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去,當然要去!”祁陽跳起來,難得趕上雷軍請客一次,他是一定要去的,最多一會雷軍訴說他挫折時,他忍住不嘲諷。 雷軍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多了,但也沒解釋,領著他去了食堂。 這會剛過了中午飯點,食堂只有稀疏幾個人,看到雷軍和祁陽進來,都笑著打招呼,只是目光落在祁陽臉上時都有些意味深長。 祁陽好氣哦,但還是得微笑。 轉過頭,跟雷軍建議:“八一大武比時,咱來個大混戰,官兵一塊上,我一定要讓其他營體驗一把咱一營的勇武?!蹦菐讉€嘲笑他的,他已經記住了,大武比時他會重點“關照”的。 雷軍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祁陽咧嘴笑了,雷軍這人悶,他沒直言反對,那就是同意了。 “李大廚,今天來個東北大燉菜,山西刀削面,再烤兩個大列巴?!逼铌柎舐暃_廚里的掌勺大師傅說道,底氣足得很。 李大廚看見祁陽頓時一樂:“祁副營來了?你又要點菜?我記得你上次還賒了幾塊錢,說是等下月工資發了再給補上。你這次是繼續賒賬,還是家里給你寄錢了?” 祁陽從小嘴刁,若是在外執行任務就算了,但在部隊里能吃頓好的,就絕不將就大鍋飯,所以他一月的工資津貼大半都花在食堂點菜上。不過,基本上只能堅持到上半月,趕上嘴饞的時候就只能賒賬,但下月一發工資立馬就會還上,信譽良好,跟食堂的人也相處融洽,所以李大廚見他就開玩笑。 祁陽擺手:“家里沒寄錢,這次不是我請客,是雷營,他最近可是只鐵公雞,攢錢娶媳婦呢。難得他這次出血,你們可得把真本事使出來,不然就沒下去了?!?/br> 雷軍在軍中素有威信,又不茍言笑,李大廚可不敢隨意跟他玩笑,應聲保證拿出真本事做菜,請他們去桌前稍等片刻,轉身就吩咐炊事班的人趕緊忙乎起來。 祁陽尋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支著下巴,眼瞅著炊事班那邊忙乎,一邊漫不經心地對桌對面的雷軍道:“說罷,把你的挫折史說出來樂呵樂呵?!?/br> 雷軍:“……” 想了想,他解開上衣口袋里的紐扣,掏出錢兜,數出一沓錢遞給祁陽:“這一陣我總共向借了你一百,這是一百整數,你拿回去,一會把食堂的欠賬還了?!?/br> 祁陽望著遞到眼前的十張大團結,驚得眼睛都直了,他沒有伸手,聲音有些結巴了:“你,你真跟你那對象散了?” 雷軍的臉一下子黑了,直接將錢放在祁陽桌前,冷聲道:“把錢收起來,明年她隨軍,記得叫嫂子?!?/br> “???!”祁陽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哪個她?你又換對象了?” 雷軍臉更黑了三分,直接罵道:“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我跟齊悅好著呢,結婚申請都已經遞到政治部了,只等年底她成年就能辦證?!?/br> 祁陽還是有些懵:“你們沒分,你怎么有錢還我?” 恰這時,李大廚端著一盆東北大燉菜上來,祁陽看著錢放在桌上不合適,就拿了起來,順手又給李大廚一張大團結:“把我這月賒的賬消了,剩下的是這次的飯錢,夠不夠?” 李大廚也愣了一下,剛剛不是還說沒錢嗎?不過他也沒把這話說出來,接過錢回道:“祁副營這月一共欠了四塊五,不過今天這頓您點得多,需付六塊錢?!毖韵轮?,還少了五毛。 祁陽嘖了一聲:“李大廚,我每月在食堂點了那么多次菜,你五毛錢的零頭都不給我抹?” 李大廚有些為難,這是公賬,他要抹了零頭,就得自己補上。 “這次我請客,你把該找的零錢給他?!崩总娞统隽鶋K錢給李大廚。 李大廚立馬接了錢,不等祁陽出言反對就麻利地跑了。 祁陽又好氣又好笑:“這是擔心我真逼著他抹零頭,跑得比兔子還快?!蓖虏弁昀畲髲N,又沖雷軍搖頭,“你都要娶媳婦了,你的錢還得省省,這頓我來請。不過你還沒回答我,你怎么有錢還我?你那對象家不是要了你八百禮金嗎?你還有錢剩?” 祁陽滿心不解。 第262章嫌棄 雷軍拿起筷子開吃,并沒有回答他。 祁陽心里的八卦反倒被勾起來,連吃都顧不上了兩眼盯著他,兩眼盯著他催問:“你倒是說說呀,有什么事情,兄弟給你分析?!?