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當顏君陶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輕松突破金仙巔峰,領悟道源,成就大羅金仙的尊位,自此“長生自在、一得永道”。 旁邊一直在給顏君陶護法的筆耕輟,這回看顏君陶的眼神就是真的感覺在看神仙了。他以前以為顏君陶是個青銅,結果發現原來是個王者。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從金仙到大羅金仙,跨越的輕輕松松,就和喝水吃飯似的仙。他撿到的止止到底什么來頭?! 顏君陶上輩子其實也做不到這一步,這輩子有上輩子成圣的經驗,又有數次功德、紫氣的加持,還經歷過上古那種仙氣濃郁到了可以把人撐爆的環境…… 總之,種種的奇遇與積累,一點點的量變,這才有了如今的質變。 顏君陶也是在成就大羅金仙時才反應過來,他之前的一再逃避、忽視,其實反而不是一個什么好現象。如果不順應自然,早晚有天這些還是會爆發出來,甚至會更加激烈與迅猛,說不定還會如歷史上的筆耕輟那樣,立地成圣,根本不給他任何準備的時間,也無力招架那洶涌之勢。 他如今理順過了往,也就可以在大羅金仙上停留很久的時間了。 成為了大羅金仙的好處顯而易見——他可以更好的保護筆耕輟了!在望楚仙朝時期,準圣就幾乎已經絕跡了,除了在小羅天避而不出的道主以外,顏君陶這個大羅金仙已然可以在上界仙國稱霸一方,成為讓各方天帝都不能小覷的大人物。連說話都會底氣足上那么幾分。 于是,顏君陶在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筆耕輟不知道第多少次溝通: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仇人了嗎? 筆耕輟還是有點為難的撓了撓頭,他不想告訴顏君陶始末,其實和顏君陶的實力沒關系,如今他依舊不想說??墒?,事不過三,顏君陶已經問過他三次了,還是出于想要幫助他的好意…… 筆耕輟左思右想,衡量在三,把心一橫,還是決定說了:“其實我不說,你早晚也會從別人口中知道?!?/br> 所以,還是由筆耕輟來說吧。 準確的說,追殺筆耕輟的并不是他的仇人,甚至也許都不能用“追殺”來定義這段關系。但對于筆耕輟來說,這事就是這樣。 他本來好好的在忘情仙宗當一個總是修煉不到位的小仙,只因為跟著師父參加了一回萬法仙尊舉辦的蟠桃宴,就惹來那樣的麻煩,簡直是無妄之災。一想起這事,他就想吶喊一句,他當初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跟著師父去參加什么蟠桃宴,在忘情仙宗吃桃子不好嗎?什么樣的桃子沒有? 顏君陶不得不輕輕敲了敲筆耕輟的手,讓他不要發散思維,快說重點,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這么拖延時間是毫無意義的,他早晚要知道。 筆耕輟長嘆一口氣,認了命。 這回倒是實誠,直接說了重點:“望楚天帝非要和我合籍。 就是實誠的有點過去刺激了。 顏君陶的腦子一下子就炸掉了,震驚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是他聽錯了,還是望楚仙朝時期的“合籍”和他那個時代所說的合籍不是一回事?他怎么從這里面聽出了霸道天帝的九十九次落跑娘子的劇情? 筆耕輟打破了顏君陶的最后一點幻想,他點點頭,是一回事,就是字面意思。 不管放在哪個時代,合籍就是合籍,沒第二種意思。 連筆耕輟都不知道那個一直戴著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望楚天帝到底是抽了什么風,只在萬法仙尊舉辦的蟠桃宴上看了他一眼,確認過眼神,就非要與他成婚。 他是無情道的道修啊! “你見過哪個無情道有道侶的?要是這樣,那還叫什么無情道?”