多心了,我今日來此,只是出于禮節前來賀壽。若是同住一府,有姻親之名,卻對府中公子的壽辰不聞不問,豈不太也失禮?!?/br> “我本就躊躇該不該親自去送這壽禮,倒是聽了荀令史一席話,茅塞頓開、豁然開朗。既然荀令史不愿我再去麻煩三公子,那我就只好再麻煩您替我將這壽禮送進去了?!?/br> 我將手中托盤往他手上一放,朝他行了半禮,微微一笑,“多謝荀令史,有勞了!” 再道一句“告辭”,便轉身離去。 初時我走得飛快,生怕他會叫住我,或是追上來,把我塞給他的托盤再還回來,連壽禮都不許我給衛恒送。 萬幸,我把托盤塞到他手里時,他居然順手就接了過來,若是他當時硬是不肯接,直接給我丟回來,那我可真是再也下不來臺了。 直到走入內院,想著他再不會追進來,我才放緩了步子,輕撫胸口,慢慢調勻呼吸。 姨母考慮的極為周到,給我們安排的房舍是衛府內院西南角一處小小院落漪蘭苑,和東面所住的衛府中人,隔了一個后花園,極是清凈自在。 壽禮雖然總算是送出去了,我卻仍是心亂如麻,實在不想就這么回去,怕被母親嫂嫂看出什么來。索性命跟著我的婢子先回去稟報母親,說壽禮已送到,我想在后園中略走一走。 婢子去后,我慢步走到池塘邊坐下,看著那一池春水、數點蘋花,怔怔地想我的心事。 也不知衛恒見到那些壽禮,是何心緒?他會喜歡我給他做的那頂卻敵冠嗎?他能否看出那是我親手所做?若是他知道我到了門前卻不進去,反托荀淵將壽禮帶給他,他是覺得我識趣呢?還是會覺得我無禮? 我垂頭喪氣地想了半天,越想心中的那團亂麻就越是如雨后春筍般瘋長,種種思緒盤根錯結,越發讓人心慌煩憂、懊惱不已。 原本我是想在這后園中靜一靜心再回去,結果卻越是想靜心,反是心越亂。 只得勉強安慰自己,只要壽禮送出去便可,至于收禮之人見到那些禮物是何心情,多思無益,于我又有何干? 我起身想回漪蘭苑,猛一抬眼,卻見那新綠的楊柳枝下竟立著一個人,如寒星般的眸子正直直地望過來。 是衛恒! 他來做什么?手上還拿著我親手給他做的卻敵冠。 是來謝我送他壽禮嗎? 我的心中瞬間涌上一陣喜悅。 然而,很快,當我看清他面上的神情時,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那股喜悅立刻蕩然無存。 想是常年隨著衛疇出征在外,衛恒身形矯健,膚色如麥,五官極為凌厲,如刀劈斧鑿一般,眸中點點寒光,只一眼,便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為什么,初見他時,我卻一點也沒察覺到他周身的冷厲,反而意外那個一身戎裝的男子竟會溫柔的不像話…… 可是現在,當那雙眸子再看向我時,已不再如春風暖陽,而是如冬日寒冰。 他將那頂卻敵冠遞到我面前。 “令堂乃是長輩,所贈之禮卻之不恭。但女公子同衛某乃是平輩,這份厚禮,衛某實不敢當?!?/br> 他這是…… 原來他竟是來退還我送他的壽禮的?他竟連我送的壽禮都不肯收! 眼中霧氣上涌,我朝他行了一個大禮道:“月前蒙公子相救于亂軍之中,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恨不能早至君前,叩謝大恩。適逢公子嘉辰,特地親手制成此冠,以獻君子!” “原來是女公子親手所制,那這份壽禮果真厚重,衛某就更不敢收了?!?/br> 我親手做的,他也不肯收嗎? “您若是不愿將它作為壽禮收下,就當是我謝您救命之恩的謝禮吧!” 我不肯接過我送他的壽禮,心中升起另一重疑惑。為何他的嗓音仍是這般沙???難道是救我時所受的傷還沒好嗎? 他忽然冷笑一聲,“哼,救命之恩,若我當日知道你是誰的親眷,我——” 我心中一震,顧不得淚盈于睫,看向他道:“若當日公子知道我是誰,便根本就不會救我,是不是?” 他神色復雜地看了我一眼,又立時別過臉去,忽然一揚手,將那頂卻山冠狠狠甩到了池塘之中。 “你既已知前因后果,又何必再問!” 