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留下好像已經沒有意義了,但顏君陶還是不死心的又追問了樸父一句,還記不記得他的水囊什么時候丟的。 樸父有些迷迷糊糊的,他還沒有從剛剛睡醒的糊涂里徹底清醒過來,說話帶著一點大舌頭:“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記得,啊,對了,我睡著之前水囊還在的!”至于他什么時候睡著的,那就誰也不知道了。他一直一直站在這里,真的太累了。 “那在你睡著之前,你身邊還有其他人嗎?除了你的妻子?!?/br> 樸父很認真的回想了一下,搖搖頭,又點點頭,有可能有,有可能沒有,他還是想不起來,只記得好像特么吵鬧。最后他對顏君陶保障,若他想起來,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顏君陶點點頭,卻對此已經不抱什么希望了。 雖然到最后也一無所獲,但顏君陶還是以自己殿下的身份,給了這兩個巨人一個解脫:“如果你們答應我,你們以后不會吃人,也不會在有人對你們懷疑惡意之前傷害對方,那么你們就可以不用站在這里了?!?/br> “真的嗎?” “真的?!?/br> “你真是太棒了!”兩個巨人異口同聲,就像是個心智沒有長大外表又過于發育的孩子。 然后,兩個巨人就一起坐了下去,地動山搖、塵土飛揚的,連大地都仿佛出現了龜裂。等坐夠了,他們又齊齊平躺了下來,發出了來自千萬年前的呻吟,因為實在是太舒服了。這種躺下伸展四肢的感覺,誰躺誰知道!顏君陶真是個好人! 他們口中的好人已經乘上任勞任怨的訛獸飛走了。遠遠的看著兩個巨人直接原地躺倒,顏君陶還有點擔心他們有沒有徹底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說,他們可以自由活動了,可不是只是不需要站著了。 “他們哪怕當下不明白,以后也會反應過來的?!比葙馑觳幌矚g顏君陶為別人cao太多的心,顏君陶已經做了他能做的,那些巨人太傻,就不怪他們了。 以及,真以為他不知道嗎? 在巨人族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送別人獸牙的,那女巨人肯定是窺覬我家君陶的美色! 不可饒??! 自從能夠合法開車后,容兮遂就把一切靠顏君陶太近的生物打成了假想敵。 “我不知道你是這么的缺乏安全感?!?/br> “我不是缺乏安全感,是你太好了,所有人都不可能不喜歡你?!比葙馑熳杂幸惶淄崂?,還特么的理直氣壯,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不喜歡顏君陶的人,不接受反駁! “但我只會愛你啊?!鳖伨盏?。 容兮遂成功消停了,他真的意外的好哄。 然后,顏君陶和容兮遂一起前往了邊城。上古洪水的線索不可能就這樣斷在這里,樸父的水囊丟了,卻至少證明了一點,真的有這個裝滿了上古洪水的水囊存在。 剩下的問題就只是誰拿走了樸父的水囊。 樸父說他不記得了,好像確實有人來過。而這人如果真實存在,那么他或者她有很大的概率,會先從邊城出發去尋找樸父,那么邊城就一定會有對方的相關記錄。除非對方和顏君陶一樣,根本沒有進邊城,而是自己開始了太荒之旅。這種可能性當然有,但顏君陶還是衷心的希望概率不要太大。 這一回訛獸終于把他們馱到了真正的變成,在黃沙漫天、視線熱到扭曲中,一座古城突兀的拔地而起,只有靠的很近了才能夠看到對方突然出現。 因為變成附近下了布下了很強的結界與陣法,以免它的存在太過招搖,成為異獸一起攻擊的目標。 而即便如此,每一年還是會遇到幾次獸潮,死傷慘重。 因為,當訛獸出現時,邊城上空就響起了十分巨大的犀角聲,這是二級戒備、有大型異獸靠近的警告聲,所有邊城的人都知道。 容兮遂站在訛獸身上,對顏君陶笑著說:“看來我們并不怎么受歡迎啊?!?/br> “是訛獸不受歡迎,不是我們?!鳖伨仗帜罅四笥灚F敏感的長耳朵,“你真的該反省一下你平時的為獸了?!?/br> 訛獸:……老子是異獸啊,我為什么要人類喜歡我啊,我喜歡吃人類,這不就足夠了嗎?! 第144章 一百四十四條咸魚不翻 當顏君陶和容兮遂從氣勢洶洶、明顯一副要來搞事模樣的訛獸身上下來的時候, 已經架起防御工事的整個邊城都沉默了。 所以,不是異獸搞事, 而是有人收服了太荒第一老大難的訛獸當坐騎??? 那出場搞的那么滲人是要做什么???! 當然是……訛獸想讓仙者誤以為他們這是來找茬或者獸潮什么的, 好亂棍打死顏君陶啊。是的,永不屈服的訛獸,哪怕已經怕的都沒有辦法在容兮遂面前好好站著了, 但它依舊有一顆不愿意給人當坐騎的心,無時無刻不忘搞事。 