/br> 雷軍忍無可忍,他夾起一塊燉白rou放到祁陽的碗里:“趕緊吃吧?!彼麤Q定還是忍了,媳婦掙得比他還多,這事說出來真的很傷男人自尊。 祁陽上下打量他,見他打定主意不說,心里琢磨著雷軍肯定跟他的小媳婦之間出了什么事,不過看在兄弟情上,他還是不揭開他的傷疤好了。 祁陽埋頭吃了起來,頭都不帶抬起來的,可真是餓狠了。 雷軍想著,是不是得琢磨點別的收益來,他剛想跟祁陽探討一下,但見他三天沒吃飯的樣子,暫且壓了下來。 g省帽兒山便是船老板口中的華南第一巔,主峰海拔兩三千米,物產豐富,危險也海拔的上升而增加。 這一次,舅甥倆爬到半山腰,林深樹陰,但背上背簍不輕,兩人頭上都冒出汗來,余國慶有些爬不動了。 他停住腳步,手扶著山路旁的一棵松樹,扭頭問齊悅:“你說的幫手怎么還不見身影?難道他住在這深山里?那不成了野人了?” 齊悅回頭看他,笑得意味深長:“我可沒說幫手是人?!?/br> 說完這話,她腳步一挪,離開山路,鉆入林子里,尋了一塊平整的巖石,將背簍里的食物擺出大半,香氣散發出去。 “悅悅你這話什么意思?幫手不是人嗎?”余國慶追過來,滿臉驚愕的問道。 “等一等它來了你就知道了,不過,你要記得放輕松,不要驚著它?!饼R悅叮囑。 余國慶的疑惑更甚,又有些興奮:“你的幫手難道是位小可愛?小松鼠,還是只小狐貍?”帶毛的東西他都喜歡,若能擼兩把還是不錯滴。 齊悅看到他兩眼冒星星的樣子,忍俊不禁,卻還是點頭:“是小可愛,不過可能會跟你的想象有些差距?!?/br> 余國慶依然興奮:“只要是帶毛的,有些差距我也能接受……” 但他這話還沒有說完,眼前掠過一片花紋,黑白花紋,油亮的皮毛在光斑下熠熠生輝,漂亮之極,但余國慶驚得大叫,掉頭就跑,但腳下絆到一根藤蔓,撲通摔倒在地,這一刻,他心生絕望,閉著眼喊道:“悅悅快跑,舅舅幫你拖一會,你千萬不要回頭!” 花豹落在巖石上,伸出舌頭親昵地舔齊悅的手心,幽黃的瞳孔里還透出一絲委屈,但這份親近被那不識趣的男人打斷,它偏頭看了眼,幽黃的雙瞳閃過一道暗光。 齊悅把它的腦袋板過來:“好了,開吃吧?!?/br> 完了完了,悅悅這丫頭居然想用自己喂豹救他。 余國慶心中大急,睜開眼跳起來撲過去:“悅悅我來救你——” 撲到半路頓住,他看到豹子低頭啃著一個豬蹄,被他的喊聲驚動后扭頭看了他一眼,那冷幽的瞳孔中透出一絲鄙視。 他沒看錯,那只吃rou的豹子居然鄙視他,好像是在鄙視他身上的rou不如豬蹄好吃。 然后回過頭繼續啃豬蹄。 余國慶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幻滅,但豹子啃豬蹄露出了尖牙又讓他不寒而栗,他壓低聲音沖齊悅喊道:“悅悅,乘著豹子被豬蹄絆住,咱快逃!” 齊悅噗哧笑了,伸手揉著豹子毛茸茸的腦袋,另一只手朝余國慶招手:“舅舅,這就是我要跟你介紹的幫手,你來打個招呼吧?!?/br> 余國慶:“……?。。?!” 看他不敢靠近,齊悅抬起豹子一只前爪:“小花,這是我舅舅,咱打個招呼,以后就是家人了?!?/br> 豹子配合地擺了擺爪子,但爪子里透出的指甲被樹縫里透出的陽光照得發亮,亮得發寒。 余國慶倒退一步,他吞了口唾沫,艱難地問道:“悅悅,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豹子的目光難得從食物上收回,扭頭又看了余國慶一眼,眼神冷傲,好似在說:本大爺不跟你這魚唇的人類一般見識,但是想當我家人,門都沒有! 余國慶驚恐的搖頭,食物鏈上的家人太危險,他是絕對不敢認豹大爺為家人的。 看出余國慶的驚恐和抗拒,齊悅有些驚訝,畢竟余國慶以往給她的印象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給他一根棒子就能把天捅破的性子,卻沒想到面對豹子會這么慫。 心底好笑,又不得不笑著勸他:“舅舅,小花很乖巧的,它從未傷過人命,你不用怕它?!庇殖惺?,“你過來是摸摸它的頭,毛茸茸的,可好摸了,你跟它多親近一番就能相處好了?!?/br> 余國慶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不用不用,我還是回去擼小花貓,豹大爺頭上的毛我不敢擼?!?