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為什么?” “因為……”容兮遂頓了一下,仿佛這有些難以啟齒,“我考不過?!?/br> “???”那你為什么要在一開始和我一次報名參加考試?而不去上課? 容兮遂也算得上是豁出去的自黑了,當然也不能保證那里面就完全不包含他的真心話。他說,在他本來的小算盤里,他根本就沒打算過第一次考試,相反,他挺期待沒過的。這樣就能找個真實的理由,來找顏君陶補習,增加合理的獨處與互動時間。 而且師生角色扮演也會很有趣,不是嗎?萬一發生點什么脖子以下的事情會特別刺激,對吧? “……”顏君陶都不知道該用各種表情去面對容兮遂了,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變得滿腦子黃色廢料的? “從你答應試著和我談戀愛開始?!辈恍枰伨照f,容兮遂也知道他想問什么。 “之前沒有?” “之前有那就是變態了?!比葙馑爝€是很有原則的。 顏君陶差一點就信了,但是:“不對,你不是有那些仙界知識的傳承嗎?一個小小的常識考試你會搞不定?” 容兮遂的隨機應變還是很可怕的:“考的是仙界常識,不是仙界知識。你不知道這考試……”容兮遂只聽到外面走過幾個埋頭準備考試的人在討論,“應該改名叫仙界生存指南嗎?” 它考的重點不是類似于“某年某月發生了什么大事,有什么重大意義”,又或者是“什么仙草有什么作用”,那是那些仙人的師父該教會他們的。它考的是“仙界律第一百三十條,有宵禁規定的是哪些天的哪些國,有沒有什么赦免條例”,再不然就是“哪位大佬有哪些不能觸碰,碰之則死的怪癖”。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從龍鳳大劫中,他們能夠吸取到怎么樣不作死的經驗教訓;登仙閣附近是限飛的。 這東西還會隨時更新。 類似于…… 顏君陶在考試那日看到的第一道選擇題:以下哪一個虛擬投影,是道主弟弟的準道侶?再次友情提示,得罪他,不如去得罪道主。 緊隨其后的大題里還有一道,如果有人問你,道主給自己弟弟的道侶開金仙慶典你怎么看,你會怎么說才比較安全? 顏君陶與影像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上輩子他絕對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做題遇到他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顏君陶:……這題誰出的? 容兮遂:為什么非要強調道主的弟弟? 閣主才是真的皮。=v= ps:*朱草: 來自清代李汝珍的《鏡花緣》里一種可以讓人耳聰目明的仙藥。 第72章 七十二條咸魚不翻身: 顏.一輩子別人家孩子.君陶, 正在面臨他這輩子——除了大荒崩塌以外——最大的人生危機: 掛科。 他果然還是有點小看這個《仙界常識》考試了。顏君陶想到。 從看到第一道有關于自己的題目開始,顏君陶就意識到了, 這考試真的太特么與時俱進了, 他也許并不能按照上輩子的學習經驗,這一回也一次性考過了。 ……那真是太好了! 顏君陶特意放下毛筆,為自己開心了好一會兒。這樣一來, 他不僅有了全新的體驗,補全了無法插話道友們對于常識考試吐槽的遺憾,最重要的是,他還有了大把的時間去浪費。之前登記的時候他怎么就沒有想起這個好主意呢?上的是常識課,又不是知識課, 不僅不用擔心學到什么與修煉有關的內容,還特別的占用時間。 幸好現在發現也不晚。 監考官正巧從顏君陶的考試閣子路過, 只透過窗口看到了顏君陶正在微笑的側顏, 就遺憾的搖了搖頭,心想著,看來這次又要瘋一個。 是的,每次考試, 都會有考試承受不住壓力而崩潰。 “注意一下第一千零五十四號考閣,走之前讓他吃一粒清心丹,再送一串得道高僧開過光的菩提子?!敝鞅O在知道消息后,這樣有條不紊的吩咐道。 這也是那些閑的蛋疼的補考生爭取來的福利, 非說有人因為考個試就考出了心魔,要求降低“滿分既及格”的判卷標準。登仙閣一方面怕輿論, 一方面也怕真的出事了,于是就妥協的……增加了清心丹免費送的活動,還和佛門建立了長期的互助合作。 反正是絕對不可能降低分數的! 雖然明知道拿到滿分過了考試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但顏君陶還是盡自己所能的在接下來的考試時間里,把他知道的正確答案都寫了上去。