這個時候的筆耕輟。對無情道的理解,還停留在普通大眾對無情道冷情冷性的淺層理解之上,并沒有深入到什么有情還似無情的階段。他只是很樸實的覺得,“我已經是我的師兄弟里面修煉進展最慢的了,經常要被師父訓斥愚不可及。我要是再成個婚,直接就可以轉修其他道了,好不好?” 顏君陶又給了筆耕輟一個“為什么”的手勢。 筆耕輟立刻思路跳躍的理解了顏君陶到底在問為什么:“望楚天帝為什么要和我成婚?這我哪兒知道啊,真的,我要是知道我是狗!我覺得他大概是當天帝久了,當的腦子壞掉了吧?!?/br> 外面都在傳什么望楚天帝對筆耕輟一見鐘情,但筆耕輟卻不怎么相信。 那望楚天帝的表現,更像是從筆耕輟身上追憶著什么人。 強取豪奪替身梗???顏君陶是真的想不到,筆耕輟的感情線原來是這么刺激的。 但更刺激的其實還在后面。 這已經不是筆耕輟第一次逃跑了,而是第十二次。每一次都轟轟烈烈,鬧的舉世皆知。第一次逃跑的時候,望楚天帝就直接壓著筆耕輟成了婚、合了籍,除了沒做什么不和諧的事情以外,一切都成為了定局。 但筆耕輟這個人就是有那么一點神奇的韌性,當了天帝的道侶也依舊該跑就跑,還一次比一次跑的遠,一次比一次會藏。 筆耕輟之所以一開始不和顏君陶說清楚他這是逃婚,不是躲避追殺,實在是逃婚總給人一種不夠嚴肅的莊重感。但對于筆耕輟來說,那場婚姻就是墳墓,他不要說喜歡望楚天帝了,他甚至都不了解望楚天帝,兩人基本沒有辦法坐下來好好交流。 望楚天帝也明顯不是很想和筆耕輟交流,他把筆耕輟困在天宮里,什么都不做,就每天定點來坐一下,看一看,然后就會離開了。 “我甚至懷疑過他是不是想拿我的身體給他真正的道侶當容器?!?/br> 因為每一次望楚天帝來的時候,都特別像是在等待什么,從筆耕輟的身上等待到什么。但奇跡一直沒有發生。 于是,更神奇的故事來了。 等不到自己想要的望楚天帝,每一次都會瞬間變得很暴躁,面具后面的眼睛都會變得血紅血紅的那種,然后…… ‘他會拿你出氣嗎?打你?罵你?’顏君陶的眼鏡里透出這樣關懷的目光。 筆耕輟也不知道懂了沒懂,只是一臉悲憤的回憶說:“然后他就會開始命人不斷的喂我東西吃,各式各樣的東西,還不讓我運動!” 真的,筆耕輟活了八百年,就沒遇到過望楚天帝這樣款式的神經病。 哪有逼仙吃飯的?! 他以為他在養什么?豬嗎? “……”顏君陶很努力才忍住了笑。雖然他真的很同情筆耕輟的逼婚遭遇,但是吧,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筆耕輟和望楚天帝的相處里透著那么一股子搞笑的氣息。和顏君陶一開始腦補的虐戀情深完全不是一個路數的。 顏君陶再一次和筆耕輟努力比劃:還有呢?除了逼你吃飯睡覺以外,望楚天帝還做了什么嗎? “這還不夠嗎?!”筆耕輟有點崩潰。 顏君陶趕忙上前給他筆耕輟順毛。夠了,夠了,那個望楚天帝簡直太過分了,怎么能逼你吃好吃的呢?! 說起來,天宮的飯好吃嗎? “……還、還蠻好吃的?!惫P耕輟說了一句公道話,都是美味佳肴、玉液瓊漿,規格高的連筆耕輟的師父都不一定吃的到,但筆耕輟卻在和望楚天帝成婚后,天天都能夠這樣享受。 但是,再好的東西,自己主動吃,和別人逼著他吃,還是兩種不同的感受。筆耕輟每一天還都要吃夠指定量的美味,不能過多的運動,日日上稱。體重沒變,或者輕了,望楚天帝就會開始新一輪的暴躁。他倒是不會在筆耕輟面前表現出來,卻很喜歡折磨其他仙,然后那些仙就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來勸筆耕輟,給點面子,多吃一口吧。 每一次都讓筆耕輟深深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個三歲的孩子,吃飯還需要大人哄著、勸著、追著喂。 顏君陶已經能夠腦補那個畫面了。 “你說他是不是有???”筆耕輟大概是好久沒有和人這么發xiele,話匣子一旦打開,根本停不下來,細數了望楚天帝的多宗罪。 “他還總讓我修煉。我知道,修煉是為了我好,可你知道他給我訂的目標是什么嗎?