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每天下午兩三點出門,玩到深更半夜被林巧妍奪命連環call回家,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醒來吃個午飯下午再接著出門。 要是放在以前,這種要命的作息和瘋玩的程度,真的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當然,不到兩個星期,就給林巧妍叫停了。 理由是每天睡到中午12點,過不了這個暑假她就得去做胃鏡。 感受過非全麻胃鏡的姜云智先生添油加醋給姜如羽深度剖析一遍過程后,她再也沒有晚于十點起床吃早餐。 六月中下,跟父母國外旅游完回來的姜如羽接到了謝師宴的邀請。 謝師宴定在臨江一所酒店的自助餐廳,大家合伙集錢宴請所有教過他們班的科任老師。 大概是奔著最后一次見面有話說話有酒喝酒,在場的多少都有些放飛自我。 ……比如說,姜如羽看著他們班平時看起來超級文靜話都不怎么多說一心只有圣賢書的第一名踩著凳子跟男生劈酒。 ……再比如說,班長摟著班主任的肩膀,親切地問她:“胡姐你知道我們都給你取了哪些外號么?” 班主任伸手在他屁股上打了兩巴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暗地里叫我老妖婆?!?/br> 班長訝然:“胡姐您都不生氣嗎?” “剛知道的時候當然生氣?!卑嘀魅螛泛呛堑孛蛄丝诠骸昂髞硐胂?,相比于其他班主任,我確實是過于嚴苛了?!?/br> 姜如羽坐的位置背靠著班主任,她的話一字不落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心中微動,她想起交模型機被抓,自己憋著氣發不出來罵她老妖婆那次。 她公然挑戰班主任權威,死活不肯去她辦公室挨罵,后來居然不了了之。 現在想來,還是自己理虧一點,怎么說班主任都是為她好,還不計較自己耍小性子這件事。 吃完自助,老師們都回了家,班上的其他同學轉移陣地,去了市內一家ktv。 沒有老師在,這會兒想瘋的不想瘋的全都瘋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身在重點班背負著比其他學生更大的壓力,總之姜如羽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見到能為一道題冷戰吵架三百回合的同班同學各自圍成團抱在一起嗨歌嘶吼扔骰子。 不多時,全班第一劈吐一個男同學,骰桌上少了一個人,她四下望一圈,抓住了在人群中渾水摸魚吃瓜子看戲的姜如羽。 “能喝酒嗎?”全班第一笑嘻嘻問。 “能喝一點啤酒?!苯缬鹄侠蠈崒嵉溃骸暗悄銈兺娴倪@個骰子我不會?!?/br> “嗨呀,這個可簡單了?!比嗟谝粩堖^她的肩開始現場教學。 半個鐘后。 姜如羽雙手死死扣著骰盅,下巴抵在手背上,表情糾結。 耳邊的慫恿一聲大過一聲。 “怕什么!開她??!” “我賭她肯定沒有十三個五!” “以為能考全班第一就能做骰盅女王啊,十三個五,我還齋二十個一呢!羽妹開她!” 幾杯啤酒下肚,雖然還不至于就這么喝醉,人未免會有些飄飄然。 首次出戰膽比老虎肥的姜如羽抬眸瞥了一眼戰績不菲洋洋得意的全班第一,牙一咬心一橫:“我劈你——” “反劈——” 連喝四杯。 幾輪下來,姜如羽喝了不少,太陽xue的位置隱隱作痛。 推拒掉骰友們的盛情挽留,她拎著手機打算出去吹會兒風清醒一下。 夏夜悶熱,連哪怕是一絲的風都沒有,燥熱的氣流浮動,原本尚置身在冷氣中的人瞬間大汗淋淋。 姜如羽蹲在ktv門口,一邊醒酒一邊看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 晚上10點,時間尚早,一批又一批熱鬧哄哄的人群路過她身邊,或是經過她進ktv。 他們嬉笑打鬧,歡聲笑語灌進她耳邊,像是在嘲笑蹲在路邊孤零零的她。 把手機屏幕當作鏡子,她臉倒是沒怎么發紅發燙,就是腦袋痛得厲害,還有點兒暈乎乎的。 慢悠悠解鎖手機,姜如羽點開與傅意的微信聊天框,瞅了屏幕上的綠色氣泡好一會,突然憤恨地罵了句:“王八蛋!” 接著一個微信電話撥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我到現在還無法接受我居然搞定了三更的事實 你們能不能夸夸我嗚嗚嗚嗚嗚嗚 第21章 橘子 姜如羽恍恍惚惚地想,傅意這王八羔子要是接了,她一定要先把他上下五千年所有祖宗拎出來罵一遍。 多大個人了,怎么微信還能忘了回呢? 