其實從它愛說謊的天性里,就應該能看出這種不斷作死的執著精神了。 可惜,它的這些只敢在背后悄悄搞的小動作,再一次被顏君陶輕松化解了。沒等邊城那邊不分青紅皂白的先動手, 顏君陶就已經表明了自己被北方天帝和大道共同承認的殿下身份。 天道所承認的“殿下”這個身份真的很管用,要不然古往今來也不會有那么多仙想要得到。 隨著顏君陶的心念一動, 一朵石蕖紋路的標識, 就清晰又明顯的自動出現了邊城城門口的石碑上。這是天界每一國每一城都會有的下馬碑,上面會收納記錄進入過該城市的殿下、陛下,以供后世瞻仰。當然,這石碑很有靈性, 能夠保證是在殿下本人愿意的情況下,才會把這份記錄展示出來。 好比顏君陶之前去黃曾天的時候,石碑上就并沒有別人可以看見的記錄,因為他怕招惹來他的渣爹渣娘, 雖然最后還是陰差陽錯的遇到了。 進入極瑤天的時候,顏君陶也沒有讓極瑤天主城的石碑記錄, 但在如今的邊城,顏君陶卻特意早早的表明了身份。 因為只要看到石碑上的石蕖,邊城這邊就能迅速心領神會——如今伴隨著訛獸而來的是一位還保持著自己的神志、沒有被異獸控制的殿下。所以,他們也僅僅是以防萬一的擺出了一個防御的樣子,卻并沒有準備真的出手。 這些仙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傾城出來迎接顏君陶的。 訛獸可以說是很失望了,它當然沒敢把這種情緒表現在臉上,但顏君陶還是感受到了。這讓本來已經打算放了訛獸的顏君陶,再一次轉變了主意。 而且,顏君陶還一定要讓訛獸知道這個心里路程的變化。 “本來你想吃我和兮遂的債,我已經打算用你一路辛苦載我來兩清了,但是現在……”這是極其意味深長的六個點。 顏君陶沒有說出口的話才是最讓訛獸擔心的。真的很害怕,一把一把掉毛的那種害怕。 但顏君陶已經利索的從訛獸身上下來,和容兮遂聯袂向城中走去,再不關心訛獸會受到怎么樣的心理壓力了。 哪怕沒有殿下的身份,也不需要釋放什么仙壓,只那一身干凈的不能再干凈的打扮,顏君陶就已經可以在邊城迎來一片崇拜強者的眼神了。太荒和外面的仙界不一樣,這里面就是很赤裸原始的那種弱rou強食,信奉的還是上古那一套“只要你強,你就會得到尊敬”,不少仙和魔根本沒有崇拜底線的。 他們眼睛亮閃閃的看著顏君陶和容兮遂迎面走來,不自覺的就像是摩西分海一般給讓開了一條大道。有些還在不斷的和身邊的仙打聽,這兩個之前沒有見過的強者到底是誰。 是哪一天又有什么精彩絕艷的殿下誕生了嗎?還是這本身就是之前一直在掩蓋容貌和身份的前輩?當然也有猜測他們其實就是太荒異獸化形的……但總之就是沒人相信顏君陶和容兮遂是新手。雖然他們真的是第一次進入太荒。 就著眾目睽睽,顏君陶適應良好的進了城,還在城門口隨便找了個人,詢問到了城主府該怎么走。 這再一次引起了圍觀群眾的低聲驚呼,竟然真的是新手嗎?連城主府都不知道? 被顏君陶詢問到的小哥差點激動的暈過去,能和這樣的強者交談!哪怕只是問路!也夠他回去吹一波狠的了!強者大人一定很看好他,要不然在場這么多人不找,偏偏找他? “我愿意!” 顏君陶:“???”你愿意什么? “咳,我來給您帶路吧……” 小哥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了另外一股可怕的氣息,就像是粘稠的黑暗,緊緊包裹在了他的四周,讓他感受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窒息。 隨后,一道很好聽但就是透著危險的聲音響起:“我們可以自己走?!?/br> “是是是,沿著中央天街一直走就到了?!毙「绺杏X到了那個氣息是針對他的,并且對方特意還讓他知道了,他自然不能再不識相,事實上他現在還有勇氣說出完整的句子,這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謝謝?!鳖伨諏Ψ叫α艘幌?。 小哥卻感覺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危險氣息更重了,內心還充滿了困惑。他知道這種好似被野獸盯上的眼神來自個頭矮一些的強者身后的那位看不清容貌的前輩,他只是不明白,他到底哪里讓前輩不爽了。 “兮遂,我們走了?!币痪湓?,就如海上的太陽破開了層云,將希望與溫暖重新帶回了人間。 小哥終于能喘氣了! 他嚇的兩股顫顫,軟的根本挪不動步了,只能跌坐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灼熱的空氣。 再抬頭看去,那兩個強大不可思議的強者已經…… 走向了下一個“受害目標”。 