準圣!他怎么就那么看得起我呢?!” 顏君陶對望楚天帝的身份,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但顏君陶又沒有辦法和筆耕輟確認,望楚天帝的性格有沒有給人一種很割裂的感覺,好比一會兒小白兔,一會兒小變態什么的。 是的,顏君陶懷疑望楚天帝就是穿越的時間點也很不對勁兒的勾陳同學。 至于勾陳為什么非要和筆耕輟成婚,這個顏君陶就猜不到了,已知條件太少,但他突然就沒那么怕了。 要不是筆耕輟的抵觸情緒太明顯,顏君陶都想直接去找望楚天帝。 如果望楚天帝就是勾陳,那顏君陶就不需要怎么和筆耕輟溝通,也可以由望楚天帝轉達清楚他想要借用竹屋穿越的心愿。 說起來,望楚仙朝是什么時候覆滅的來著? 顏君陶突然就有點沒辦法回憶起這段歷史了,這應該是穿越的限制,又或者是歷史因為勾陳的亂入而發生了改變,顏君陶此時正處于這種動蕩的變革期自然沒有辦法知道接下來會怎么發展。 不過,有一點顏君陶倒是想清楚了。那就是上輩子顏君陶一直在天衍仙宗修煉,沒有穿越,筆耕輟的經歷是怎么樣的。筆耕輟寫了哪些故事是不會影響大局的,所以上輩子和這輩子的話本很可能是不一樣的。其次,筆耕輟上輩子應該是經歷了獨自穿越,畢竟竹屋就在他的手上。也因此,上輩子的筆耕輟會給人一種,某一天他的修為突然就突飛猛進,甚至直接成圣的感覺。筆耕輟是去上古修煉的呀,回來后,當然修為就很可怕了。 說不定筆耕輟上輩子也遇到過勾陳,以筆耕輟的性格,他和勾陳的發展和現在應該也沒什么區別。 這輩子有了顏君陶一行人的亂入,故事走向也只是多了很多支線選擇,但總體上來說歷史還是在按照正常軌跡,緩慢的運行著。 接下來的發展…… 不等顏君陶想到要怎么“說”服筆耕輟,讓他獨自去探一下望楚天帝那張面具背后到底是誰,就已經有天兵天將把筆耕輟的竹屋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些天兵天將明顯已經駕輕就熟,一整套“搜捕”都和排練過似的,還會喊類似于“負隅頑抗是沒有效果的,這一點您知道,我也知道”的話。 筆耕輟垮下了一張臉,可不是排練過嘛,他都被抓回去十幾次了。之前他一直沒有躲回自己的老家,這一回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回來的。結果就遇到了“止止”,還沒有想好下一步去哪里,“止止”就突破成大羅金仙了。 對哦,“止止”現在是大羅金仙了,怕個毛??! 筆耕輟把再一次逃跑的希望全部壓在了顏君陶身上。顏君陶想了一下,最終決定先用法術把筆耕輟隱藏了,然后自己出去見機行事。 雖然顏君陶懷疑望楚天帝是勾陳,但在沒有百分百確認之前,他不會拿筆耕輟去冒險。 “?。?!”不等筆耕輟阻止顏君陶,他已經走了出去。 然后…… 山呼海嘯的“參見殿下”伴隨著整齊劃一的下跪,一起從竹屋外傳了出來。 領頭的天將對于見到顏君陶十分激動,拿出畫像對著顏君陶少年氣的臉再三確認,喜出望外的表示,這不就是我們陛下在找的弟弟嗎?自己這次回去肯定要升職加薪了!不只找到了陛下總愛逃跑的“小嬌妻”,還找到了陛下多年前就一直苦尋無果的弟弟!簡直是三清眷顧??!他就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的! 筆耕輟和顏君陶的表情都像是石化了一樣。 不管筆耕輟此時此刻在想什么,顏君陶想的只有——為什么總有人想要認我和容兮遂當弟弟?我們看上去是長了一張特別適合給人當弟弟的臉嗎? 第104章 一百零四條咸魚不翻身 顏君陶和筆耕輟幾乎是被這群身高腿長腱子rou的天兵天將, 像恭請兩尊佛爺一樣,頂禮膜拜的給請上鸞駕的。 態度要多友好有多友好, 只是在“必須上車”這個先決條件上打死不愿意讓步。 望楚仙朝時期, 仙人的出行方式,還并不流行后世那樣的仙船仙舟,他們更喜歡以畜為力。