作者有話要說: 在扒史上三大千古愛情之迷之首(這個是我瞎編的)——“甄宓和曹植之間是否存在不純潔的男女關系”之前,我們先來聊聊關于甄美人的影視劇。 可能因為是三國四大美人里命運最悲催的,甄美人的紅顏薄命極大的催生了藝術工作者的靈感,他們前赴后繼,給甄美人編了一大堆影視劇出來。比起貂蟬和二喬在三國題材影視劇中的配角地位,甄美人則是妥妥的大女主。前有皇后涼涼蔡少芬的經典名作《洛神》,后有楊洋演曹植的那部《新洛神》。 無論是這兩部劇,還是前一陣的良心劇《軍師聯盟》,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把甄美人的真愛配給了大才子曹植,而她的正牌老公草皮則成了個拆散有情人的大反派男二。 那么,問題來了,甄宓和曹植有情這種說法,是從何而起的呢,且聽明天開八! 第10章 天子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漪蘭苑,面上強作一臉平靜。 也不知是在那池塘邊待的久了,吹多了冷風,還是心內郁結,第二天便感了風寒,過了十余日也未見全好。 自我病了,衛玟每日都要來看我。這天我見他居然午時初刻就過來了,不由奇道:“聽說今日司空班師回朝,你不去等著恭迎你的父親,怎么還往這里跑?” 衛疇去徐州討伐高順,除去來回路上的時間,只花了幾天就將高順打得落荒而逃還沒逃出去,凱旋而歸。 衛玟道:“原本父親昨日命人傳話,說他今早見過天子后便會回府,母親連午宴都準備好了,可誰知,方才突然又傳下話來,說是朝中有要事,要到午后方能回來,讓我們先用午膳,不用等他了?!?/br> “那我阿弟呢?”我忙問道。 我和母親、嫂嫂都病著,便命幼弟甄巖跟著衛玟一道去迎候衛疇凱旋。 衛玟歪頭笑道:“母親喜愛巖弟,留他一道用膳,換了我過來陪姨母和姊姊,還求姊姊多多疼我才好?!?/br> 見他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故意去學那總角小童的口吻撒嬌賣癡,我不由笑罵道:“貧嘴!” 那天,衛疇直到晚間方才回府。巖弟回來,不住口的跟我們夸他的司空姨父。 “娘,阿姊,姨父那一身盔甲,穿在身上可真神氣。想不到看上去那么威武的大司空,居然也會玩彈棋,還幫我贏了衛璜哥哥?!?/br> 衛璜是姨母給衛疇生的小兒子,因天資聰穎,在諸子中最得他疼愛。想不到他在朝中忙碌了一天,竟還有閑情逸志陪小兒玩耍? 到了第二天,我們才知道衛疇前一天都在忙些什么,而雍天子又是如何嘉獎他此次所立的軍功。 衛疇此次班師回朝,天子特命國戚車騎將軍童盛——如今最受天子寵愛的童貴人之父,親往郊外迎接衛疇,并敬上天子親賜的御酒一杯,以饗衛疇之功。 聽說衛疇接過金爵,哈哈笑了幾聲,忽命兵士上前,將童盛按伏于地,反把那一爵酒盡數倒在了他的喉中。 跟著就帶著一隊甲兵氣勢洶洶直闖到雍天子面前,說是要請天子為他主持公道,將意圖謀害他的童氏一族,族滅。 原來昨晚衛疇剛到城外,就有一童家家奴來向他告密,說童盛密受天子衣帶詔,要除了他這個獨攬權柄的jian臣。 他因偷聽到童盛等人的密謀,被杖脊四十,鎖于冷房,幸得童盛身邊一個侍妾相助,他方逃了出來,得以將童盛等人的陰謀稟告給衛疇知道。 雍天子劉燮自然不肯承認他曾給過童盛什么衣帶詔,衛疇是保他大雍皇室的大功臣,他怎么會命人用毒酒去害了他呢。 天子話音剛落,被衛疇灌下那杯御酒的童盛忽然腹中劇痛,口吐白沫,七竅流血而死。接著,衛恒趕到大殿,呈上從童盛家中搜出的天子秘詔。 人證、物證,樣樣俱全,看著佩刀上殿、殺氣騰騰的衛家父子,天子嚇得從龍椅上跌了下來。 盡管兩股戰戰,可他堅決不肯承認那藏于衣帶之中的秘詔是他親筆手書,只說是童盛假傳圣旨,將一切都推到他死了的岳父身上。 于是,童盛一族,無論男女老幼,盡皆棄市于街頭。就連天子最為寵愛的童貴人,也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