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我昨晚那么累是多虧了誰” 霍景安看她一眼,間她神色里惱意三分真七分假,還有兩分羞意,頓時明白過來,勾唇笑道“原來如此。你今日起晚了” “” “不會一覺睡到了大中午吧這房里頭還殘留著皂角香氣你才沐浴不久” “” 段繾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她擱下瓷勺,惱意從三分真變成了七分真“你再說” “好。我不說了?!被艟鞍残σ饕骺此?,“我今日在外頭吹了一上午的冷風,臉都快被凍僵了,你摸摸看?!彼^她的手,把她的手心貼在自己的臉上,“是不是很冷” 段繾沒說話,但神色明顯有些松動。 霍景安趁勝追擊“我一早就出去了,連口水都沒喝,一上午下來又冷又餓,本想在你這討口熱湯喝,哪知你竟是連半口也不給我。天下可還有你這般狠心的妻子” “油腔滑調?!倍卫`哪里不知道他的夸大其詞,原本松動的神色重新封住,拋下這四個字,抽回手轉過身,不再理他了。 “繾繾” 她身形不動,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理會他。 “繾繾?!边@一聲呼喚和昨晚的那一聲有些相像,但逗弄之意要多過討好之意,段繾甚至能聽出他說話時喉嚨里壓抑的笑聲,不禁一陣氣惱,更加堅定了不理會他的決心。 他真當自己什么事都會依他未免也太看不起自己了。 一只手伸過來,握住了她放在交疊膝前的雙手,帶著一股溫熱的暖意,五指微屈,使了點力收緊覆住。 “娘子” 段繾終于忍不住破功微笑起來。 “湊我這么近做什么,擠死人了,快離遠些?!彼Т叫χ妻砼匀?。 霍景安竟也沒再糾纏,順著她的力道回身坐正,讓段繾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板著臉片刻后嘆氣一聲,重新舀了一碗熱熱的雞湯,對著勺子輕輕吹了吹,給他遞過去“快趁熱喝了?!?/br> 等霍景安從善如流地喝下這一口湯后,她就收回手,把勺子放回碗里,嘟著唇悻悻出聲“這下你滿意了吧真是的,每次都非要如了你的愿才行” 霍景安微微一笑,正欲開口,垂簾外就響起顧mama的一聲問禮,是提著又一份的飯菜過來了,便咽下到嘴邊的話,出聲讓她們進來。 顧mama掀簾而進,身后照舊是提著食盒的柏舟乘舟兩人,望見案上的三碗雞湯,兩碗在并膝坐著的主子那頭,一碗在對面這頭,她識趣地沒有多說,只是把涼了的雞湯倒進陶盂里,帶著柏舟乘舟擺好膳食,就告退離開了。 食幾上滿滿地擺了一案的菜肴,花食主菜應有盡有,都分成兩份一樣的一小碟一小碟地擺開,霍景安坐到段繾對面,朝她碗里夾了一塊由黃瓜裹卷雞rou小米而成的翠竹報春,“吃飯吧?!?/br> “嗯?!倍卫`笑著點點頭,又問他今天早上的事,“你這么一大早就起身,可是去見了傅文德” 第120章 霍景安就把今日早上發生的事和她說了。 他去尋了傅文德, 把李平勾結秦西王的證據呈了上去,如他所想的那般, 傅文德在看了那些證據之后大吃一驚, 除卻震驚之外, 還有不少疑色, 半晌,才遲疑地對自己說了李平昨夜在牢里畏罪自殺一事,并邀請他一道去獄中一探詳情。 聽到這里,段繾忍不住道“他是在懷疑你” 霍景安一聲輕笑“李平被我送進大牢,沒過幾日就死在了牢里, 我又在第二天拿出了他和秦西王勾結的證據, 傅文德不懷疑我才是奇怪了?!?/br> 他接著說下去, 和傅文德去了牢里之后, 仵作等人也被傳來檢驗李平的尸體, 最后在后者口中發現了一點殘留在齒根上的毒藥,得出了他服毒自殺的結論。 “傅文德相信了” 霍景安微微挑眉“我說過, 他是個膽小怕事的, 就算他心里有所懷疑, 也不會傻到當著我的面說出來, 畢竟如果李平是被人殺害的,那么我就是最有嫌疑的幕后主使,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扯到了秦西王, 他不會想趟這攤渾水的。真相和小命之間, 他更稀罕后者?!?/br> 說到這, 他頓了頓,揚起一個頗感好笑的笑容“仵作得出李平服藥自殺的結論后,我問他還有什么疑問,本來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他嚇得冷汗都下來了,連連擺手說沒有,似乎自己有一丁點疑問表現出來,就會成為下一個李平一樣?!?/br> 段繾被他這話逗笑了“看來這太守大人是把你當索命羅剎了,估摸著這會兒正在不住地燒香禱告,祈求你快些離開永州呢?!?/br> “那他這心愿很快就能實現了?!被艟鞍残χ?,“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南下,今日你就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其它的事有來伯處理?!?/br> “好,這話我記下了?!倍卫`抿嘴一笑,“今日我要好好地休養生息,你不許再來煩我?!弊詈笠痪湓?,她一字一句說得清晰,靈動的眉眼間帶著幾分狡黠,端的是俏麗可人,嬌美至極。 霍景安微微一愣,旋即寵溺笑開“好,我不煩你,讓你好好休息” 十月初一,在永州耽擱了半月有余之后,霍景安的船隊終于再度起航,浩蕩蕩入江南下。 這一回,眾人沒有再碰上什么事情,平安地度過了二十多日,在十月下旬到達晉南韶州,登上了潯河碼岸。 晉南王府。 一架車馬緩緩停在漆紅的朱門之前。 霍景安他們在永州耽擱了一段時日,載著段繾嫁妝被先行遣送的幾條貨船卻是沒有,徑直順江而下,早半個月到了晉南。王府眾人以為他們也會不日來到,就派了小廝去碼頭等消息,沒想到等了幾日,都遲遲不見船只人影,正疑惑不解間,兩名羽林衛快馬馳到,告知了他們世子要在永州耽擱一些時日的消息,這才放下心來,繼續等待,終于在今日等來了霍景安船隊的靠岸。 望見桅桿上迎風飄展、繡著晉南二字的旗幟,小廝喜出望外,連忙上去拜見,又分出腿腳靈便的一人回去報信,等霍景安帶著段繾等人到達王府門前時,府里已是門庭大開,暫代楊洪管家之職的左長史林清和管事琴姑領著一批人候在門口,看見緩緩駛來的一行車架,都和周圍的守衛一道下跪見禮。 段繾被霍景安攙扶著走下馬車時,望見的就是跪了一地的王府護衛和彎腰行禮的府內一行人的情景。 “都起來吧?!被艟鞍驳囊宦曉捵尡娙硕计鹆松?,站在最前頭的一名中年婦人率先上前,微微福身對著霍景安又略見了一禮,這才笑著道,“前些日子,運送世子妃嫁妝的大船送到,奴婢便以為世子也會很快就到,派了人日日去碼頭等著,卻遲遲不見人影,擔心了好幾天,幸而護衛來報,說是世子會在永州耽擱一段時日,這才略略松了口氣,但也不敢怠慢,時時候著,總算是把世子給平安盼回來了?!?/br> 霍景安微微一笑“勞姑姑掛念?!庇洲D向段繾,對她道,“這是琴姑,掌管府中婦人差事。琴姑自幼跟隨在我母妃身邊,和母妃情同姐妹,更是視我如親生子,從小照看于我,你隨我一般,喚她姑姑就可?!?/br> 段繾見那婦女三四十來歲,一身錦緞妝面,穿著打扮得很是體面,就猜到她在府中地位不小,本以為是霍景安的乳母奶娘,沒想到是管事姑姑,不過也大差不離了,便對她莞爾一笑,柔柔喚了聲“姑姑”,又道“這半年來世子離府不在,有勞姑姑替世子打理府中諸事,如今我隨世子遠嫁而來,初至此地,對一切都陌生得很,日后有許多事都要仰仗姑姑,還請姑姑多多指點?!?/br> 琴姑忙道不敢“世子妃這話可是折煞奴婢了,世子妃既然嫁給了世子,就是這王府里的當家主母,有什么吩咐,直說便是,奴婢一定盡心完成?!?