在這方面還有明文規定, 不同的地位等級,可以騎乘的神獸也不盡相同,階級森嚴,壁壘頗多,觸犯者輕則閉門思過, 重則甚至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顏君陶和筆耕輟被送上的鸞駕,就是畜力等級最高的一種, 由鸞鳥所拉的仙駕。 下界很多人會下意識的覺得, 鸞不就是鳳嗎?但在上界仙國的定義里,這兩種鳥還是有著微妙的不同的。鳳凰里包括鸞鳥,但鸞鳥并不能代表所有的鳳凰。以容兮遂在下界養的那個寵物犼為例,它雖然以龍腦為食, 但他吃的只是蛟龍腦,而不是上古種的真龍。微妙的名字差異,就可以給地位帶來云泥之別的差異。 蛟龍一輩子無法化人,鸞鳥類同, 在不少極端龍鳳眼中,他們根本算不得自己的同類。就像人類在看猩猩猴子時的感覺。 而在望楚仙朝時期, 鸞鳳一族更是直接就成為了天帝及同級大能的座駕,可以說是鳳凰留在后世中的后裔里活的最沒有尊嚴的了。蛟龍比鸞鳥更沒有尊嚴,不只會被犼吃,還有地位也是一言難盡。鸞鳥好歹是被定義在第一梯隊的坐騎,蛟龍直接排到了第三。是的,第三。第二是麒麟。換言之就是,用龍當坐騎,在望楚仙朝只能算作第三梯隊的身份。 顏君陶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接觸傳說中的鸞鳥。遠看上去,鸞鳥是青色的,近看才會意識到,鸞鳥和鳳凰一樣其實是五色的,只是鳳凰以金赤為主色,鸞鳥則是以青色為主,另外四色為輔,華麗的羽毛在陽光下閃過流光溢彩,美的天然又霸氣。 鸞鳥的外表與鳳凰沒有差別,骨子里透著一股子驕矜,六象九苞。鸞鳥只是整體比鳳凰要小上一號。叫聲倒是一樣激揚,還講究頗多,行鳴歸嬉,止鳴提扶。 瓦罐里的元風法力通天,可以透過瓦罐和蛋殼看到外面的一切,當它意識到這拉車的畜生是鸞鳥時,它終于不干了,怎么也不愿意承認這是它的后代,實在是太丟鳳了! 鸞鳥卻對此沒有感覺,它已經習慣了成為天帝的代步工具,甚至以此為榮。它可是只有天帝及同級大能才能夠上身的!比起排在它后面的麒麟和蛟龍,不知道高貴了多少! 這種哪怕拉個車也能拉出優越感的樣子,讓顏君陶確定了,這確實是鳳凰的后裔沒跑了。 因為……等元鳳看到蛟龍的待遇后,它也詭異的心理平衡了,那些討人厭的臭龍也就配給猴子拉個車。恩,元鳳大大至今都覺得稱霸這一方天地的人是猴子精。元鳳還很開心的在始終暖烘烘的瓦罐里彈跳了幾下,也不怕把自己打碎了直接做成蛋花湯。 鸞車看上去不大,里面卻是別有洞天,儼然一座行走的宮殿。不要說坐臥休息了,顏君陶覺得他在里面跳一段《十八天魔舞》大哥都不會有問題。 鸞車是個封閉式的車廂,里面甚至真的配備有顏君陶和筆耕輟跳舞的舞姬。當然,還有負責服侍他們的仙女。小jiejie們都穿著薄紗,一看就很涼快。但不知道怎么的,這些賞心悅目的小jiejie們,基本沒有誰敢靠近外貌不俗的筆耕輟,雖然對筆耕輟也是有求必應,但能隔著一尺辦成的事情,就絕對不會考慮再多挨近一寸。 小jiejie們聲甜人美好說話,除了不讓顏君陶和筆耕輟離開鸞車以外,沒有任何缺點。搞得顏君陶都有點心動,想著他以后要不要也養上這么一幫子小jiejie,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圍著他玩就好。 不過,想了想容兮遂的吃醋程度,顏君陶還是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小jiejie再好,也沒有道侶好。 筆耕輟卻對這些仙子沒什么好臉色。他已經和她們相處了好多次了,全無新鮮感不說,甚至每次他一看到她們,也就代表了他的逃跑計劃再一次失敗了,他能有好心情才怪。當然,也是因為這些仙女的小心謹慎,無不在提醒著筆耕輟他現在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屬于另外一個人的。 很快的,筆耕輟就揮退了小jiejie們,看著她們變回了一株株鮮艷欲滴的真.嬌花,被集體插在花瓶里,拿到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