是不是非要搞個紋身紋手臂上才會想起來還有人等他的回信等得望穿秋水。 等待音隔一兩秒唱一段,唱了一段又一段,最后歸于平靜。 姜如羽不死心,接著撥。 她緊緊盯著手機屏幕,聽著微信電話待接時的蹬蹬蹬蹬,直到聽得她腦子里開始無限循環了,都沒人接。 “傅意……狗男人……”掐掉電話,關掉聊天框,她站起來。 但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蹲了太久,眼前倏地開始發黑,連帶著腳步虛浮,搖搖晃晃。 她想找點什么扶著穩住自己,等這片黑過了再說,可剛走兩步,撞上個汗淋淋的軀體,姜如羽只覺得腦袋一沉,失去了意識。 姜如羽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ktv的沙發上。 旁邊立著一個男人,正在打電話。 亞麻棕色的短發,后腦勺對著她。 “唔……”她坐起來,腦袋依然有些混賬,但清醒不少。 察覺到她的動作,男人掐斷電話,轉身關切道:“醒了?感覺怎么樣?” 姜如羽錯愕抬頭,面前站著的赫然是她酒精上腦時實名辱罵的對象——傅意。 只不過。 離他們上次見面好像也沒多久吧,他怎么就從外表憨厚內里sao氣變成了內外皆sao了? 染了頭發,應該還燙了,穿著也跟之前大相徑庭。 姜如羽愣了幾秒,撓了撓頭,一臉震驚:“傅老師……你去參加《變形記》了嗎?” 傅意也愣了幾秒,而后才反應過來,那會兒在姜家做家教時,給人家小姑娘的印象確實不是現在這樣。 “我……”他舔了舔下唇,開始思考有沒有什么借口能幫他圓謊。 結果,還沒等他把借口想出來,小姑娘就呆呆地問他:“……你是去發廊兼職了嗎?” 傅意:“你連這都猜到了?” “是啊?!苯缬鹑鐗舫跣寻泓c點頭,指了下他的腦袋:“一般在發廊打工的都要搞點像你這樣的殺馬特造型攬客?!?/br> 并且像模像樣地在左肩上比了個長方形,捏著嗓子自我介紹:“洗剪吹一哥,傅意?!?/br> “……” 傅意扯了下嘴角,想轉移話題,恰好又想起自己剛才在ktv門口遇到她的場景,臉色微沉:“你剛剛怎么暈在門口?這條街都是酒吧,要不是我在,指不定要被人撿尸了?!?/br> “喝了點酒?!苯缬鹫酒饋?,傅意果真聞到她一身的酒氣:“后來在門口蹲了挺久的,應該是低血壓吧?!?/br> 說完,她想了想,補充道:“應該也跟我昨晚三點多才睡有關系?!?/br> 聞言,傅意擰起眉心:“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苯缬疬B忙擺手:“真的就是低血壓而已,你去百度下‘體位型低血壓’就知道了?!?/br> 他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沉默了會,姜如羽想起什么,問道:“傅老師,你怎么在這里,還穿得這么——” 她斟酌了下用詞:“跟要去約會似的?!?/br> “約會?”傅意挑眉:“意思是我今天穿得很好看?” “還行吧?!彼掏痰鼗卮穑骸案氵@屎黃色頭發挺配的?!?/br> ‘屎黃色’三個字一出來,傅意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誰知他還沒出聲反駁,面前這小姑娘又悠悠開了口:“你要不考慮考慮辭職吧,我尋思著頂個這玩意在腦袋上也不能助你提升氣質?!?/br> 傅意:“……” “屎黃色?”他氣不過,伸手扯住她的臉蛋,動作十分熟稔地往外扯:“你有沒有品味?就算褪色了這也叫亞麻棕?!?/br> 被他捏著臉頰,姜如羽一邊掙扎一邊反駁,說出的話有些含糊:“說得那么文藝干嘛???就算叫得再高級它也是屎黃色嘛!” “行,那你現在去大街上吼一嗓子?!备狄饫湫Γ骸拔揖涂纯从卸嗌偈狐S色過來排著隊揍你?!?/br> “你不要強詞奪理行不行?”好不容易從他的禁錮中掙脫出來,姜如羽氣呼呼地瞪他:“人家染得亞麻棕都很高級的,就你的才這么low?!?/br> 得,他算是明白過來了,人小姑娘就是存了心罵他呢。 “誒不是?!备狄鈿庑α耍骸拔易罱鼪]惹你吧,怎么剛見面就罵我?” 再不濟也該乖巧喊聲‘傅老師好’吧。 怎么上來就把他往死里懟? “你自己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心里沒點數嗎?!彼逯樂磫?。 “那你說說看?”傅意輕嗤了聲:“要真對不起你,我給你道歉?!?/br> 從最后一次家教,一直到今天見面,他哪有做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 姜如羽沉默地跟他對視。