/br> 霍景安看她一眼,淡淡道“世子妃是皇長公主殿下親封的長樂郡主,論品階與我同列,依禮,姑姑該喚她郡主才是?!?/br> 琴姑臉上笑容一僵,又立刻化開“是奴婢說錯了,奴婢才蔽識淺,不知宮中禮數,喚錯了郡主稱呼,還望郡主莫要怪罪?!?/br> 段繾緩緩一笑“姑姑久居晉南,不識長安禮節也是自然,更何況我嫁與世子為妻,這世子妃一稱,姑姑叫得并無什么錯處,何來怪罪” 她不傻,自然能察覺得到這位琴姑對自己的排斥,方才霍景安叫起之后,她雖是走到了自己二人面前,卻是始終對著霍景安說話言語,直到霍景安將她介紹給自己后,才對自己行了一禮,說的話也是聽著親熱,實際卻全是疏遠冷淡,態度可見一斑。 有些出人意料,但也并非不在情理之中,聽霍景安的話,這位琴姑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待他有如親子,那么自己也相當于是她的半個兒媳了,婆母對兒媳總是有些挑剔的,更何況自己還是被賜婚給霍景安的,在她眼中,自己就是一個忽然出現的女子,或許還帶有一些關于長安朝堂的陰謀,她不喜自己也說得通。 琴姑的不喜,段繾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再怎么和先王妃親如姐妹,也只是個體面一些的下人而已,一個擺不正自己位置的下人,她有的是辦法應對。再者,霍景安也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態度問題,從他的反應來看,這位琴姑只是和先王妃親如姐妹而已,還遠遠沒有達到和他親如母子的地步。 只要霍景安站在自己這一邊,那就什么問題也沒有了,因此面對琴姑的告罪,她擺足了主母大方寬厚的風范,因為沒必要和這樣一個人物計較,自降身價。 不得不說,段繾猜中了琴姑的大部分想法,自原晉南王妃去世之后,她就一直跟在霍景安身邊照看著他,把他當做親生兒子,逐漸以長輩自居,霍景安年滿十五之后,她就考慮起了他的親事,但見他本人沒什么興趣,也就擱置了,不過給他張羅一門親事的念頭還在。哪知霍景安去年去了一趟長安,就帶回了一道賜婚旨意,她雖然不理解朝堂的那些彎彎繞繞,但也曉得那位身為皇長公主殿下嫡女的長樂郡主不是什么普通身份,定然不是和世子兩情相悅才被賜婚的,這其中一定有什么陰謀,可憐她的世子,為了晉南安定,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她因此一直對段繾心存著不滿,待得知親事在長安辦、而非在晉南時,不滿之情更是達到了頂峰,才會在今日迎見之時給了段繾一個下馬威。沒成想擺臉不成,反得了霍景安一聲說教,雖然他說得不咸不淡,好似只是在糾正她一個不起眼的錯誤而已,但琴姑照看他多年,對他的性情極為熟悉,一下就聽出了對方隱藏在話語之后的不滿和淡淡警告,當即心中一個警醒,連忙對段繾告罪,不敢再有造次。 這么多年來,因為她服侍王妃、打理府內諸事的緣故,霍景安一直對她敬重有加,今日卻因為對世子妃的幾句小小不敬之言就警告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世子妃那一番綿里藏針的回答也不算什么了。她服侍世子多年,深知他最恨下人倚老賣老,仗著自己資歷深厚就越權行事,今日她這一舉動是完全逾了矩,極有可能惹惱于他,到時可就不妙了。 思及此處,琴姑不禁冷汗頓生,見世子并沒有要繼續追究的意思,在世子妃的一笑之下轉向了左長史林清,這才暗暗地松了口氣,同時心里升起幾分疑惑。 世子對這位郡主的態度和她想的似乎有些不同,難不成 望著笑意盈盈的段繾,琴姑在心里皺起了眉。 