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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關上門,系統的聲音就在耳邊催命般的響了起來: “檢測到矯正員的行為不利于目標任務三觀矯正,請矯正員切魯莽行事!” 沈空現在已經對系統單調枯燥的金屬聲培養出了耐性,他將自己整個人甩進了沙發中,在腦海中懶洋洋地回復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既然要我不消極怠工,就要認同我的教育方法?!?/br> 他掏出一根香煙叼在唇邊,低頭點上。 系統的聲音仍舊一如往常:“目標人物為本書中的反派角色,向他傳輸狠辣的行事風格并不利于任務完成,任務無法完成,矯正員的積分將被清零,您……” “行了?!?/br> 沈空這次沒有在腦海中回答,而是直接開口出了聲。 他的聲音輕且淡,猶如空中逸散的煙霧一般柔和,但卻仿佛蘊含著某種振聾發聵的恐怖冷意: “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我愿意配合只是因為我愿意呢?!?/br> 他抖了抖煙灰,一雙淺色的眼珠半瞇著,眸底寂寂如荒野,在燈光下泛著無機質般的淡漠。 “世界上所謂三觀正又愛心泛濫的人那么多,你們卻偏偏選擇了我——一個和你們的宗旨差了十萬八千里的法外之徒,我不想深究其中的隱情,也懶得弄清楚這個所謂的書中世界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才讓你們做出這樣的絕望之舉,不得不讓我來完成任務?!?/br> 沈空向后靠在沙發里,雙腿交疊: “我是個極端享樂主義者,我喜歡所有刺激的有趣的東西,所以我愿意接你們這單賠本任務,而不是因為怕死——如果我有多在乎我這條命,我早就退休了,懂嗎?” 他漫不經心地撣了撣煙灰: “所以——我希望這是你最后一次威脅我?!?/br> 第二十三章 韓隸回到家不久就收到了好消息。 城東賭場那邊有了進展。 由于他一開始本就沒有多信任對方,所以在各個方面都留了個心眼,在對方向自己的組織中安插樁子的同時,他其實也沒有閑著,暗中將自己的人循序漸進地安排進了賭場當中,雖然并沒有多少動作的空間,但也能打探出不少較為關鍵的信息。 明暗賬本這樣重要的東西他們絕對藏的滴水不漏,所以韓隸對直接找到它沒抱太大的期待。 他是從另外一個方面入的手。 通過自己安插在里面的棋子找到其中做過手腳的桌子,并且安排自己手下有經驗的人混入賭場每天熙熙攘攘的的龐大人流中,再通過東部賭場每年上報的稅單,不動聲色地計算其中的差額,雖然因為實行的時間太短還沒有得出具體的數字,但是已經能夠隱約看到其中數額驚人的對比,搜集齊證據已經是時間問題了。 韓隸放下手中厚厚的文件報告,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額頭深處隱隱作痛,仿佛有什么不詳的暗流正在孕育。 韓隸有些心神不寧,他找到常備的阿司匹林,剝出兩片放到嘴里,苦澀的藥片在舌尖慢慢融化,給他幾近鈍化的感官些許自虐般的刺激。 書房的門被輕輕地叩了兩下。 韓隸抬眸看向門口,只見書房的門被推了開來。 徐伯端著托盤站在門口,嚴肅而板正的面容隱含擔憂,輕聲問道: “少爺,頭又疼了嗎?” 韓隸搖搖頭,將阿司匹林扔到抽屜里,然后將它關了回去:“沒事,不用擔心?!?/br> 徐伯走了進來,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桌上。 他鬢角灰白,已經不再年輕,但是卻還并沒有到蒼老的程度,筆直的身板仍舊健朗。 徐伯是跟著韓隸的母親進韓家的家仆,在他被驅逐出韓家住宅時也仍舊忠心耿耿地跟在他身邊,徐伯已經不僅僅是個普通的管家了,對于韓隸來說,他甚至比那位從未履行過自己義務的韓家家主更接近于父親的存在。 他算是世界上僅有的能夠說動韓隸的人了。 徐伯擔憂地皺著眉頭,沉厚的聲音中帶著難以忽視的憂心:“您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太過疲憊?!?/br> 他看從小看著韓隸長大,也親眼見證了幼年的那場意外之后,韓隸是怎樣飛快地成熟起來,變得沉默寡言,心思深重,最終長成了現在的樣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承受了多少不該承受的重擔,但是徐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容置喙太多,他只能絞盡腦汁希望韓隸能享受一些這個年齡的快樂: “我聽林家少爺說,您在學校交了朋友?” 徐伯一邊說著,一邊將托盤中的杯子端出放到桌上:“如果您愿意的話,可以把他帶到家里來聚聚,畢竟我也實在很少看到少爺您交到同齡的朋友呢?!?/br> 想到程晨,韓隸的面部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些許,他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之前被冰啤酒凍的通紅的皮膚似乎還在散發著濕漉漉的水汽。 他微微地笑了下,抬眸看向徐伯:“好,之后有機會我會問問他的?!?/br> 徐伯有些欣慰地收起托盤,向著韓隸微微一躬,然后轉身向外走去。 書房的門被輕輕闔上,房間里再次僅剩韓隸一人。 他扭頭看向徐伯留桌子上的杯子,愣了愣。 透明的玻璃杯中,乳白色的液體微微地晃動著,在燈光下閃動中著柔和的光澤,散發著甜美的乳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