個頭矮一些的強者就像是剛剛靠近他一樣,突然就把頭看向了因為他的目光而一瞬間變得十分喧嘩的人群。 眾仙再一次激動了起來,猜測著是又有什么人引得這位強者看過來了嗎?上次是為了問路,這次是為了什么?不管了,能夠吸引到這樣強者的人,肯定是我吧!強者大人看我!看我!我是百年難遇的可塑之才啊! 最終,矮個子強者卻停在了一個看上去除了臉以外,沒有任何任突出特點的新人面前。 那個新人一身狼狽,本身就站在人群里很不起眼的地方,他是剛剛進城的,就遇到了顏君陶和容兮遂的大動靜,被動裹挾的停在了這里,脫離不得。當然,他本身對于看一眼能夠掌握訛獸的強者也是有一定興趣的,畢竟那可是可以讓訛獸俯首稱臣的強者,而他連對付城外一個小小的沙獸都差點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沒想到神奇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矮個子強者徑直朝他走了過來,他的心臟已經要跳到嗓子眼里了。然后就聽到對方的聲音如天籟一般問:“第一次狩獵?” “是、是的?!?/br> “一只五級的豹型沙獸?” “對!您真的是料事如神?!彪m然是新手,但對方其實也挺自得的,他可是越級挑戰成功。而一只五級的豹型沙獸,就可以幫助他在城主府的任務大廳換得治好他從小視作家人的宅老的仙石與丹藥了。 “那就一起吧?!卑珎€子強者發出了這樣的邀請。 讓哪怕已經開始并肩走在路上的他,仍有點像是走在路上的飄忽。 “我叫顏君陶,你呢?”顏君陶以往自然不可能像如今這么的熱情又主動,大多數時候他其實和別人還是有一些距離感的,因為他本身并不算是什么特別擅長聊天的性格。他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會是個相對來說的話嘮。 “我、我叫亭晚?!?/br> 這就是顏君陶會主動邀請對方一起前往城主府的原因了。 雖然如今的亭晚還是個矮瘦矮瘦好像發育不良的少年仙,但顏君陶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他未來的道友。 顏君陶并不確定亭晚是什么時候來到邊城的,只知道亭晚最初來邊城的原因不過五個字——“富貴險中求”。亭晚是個父不詳、母早亡的孤兒,若不是母親留下的宅老忠心耿耿把他拉扯大,那顏君陶也就不會認識什么最強的賞金獵人亭晚了。 亭晚很少對顏君陶提起他的過去,顏君陶以為那是因為有什么不能說的隱晦,如今才發現也許對方只是對自己豆芽菜一樣的黑歷史身材羞于啟齒而已。 亭晚說的最多的還是他第一次當賞金獵人就越級挑戰,賺夠了治療宅老的仙石。 顏君陶在心里對比了一下,就差不多估摸到了此時大概就是亭晚的第一次任務,他剛剛歸城,正與顏君陶撞上。 果然連大道都覺得他們還是適合當朋友的。 只不過顏君陶不敢表現的過于熱情,怕對方覺得他莫名其妙,于是,顏君陶就找了一個結伴同行的奇怪理由。 容兮遂在顏君陶身后已經腦補了一整部“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深宮大戲,那個妄圖勾引顏君陶的新人,自然就眼前這個叫亭晚的!除了臉,這人還有什么能看的地方嗎?不對,顏君陶就曾經無數次贊美過他的容顏,這說明什么?說明有臉就夠了??! 不可饒??! 當然,不是說顏君陶,而是妄圖勾引顏君陶的亭晚!任何一個吸引到了顏君陶注意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特別是這種毫無原因的,知道他當年為了和顏君陶搭上一句話,費了多大的心思嗎?憑什么對方就可以這么輕易?! 亭晚:“……”為什么感覺一路走來,越走越冷,并且還附帶一些不能呼吸的窒悶感? 顏君陶這邊卻被容兮遂保護的很嚴密,并沒有感受到什么環境變化,他還像沒事人一樣,蹩腳的試圖和自己的道友重新成為好朋友。 “我會預言,你信嗎?”顏君陶實在是沒轍了,只能這么說。 “我,信啊?!蓖ね懋吂М吘?,不敢說不信,也因為……是個強者肯定都會推演吧?這不是在凡間修真的時候就有的基礎學科嗎? 什么都挺厲害、唯獨推演不強,特別偏科的顏君陶:“……”他能說什么呢,只剩下了假裝神秘莫測的笑容啊。他等感覺差不多足夠神秘了之后,才對亭晚道:“今天你交完任務進入的第一家酒家,會讓你遇到你生命里最好看的人,如果準了,你再來找我?!?/br> 這里說的自然就是亭晚一直暗戀的老板娘了,顏君陶準備在亭晚相信了他之后,再利用預言鼓勵亭晚去告白。 亭晚:“???”這個強者前輩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