在霍景安去年帶著賜婚旨意回晉南后,她曾經下功夫打聽過段繾的事跡,但因為長安晉南相距甚遠,她也不過是一個王府中的管事姑姑,終是沒有得聞半分段繾的消息,今日一見,才知這位郡主長得極好,身段窈窕,姿容妍麗。先王妃曾冠有南疆第一美人之稱,她本以為這就是世間美貌的極致了,沒想到這位長樂郡主竟是在其之上,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就容貌而言,她的確要勝過王妃幾分。 難不成世子是被其美色所惑,才會這般回護于她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啊 段繾并不知道她在琴姑那里又多了一個美色惑人的評價,她在霍景安的又一次介紹中對左長史林清頷首見了一禮后,就伴著霍景安跨入了王府大門。 上書晉南王府四個大字的牌匾字跡遒勁,朱門之后是建造氣派的碧瓦朱甍,與華美精巧的成陽長公主府相比而言,這座府邸要巍峨壯麗得多。 她在來的路上聽霍景安說過,這晉南王府是由原本的霍府改建而成的,霍家在百年前就是一方豪強,富甲天下,府邸占地甚廣,建造得磅礴大氣,依制改建之后更是巍峨壯麗,叫人見之就心中一顫,心生敬畏。 而從今以后,她就是這座府邸的女主人了。 第121章 霍景安的居所在王府東苑, 段繾自然也跟著他住在一塊,一行人就這么過朱門經穿堂, 魚貫往東苑而去。 霍景安帶著段繾走在前頭, 后頭遠遠綴著楊洪琴姑顧mama等人, 他一邊走, 一邊對段繾介紹府中各處院落的大致情形,東接何處,又西鄰哪苑,該走哪條道路,段繾都一一聽著, 不時詢問幾聲, 就這么行了約莫有一炷香左右的時辰, 眾人穿過垂花洞門, 來到了東苑。 苑內亭臺樓閣, 池館水榭,碧柳青松, 藤蘿枝蔓, 曲折彎繞的廊上楹窗排列, 映出外側蔥郁盛景, 端的是一幅好風景?;艟鞍卜怕_步,陪著段繾在苑內緩步行走,見她的目光在不遠處那圃青松翠柏上掃過, 便道“前院是我當做書房來用的, 因此栽的都是一些翠竹碧柳等物, 花草多種植在南北兩側,后院辟有池塘,養著不少錦鯉芙蕖,夏賞花秋戲鯉,另搭有一座紫藤架子,現在時節不巧,看不到花,等到了春天,藤花次第綻放,你就能見其之美了?!?/br> “紫藤架”段繾來了幾分興趣,偏過頭含笑看向他,“這架子下可設有秋千” 霍景安微微一愣,隨即道“暫時沒有,不過你若是想要,我可以這就去命人去設一架?!?/br> “不急?!彼龘u搖頭,“現在不是花期,架上了也沒什么好看的,等到春天時再布置也不遲?!?/br> 霍景安自然一切依她,不再多說,只在心里記下這一樁事,就繼續陪著她往前行去。 前院后面不遠就是霍景安就寢的明鴻院,霍景安正要帶她過去,忽然想起他陪著她回公主府歸寧時,曾經在她閨閣寢苑里見過的花簇叢叢之景,想來她是很喜歡花的,便道“之前這里只有我一個人住,園內的打理都交給了來伯他們,布置得難免簡單隨意了些,你看看有哪里不合心意,都提出來,我讓他們照著你的話去改?!?/br> 段繾忍不住笑道“你這里若還只叫簡單隨意,那這天底下就沒什么地方能稱得上精巧別致了,這里很好,我很喜歡?!?/br> 霍景安微微一笑“你喜歡就好?!?/br> 兩人又走過一段路,就來到了霍景安就寢的明鴻院,不多久,楊洪等人也跟了上來,霍景安的寢居位于正中主院,琴姑正要招呼人把段繾的行李運往西側跨院,就被霍景安攔住了,讓她把它們送到主院的耳房里,跟自己的放在一塊。 琴姑堆笑道“世子離府之后,奴婢就照著世子的吩咐命人將這后院重新修整裝砌,連通左右長廊,跨院也重新翻修了,照著世子妃該有的居住規格布置了許多家具大件。世子居于正中,郡主居于旁側,都是照著王府的規制來的,沒有錯處?!?/br> 霍景安道“郡主和我同住一間,不另外就寢?!?