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高月把一大塊魚rou夾給高忠民:“老爸也辛苦了,紅燒rou太油膩不能吃,魚還是可以吃點的?!?/br> 穆錦云停了筷,看著面前那一盤炒花螺:“要說辛苦,這回最辛苦的是人家唐勁風。都沒機會好好請他吃頓飯感謝一下,一點不貪功、不顯擺,這孩子家教真好?!?/br> 高月聽她夸唐勁風心里就高興,但也只是默默扒飯,都不愿意附和。 她現在也學聰明了,凡事不能太顯山露水,總把情緒寫在臉上,容易被戳中軟肋,最后疼的還不是自己。 “什么時候再叫人家到家里來一趟,這頓飯是一定要請他吃的?!蹦洛\云交代道,“還有他mama那邊,是不是情況不太好?你也多去看看,有什么需要關照的,跟我說一聲?!?/br> 高月含糊地回答一聲知道了,就放下碗筷說:“我吃飽了,爸媽你們慢慢吃。我先上去休息了?!?/br> “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覺,這幾天也辛苦了?!?/br> 高月蹬蹬蹬上了樓,高忠民看穆錦云嘆了口氣,蹙眉問道:“你這是想通了?真要撮合她跟姓唐的那小子?” “我撮合有什么用?最后還是得月月自己能看得上眼。我們之前倒是撮合她跟歐偉祺了,結果呢?鬧出多大的笑話和禍事來?結不成婚都算了,這回搭進去一條人命,還差點把閨女一輩子都折進去!那晚要不是上車的人是歐偉祺,被那個江浩勒死的人就是月月了,她現在就躺在太平間了,還能坐在這兒有說有笑陪我們吃飯?” 她也為歐偉祺的死亡惋惜,但知道真相后真的更多是后怕。 她緩了口氣,繼續道:“我這些天只要想到這種可能性,晚上一入睡就驚醒,怎么都睡不踏實。我會想,當年如果不是干預太多,她跟唐勁風那孩子在一起了,兩個人日子也應該過得好好的,哪有這么多事兒!” “當時也是想著那孩子家里太復雜……” “能有多復雜?不就是爸爸坐牢,mama生病嘛,直不隆通一眼看到底!關鍵是他本人的學識和人品,正直、上進,不管遇到什么情況,不卑不亢。最重要的,他跟月兒互相喜歡對方?!?/br> “現在都隔了這么多年了,還互相喜歡?” 穆錦云白他一眼:“你連這都看不出來,就更別想著插手他們的事兒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月月長大了,我們也該學著相信她的選擇?!?/br> 其他的事,順其自然吧。 第83章 林舒眉她們知道高月從看守所出來了, 都挺高興的, 約她見面吃飯慶祝,看到她的第一件事都是調侃她的短發。 “喲, 看不出來啊,我們月兒還有剪短發的一天?!?/br> “我來看看……哈, 這發尾跟狗啃的似的,看守所的tony老師不太行??!” 高月拍開她們的手:“能剪成這樣不錯了,我還特意讓人家多留了點兒,方便出來了修剪。你們今天誰有空陪我去沙龍燙頭發, 還有全身spa, 我請?!?/br> “我可去不了, 我還回家喂奶呢!”胡悅揚了揚手, “你讓舒眉陪你去吧?!?/br> “好啊, 我正打算做個全套的香薰精油spa, 有人請,我就不客氣了?!?/br> “想想呢?”高月問, “她今天怎么沒來?” “別提了?!焙鷲傉f, “自從出了歐偉祺的事情,各路媒體的采訪就沒斷過,就想從我們這兒打聽點兒你的秘辛,好還原你的‘心路歷程’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唐勁風囑咐我們什么都不要說,不要回應。但從嫌疑人確定了是江浩之后, 媒體就全沖著想想那兒去了, 還有她爸媽, 也是不堪其擾。她這幾天都陪著她爸媽呢,可能沒什么時間出來?!?/br> 高月特別能理解這種感受,不管是做父母的,還是想想她本人的。 因為前段時間她和自己的家人也深陷這樣的輿論漩渦,甚至直至今天,她已經基本洗脫了嫌疑,也沒能完全從那漩渦中抽身出來。 “她應付得來嗎?” “還好?!绷质婷嫉?,“這回你出事,她也很受觸動,加上這回江浩成了真兇,我想她多少會比過去成熟一點。人嘛,總是要學著自己長大的?!?/br> 高月點點頭。 她跟林舒眉先去做了頭發,發尾燙了很蓬松的卷兒,重新做了劉海和造型,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都市潮流里邊來。 林舒眉問她:“你之前頭發剪成那樣,唐勁風看到過了嗎?” “看過啊,怎么了,他還能嫌我丑???” 林舒眉哈了一聲:“這話說的,怎么像老夫老妻似的呢?是不是一出來就**先來了一發?” “……” “噢,還是說要先做個頭發,美容和spa一下,再去找他,呈現美美的你?” 高月紅了臉瞪她:“林舒眉同學,你今天還要不要我埋單了?” 呀,金主生氣了,好可怕好可怕。 高月趴在水療床上,柑橘和薄荷的香氣像空氣里浮著的一層層細密泡沫,推擠著她,像漂在海面上一樣自在和放松,神思隨著香薰燭的點點火光搖擺,竟然漸漸有了睡意。 很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了,簡直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她也實在是困,很快就放棄了掙扎,閉上眼睡了過去。 中途迷迷瞪瞪聽林舒眉接了個電話,然后在她耳邊說要先走,就不見人影了。 做水療的技師跟她和她mama都很熟了,看她睡得這么沉就沒叫她,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香薰燭的燭光仍然隱隱綽綽地在房間角落閃耀著,窗外卻已經是夜幕深臨了。 她還趴睡著,看了一眼墻上的鐘,嘩啦一下坐起來,身上蓋著的粉色浴巾都滑了下去,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里。 完了完了,她今天還想約唐勁風一起吃飯的,結果都還沒來得及跟他約,轉眼就已經這么晚了。 mama給她約的沙龍和spa,早在她還沒做完spa的時候就讓酒店那邊送了一套干凈的新衣服過來給她換,像是知道她今天會有約會似的。 她穿好衣服,又捋了捋頭發,雖然還有點不太適應新造型,可不管怎么說也還是比昨天那樣狼狽又潦草的模樣好得多了,再快速地化了點淡妝,鏡子里人影明麗嬌俏,還是那個熟悉的高月。 她拿了自己的東西剛推門出去,就看到唐勁風坐在休息區,筆記本電腦擱在腿上,微攏著眉不知在看什么,極為認真投入。 大概是聞到她走近時身上的香味,他才轉過頭來看向她,合上筆記本站起來說:“做完了?” 她還挺意外的:“你知道我來做什么的?” 他又抬頭看一眼spa會所的logo:“不是來做spa按摩嗎?” 他聲音充滿磁性和年輕感,極為悅耳,卻帶了一點疲累的沙啞。 高月穿了高跟鞋,仍然要仰起頭才能跟他說話:“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的?” “林舒眉打給我的,她說本來跟你在一起,有事要先走,怕你一個人不安全,就讓我過來?!?/br> 其實江浩已經被拘捕,以前糾纏她的歐偉祺也死了,身邊還有烏格不動聲色地保護著她,照理她是沒什么危險了的。 高月挑了挑眉:“就只是這樣?” “不然呢?” 她抿緊唇,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拉起他說:“你跟我來?!?/br> 紅外感應的玻璃門向兩邊敞開,唐勁風被她又拉回那個連招牌都環繞著溫暖光線的spa會所里去,不得不問:“你要干什么?” “來這里能干什么,當然是做spa嘍!”她學著他的語氣,把他的手里的包和電腦放到一邊,伸手脫他外套,“把衣服脫了?!?