/br> 頓了一下,他忍不住又勸道:“我看咱把食物被豹大爺留下,咱往前面看看能不能好運地碰上紫靈芝?!?/br> 齊悅搖頭:“沒有小花,咱是入不了深山的。你站在原處往左前方看看,或許會有所發現?!?/br> 余國慶對她的說法不以為然,但還是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五十米之外的松樹上,盤旋著一條長蛇,頭部橢圓略扁,頸部膨起成扁狀,背面有白色眼鏡狀圈紋,那分明是條眼鏡蛇,深山中最恐怖的毒蛇! 余國慶被嚇得掉頭就跑,但掉過頭對上的是豹子幽黃的眼瞳,一瞬間,他做出了抉擇:“豹大爺,我做你最忠實的小弟?!?/br> 豹子雙瞳一瞇,縱身一躍,朝他直撲過去,余國慶嚇得驚叫撲倒,幸運的是,除了身體有些摔疼外,并沒有受到其他傷害,反倒是后方傳來一陣嘶叫聲。 他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轉身看到花豹一爪子扣住了眼鏡蛇的脖頸,另一爪子直接劃向蛇腹,他沖口喊道:“爪下留蛇!活的眼鏡蛇很值錢的!” 豹子被他的喊聲驚動,劃向蛇腹的爪子頓住,蛇尾立即纏住它的爪子,想要將腦袋掙脫出來,豹子有些不高興,皺眉瞥了余國慶一眼。 齊悅也是一臉驚愕,又無語,扭頭問他:“你知不知道,剛剛這條眼鏡蛇差點撲到你后背上,你現在還想留它一命嗎?” 余國慶驚了一跳,他吞口唾沫,糾結了一下說道:“可以把它打暈了,用袋子蒙起來,改天賣給黑市得有好幾十塊錢,但要是死了,除了咱拿來燉rou沒別的用處了?!?/br> 豹子沒有理會他的話,偏頭看向齊悅,目光中透著詢問。 齊悅想著這趟入山本就是來掙錢的,既然余國慶不介意剛剛差點被毒蛇要死,她自然也不介意,便對豹子道:“你試著打暈它,打死了也沒事,一會給你烤蛇rou吃?!?/br> 豹子幽黃的瞳孔閃了閃,甩開纏在爪子上的蛇尾,另一爪子擒住蛇頭猛地往巖石上一甩,啪嗒一聲,蛇頭一歪,從巖石上掉落而下,顯然是死透了。 余國慶懷疑豹子為了吃烤蛇rou故意摔死的,一時間心疼得牙都疼了,跑過去道:“蛇死了,但蛇膽還能泡酒,總能值兩個錢?!狈凑?,就是不給你蛇rou吃! 他伸手想要拎起眼鏡蛇,但手指觸到蛇尾,斷氣的眼鏡蛇唰地掙開了眼,扭頭朝他的手腕咬去—— “??!” 啪! 一根木棍敲在蛇頭上,將眼鏡蛇重新敲落在地,齊悅伸手掐住蛇頭提起來,扭頭對臉色煞白的余國慶道:“你不知道蛇是最狡猾的生物嗎?” 余國慶一臉心有余悸,抹了把頭上的汗點頭:“現在知道了?!?/br> 豹子扭頭看了他一眼,滿臉的嫌棄。 齊悅笑了一聲:“我家小花看不上你這小弟,你還是先當我的小弟吧?!?/br> 余國慶跳腳:“我是你舅舅,要我當你小弟,你有沒有點尊卑?” 第263章建國后不許成精 齊悅斜了跳腳的余國慶一眼:“你不愿當,我還不收了?!?/br> 說著,從背簍里拿出一個黑布袋子,將半死不活的眼鏡蛇丟進去,迅速扎緊口,丟入余國慶的背簍里:“你要的活蛇,自己背著,當心別又被咬一口?!?/br> 余國慶對這條兩次差點咬死他的毒蛇心有余悸的,布袋丟入他的背簍那一瞬,他忙不迭地將背簍解下,從里面取出一把鐮刀,就近割下兩根結實如樹根一般的藤蔓,兩手跟編花一般,快速編出一個小簍子,經緯緊密,幾乎沒有縫隙。 齊悅嘖嘖稱奇:“你的手這么巧???日后你便是不做倒貨的二流子,光靠這編織的手藝也能養活你自己?!?/br> 余國慶將裝蛇的布袋子丟入小簍中,而后又拿起剩下的藤繩封口,頭也不抬地嘁了一聲:“鄉下人誰不會點編織,城里誰又用這個土不拉幾的東西?我還是好好當我二流子,攢錢娶巧兒?!?/br> 齊悅無言以對,以現在的環境,手工編織確實沒有市場,也進入不了市場。當再過幾年,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行了,不說這些沒用的,咱開始尋靈芝吧?!庇鄧鴳c封好口的小簍丟入背簍中,起身對她道。 齊悅扭頭看到豹子剛好把巖石上的東西食物都吃完了,便點頭同意了。 豹子舔了舔爪子,它的肚子有些圓了,不慌不忙地從巖石上跳下,邁開四肢前行,動作優雅又慵懶,如同鄉下偷吃飽了的花貓一般,余國慶看著眼饞,壯著膽子伸手朝它頭頂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