/br> 琴姑笑道“世子和郡主在長安成了親,新房也是設在長安的王府里,雖說這新婚三月還沒有過去,但也差離不遠了。照理,郡主身為世子正妻,是該和世子分房而居的”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霍景安打斷了“按我吩咐的去做?!泵奸g的幾分不喜沉色讓琴姑心頭一跳,她剛才一路行來,一直都在想著他在門口時說的那幾句話,總覺得以她照看世子多年的情分,不應該因為一個稱呼就被當眾下臉,想來想去,也只有自己真的弄錯了禮數這一原因。若這門親事當真連世子都推拒不掉,那這位長樂郡主的身份貴重自不必言,她的確不該對其不敬,給世子惹麻煩。 急著想抹除霍景安剛才對自己的幾分不滿,又自覺明白了他的心思,琴姑便在方才信心滿滿地上前,說出了那樣一番話,心想著這回總不會再錯了吧,這位郡主住的地方都按著規矩禮數來,還能讓世子眼不見心不煩,沒想到卻又得了霍景安的一句敲打,不由驚疑不定,面上不敢再有遲疑,當即道“是,奴婢糊涂,這就帶人去把郡主的行李安頓好?!?/br> 這期間,段繾一直在邊上看著,沒有插話,直到此刻見她低頭應是,才微笑著道“行李繁雜,不敢勞煩姑姑,讓顧mama來做就行了,姑姑只需在一旁提點就可?!闭f著就喚顧mama上前,叮囑她幾件事項,又讓她多多請教琴姑,免得不清楚府中規矩,出了錯處。 顧mama是公主府做事多年的老人了,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當下笑瞇瞇上前應了一聲,就招呼采蘩采薇等人抬運行李,行止間視琴姑如無物,偏生又叫人看不出她是故意的,只覺得她是在忙著指揮眾人,分不出空。 琴姑被這主仆二人的舉動弄得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但也不敢說些什么,霍景安的態度擺明了要護著這位郡主,她服侍霍景安多年,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她已經錯了兩次,可不能再錯第三次了,只得擠了個笑對段繾福身行了一禮,就跟著顧mama走向耳房,至于在心里會有什么嘀咕,就不得而知了。 “來伯?!被艟鞍苍诖藭r開口,“去幫忙照看著郡主的行李,別出什么差錯了?!?/br> 楊洪忙應了聲是,也帶著人往耳房行去。 一時間,兩人身后的仆從走了個七七八八,都在耳房里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霍景安又看向段繾,張口想說些什么,段繾見狀,轉過頭,趕在他說話之前道“走吧,我想看看你住的房間是什么模樣。不過話可說在前頭,你既然想讓我和你住一間,那這屋子就歸我一半所有了,里頭若有什么不合我心意的布置擺設,我可是要一概撤換的?!?/br> “自然?!被艟鞍舶言鞠胝f的話咽下,換上一個笑容,“一切都隨你喜好?!?/br> 兩人穿過庭院,邁步進入主屋。 寢居的布置就和段繾以前所見到的不同,以往,她不論是住在宮里,還是在公主府里,寢居都是往小巧精致里布置,蘭渠閣花團錦簇,碧玉閣羅帳重重,一看就是女子閨閣,而作為霍景安就寢的明鴻院,一應布置都很簡潔大方,庭院里栽種著芭蕉翠竹,房里的擺設也不繁雜,不過家具考究,一看就知主人身份不凡。 主屋共分為里中外三間,由蜀錦垂簾相互隔開,段繾按照順序一一看了過去,卻始終沒發表什么看法,直到從里間逛了一圈又出來,才指著中間坐榻邊上的一處地方道“這里有些空泛了,放一架屏風正好。不過我從長安帶過來的屏風與這里風格不相匹配,還是要從王府的庫房里挑一架合適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