他覺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能夠檢驗自己的機會,溫故而知新,這樣才能知道接下來在學堂里該側重哪部分的學習。 一套卷子坐下來,顏君陶很欣慰的發現他上輩子在學堂里已經學過的部分,并沒有被還給夫子,他全部都答了上來,并和記憶空間里的儲存進行了對比,沒有問題。 特別是隨機默寫下書本上的某個選段,這部分的考題在顏君陶看來就是白送分的,今年默寫的是從上古流傳至今還在吃人的異獸列表,它們的主要棲息地和活動范圍,以及該如何求生。不同的修為有不同的求生手段,學堂里的夫子會根據學生的個人情況給出不同的答案。 是的,所有的考題都是有官方標準答案的,學堂里的夫子教的就是這個,他會因人而異的做相應輔導,力求每個學生都能找適合自己的生存之道。 顏君陶上輩子學的是真仙和玄仙這個過渡階段的應對方式,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把其他階段的應對方式也背了下去,如今就有了用武之地。保證了學過的全對。 至于沒學過的這些新增知識…… 類似于涉及到道主和自己的部分,顏君陶也自我感覺特別良好的全部答上了; 涉及到其他人和其他事的,其中竟然有不少是顏君陶上輩子認識的,未必是道友,但至少他知道對方,他也按照自己的所知去寫了; 完全不認識的……那就只能盡可能的套個常用模板去編了。 總之,是不可能讓卷子空下的。 在中間休息來臨之前,顏君陶就比上輩子還要快的完成了他的考卷。并二次檢查了自己的名字、考號和臨時身份玉簡上的號碼。 卷子發下來后,顏君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寫名字;等答完全部的卷子之后,他會再次檢查一遍姓名;最后在交卷前,還要再確認的看一遍。這樣的三重保證,是顏君陶一貫以來檢查的傳統。這幫助他至少一次也沒有出現過忘記寫名字的尷尬。 交卷的時候,考官已經很確定了,這第一千零五十四號考閣的考生大概是真的放棄了這次考試。 他還很欣慰對方能這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于是便格外強勢的送了顏君陶一張圣僧來黃曾天做巡回講經的門票,讓他一定要去學習一下。 顏君陶:“???” 也因此,當顏君陶提出來他想去拿朱草點心的時候,考官還特別熱情的給他指了道路。直至顏君陶走,這位考官都沒有意識到顏君陶就是傳說中道主弟弟的準道侶。因為他是個臉盲,當年也是很辛苦的才過了常識考試,真的差點被逼瘋,對于考生總是充滿了包容與理解。 朱草點心還沒有送上來,考生們或站在外面的木制走廊上繼續默誦背書,或圍坐在一起對答案。 中間休息的時候,考官是也不會禁止考生交流的,因為大家的卷子都不一樣,答案也有可能不一樣,甚至哪怕都一樣選項也是不一樣的。至于如果有人直接說出正確答案怎么辦,這就是考試的目的呀,幫助這些剛剛來到上界的人,明白怎么才能安全的熬過新手期。閣主甚至覺得這種命懸一線的修改方式,會幫助考生更加印象深刻的記住一些會被他們遺忘的東西。 當然,也有可能存在本來才是對的,卻因為誤信了別人而回去又改錯了的情況。閣主表示這會讓考生學會更加的相信自己一點。 在仙界生存,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因為每個人的道都是不同的。哪怕走的是同一條道,也會有不同的感悟。 顏君陶在走去休息室的路上,也難得專注的一直在聽別的考生交流。雖然他已經交卷了,但他還有下半場要去替容兮遂考試,他自己掛了就算了,他不想容兮遂也跟著掛一次。 是的,顏君陶最終還是答應了幫容兮遂作弊。 雖然如今有可能是在幫倒忙。 容兮遂會在下半場的時候單獨去面對閣主,顏君陶也擔心過閣主會不會其實就是什么隱藏的幕后真兇,畢竟如今只有它是“最接近知道黑土到底是什么”這個答案的人(書?)。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不對,如今是他們有求于人,他們卻還要懷疑人家,這不太合適。 最重要的是,整個仙界并不存在什么人會成為容兮遂的威脅。 小羅天外的黑土麻煩也只能勉強算是一個,但顏君陶有種預感,如果道主和容兮遂的處境對調,容兮遂一定會想到解決辦法,不至于讓自己被困在仙宮里。 顏君陶對自己的準戀愛對象就是這么自信。 這也是顏君陶一直想和閣主抗議的,他不介意成為題目,但他介意閣主說錯信息。他不是容兮遂的準道侶,而是準對象,他只是答應了容兮遂要試著談一談戀愛,能不能談成功還在兩說之間呢,更不用說是什么道侶了。 “有求于醫師臨那道題你怎么寫的?”旁邊有考生道。 “不求他?!彼赃叺牡烙讶缡腔卮?,“我沒考到這道題,或者后面有,我還沒有看到。但我記得夫子講的時候很明確的表示了,醫師臨是如今仙界最被看好的下一任天極醫圣,尋常小事根本不可能去麻煩他?!?/br> 求醫師臨不只是自取其辱那么簡單,伊耆仙藥宗更有可能第一個站出來表達不滿。醫師臨的時間十分寶貴。 顏君陶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聽著答案。他剛好也考到了這道題,但他寫的是——寫信求他,實在不行就登門求他,他是個很好說話又樂善好施的人。 到底是我錯了還是對方錯了?又或者是負責出題的閣主誤會了?他哥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這位道友,你怎么這么眼熟?等等,你不會就是……”終于有人注意到了一直比較低調的顏君陶。 “他不是!”容兮遂強勢出現,帶走了顏君陶。 徒留一室的懵逼,為什么還是感覺那么像呢? 容兮遂還是那一張云山霧罩的臉,這是給他開的特例,因為怕他那張和道主一模一樣的臉,會給其他考生……或者是監考官留下心理陰影。 道主在整個上界仙國都是十分受到尊重的,換言之就是大家都怕他。 不等顏君陶和容兮遂做交流,朱草點心就被送過來了,這也是大部分考生都會擁擠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顏君陶和容兮遂可以趁亂對調身份的好時機。他們已經在下界做過一次了,如今只會更加熟練。 在拿到朱草后,顏君陶就代替容兮遂走進了屬于容兮遂的,和酒閣子類似的考試閣子。順便有幸見證了一下八卦流傳的會有多么快速。 幾乎路過的每個考生都在傳,今年有人已經自暴自棄到只考了一半就交卷了。 顏君陶:“……” 真不是自暴自棄,他很努力的把所有問題都寫完了的! 顏君陶先看了一下容兮遂前半場答過的一些問題,里面也有醫師臨那道,容兮遂寫的答案也是不求他。 顏君陶覺得他真的該和閣主談談了,他相信這確實是閣主那邊給出的正確答案了,但的再一次的,他堅信這是閣主誤會了他哥,他哥是個再好不過的人。 遠在伊耆仙藥宗的這個“再好不過的人”,正在讓整個仙宗瑟瑟發抖。 容兮遂的一道分神假裝成顏君陶,離開了登仙閣。容兮遂本人則在顏君陶努力按照從別人那里聽到的答案來替他考試的時候,長大光明的走入了登仙閣的最頂層。他破開閣主門口的陣法方式,和他對付路上遇到的每一個登仙閣的人都是一樣的——簡單粗暴的直接用仙法解決問題。 大門轟然打開,露出了里面一排排仿佛沒有盡頭的書架。這些都是閣主的藏書,還有各式各樣、不同做工包裝的書皮。作為一本無字天,閣主也是有權利換“衣服”的。 最中間被燈光照射、萬眾矚目的書臺上,一本書正被雙面攤開,安安靜靜的擺放在那里。 容兮遂目不斜視的從它身邊路過,并沒有上當,那很顯然不是無字天書。他最終在一排排線裝古籍里,準確無誤的找到了正在裝死的登仙閣閣主。 “找到了?!比葙馑煨Σ[瞇道。 “我不是!”那本書這樣回答道。 容兮遂直接無視了對方的回答,繼續道:“你在躲我?” “沒有!”閣主忽閃著他的書皮翅膀從群書里飛出,誓死狡辯。 “為什么躲我?”容兮遂根本沒有把閣主的話聽進去,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調繼續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 登仙閣閣主認命的意識到了,它這輩子最大的噩夢就這樣再一次回到了它的生活里。明明只有道主的時候,他們的相處是那樣和諧。 容兮遂沒和無字天書廢話,直接抬手,在自己的食指上點燃了一撮小火苗,藍的發白,只遠遠看著都仿佛能感受到那種灼熱的溫度。他威脅人總是這一招,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閣主的書脊忍不住的抖了抖,屈服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知道這是什么?!比葙馑鞚M意的拿出了裝著黑土的透明球,里面的黑土已經盡己所能的把整個球都填滿了,遠看就像這本身便是一個黑色的球。它拼命的想要沖破出來而不得,卻還在不斷的做著無用功。 “為什么你會想著要去救小羅天的那位?”閣主問了個驢唇不對馬嘴的問題,它是真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