/br> 這真是猝不及防。唐勁風摁住她解他扣子的手:“別鬧了?!?/br> “我沒鬧?!彼呀浗忾_他的大衣,“快點去更衣室換衣服,不然我就親自幫你脫了?!?/br> 他知道他自己拼得有多累嗎?不管是眼睛還是聲音,都透露出疲憊。 他看了一眼四周極為柔軟舒適的環境,那些飄在水面上的花瓣和蠟燭,還有始終微笑的接待人員……整個人似乎還不是很能適應這樣的環境。 高月看他不動,把自己的手腕送他鼻子下面:“我剛做的香薰水療,好不好聞?” “嗯?!?/br> 香甜又很有女人味,是他喜歡的味道。 她突然踮起腳來,湊到他耳邊,嘴唇幾乎是貼在他耳廓上說:“我都洗得這么香了,你呢?” 聲聲入耳,連帶著她說話時的氣息,像一簇羽毛突然在他心頭一撥。 他全身起了一層栗,身體微微繃緊,看到她耳后到頸部最白皙嬌軟的一段弧度,聯想最近發生的事情,那是多么脆弱的部分啊,她就這樣毫無保留,卻又風情萬種地呈現在他眼前。 “這段時間總是你在找我,在等我,辛苦了,今天我陪你做spa,也等你一次,好不好?” 她這樣請求他說好不好的時候,總讓他有種仿佛回到大學時代的錯覺。 所以怎么拒絕? 他只能脫下外套:“好。不過我可能不習慣別人碰我的身體……” “沒關系沒關系,我會找這里技術最頂尖的男技師為你服務!” 他以為她會讓別的女人碰他嗎?想都不要想! 就算他不強調,她也早就合計好啦! 唐勁風瞥了她一眼,交代一句看好她的電腦,就轉頭往里面走去。 spa之前要先泡澡,男士有專門的男湯區域。高月給他選了藏湯,也就是說他要泡的水里有藏藥,據說生肌松骨,消除疲勞最好使。 咳,聽說還能讓男生某些方面生龍活虎。 泡澡是一個一個的木桶,雖然惠顧的男性顧客不如女性多,為了避免尷尬,即使是高月也不能進男湯區,只能在外面等。 大概一刻鐘,唐勁風裹了干凈的浴袍出來,身上有藥草的香氣,似乎出了一身汗,臉色緋紅,額前的頭發有點濕乎乎的,一縷一縷,黑而亮,性感得不行。 高月看得心臟又砰砰亂跳起來,裝作問他感受來掩飾:“怎么樣,還可以吧?舒服嗎?” 唐勁風看著她,那眼神仿佛是在說“還有什么幺蛾子不如干脆點一起上吧我承受得住”的意思。 她長吁一口氣,趕緊招手叫技師過來,帶他去水療床上躺好。 這回她可以陪在他身邊了,在人家給他推精油放松的時候陪他說說話。 當然了,她肯定不會承認她就是很喜歡看他露出肩膀,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樣子。 他卻不怎么搭理她,腦袋埋在水療床放頭的位置,臉朝下,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男朋友皮膚很好哈?”正推精油的技師反倒跟她聊上了,“除了這手以外,是不是在家里經常做事,粗糙一些,其他你看背和腿,都保養得很好?!?/br> “……” “身體也不錯,這經絡一摸就是經常運動的人,像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繼續堅持,也時不時到我們這里來放松一下,壓力不要太大……你看這些地方的肌rou群還是有些緊張的?!?/br> 你推個背能看出這么多信息?高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想推開他自己上陣。 “哎,舒不舒服啊,力道怎么樣?我讓他們加了茶樹和薰衣草的精油,這香味你喜歡嗎?”她問。 唐勁風腦袋悶在那個洞里面,含混地嗯了一聲就當是回答了,似乎隱忍著什么。 這是不高興了么?嫌她麻煩,打攪了他加班? 技師幫他推完了油,放松完兩條手臂,蓋上浴巾讓他休息一會兒等精油吸收。 高月撅了撅嘴,他垂在床邊的手卻突然朝她伸了過來。 那意思很明白了——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